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後強忍著尖叫的衝動,飛快抓起浴巾,裏三層外三層裹緊了自己。


    “你怎麽在這裏!”


    “朱小姐好啊。”席維在門外懶洋洋打招呼。


    大狗旁若無人地在朱蘭茵的房間中溜達來,溜達去,這裏看看,那裏聞聞,完全沒有把近乎赤|裸的大美女放在眼裏。


    朱蘭茵氣得臉色通紅,隻是她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衝上去和一條狗動手,於是,她咬咬牙,直接走出房門,就那麽裹著浴巾,站到席維麵前。


    出浴的美人,怒氣衝衝的緋紅臉頰,水蜜桃一樣,席維眨眨眼,肚子小小地咕嚕了一聲。


    “席先生,哪怕您再怎麽粗魯無文,對待女士,也應該有些最起碼的禮貌和尊重,我已經不奢求您會就您擅闖女士房間的無恥舉動表示道歉,現在,蘭茵隻希望您和您的狗,盡快離開我的視線!”


    席維撓撓頭,這位朱小姐說得倒也在理,女孩子嘛,遇到這種事情,確實應該生氣。


    他想了想,直率地說:“對不起。我餓了。”


    朱蘭茵一呆,“你餓了,和對不起我有什麽關係?”


    席維又撓撓頭,“不是,第一句是向你道歉,第二句……我好像隻是嘴快了,其實吧,看著這樣的你,我真餓了。”


    唔,好想吃桃子。


    朱蘭茵又呆了呆,這才明白過來這個男人話語中的邏輯關係,然後,她的臉更紅了,並且絕對是氣的。


    “流氓!”


    朱蘭茵回身進屋,狠狠摔上房門。


    一低頭,發現她將大狗給關在了屋子裏。


    朱蘭茵瞪著它,眼神冷得像冰。


    大狗也瞪著她,揚起脖頸,雖然物理高度比朱蘭茵低,但卻是俯視她的眼神。


    朱蘭茵抓緊了浴巾,雖然還有這層布裹在身體上,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是赤|裸裸地暴露在這條狗的目光之下一樣。


    大狗走過去,抬起爪子,撓了撓門。


    朱蘭茵不動。


    大狗看看她,又撓了撓門,無形中的壓力,使得朱天後光滑潔淨的肌膚上,不由自主炸起了雞皮疙瘩。


    朱蘭茵的臉色陰沉得厲害,她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但最終,她什麽都沒有做,臉上又重新戴起淺笑,溫柔地打開了房門,讓狗出去。


    大狗就像個被恭送的國王般,昂首挺胸,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出門,看都不看服侍它開門的美女一眼。


    席維趕緊說,朱小姐我們哥倆都會看你走紅毯的加油啊,然後就沒心沒肺地和大狗一起下樓了。


    “哥,她竟然在這裏。”轉個彎,席維悄聲道。


    朱蘭茵住在威洛思少爺家,隻是單純的朋友,還是有著更深層的關係?大狗十分警惕,它可沒有忘記,自己進籠子的事,全是這個女人在搞鬼。


    席維抿緊嘴唇,眼中射出堅毅的光芒,他絕對不會再讓她對狗哥下手,絕不。


    回到一層大廳,秀蘿威洛思斜斜躺在雪白的沙發上,襯衫半敞,露出光潔細膩的胸膛,一名英俊的男侍者,將手順著領口滑進去,一直伸到小腹,用沾水的絲巾,細細為他擦拭。


    這副嗬護名貴嬌花般的畫麵,唯美而精致,還帶著難以言喻的色氣,大狗一愣,馬上沉下臉,尾巴翹起來,去擋住席維的視線。


    這是做什麽啊,教壞小孩子的。


    不過,它顯然多餘擔心了,席維苦著臉,目光隻集中在茶幾上,看都不看美男親昵圖一眼。


    可惡,為什麽茶桌上沒有小點心呢。


    大狗放下尾巴,歎息著搖搖頭,自顧自找廚房去了。


    秀蘿威洛思張開眼,露出不好意思的純白表情,“……讓你見笑了。”


    “不會不會,你身體不舒服,就多多休息。”席維在對麵坐下,心想自己張口說餓,會不會太直接了。


    兩人東拉西扯了幾句,大少爺一定要向席維表達救命之恩,十分熱情地邀請他在家裏住下。


    席維試探道:“有女士在,不方便。”


    “蘭茵嗎?”秀蘿笑笑,“她是太熟的朋友了,這個女孩兒啊,溫柔可愛,難得的是,敢愛敢恨,性格十分直爽,我對她很欣賞。可能也正因為太熟了太喜歡了,反而不拿她當外人,對待她的事情上,一切都非常隨便,她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席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和我一樣就好,蘭茵的話,不用過多在意。”


    席維不置可否。


    “其實你會遇險,也是我們哥倆不小心迷路進來的緣故,道謝什麽的完全不必,你不會怪我們,就很好了。”席維看看大少爺的臉色,說出重點,“方才阻止我們時,你說過,那個花坑很危險。”


    秀蘿威洛思垂下眼睛,悠悠歎息,“是的,那個坑,是很多年前天然產生的地陷,由於與花田形成坡度,大部分飄落的鮮花,都會匯聚到那個坑中,天長日久,也不知覆蓋進去了多少。這個花坑的危險性,席先生今天也看到了,無論什麽,一不小心掉進去,都會很難出來的。”


    “這豈不是很糟糕,為什麽不治理一下?”席維問。


    “一來,那裏本就屬於私人領地,在外圍都設立了醒目的標誌牌,阻止他人誤入。二來,那個花坑,融匯了無數種純天然的香氛,是威洛思家族設計香水時的靈感源泉,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怎麽可能去破壞它呢。其實,隻要外來者不要擅自闖入,就不會發生什麽危險,對公眾無害,完全沒有必要治理。”


    席維不以為然,今天可是你這個土生土長的威洛思家族成員,不小心失足掉落,差點兒沒命的啊,都這樣了,還說沒有危險?


    “迄今為止,花坑中,掩埋了多少死人?”


    秀蘿威洛思怪異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大狗叼著個白竹銀絲編成的籃子回來了,裏麵鋪滿了各式各樣香氣撲鼻的小點心,還有幾個粉粉的麵桃子。


    秀蘿威洛思驚奇地看看狗狗,羞紅了臉頰,“竟然忘記給客人準備茶點,太失禮了,快到午餐時間了,席先生請一定品嚐下鄙人家中廚師長的手藝。”


    還不到十點,吃什麽午飯啊,大狗睨了他一眼。


    席維連連搖頭,口中塞滿軟綿綿的糕餅,不管大少爺怎麽在後麵招呼他,隻是胡亂揮了揮手,拎著籃子就跑了。


    原路返回,席維特地留意了一下,果然在沿途的很多地方,都設置了鐵絲網和先進的監控設備,阻攔人們的腳步,狗哥能一路暢通無阻帶著他潛入,真是好本領。


    威洛思,這個世界頂級香氛世家,就像花坑上方籠罩著的彩色霞霧,神秘難解,疑點重重。


    回到酒店,將事情經過大概跟趙哥和虞盛音說了,趙哥臉色當即刷得雪白,渾身寒毛直立,一個勁兒地說,這個酒店不能住了,趕緊走趕緊走。


    虞盛音懶得動,拿眼睛瞪他,“有我呢,你和我住在一起,還能讓別人將你吃了去?”


    “音音說得是。”趙哥立刻盲目安心。


    大狗問:大魚,你對那個殺人手法,就不好奇嗎?


    席維哼哼,“他一定會說,要是本君來做,簡直小菜一碟,根本算不上難度。”


    虞盛音圈住狗小弟的腦袋,可勁兒胡擼,“當然,本君是誰啊。不過,拋開手法什麽的不談,這事情本身,倒也算得上奇異。”


    “為什麽?”


    “目的啊,”虞盛音吊兒郎當道,“要那麽多肉幹嘛呢,你說死的人長相都還不錯,可如果是吃肉的話,光皮相頂什麽用,很多表麵上好看的人,其實肉質鬆鬆垮垮,完全的敗絮其中,根本不好吃。”


    想起了什麽般,虞天王舔舔嘴角。


    席維鄙視他,“是是,知道在你心裏頭,肉段最美味……我也挺喜歡溜肉段的。”


    聽說唐人街有家餐館不錯,我們去吃吧。大狗建議。


    話說,大狗是隻非常善於調查研究,對各種各樣資訊全都準備充足的狗,很多事情,席維不清楚,它卻什麽都知道。


    於是,給不情願的虞天王變了裝,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中餐館前進。


    菜單拿上來後,席維自然是看什麽好點什麽,而虞盛音,果然全都點的肉段,幹炸醋溜紅燒爆炒清蒸燉湯掛漿拔絲,凡是能想出來的都要了。


    吃啊吃,席維喜笑顏開無比滿足,直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狗哥選的飯店和魚妖孽的錢包更加犀利的存在了。


    酒足飯飽,趙哥和虞盛音還有工作要做,席維和大狗吃得太撐,就沒上車,沿著街邊慢慢走,看看風景消化消化食。


    一路上,有許多前衛另類的小店,還有專門賣恐怖玩具的商店,像什麽人皮燈籠人骨手杖之類。


    席維看著那些前來獵奇的遊客,忽然覺得,也許人類才是最為享受暗黑和殘忍帶來的愉悅感的生靈。


    像魚妖孽,這種動則可以毀滅一座島嶼的存在,一提起肉,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食用。


    天地生萬物而養,獵食是最為理所當然的自然行徑,吃還是被吃,都沒有錯。


    但那個連環殺人魔給人的感覺,卻不是這樣,他到底為什麽,非得做出那麽殘忍的行徑呢。


    “狗狗?”一個驚喜的童音響起。


    席維扭頭,咧開大嘴哈哈笑,“小瓜瓜,這麽巧,你怎麽到米國來了?”


    嚴瓜瓜蹬蹬蹬往這邊跑,跑了兩步,發現跑不動,身旁的大人死死抓住他的小手,怎麽都不鬆開。


    “叔叔?”瓜瓜奇怪地看向大人。


    桐秋城一個激靈,趕緊放開手,“慢些跑,別摔著。”


    嚴瓜瓜往席維撲來,被攔腰抱起,短腿一分,騎在了席維的脖子上,被舉高高。他又高興又害怕,抿著小嘴手舞足蹈地笑。


    桐秋城想上前,卻又不敢,繞著席維他們轉了半圈,卻發現那隻毛球狗總是隨著自己的腳步轉腦袋,水汪汪的眼睛直盯著自己,不由緊張得冷汗都要下來了。


    大狗歪歪頭,突然對桐秋城做了個撲擊動作。


    桐影帝呼呼呼連退三步,將自己高大的身軀藏在垃圾桶後麵,看那樣子,竟像是期望著圓滾滾的垃圾桶可以保護他一樣。


    大狗快樂地裂開嘴,像是一隻薩摩耶那樣天真可愛地微笑。


    “席……席維……”桐秋城有些扛不住了,它這麽高興,該不會下一秒就要撲過來,騎在他身上舔舔吧。


    大狗繞著他轉圈,那審視的眼神,就像是在評判一塊香噴噴的肉骨頭。


    以為它想舔他?想得美,小弟都沒有怎麽舔過呢。


    席維心說,哥你別太惡趣味了呀,桐硬漢被你這麽欺負,很可憐的。


    問了瓜瓜,得知他是跟著嚴授綱他們一起來的,本來他爸爸根本不想帶著他,是桐秋城一力要求,他才有機會來米國,幸運的話,還能看到米老鼠和唐老鴨。


    “玩得開心嗎?”席維問小娃娃。


    瓜瓜遲疑了一下,他的爸爸現在完全不搭理他,將他當成透明人一樣,就連以前不小心看到時,會露出來的厭惡神情,都沒有了。


    他知道桐叔叔的意思,是想借著住酒店大家都在一起的這個難得的機會,讓他和爸爸緩和一下關係,如果爸爸心情好,能夠增進些感情,重新喜歡自己,就更好了。


    可是,無論他怎麽做,爸爸都會當成沒看見一樣。


    父親節的時候,他畫了好多張爸爸快快樂樂的畫像,終於選出了最滿意的一張,然後,怯怯的在角落上,描了個小小的,捧著紅心的小西瓜。


    可是,爸爸總是不見他,那幅畫,一直沒有辦法送出去,好不容易,來米國後能夠接觸到爸爸了,他偷偷地,將畫藏在了爸爸的枕頭下麵。結果,今天一早卻發現,那張畫,被丟棄在了洗手間門口的地上,上麵還踩了好多個鞋印。


    桐叔叔知道了,發了好大的火,跟爸爸大吵一架,帶著自己就出來了。


    他一直在想方設法逗自己開心,可是瓜瓜想告訴他,自己沒事,真的沒什麽。


    “我玩得好開心!”小娃娃大聲回答席維,臉蛋上燦爛的笑,會發出光亮一樣。


    這樣的話,即便桐叔叔離得有些遠,也可以看到聽到了。


    席維摸摸瓜瓜的小腦袋,這個孩子,既懂事又容易滿足。


    大狗深深看了小娃娃一眼,突然提議,我們去迪士尼樂園吧。


    “嘿嘿嘿,哥你喜歡米老鼠唐老鴨白雪公主小熊維尼嘛?”


    大狗瞪他一眼,狗小弟趕緊慫恿瓜瓜,“一起去迪士尼吧,我也想玩。”


    小娃娃眼睛亮亮,重重一點頭。


    桐秋城看著這麽高興的小孩兒,露出了溫柔而酸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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