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楊君閃爍的目光總算有些許的適應,可以大概的看到麵前的一點黑影,看那身形的確就是剛剛躺在棺材裏的那個東西。沒想到,他的舌頭可以伸這麽長出來,更沒想到的是,都沒一半血肉的人了,張開嘴巴還這麽嚴重的口氣。


    胸口有微微的發熱感,楊君知道那是找靈鏡在起作用,那股熱量慢慢的朝到全身各個位置,被陰風吹的發寒的身體慢慢緩過勁來,隻是距離能行動似乎還差了一點。


    可是這會麵前已經有張嘴要朝脖子咬下來了,楊君心裏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心裏不斷的催促:快一點,快一點。


    好像有什麽尖尖的東西已經刺破了皮膚,楊君禁不住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腥鹹的味道立馬就在口腔裏流走。但是也因為這樣,身體恢複了過來,楊君忙伸手擋在那人的胸前,雖然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胸口,但就是擋住了。


    那人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經很破舊了,這手一頂上去立馬就扯懶了一塊,手都直接摸到裏麵皮包著的骨頭架子。


    楊君的胸口突然亮起一道白光,他忙伸進一隻手掏出裏麵的找靈鏡,一把從脖子上扯下來,接著亮起的白光看清了麵前的人。果真就是那個掉腦漿的家夥,現在距離這麽近,看著那腦漿的掉落還真是惡心,楊君又看到,麵前這家夥的另一邊有血肉的臉竟然是沒有皮的。


    剛剛距離太遠,又因為光線的問題沒有看明白,現在看清,那人掛在眼睛裏的東西,根本就不是眼珠子,而是一塊圓形肉塊。他的臉皮不見了,兩隻眼睛隻是兩個黑洞,剩下的臉是有些發黑的肉塊,蛆蟲跟蟑螂直接在上麵爬動。


    “嘎嘎嘎!”沒有了血肉的牙齒在上下撞擊著,見他又要咬過來,楊君心裏暗道‘拚了’,看準那人張開嘴的霎那將手中的找靈鏡塞了進去,白光亮在那人的嘴裏,而且越來越亮。


    一把將麵前的東西推開,手裏好像多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張很舊的照片,但是這光線不夠支持他看清上麵是什麽。隻好把照片塞進了兜裏,回頭看那個半臉的家夥,此時正哇哇的亂叫。


    但是怎麽聽都隻有骨骼跟牙齒的撞擊聲比較多,白光瞬間更加亮了起來,可是那家夥好像不甘心就這麽死了,看他的模樣似乎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楊君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張嘴就是罵咧一句:“你大爺,都已經是死人了,還要拉個墊背的再死一次。”楊君奔上前,一把就扯住係在找靈鏡上的繩子,一隻手抵住那人的脖子,手心傳來把肉抓爛的感覺惡心得他幾乎就把手給鬆了。


    找靈鏡似乎卡在那家夥的喉嚨了,楊君這會心裏反而平靜了,嘴邊念動著一串咒語,在這邊沒有鬼手,興許可以催動一下找靈鏡。現在這會也沒別的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死馬當活馬醫了。


    沒想到還真就起作用了,找靈鏡閃了一下直接從喉嚨裏彈出來,一隻剛要抓住楊君的幹枯的手也縮了回去,找靈鏡就在楊君手中亮著光。看到能起作用,楊君立馬又重新念著咒語,接著這會的光亮度直接將手中的找靈鏡拍在了那人的額頭上。


    鏡子緊緊的貼在那人的額頭,他開始發出嗚嗚的叫聲,身體僅有的血肉也開始掉落,整幅骨架也在咯咯的脆響中斷裂。


    看著麵前一坨堆在地上夾著骨頭的血肉,胃裏麵就是一陣翻騰,找靈鏡就掉在那堆肉的上麵,也幸好是掉在上麵,要是被埋在裏麵還得伸手去抓。嘖嘖嘖,光想想楊君就直晃腦袋。


    “真臭,擦!還好惡心。”蹲下身在肉泥上拿起找靈鏡,一邊找了快破布擦了一下,這才放進兜裏,這東西沒洗幹淨前他是不敢往脖子上戴了。


    可是抬起頭他又迷糊了,閣樓已經沒有了動靜,可是四周的光線還是一樣的黑,蠟燭也已經燒光了。


    “喵~”一聲貓叫,楊君都差點忘了,阿三也被困在這閣樓裏呢。剛剛打鬥也沒心思顧它,這會不知道又從哪冒出來了。前方的半空中有對泛著白光的眼睛,楊君身體哆嗦了一下,在這麽黑的地方看到這樣的一雙眼,沒嚇死就不錯了,阿三又特別黑,除了那對眼睛啥也看不到。


    伸手摸了一下口袋,楊君把在這邊買的一個金屬製的打火機打著,火苗很小,隻夠照亮的範圍也不大。對著眼睛的方向,楊君慢慢的走了過去,那對眼睛實在半空的,也就表明阿三正踩著什麽東西。


    走過去一看不禁嚇了一跳,這黑家夥竟然踩在棺材邊沿上,打開的棺材飄出一股的臭味,跟那個半臉的身上的臭味一樣。楊君本不想湊過去,可是棺材裏好像有個什麽東西閃了一下,應該是個金屬製的小物件,在打火機的火光下閃了一下光澤。


    伸手撥開了棺材裏的一些雜物,把那個小金屬件拿到了手上,那是一個圓形的環狀物件,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枚戒指。還是枚金戒指,想著剛剛那個躺在裏麵的半臉,楊君又記起還從他身上扯下來一張照片。


    看了一樣靜靜蹲坐在棺材邊上的阿三,一手穩著打火機的火苗,另一隻手摸出兜裏的那張相片。


    這是一張底色為黑白的照片,上麵有兩個人,看起來都是二十幾歲的壯小夥,兩人搭著對方的肩,看得出在衝著鏡頭微笑。


    仔細看了一下兩人的麵容,楊君愣住了,這還是個認識的。而且就是學校門口賣包子的那老板,雖然照片上的要年輕個二十歲,可是那笑起來的樣子卻一點都沒有改變,就是包子鋪的老板。


    楊君猛的想起了那包子鋪的老板和他說過,二十年前他的一個弟弟失了蹤。“莫非就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坨肉泥,再看一下手中的照片跟戒指,楊君覺得該把這些東西交還給包子鋪的老板。


    “唉,看來四樓並沒有我要找的答案,還是得靠自己去摸索。”舉著打火機在閣樓轉悠了一下,沒有其他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又沒有突然出現的路。楊君隻好悻悻的從原來的口子往下爬,這一趟也不能說沒有一點收獲,起碼幫包子鋪老板找到了他的親人,雖然隻有兩件遺物。


    下了閣樓,楊君抬頭看了一眼那麵牆,進來的時候,這裏掛著玲玲的身體,四肢被剔除了血肉。不知道是自己太思念玲玲,還是真的她已經被人這麽折磨著,他知道玲玲應該就在副校長身邊,隻是上一次沒有對付到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再出現。


    “先完成要做的事吧!”歎了口氣不再對著牆壁發呆,楊君來到門邊,伸手拉了一下沒有拉開,這回他已經知道了上麵存在著什麽玄奧。


    楊君摸出口袋裏的找靈鏡,念動了一下,門把上一絲黑氣就飄了起來,然後就被找靈鏡給吸收了進去。這會再拉,門果然就開了,屋外還在下著雨,不過已經沒有雷聲了。夏季的連夜雨下的劈啪響,撞擊著地麵發出好聽的聲音,聽著雨聲,這一刻心神似乎整個放鬆了下來。


    “我以為,我的大學生活會是很平靜的,看來有時候人的一個決定真的會改變一生,如果我當初沒喲成立靈異研究協會,是不是會有另一番的情景。”楊君忽然對著雨水發著感慨,人大概就是這麽奇怪的生物。


    淋著雨,楊君很快就走出了校門,雖然有門衛守夜,不過下這麽大的雨又是深夜,楊君路過校門往裏瞅看到正睡著覺呢,就這麽輕鬆的出了學校。


    包子鋪在出了校門右拐大概二十來米的位置,相當的近,此時滿大街都還在熟睡中,可是包子鋪卻亮著燈,光亮照出了窗戶。果然做包子的人都要起的很早,三四點的時間就得起來蒸好包子,白天才能賣。


    楊君走上去敲了敲擋住門的木板。“誰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出來,然後木板開始搖動起來。


    男人搬開了一條木板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頭發被雨水打濕了貼在臉上,渾身還在往下滴著水,臉色不知是怎麽的看上去有些白。老板被嚇了一跳,正想大聲叫嚷,這才看清了麵前的似乎就是昨天來這裏買包子還和自己嘮嗑了一會的小夥子。


    “小夥子,你咋大半夜跑來呢,我這還沒開鋪呢。”老板一臉狐疑的問著楊君。


    楊君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從兜裏摸出了兩樣東西遞給老板,剛開始還精神抖擻滿臉疑問的老板一看到這兩件東西,整個人都萎靡了起來。似乎瞬間老了三十歲,從他的臉看不到活力,包子鋪老板沒有說話,而是呆呆的看著手中的兩件東西,然後也沒理楊君直接轉頭就往屋裏走。


    看著那個滿是悲傷的背影,楊君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就這麽把一個人內心的一點期待給徹底的打破。你說一個連內心唯一的期許都失去的人,能活成什麽滋味,楊君心緒複雜的看著那個背影,然後轉身消失在雨夜的黑暗中,他想起自己該再去一個地方...薑陽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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