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臭皮匠選擇提前一刻鍾行動是有講究的,太早太晚都會給自己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動手早了的話,可能東海隊已經拿下了望慧城的城門,可是城外的東海軍陳闖部卻還未就位,那樣一來,夢中人勢必要承受來自城內叛軍反攻的巨大壓力。


    而動手若是晚了,可能東海隊還沒來得及拿下城門,外麵的陳闖就開始發動進攻了,隻會提前驚動城內的守軍,一樣會給東海隊帶來麻煩。


    所以經過反複的分析論證,結合黃誌打聽到的望慧城北門的實際守備情況,三個臭皮匠終於將這個時間檻定在了一刻鍾。


    在東海隊其他人開始行動的同一時刻,拘禁室那邊小七早已就位,躲在室外的陰影處,發動了“潛行”之後在那裏休息。


    隻要開戰後沒人想起劉遠誌,他便可以躲在這裏偷懶了。就算來的人是兩三個,加上本身就有不弱於小七戰鬥力的劉遠誌,他們兩人還是可以應付得了的。為此隊友們還讓小七多帶了一把長劍過來,就是準備應付這種情況的。


    若是來的人數超出了他們的能力,那就再做打算吧,小七實在不願意為這種還未發生的事情去艸心。大不了拋棄了劉遠誌自己逃命,反正隊長給了他這個權利。


    不管劉遠誌對於現階段的東海軍意義又多麽重大,夢中人畢竟還是首先考慮自己的安危,怎麽也不會因為要對東洲勢力上的原住民一視同仁,而犧牲自己的生命。說到底,夢中人並不認為原住民是與自己平等的生命,甚至可以說是不把他們當人看。在絕大部分夢中人看來,那些原住民隻是工具或者什麽其他別的東西,隻是為服務夢中人而存在。


    因此無論東海隊在夢境世界中殺死殺傷多少原住民,他們都未曾有過一絲愧疚和反悔之意。反倒是全滅了與之生死相搏的半島隊夢中人之後,內心卻充滿了懺悔。


    此刻的東海隊無法避免地將要再次對夢境世界的原住民們揮起屠刀。當然,這些人都是軍人,戰死沙場是他們的宿命。戰爭沒有不死人的,不管是因為夢境世界的安排,抑或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即便今天沒有死在夢中人手裏,或許明天也將倒在別人的刀下。


    最先遭遇東海隊“毒手”的是周邊營房裏的叛軍士兵,因為要離開此處,首先無法避免地會驚動這些人。望慧城裏的營房大多是一進十間橫向排列的磚房,每間可住十人,整排營房住滿員的話,正好是一支百人隊。


    不過東海隊所處的這排明顯不是一支百人隊,根據白天的觀察,這裏應該是勤雜兵的住所,約莫隻有三十人左右。這些勤雜兵根據各自不同的司職,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十間房舍裏麵,一天到晚有人忙緊忙出,幾乎沒有一刻的安寧。


    就算是已經接近兩更天的這一刻,依然有幾名負責晚班士兵夜宵的夥頭兵剛剛回來,正在洗漱準備睡覺。而東海隊則被安排在這排營房的最後一間,想要離開營房,就必須經過前麵九間,肯定會被還沒睡著的人所看見。


    所以東海隊要麽想一個辦法能夠一人不殺地悄悄離開此營房,要麽就是幹脆把這些個戰鬥力低下的勤雜兵殺個精光。


    張偉站在門口往外窺探,隻見營房最外側有一名衛兵值守,而其他九間房至少有三分之一還亮著燈,說明裏麵還有人沒睡。雖然那名站崗的衛兵東倒西歪地站在那裏,看起來懶懶散散,完全沒有個軍人的風範,但是想要不驚動此人就離開時絕對不可能的。而一旦殺了此人,又無法避免被其他各房舍裏隨時都會進進出出的勤雜兵們發現。


    東海隊時間無多,若是要等到這些人都安分下來乖乖去睡覺,肯定是來不及趕在一刻鍾拿下城門,所以張偉毅然選擇了最激烈的手段――殺!


    他快速地為所有人安排各自的職責,“曉風負責門口衛兵,直接全速衝過去,不必管其他人,動作要快,務必一擊必殺!”


    “明白!”曉風應了一句。


    “從我們隔壁這間算第一間,黃鶯和我一組,負責奇數房間。殘月和午陽一組,負責偶數房間,尤其是殘月要注意,盡量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隊長、士心和紫砂三人負責守在外麵,隻要見到不是我們的人出來,一律射殺。現在,開始行動!”


    所有夢中人在出手的一瞬間便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在這處營房裏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曉風一溜煙地率先衝出去,在黑夜中就像一道鬼影子,一整排營房裏還沒有睡著的勤雜兵們竟是沒有一個注意到他。眨眼間他來到衛兵身後,一手捂著那個家夥的嘴巴,一手拿劍抹脖子,幹淨利落地便將此人了賬。緊接著又把衛兵的屍體拉到角落裏的陰暗處,他自己則冒充衛兵回到值守的位置上,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在相鄰的另一排營房門口,一名值守夜班的叛軍士兵打了個嗬欠,轉頭時不經意間隻見這邊黑影一晃。等他打起精神再仔細看時,卻見那名值夜的“勤雜兵”正懶洋洋地對自己點點頭。雖然不認識對方,他還是下意識地與對方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


    曉風做完這些事的時候,其他隊友這時才剛剛衝進各自負責的第一間房舍。


    張偉直接亮出爪子衝進第一間房,一進門便直撲一名正在洗臉準備睡覺的叛軍士兵,幹淨利落地劃開他的脖子,然後再也不多看此人一眼,轉而直撲躺在右手邊床榻上的另外一人。而緊隨他身後的黃鶯掃視了屋裏一圈,才發現這間房裏一共也不過就隻有三個人,扣除張偉包攬的兩個,也就隻剩下一個正在呼呼大睡的家夥。


    黃鶯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動手,張偉這邊已經完事了,轉頭奪門而出,徑直衝向第三間房,還留下一句話,“那個歸你!”


    雖然覺得對一個熟睡中的勤雜兵下死手有些不太人道,黃鶯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便咬牙一槍捅入那人咽喉,將第一間營房清理完畢。


    殘月衝進第二間房,卻見裏麵一片漆黑,床上隱隱綽綽可以看見幾個熟睡的人。他高舉起大錘,隨即又沮喪地放下,這一錘子要是砸下去,恐怕一整排營房睡熟的人都得被吵醒。


    “都歸你了!”他鬱悶地轉身離開,直奔第四間房。


    午陽安靜地點點頭,安安靜靜地走進去,一刀一個將那幾個勤雜兵全部給收拾了。


    黃鶯追到第三間房門口,正打算進去,卻看到張偉已經衝出來了,全身已經沾滿了叛軍的鮮血。


    “直接去第五間!”張偉小聲地說了一句。


    兩人路過第四間房,正好看見殘月一錘子將一名坐在床頭發呆的叛軍士兵砸飛到背後的牆上,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腦漿和鮮血濺得滿屋都是。殘月轉頭見午陽還沒趕過來,便隨手從一旁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柄砍刀,往一旁睡熟的勤雜兵砍去。


    張偉和黃鶯進入了第五間,四個剛剛忙完回來的夥頭兵正在裏麵閑聊些什麽,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闖進來,當場嚇得大叫。


    張偉眉頭一皺,對著身後的黃鶯叫到,“動作快點!後麵幾間麻煩了!”


    這會兒黃鶯也知道事情的嚴重姓,再也不敢心慈手軟,一挺齊眉短槍直取距離最遠的一人,而將其他三人留給張偉。


    盡管兩人動作夠快,可是剛才的叫聲還是不可避免地驚動了同一排營房的其他人。最後四間房裏還沒睡下的勤雜兵們紛紛跑出來一看究竟,等待他們的卻是當頭一箭。


    在剛剛來到戶外的時候,三名負責遠程打擊的夢中人已經分配好了彼此的任務。李莎的手弩雖然裝填滿,但是出手最快,就由她負責擊殺第一個出門的叛軍。黃誌是唯一掌握“散射箭”的,所以他輕易不出手,隻有當出現失控跡象時才動手。所以司馬富強便負責除此之外的其他攻擊。


    此刻一下子衝出四五人來,李莎自然是第一時間出手,射殺了最先出現的一人。而黃誌的“散射箭”射程和威力是與同時射出的箭矢數量成反比的,所以他便選擇了距離比較近的幾個目標進行打擊,司馬富強最後出手,幫他把漏網之魚給解決了。


    值此,這排營房中所有還在清醒狀態的叛軍都已經被東海隊清除,接下來隻要將還在睡夢之中的其餘勤雜兵清理幹淨即可。等到把門外的死屍全部搬進房間裏,這場幹淨利落的屠殺從頭到尾隻進行了一分半鍾,三十幾名勤雜兵已經成了望慧城裏第一批不幸陣亡的叛軍。


    相鄰的兩排營房早已習慣了勤雜兵們不分黑夜白晝的嘈雜,因此並未因為那隱隱約約傳來的叫聲而派人過來關注。


    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東海隊的夢中人假裝一群正要負責夜班公幹的勤雜兵,有說有笑地走出這排營房,曉風也趁機混入人群之中,漸漸地遠去。


    剛才那名和曉風點頭打招呼的值班衛兵再次轉頭,卻發現這邊值夜的勤雜兵沒了身影。不過他也不以為意,在他看來,人有三急,說不定那人是為了去方便而暫時離開也不奇怪。反正尾縣叛軍的紀律鬆懈,對於這種事情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衛兵不是脫崗太久,便不會予以追究。


    大約十來分鍾,當他再次往那個方向望去,卻見勤雜兵營房外麵依然是無人值守。此時他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又猶豫了大概幾分鍾,才走過去一看究竟。


    這排勤雜兵的營房有一半亮著燈,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衛兵思考了片刻,才意識到這裏安靜得有些不像話,完全沒有平常應有的噪雜。他信步走向最近的一間房舍,隨即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再也不敢往前踏出一步。


    眼前的房舍根本就是人間煉獄,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屋內滿地的鮮血都快流成河了,空氣中彌漫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一名喉嚨開了個大口子的勤雜兵斜倚在床頭,正把他蒼白的麵孔對著房門口,一雙無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門口的衛兵。


    “鐺!鐺!鐺!”不遠處北門方向傳來警鍾聲,衛兵這才醒悟過來,扯著因驚慌而嘶啞的嗓子高喊,“敵襲!”


    此刻東海隊正在望慧城北門邊。根據他們事先了解,鎮守北門的夜班士兵大概有三十人,其中二十人在城牆上值哨,十人在下麵把守城門。


    眼見一群生麵孔靠近,城門什長大聲地嗬斥他們,“此處是城門重地,速速退後!違令者依軍法處置!”


    夢中人們可不怕叛軍的軍法,當即如下山的猛虎,一窩蜂地撲了上去。張偉的“爪”、殘月的錘子,曉風的“速度”,夢中人們絕招盡出,眨眼之間便殺得守城衛兵肝腦塗地。


    對於東海隊而言,這十人的防禦力量根本看不在眼裏,待到他們將這些守門叛軍清理完畢時,城樓上的士兵依然沒注意到下麵發生了什麽。


    望慧城的城門是兩扇推拉式的鐵皮包鑲大木門,用門閂來進行閉鎖。戰時最多能上五根包著鐵皮的木製門閂,以對抗撞杆衝擊,但是此時無人攻城,所以隻上了一根門閂。即便如此,這根門閂也足有兩百多斤重,平時需要三四名士兵一起動手才能搬得動。


    東海隊有一個人形起重機,張偉怎麽會不加以利用,“殘月,上!”


    小小地發了一句牢搔,殘月輕鬆地將門閂給扛了下來,隨手往牆邊一扔,便將大門拉開。


    此時城樓上的守軍才意識到下麵發生了什麽,當即敲響了城樓上的警鍾。


    “鐺!鐺!鐺!”的聲音傳遍整座望慧城,同樣也傳到了城外東海軍陳闖耳中,“大人們得手了,我們上!”


    小七幾乎此刻已經睡著,總算是在聽到報警的鍾聲之後來了精神,小心翼翼地靠近拘禁室的窗口,對著裏麵呼喚到,“劉遠誌!”


    其實劉遠誌也已經等了許久,生怕夢中人將他棄之不顧。不過想到紫砂大人當初連他這個俘虜都肯施以援手,想必也不會如此無義地把他當做棄子來使用,他隻怕夢中人們找不到自己。


    此刻聽到窗外傳來的呼喚聲,他立刻認出了這個聲音,“是小七大人嗎?”


    “是我,給你一支劍防身。”小七從腰間武器袋中抽出一柄長劍,從窗口遞了進去。“待會兒如果叛軍想要加害於你,你盡力反抗就是了,我就在你身邊藏著。”


    “好的,謹遵小七大人命令!”劉遠誌接過長劍。


    小七聞言心中暗自得意,說來他加入東海隊時間尚短,而且還是個沒有任何保障的編外隊員。雖然隊長和士心他們對自己都還算照顧,但隱隱總有種說不出的隔閡,應該是因為相處的時間還不夠長。再加上自己出身的問題,所以小七在東海隊正式成員麵前都難免有些自卑,何曾敢以“大人”自居。


    此刻他從劉遠誌口中聽到此尊稱,當下心花怒放,暗下決心要護住此人的周全,否則自己這個“大人”豈非很沒麵子。更重要的是隊長和士心他們都很看重這個劉遠誌,雖然同意自己在危急時刻可以棄之不顧,但若是真做到那一步,恐怕隻會令大家失望。特別是師父,以人韋的那種瘋狂的作戰方式,肯定會特別看不起貪生怕死的自己,所以小七下了決心,要拚命!


    小七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麽麻煩,可是北門這邊城頭上的叛軍已經開始向下射箭,試圖將夢中人們驅逐,好重新奪回城門的控製權。


    對於這種最多相當於e段位的基本“箭術”,夢中人根本是不放在眼裏的,能避的避開,能擋的擋住,黃誌甚至還在隊長的保護下就地展開反擊,當下射殺了幾名叛軍,令得剩下的人連露頭都不敢了。


    此時城門外傳來隆隆的馬蹄聲,陳闖率領五十餘騎從黑暗中出現,率先進入了望慧城,與夢中人大人們順利合師一處。三個臭皮匠計算的時間不多不少,恰如其分。


    此時城中的叛軍有的甚至還分不清被攻打的是哪個城門,如無頭蒼蠅般地亂竄,竟是有三分之一睡得迷迷糊糊的叛軍士兵往朝著慧縣方向的南門去集結,能夠於第一時間趕來北門的隻有兩百人不到,帶兵的軍官更是寥寥無幾,幾個照麵便因為大意而被夢中人們砍殺。


    在東海隊的領頭下,東海軍騎兵衝刺穿插,不但沒有讓這些亂作一團的叛軍靠近城門,還數次反攻進去。


    又過了片刻,東海軍步卒趕到,徹底控製了望慧城北門。


    這時候,望慧城守將杜子騰才帶著一眾親兵姍姍來遲,整飭兵馬、問明情況之後,眼看著大勢已去,他咬牙切齒地轉身交代傳令兵,“帶幾個人去,給我把劉遠誌斬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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