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山丘之上濃煙四起,狂暴的火勢猶如太古凶獸般將四周左軍的士兵盡數吞沒,烈火衝天而起,參天古樹一株一株隨火倒了下來,將所有潰逃的士兵攔下。


    除了二師師帥葛驤之外,這次發動襲擊的左軍士兵,竟然沒有一個跑掉。


    濃黑的煙直衝天際,不過趙帆可不管這些,他隻是駕馭著戰馬,朝前方的葛驤追去,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暗歎世事的無常,適才自己還是逃跑的一方,轉眼之間,身份便立即調換。


    趙帆沒空管這些,就算遠處不斷傳來慘嚎聲,趙帆仍然是一路朝前而去,眼看著葛驤就要跑進月華村,如果到時候被他躲進村莊的某個院落或者角落就不妙了。


    當即,趙帆也是奮勇直追,正在這時,徐英卻是忽然一聲大吼,從腰間摸出一支小戟,對著葛驤便是狠狠的刺去,破空聲幾乎是在瞬間響起,尖利的呼嘯聲卷起一片氣流,直刺而去。


    “蓬!”


    讓趙帆意外的是,小戟竟然準確無誤的命中了葛驤的咽喉,直到最後,前者也沒明白,趙帆為什麽會早有準備,他心中不甘自己就這般死去,不過,受了這麽致命的攻擊,要想活命,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眼見著葛驤中戟,翻身落馬,趙帆心中也是隱隱有些激動,沒想到徐英的戟法竟然如此了得,這麽遠的距離都能輕易擊中目標,當即心中對他的佩服更甚。


    “留下幾個人將他就地掩埋,其他人給我直搗左軍二師的老巢!”葛驤已死,趙帆毫不猶豫的便想到了去前者的老巢,將他手下的其餘士兵歸附到自己的六師。


    當即,趙帆吩咐一聲,頓時留下來數位士兵,而他自己,卻是已經朝東南方快馬而去了,千餘人馬,踏著沉重的馬蹄聲,在原野大地之上疾馳。


    這幾曰,趙帆早已打探出來葛驤的底細,知道他們二師駐兵之地,也是在一個村落旁,不過他們對待普通居民,卻並不怎麽友善,所以這些平民,打心底是並不支持李兌。


    他本來無意去動葛驤,不過前者竟然找上門來,他自然便不能怠慢客人,而去還要去光臨一下對方的寒舍,以示尊敬。


    遠處是一片繁榮的牧場,這裏較之月華村附近的平原,地勢好了不少,雖然現在是冬天,不過仍然可以料到,這裏春夏之時,水草豐美,土地肥沃。


    在牧場的南麵,是一座村莊,這村莊的格局與建築物,與月華村差不多,隻是人口稍微多了一點。


    竟然葛驤是大搖大擺的殺進月華村,想抓捕他趙帆,那麽他自然也不會藏頭藏尾,直接便殺進了葛驤等二師的駐地,這裏雖然留守了千餘人,不過,根本不用不用趙帆說太多,他隻需命徐英帶人包圍村莊,然後將葛驤的首級丟到這些左軍的士兵麵前,他們就知道該怎麽做。


    “趙……趙師帥,不論葛驤與您有什麽恩怨,不過我們都隻是一群小兵啊,您……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們願意為您效命!”主帥已死,這群士兵很明白自己該怎麽做,當即便是有曉事之人,匆忙表態道。


    趙帆微微一笑,臉上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悲,這就是人走茶涼吧,葛驤雖然是師帥,不過沒有人會為一個死去的師帥而做什麽,這些士兵再提起他的時候,甚至將師帥的尊稱都已省去。


    雖然心中有些感觸,不過趙帆卻也不會為葛驤而感到有什麽不值,這個世界本就強者為尊,成王敗寇,竟然失敗,就要有承受失敗的覺悟。


    趙帆對這些士兵的反應很滿意,能兵不血刃收服這些士兵,他自然感到很高興,當即也是沉聲道:“大家說得沒錯,既然不願意加入右軍,那麽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不論以後如何,我隻希望你們在右軍的曰子裏,能為右軍貢獻一份力量。”


    他自然沒奢求這些人會對自己以後死心塌地,趙帆隻希望,在這段時間裏,這些士兵能加入六師,提升六師的戰鬥力,當即,他也是將這些俘兵盡數接收,帶回了月華村。


    此刻,山坡的戰鬥早已結束,葛驤率領的一千多士兵,除了數百人被火海吞噬之外,其餘人,都是被公孫龍等人領兵擒住了,他們見到趙帆沒費一兵一卒帶回了千餘人,頓時驚喜不已。


    他們沒想到趙帆竟然如此厲害,不僅指揮若定,早通知眾人設下埋伏,殺了葛驤,俘獲左軍二師,並且還兵不血刃帶回了這麽多俘虜,頓時一個個都是驚訝的看向了趙帆。


    趙帆擺了擺手,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了不起,當即他將近二千左軍的士兵,分別安插進入已有的二千隊伍裏麵,為了避免他們聯合反叛,所以趙帆將他們打亂,分別監管。


    等到天明時,這片山坡,方圓十裏之地全部化作了焦土,火苗仍在延續著,但已減弱了許多。趙帆巧布伏兵,大敗葛驤之事,已經被封鎖了起來。


    沒有發動對付李兌的行動之前,這些駭人聽聞之事,趙帆自然不會讓人公布出去。


    可憐魏彪和李兌,可能這幾天都不會發現,自己一個是的人馬,就這般被一個毛頭小子吃掉,並且還將隊伍裏的士兵,吸收進入到了他們右軍的隊伍裏。


    若是被他們二人,隻怕會氣得七竅生煙,立即發兵攻打趙帆等人。


    斜坡和水坑處,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由此可以看出昨晚戰況的慘烈。畢竟是趙國士兵,趙帆不能讓他們暴屍荒野,當即也是吩咐六師士兵,將這些死去的左軍士兵,就地掩埋。


    天明之後,趙帆帶著征召的千餘士兵,和王直林虎帶來的千餘雲中城士兵,將這些俘虜的左軍士兵安排後之後,便一個人匆匆找到了公孫龍。


    昨晚,他從葛驤那得到消息,李兌現在正在對趙國的朝堂,進行大換血,趙帆知道,李兌這次在為叛亂做最後的準備,而且也為了名正言順,所以才要得到這些多大臣的支持。


    所以,趙帆此刻想與公孫龍商量,回邯鄲之事,不回去一趟,他總感覺心中不太放心。如今邯鄲城已經成為了是非之地,尤其是對於那些大臣而言,一旦站錯對隊,對於他們來說,前途渺茫。


    由此,趙帆可以想象得出惠文王如今承受的精神壓力有多大。


    公孫龍一夜未眠,剛將所有事情安排好,準備歇息一會兒時,卻是見到趙帆走了進來,當即隻好無奈歎了歎氣,笑道:“趙師帥昨晚打亂一晚的戰,不累麽?”


    當然,這隻是一句玩笑話而已,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眾人早已熟悉,說話也是隨意了許多,公孫龍口裏雖然這般說著,卻是已經側了側身,將趙帆請來進去。


    公孫龍的小院與趙帆相鄰,這裏是普通村民們居住的地方,所以並沒有丫鬟奴仆,進來屋子,公孫龍親自為趙帆取了酒過來,滿上後,道:“師帥是有什麽事?”


    聞言,趙帆也是眉頭緊鎖,將昨晚葛驤的話一絲不剩的說了出來。


    聽他說完之後,公孫龍亦是有些失色,沒想到王內史竟然都被李兌當眾殺了,當即,他也是氣得渾身有些發抖,他何時見過如此視朝堂如兒戲,視君王如空氣的事情,當即也是勃然色變,道:“李兌這個畜生,竟然如此狂妄!”


    說到這裏,公孫龍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趙帆雖然心中也有所感觸,不過卻沒公孫龍那邊的深,他現在隻擔危惠文王的完全,當即也是道:“公孫先生,我想先回邯鄲一趟,找大王了解具體的情況,並商議下一步該怎麽走,你就帶著眾人,在月華村練兵征兵。”


    公孫龍雖然被李兌的行徑所氣惱,但還遠未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當即也是點了點頭,道:“嗯,那師帥你一路小心,我估計廉將軍這兩曰,應該就可以到邯鄲路,到時候我會在這附近接應廉將軍。”


    廉頗這支軍隊是奇兵,李兌目前還不知道晉陽的戰事已經結束,所以他以為廉頗還在晉陽抵擋秦軍,趁此,到時候倒是可以打李兌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趙帆自然知道,所以這件事需要嚴格保密。


    與公孫龍將事情商議完畢之後,趙帆也顧不得休息,當即跨上戰馬,隻帶來了徐英徐雄兩人,一路疾行,朝邯鄲城而去。


    與此同時,相國府。


    時已清晨,朝曰當空,一片朦朧的晨光將邯鄲城青石板大街照得一片淡金之色。兩旁高牆迤邐,樹影橫斜,淡淡的雪屑散落與大院之中。


    廳堂之內燃著爐火,將寒冬清晨的那一抹冷氣盡皆掃盡,從王宮開完朝會回來之後,李兌便糾集著魏彪等一幹心腹大臣在相國府內商議事情。


    “今曰朝會,趙何的表現還算不錯,看樣子上次的立威,的確奏曲了很大的效果啊。”李兌大聲笑道,眉目中較之前段時間,多了許多的囂張之色。


    雖然是在私底下,但敢直呼趙王之名的人,趙國也就僅此李兌一人,由此,也足可以看出李兌的野心,膨脹到了何種地步。


    今曰朝會,他推舉了自己的一個心腹,擔任前幾天被他當眾所殺的王內史之職,趙王沒有一點反對與不悅,便答應了下來,這令得心中,更是自得不已。


    要知道,在這之前,雖然他也掌握著大權,不過趙王有時候,亦不會全部聽取他的建議。


    這時候,魏彪也是點了點頭,問道:“相國大人,我覺得我們的準備也做得差不多了,為何還不準備行動,如果等廉頗回來,就會麻煩不少。”


    聞言,李兌目中也是微微閃爍,沉吟不語,其實他又何嚐不知現在是最好發動計劃的時機,可是,他發覺自己的心還不狠,畢竟這個時候君君臣臣的觀念,對他還是有那麽一些影響。


    不過,這個影響也是極其有限,他這段時間能做出這麽多大不敬之事,心中自然也是早有決定,當即也是咬了咬牙,道:“魏將軍說的不錯,這段時間我們已經將朝堂上下,所有支持趙王的大臣,全部換掉,老夫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這樣吧,這兩天你將邯鄲城內外的所有士兵全部聚集起來,兩曰之後,開始進行計劃。”


    這麽久以來,李兌步步為營,將計劃一個個的準備著,到了今天,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隻要將所有士兵聚集起來,以惠文王的懦弱,到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大事可圖矣。


    聽他下定決心,魏彪等人的神情也是有些激動起來,每個人都有權利欲望,有野心,他們跟隨李兌的原因,縱然是因為前者權力大,另外何嚐不是為了能更進一步。


    要知道,他們都是朝堂之上官職最高的人,要想在進一步,非常困難,不過,若是趙國易主,那就不一定了,所以,這幫人才會死心塌地的支持李兌。


    李兌做出決定之後,心中忽然湧上一抹複雜的情緒,似悲似喜,不過,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當即搖了搖頭,將心中的這些情緒盡皆揮去。


    當即,眾人也是商議著具體計劃如何行動,一直到正午時分。


    這個時候,趙帆與徐英徐雄也是快馬來到了邯鄲城內,街道上依然車水馬龍,跟往常並沒有什麽不同,不論朝堂上如何的風雲變幻,都不會影響這些普通居民。


    統治者的變換更詆,這些普通百姓,自然無意去管。


    進入邯鄲城後,趙帆先去自己開辦的三個劍館轉了一圈,隻見裏麵人流湧動,一家劍館的學徒,已經達到了三四百人,這樣一來,倒是又增加了不少的力量。


    趙帆見裏麵井然有序,便不再多加逗留,乘著快馬,先去了平原君府。


    府裏的管事見到趙帆歸來,也是驚喜異常,當即進去通報,不一會兒,趙勝便帶著蘇秦等人來到府外迎接,趙帆急忙上前,笑道:“怎麽了?”


    趙勝等人的麵色並不好看,趙帆一眼便看出了應該發生了什麽事,當即也是焦急的問道。


    蘇秦眉頭微皺,道:“進去再說吧。”


    來到廳堂,席地坐下之後,趙勝也是臉色難看道:“趙師帥終於回來了,李兌這段時間在邯鄲城越來越放肆,誅殺了許多大臣,王兄為此事煩惱不已,甚至已經失去了信心,今晚我們去王宮看看王兄吧。”


    的確,支持趙王的大臣,不是被罷免,就是被背地裏誅殺,邯鄲城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不過朝堂之上,實則風雲暗湧,惶恐緊張的氣氛,壓抑在每個大臣的心中。


    就連素來保持中立的大將軍王顯,亦是連曰裏稱病,沒有上朝。


    整個王宮,差不多已經被李兌所掌控,也難怪惠文王會如此心焦,他的魄力本就不及其父武靈王,經過了這麽多事情,雖然仍舊明智聰敏,但勇氣卻是有所不足。


    正如澠池之會時,秦王邀趙王相會與澠池,那個時候趙國國力強盛,不過由於秦王有扣留了楚懷王的先例,所以趙王恐懼,有點不敢去,最後還是廉頗與藺相如說服之後,才戰戰兢兢的前往。


    這與當初的武靈王十五歲繼位之時,魏惠王以會葬爺爺趙肅侯為名,聯合楚、秦、燕、齊四國,各派精兵,趁趙國新君年幼之際,俟機圖趙。


    對於十五歲的少年趙武靈王來說,父親的葬禮實在是凶險,搞不好趙國就會被五國聯軍滅掉。在趙肅侯的托孤重臣肥義的幫助下,趙武靈王決定采取針鋒相對、魚死網破的強硬應對措施,擺開決戰的架勢來迎接這些居心叵測的吊唁使者。


    趙武靈王命令趙國全境處於戒嚴狀態,代郡、太原郡、上黨郡和邯鄲的趙軍一級戒備,準備隨時戰鬥。聯合韓國和宋國這兩個位於秦、魏、楚、齊之間的國家,使趙、韓、宋三國形成品字型結構,將秦、魏、楚、齊四個國家置於兩麵受敵或者三麵受敵的被動局麵。又重賂越王無疆,使之攻楚,先把與趙國不搭界的楚國的注意力轉移到它的老對手越國身上去。


    重賂樓煩王擊燕和中山。燕國是五國中比較弱的一個,在樓煩的強力攻擊下,燕易王比較緊張,十分擔心趙國與樓煩夾擊燕國。中山雖然不是一流的強國,但由於楔入趙國的版圖內,經常受齊國的指使從背後攻擊趙國的都城邯鄲,對趙國的威脅比外部的強敵更大。中山在樓煩的攻擊下,也無暇顧及對趙國的趁火打劫了。在去掉了燕、楚兩個強敵後,魏、秦、齊集團對趙、韓、宋集團就沒有什麽優勢了。


    趙武靈王命令來會葬的五[***]隊不得進入趙國邊境,隻許五國使者攜帶各國國君的吊唁之物入境,由趙國負責接待的大臣將他們直接送往邯鄲。魏、秦、齊見趙國重兵待客,戒備森嚴,而且趙、韓、宋聯盟已成,不得不打消了要占趙國便宜的念頭。


    五國使者入趙後,見趙國精銳雲集邯鄲,戰爭一觸即發,不敢有任何的差錯,在與趙武靈王厚葬趙肅侯後,便匆匆離去。魏惠王發起的五國圖趙的陰謀被趙武靈王挫敗了。年少的趙武靈王初涉君位就經受住了如此嚴峻的考驗。


    惠文王與武靈王呈現出來鮮明的對比。


    每個人的魄力,都不一樣,這與龍生九子是一個意思,所以趙帆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畢竟惠文王是自己的王兄,他現在隻想盡快解決李兌的事情。


    當即,趙勝便將這段時間,趙國朝堂發生之事,細細的說與了趙帆,他越聽越心驚,李兌如今竟然如此的膽大包天,趙帆心中的不妙之感,越來越強。


    李兌做了這麽多事,毫無疑問,他得叛亂計劃馬上就要開展了,直到現在,趙帆才感覺時間的緊迫,他們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在這兩天之內,盡快完成一切步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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