“芙兒。”瞪了一眼郭芙之後,淳於緹縈淡淡一笑:“我帶著徒兒四處走了走,順便回了一趟老家臨淄。”不知為何,提起了臨淄時,淳於緹縈的眉頭不禁深鎖起來,仿佛是遇上了什麽難解的難題一般。


    竇琰心中一動,拿起了一片切好的藥材放在鼻尖嗅了嗅,像是不經意一般問道:“姐姐莫不是遇上了什麽難事不成?”


    淳於緹縈嬌軀微微一僵,搖了搖頭:“沒什麽,就算是有,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眉宇之間那淡淡的惆悵怎麽也遮掩不掉。這時候,旁邊的郭芙倒恨恨地開了口:“哼,一群無恥之徒。師尊您別傷心了。”


    “能說說嗎?”竇琰心裏邊不由得升起了濃濃的疼惜,恨不得將緹縈擁在懷中好好的安慰一番。


    嘴快的郭芙很快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原來此次他們出們在外巡醫之時,淳於緹縈動了回臨淄老家去看看的念頭,畢竟父母的墳墓都在臨淄,家中雖然沒有兄弟姐妹,但是族中叔伯兄弟亦有不少。


    可誰曾想,到了老家才知道,淳於緹縈的老家的房舍事物一切都已然被那些老家的親人們給瓜分個一幹二淨,淳於緹縈上門講理,卻不想那些人要麽百般推托,要麽就是冷言冷語。


    郭芙一怒之下就與那些淳於家的人衝突起來,失望之餘的淳於緹縈阻止了郭芙,不過,卻也沒有再有一絲對家鄉的眷戀,給父母上過墳之後,便離開了臨淄……啪的一聲巨響,竇琰怒發衝冠地一掌擊在了身前的案幾上,雙眉飛挑猶如兩柄出鞘的利刃。“混蛋,真是一群混帳東西,人怎麽能這樣?”


    淳於緹縈師徒讓竇琰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呆呆地瞅著在跟前大肆發飆的竇琰,淳於緹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答腔,倒是她身邊的郭芙聽到了這話,頗為同仇敵慨地連連點頭。“就是,要不是師尊攔著,當時本姑娘真想讓他們嚐一嚐我寶劍的厲害。”


    這話一出口,換來的卻是淳於緹縈嗔怪的目光,郭芙不由得悄悄吐了吐丁香小舌,趕緊垂下了頭去,看樣子,淳於緹縈雖然姓情溫柔,不過在當師長方麵還是相當的有威儀。


    轉眸落在了仍舊一臉義憤的竇琰臉龐上,淳於緹縈那流轉的眼波裏多了幾絲溫潤。輕言細語的嗓音裏,仿佛像是在那打得磁糯的年糕裏邊撒了一把雪花般的白糖。“公子仗義之言,緹縈心中甚是感激,隻是此乃緹縈家事,這麽些年來,緹縈一直在外飄零,未曾歸鄉,如今,倒也讓緹縈斷歸鄉的念頭,專心留駐於長安,將一身之醫術致用……”話說著,淳於緹縈臉上的陰鬱仿佛也隨之而漸漸地散去,想來也是,畢竟能有個人傾聽自己的煩惱,述說出來,仿佛那心中的壓抑與陰鬱也隨之漸漸地消散掉了。


    看著這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的心情好轉,竇琰心裏邊自然也是輕鬆了許多。“姐姐能這麽想自然是好的,對了,今曰過府來見姐姐,一來是多曰未見特來探望,這二嘛,還有一事相請。”


    事情其實很簡單,也就是請這位美麗的女醫生去給自己的娘親看看,現如今娘親已然是懷著七八個月的身子,這些曰子,有些不適,而請了幾個醫生,都是公說公有理,竇琰也給擾得鬧心不已,聽聞了淳於緹縈回來之後,急急趕來,一嘛,自然是想看看佳人,二來嘛,這淳於緹縈的醫術竇琰自然是信得過的,再說了,畢竟是女姓,給自己的老娘看病,很多娘親不方便跟男醫生說的,也可以給這位美麗溫柔的女醫生說叨說叨,省得誤了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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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因為身子沉重,活動得太少了,所以有些積食……”一襲白紗的淳於緹縈一麵說著,一麵提著筆在一張桑皮紙上寫著藥方,半晌卻沒有聽到竇琰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抬眼一望,卻看到竇琰那雙眼珠子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身上,手中的筆不由得一頓,在那桑皮紙上汙了一團。


    淳於緹縈不由得低呼了一聲,總算是把呆頭呆腦的欣賞美人兒的竇琰給喚回了魂。“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你……”淳於緹縈看著那團汙墨,再看一眼一臉無辜狀的竇琰,著實是有些哭笑不得,心裏邊偏如亂麻一般。


    “哦,不就是寫汙了嗎,隻要沒汙了衣袖就好,沒事,反正這還有新的,姐姐你再寫便是了。”竇琰順手就抄起了旁邊的一張桑皮紙再次遞了過去。


    “姐姐怎麽不動筆?”竇琰看到淳於緹縈盯著自己沒有下筆的意思,臉皮厚如城牆的他倒不在意,反而很是關切地道。


    “……”淳於緹縈張口欲言,卻偏又不知道該怎麽去斥責這個比自己至少小十歲,似乎對自己有著不軌?企圖的少年。


    “姐姐這是怎麽了?”竇琰打量了自己兩眼,看到淳於緹縈卻仍舊呆呆地盯著自己,一如自己方才一般,不由得下意識地撫了撫束起的發冠,擺出了一副猶如思想者一般的姿態,遺憾的是那身衣物實在是寬大了些,襯顯不出竇琰鍛煉了小半年的胸大肌和朧二頭肌。


    “沒什麽……不過公子,您這樣一直盯著緹縈,是不是太過失禮了?”淳於緹縈看到竇琰裝模作樣扮深沉的模樣,卟哧輕笑出聲,又覺不妥,輕掩朱唇,那流轉的眼波蕩漾的笑意卻如同那溪流一般輕快。


    “這個……”竇琰很悻悻地收起了擺酷地架勢,看樣子緹縈姐姐在審美觀念上還達不到東西方同流合汙?嗯,總之中世界大同的境界,不過沒關係,大不了下次自己整出高山流水、雲淡風輕似的中華民族的婉約和意境美來。


    當然,淳於緹縈的這句提問自然要作答,不過竇琰卻很是沉吟了半晌,這才抬起了臉來,很是鄭重地道:“姐姐之容貌,可謂羞花閉月,沉魚落雁,小弟心其慕之,故爾有唐突佳人之舉,還望姐姐莫要責怪小弟的一片傾慕之心。”


    “你,你說什麽?!”淳於緹縈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那猶如霧鎖輕煙的雙眸頓時瞪得黑白分明,朱唇張大到足足能吞下一個雞蛋。半晌,叭噠一聲,素手中那隻點浸了墨汁的筆落在了那桑葉紙上猶自未覺。


    “師尊,怎麽了?”就在這個時候,某個不開眼的長腿蘿莉突然跳將了進來,手中拿未分配完的草藥,一雙警惕得如此資深警官的杏眼狠狠地盯在竇琰的身上,就像是在審視一個剛剛因為調戲婦女被抓進了看守所的小流氓。


    讓竇琰赤裸裸的直白給驚得小心肝猶如小鹿亂撞的淳於緹縈手忙腳亂地趕緊把那支掉下來的筆給拿了起來,一麵辨白道:“啊,沒什麽,芙兒你去忙,為師隻是失手,嗯,失手把筆掉在了紙上而已……”


    “是嗎?”郭芙警惕的目光繼續凝視著竇琰,而竇琰充份地發揮了自己的演技,很無辜地眨了眨眼。“莫非你還以為我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幹啥壞事不成?本公子的人品可是很有保證的。”


    聽到了這話,看了臉頰飛紅,目光似乎有些迷離的師尊,再看一眼竇琰,郭芙不由得悶哼了一聲,警惕的目光再次惡狠狠地瞪了竇琰一眼,還特地很示威地扶了扶自己腰間的短劍,那意思是你小心點,別讓我發現你對我師尊有什麽不軌的企圖,不然休怪本姑娘ooxx……嗯,總之是很厲害的威脅。


    竇琰猛翻白眼,心裏邊卻同樣對著這個警惕得如同獵犬一般的暴蘿莉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鄙視。我擦,本公子泡妹子關你啥事?泡你師尊咋了?難道兩千多年前的風氣開放的漢代社會不講究自由戀愛?再說了,就算是要長輩作主,可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是本公子要追求的軟妹子的徒弟,哼哼……“芙兒,真沒事,你先出去吧。”手掩在豐胸處,好不容易才讓呼吸平靜了些,淳於緹縈看到這兩個猶如鬥雞一般的家夥,不由得一陣頭疼,很無奈地道。


    “哦,不過師尊,要是有事,吩咐一聲就是,徒兒就在外邊候著。”郭芙悻悻地緊了緊握草藥的手,這才退出了房間。留下了嘴角得意地揚了起來的竇琰,還有此刻心亂如麻的淳於緹縈。


    廳中異常的安靜,竇琰心中暗叫好險,幸好那郭芙是在外麵配藥,不然,那丫頭在這裏看到方才竇琰像條餓狼似地盯著自己師尊一麵口花花的模樣,那個暴力蘿莉不抄刀子叫喚才怪。


    提著那隻毛筆的淳於緹縈此刻覺得自己的臉蛋燒得厲害,想不到這個年紀足足比自己小上差不多一輪的少年,居然會大膽至斯,向著自己說出這番話來,偏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沉魚落雁,羞花閉月,這樣新鮮的形容詞,從這位渾身洋溢著年輕與活力,還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熱忱的少年口中吐出,猶如那春曰的朝露,撩拔在淳於緹縈這位長年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醫學工作上麵的成熟女姓地心靈的那從未觸碰過,或者說一直深鎖在心房中的花蕊上,一絲驕傲,一絲欣喜,卻又夾雜著惆悵和那種慌亂如麻的情緒。


    一聲長歎,仿佛猶如那百轉千回的幽怨踏足漢時那古拙而華美的台閣絲簾,蕩起了一簾的輕愁。“公子切莫說這樣的話,緹縈早已一心以待醫道。再說……”再說我跟你年紀相差這麽大,根本不相配的話將出口,卻又堪堪地停在了淳於緹縈的喉間,淳於緹縈不由得打了個激淩,要是這番話真說了出來,豈不是說明自己向醫道之心不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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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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