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張洹簡直想把戚常興暴打一頓,他心想自己不就是在沉煙樓裏當了一個晚上的服務生,他憑什麽就說自己是賣的,而且,即使是那些真正在裏麵賣的人,難道他姓戚的因為是出錢□□的身份,於是就比那些人高人一等了?人格更高尚了,應該更受人尊重了?


    雖然心中如此作想,因為戚常興的話,張洹一時卻並不能有所動作,他還是怕戚常興亂說的,而且姑姑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過來,被他們看到聽到,那怎麽好。


    戚常興看張洹不再言語,於是以為自己確實說到張洹的軟肋上去了,他這時候很高興。


    自從上次見了張洹,雖然知道張洹是趙臻的人了,但是他還是對他念念不忘,有點不嚐一嚐就總是在心裏念著放不下的感覺。


    不過,張洹既是趙臻的人,他一時便也不好下手,不然和趙臻鬧僵了不妙,便隱忍著,甚至向趙臻旁敲側擊,說要是他對張洹沒興趣了,可以轉給他,他會好好對待的。


    趙臻卻每次都裝沒聽明白,把話題岔開了。


    於是戚常興便也不好再向趙臻說起,趙臻每次都岔開話題,已經表明他並不想搭理戚常興的提議,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人麵前提議,也並不是戚常興的為人性格。


    戚常興為能夠在此偶遇張洹而分外高興,他自己覺得這是緣分,不然怎麽會這麽恰巧就遇上了。


    他拉著張洹的手,說道,“在看手表?有看上的沒?”


    戚常興看張洹手上的確是沒有戴表的,就想趙臻是不是太吝嗇了,養著這麽個美人在身邊,卻連一塊像樣的手表都不送,真是不懂行規和情趣。


    張洹要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一直在暗自使勁,但這麽久都徒勞無功,還是被戚常興捏著手腕子,而且還被他拉到手表專櫃上去了。


    張洹低低地朝戚常興冷聲道,“快放開。我看手表關你什麽事?”


    戚常興並不因為張洹的淡漠和冷傲而生氣,反而笑得更歡,把張洹拉在身邊,說道,“看這麽久也沒買,有哪塊看上了,我送你。雖然這裏的表都很一般,配不上你,不過,既然你在這裏看,想來是喜歡吧。”


    張洹覺得這個人簡直有毛病,而且張洹也知道他這毛病從何而來,肯定是養過的人不少了,都這樣送東西送出經驗來了吧。不過,即使這人想送,也要看他嫌不嫌棄他,會不會收。


    張洹瞥著戚常興,道,“我自己喜歡的知道買,不用你在這裏裝款爺。”


    戚常興依然不惱,還是笑,卻道,“誰都知道我不裝就是款爺。倒是你,這脾氣這麽糟糕,難怪之前老趙要教訓教訓你,讓你吃點苦頭,不然,你這不三天兩頭騎人頭上。鬧一時脾氣那是情趣,總是這麽鬧脾氣,如來佛主也受不住你。我看,老趙不用多久也就要受夠你了,那時候,你到哥哥這裏來,我可以教教你。”


    張洹被他這話氣得臉都黑了,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麽之前戚常興說他是賣的了,原來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賣給趙臻的,但是這種事情卻沒有辦法解釋和反駁,他隻能心裏萬分憋悶氣憤,卻都隻能壓抑著,不過再不能容忍和戚常興說話,也不顧是在廳裏,就要出手打他了,這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在褲袋裏振動,他以為是姑姑他們出來了在找他,便一時隻能再忍了戚常興,隻說道,“放手,我接電話。”


    張洹語氣非常差,眼睛裏燃著火怒瞪戚常興,戚常興卻當這是情趣,覺得秀色可餐,就這麽欣賞著張洹的每一分表情,手卻鬆了,看張洹從自己手裏抽出手腕,從褲袋裏拿了手機出來。


    張洹退開幾步才看手機,發現不是姑姑他們打的電話,卻是趙臻打來的。


    他因為戚常興說他是賣給趙臻的這事而對趙臻也很氣怒,而且他腦子裏甚至已經想到,說不定趙臻就在他的這些狐朋狗友麵前說他現在已經是他的了,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了,所以戚常興才會說這種話。


    張洹越這麽想,心裏越堵越生氣,那種氣怒簡直像是要衝出胸腔了,讓他無法壓抑。


    他隻能趕緊把手機掐斷了,然後看了戚常興一眼,往一邊的出口走去,他想先回去了,和姑姑他們打電話說一聲就是,不用等他們。


    戚常興看到張洹居然是借接電話要逃脫,就快步走過來要攔住他,還是張洹的腳步比較快,飛快地跑掉了,但是戚常興是帶著保鏢和助理的,他趕緊讓站在一邊等他的人從另一邊出商廈把張洹截住。


    張洹的手機一個勁響,是趙臻看他掛斷了電話後在一直給他打。


    張洹看也不看手機,發現戚常興居然讓人來追自己,不由就非常生氣,但是不想在這種公共地方和他們對上,就想跑去攔出租車。


    卻在商廈前麵的一小塊廣場上被戚常興的一個保鏢攔住了,張洹想也不想就出手襲他的下段,對方一避,張洹就靈活地躲開他跑掉了,簡直像是他打球過人一樣,然後他就跑過了馬路,從另一邊攔了車上車走了。


    戚常興跟出來,看到了張洹逃跑的全過程,不由得站在那裏生歎,心想這真是個妖精。他上次就見過他打人,知道他即使打架也動作優美,淩厲而富於力道,躲閃靈活,出手如風,那真像是一種富有藝術性的表演,不過,後來知道被他打到的壯漢也受傷不輕,他就知道,雖然看著富有藝術性,但是卻是真走的實用性的路子。


    雖然被張洹跑了,戚常興也不懊惱,站在十二月初的夜風裏,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微微發笑,喃喃自語道,“總是還能夠見到的……”


    張洹坐在出租車上,不假思索,向司機報了學校的地址,他看到手機還在一個勁響,就趕緊又掛了,他現在不想理睬趙臻,而且想到他就生氣。


    車走了一陣,張洹便給薛露發了短信,說自己有事先回家去了,她的psp也給她帶回去了。


    薛露應該是在試護膚品或者化妝品,一時抽不開手看短信,便沒有及時回他。


    張洹看趙臻的電話又打過來了,便直接把手機關了機。


    張洹心裏非常煩悶,為姑姑家裏的事情,為和趙臻之間的事情,還有那個讓人發飆的姓戚的男人……


    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車不是開回姑姑家的,而是已經要到學校了,他們剛才所在的商廈距離他學校還更近一些。


    張洹問司機為什麽把他開到這裏來了,司機被他問得莫名其妙,說是他自己說的到這裏來,xx大學,他不可能聽錯。


    張洹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說錯了地址,他心想既然回學校了,那就回來了吧,不回姑姑家裏去聽嘮叨還更好。


    衣服那些東西,或者之後回去拿,或者讓薛露幫著帶來都行,沒有什麽關係。


    他付了打車的費用,下車回了自己租的房子,心想還要再給薛露說他回學校來了,讓她幫著給姑姑姑父解釋,隻得開了手機。


    手機一開,他還沒來得及給薛露發短信,趙臻的電話便又來了。


    張洹心想不接他的電話,他估計會一直打下去,於是隻好接了起來,但是語氣卻非常不好,道,“你有什麽事?一直給我打電話?”


    趙臻被他的很壞的語氣質問得莫名其妙,心想今天中午吃午飯時候兩人關係還好好的,即使張洹被他親了,但也沒見他真正生氣,怎麽現在倒生起氣來了。


    趙臻是慣於哄生氣的小孩兒的,他並沒有因為張洹的壞語氣而惱怒,而是用柔和的聲音說道,“你不斷掛我電話,還關機,我擔心你那邊出事,就打著問一問。你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心情不好?”


    趙臻的柔和的音調的確讓張洹的心靜了一些下來,不再如剛才的氣衝衝,但是想到戚常興所說的東西,他還是對趙臻惱怒不已。


    “我能有什麽事情,沒有事。不過,趙臻,我得提醒你一句,老子堂堂正正做人,不是出去賣的,也和你沒有什麽關係。你和別人亂說我和你的事情,是什麽道理!我以前都沒想過你居然這麽沒有人品,你這麽做簡直讓我覺得厭惡惡心。”


    張洹是被氣得急怒攻心,所以才說出這樣激動和不經大腦的無禮的話,他說完,甚至還有些咬牙切齒。


    趙臻聽到他說的話,心裏當然不可能好受,但是也是同時就明白了,恐怕是有人對張洹說了什麽,讓他誤會了他。


    不過,是誰到底說了什麽,趙臻一時卻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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