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晚飯被糟蹋,怎麽也要補回餐好的。


    晨曦一反常態,很快的說出了她想吃的東西,上次去潮香居勾起了她的饞蟲,龍井蝦仁,她本著不宰你宰誰的態度脫口而出。郭遠念叨著龍井蝦仁,點了點頭,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開到半途郭遠才想起要問怎麽去,看看路,已經開入歧途,賀晨曦皺著眉說,你連目的地都不知道就瞎開。郭遠聳了聳肩說:“我是在等著你開口,你不說話我隻當是沒錯。”


    “你還是自信得可以,現在我也迷糊了,你看著辦吧。”


    “你是傻子嗎?”郭遠白了她一眼,這才慢騰騰拿出了gps,輸入起始點和目的地,車載開始語音提示,前方300米,並道左拐。


    “你這人純屬找茬!”


    “錯了。我是純屬犯賤。上趕子死皮賴臉的請人吃飯,最後人家還不樂意。”


    “你要不樂意,我請你好了!”


    “哦?”


    晨曦眼珠子一轉,急忙說:“那就不吃龍井蝦仁了,我請你吃我們家樓下的雲南米線。”


    郭遠笑了起來,“你這待遇也降得太快了。算了,知道指望不上你這小氣鬼。”


    到了潮香居賀晨曦找了個陰暗角落坐下,這裏沈寧南和林楊都出沒過,安全起見還是低調些好,她負責點了龍井蝦仁,其他歸郭遠點,他點菜也很利索,看著他拿著菜譜對服務小姐輕聲耳語,合上菜譜微笑的遞給小姐,晨曦感覺奇妙。


    現在的郭遠,雖還是有些矯情,但也比原來好太多,是該成熟了,想想看,他都30歲了。


    想他初搬來她們院子時,麵目多可憎,他家原本很富有,雖然家道中落,和院子裏的人家比起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時的他誰都看不起,一張嘴就是這個窮鬼那個窮鬼,對誰都是呼來喝去,偏偏誰都買他的帳,特別是賀晨曦,就跟他的貼身小女傭似的。


    因為郭媽媽的廚藝不太好,做出來的飯不合郭遠的口味,鬧了幾次絕食後,郭媽媽就幹脆和晨曦的媽媽商量著每月交夥食費上她家搭夥。但郭遠依舊是不滿意,一臉的不情願的抄起筷子翻了翻碟子裏的菜,甩下筷子嘟囔,這是人吃的東西嗎?弄得晨曦的爸媽很是尷尬,郭媽媽一筷子打在他頭上說不吃給我滾,餓死拉倒!晨曦急忙夾了一筷子魚香茄子到郭遠的碗裏說,我媽媽做飯真的特別好吃,不信你試試。


    吃慣了專業廚子做出來的菜,任何家常菜都不能入眼了,但後來晨曦媽媽的菜卻讓他吃出了一些滋味來,有時放學踢球回來他饑腸轆轆,看晨曦媽媽卻還在和鄰居拉家常,就黑著臉對賀晨曦說,叫你媽快做飯!想餓死人啊!


    郭遠伸手拍了拍她腦門,“想什麽呢,笑得跟傻子似的。”


    晨曦回過神來,將疊得精美的餐巾扯開來□□,“那個……謝謝你。”


    郭遠挑起了眉頭看她,“謝我什麽?”


    “因為你我才能順利被錄取。其實這餐應該我請你的,但……下次吧,等發了第一個月工資我請你吃點什麽或是喝點什麽,地點……我做主。”


    “別急著謝,我這人向來自私得很,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我不會幹。聽說你被錄取了我還納悶呢,那天你的表現要多差有多差,你自己心知肚明。”


    她自我解嘲的笑著,“我也納悶,想我哪有這麽大的麵子讓郭大少爺你動金口。”


    郭遠動了動唇,想說的還是沒說出來,最後隻白了她一眼,“你現在跟刺蝟似的,還說不得碰不得了?連僅存的溫柔都沒了,你還有什麽可取之處?”


    晨曦一聽有些慍,“我有沒有可取之處和你有什麽關係?”


    “看,脾氣也這麽壞了,我真懷念以前的你。”


    這是第二次,他說懷念以前的她。或許現在的她,確實太尖銳。人生下來是四個角的方形,滾著滾著就變成了圓滑的球,隻是她反倒從球磨成了多麵體,棱角遍布,滾都滾不動了。人生的諸多無奈在於此。


    他執起一隻筷子敲她的手背,“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吧?”


    晨曦想了想說:“還可以,但和你自然是沒法比了,你在資本主義自由世界一定是過得風生水起吧。”


    “風生水起,嗬,”郭遠眯著眼將一根煙點燃,在煙霧朦朧裏注視著她那雙始終低垂著的不敢過久注視他的眼,緩緩的說:“賀晨曦,我過得很累。”


    晨曦很是詫異:“你累什麽?每天想著吃什麽稀奇的?還是存折多了密碼記不住?看不出你也跟非主流小孩兒似的學會為賦新詞強說愁了。”


    微抿的唇一鬆,他正待要發作,冷不防跑出三五個不速之客。晨曦幾乎被她們的瘋狂圍攻擠下椅子去。高聳的胸脯在眼前連綿起伏,襟前銀光一閃,一隻銀色的小鳥,賀晨曦自然知道這是銀夏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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