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趙臻沉默了一陣,這陣沉默也給了張洹冷靜的時間。


    趙臻這才說道,“我不知道是誰和你說了些什麽話,但是我想說,我絕對沒有將和你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和人分享自己和所愛的人在一起的秘密。而你所說你不是賣的,這是當然的事情,我在用心地追求你,生怕你覺得我比你大太多而讓你對我抱有偏見,不給我機會……”


    趙臻的聲音低低柔柔,但是即使是通過電話,也能夠感受到裏麵帶著的讓人不得不信服的真誠和嚴肅。


    趙臻這話讓張洹徹底冷靜下來了,冷靜下來之後,又想到他剛才所說的“和所愛的人在一起的秘密”、“我在用心地追求你”的話,這些話讓張洹心慌意亂,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他早早就知道趙臻對自己好是有所企圖,而且他沒有拒絕對方,兩人一直是在曖昧的,並且是他縱容了這種曖昧,還和趙臻繼續按照這種方式在相處下去。


    要不是有戚常興今天對他說的話,他還不知道要和趙臻這樣不明不白曖昧到哪一天去。


    張洹握著手機,腦子裏一團亂,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些聲音來,“你不要和我說這些。即使你說的是真的,別人也都隻會說我是賣的,我沒有那麽處事淡定不在意這些,我很在意……,趙臻……,我想,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好意,就這麽算了吧。以後不要讓人再送餐過來了,送來我也不會吃,我們也不要再聯係了。”


    趙臻因為張洹這冷淡的話驚呆了,他早就知道張洹是個對外人非常狠心的人,沒想到他是真的能夠這麽簡單就否認之前兩人的感情。


    趙臻可不認為自己之前對張洹的好是俏媚眼拋給瞎子看,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張洹其實也對他有意思,而且算是在回應他,並且保持了之前的關係。


    但是現在,張洹說算了就算了,天下哪裏來得這麽輕鬆的事情。


    趙臻因為張洹這話,將電話直接掛了。


    張洹本來還想再說幾句感謝之前趙臻對他的照顧的話,發現自己一說完趙臻就掛了電話,他忡愣了一下,拿著手機愣愣地看著,心裏突然各種情緒洶湧而來,翻騰不已。


    他坐在床上,之後又倒下去側躺在那裏,看著變暗的手機屏幕發呆。


    他心裏其實是難過的,假如沒有對趙臻動情,他不會接受趙臻對他的好,他也不會和他見麵,把自己珍貴的時間拿來和他吃飯,實則是約會,他不會每次都為見到趙臻又高興又忐忑,不會每天接他的電話滿含期待歡喜……


    但是,現在居然就這麽簡單幹脆地斷了,他心裏怎麽可能很快就變得坦然。


    躺在床上想了一陣,他又對趙臻生起悶氣來,心想他剛才還說愛自己,真是睜著眼說瞎話,有愛著一個人,在對方一說不再聯係,他就真的幹脆地不聯係的人嗎?


    張洹又懷疑起趙臻對自己的用心來,覺得趙臻肯定不是真愛自己,說不定他是為了自己甩了趙昶而故意耍自己也不一定,例如,他先讓自己喜歡上他,然後再把自己甩了,讓自己來體會這種痛苦。


    而現在張洹已經體會到這種痛苦了,他難受得像是胃病發作了一樣,胸口隱隱作痛,他隻好扯了被子來蓋住自己,然後呆呆地看著對麵的牆壁發呆,那邊還擺著趙臻讓人送來的飲水機,趙臻是怕他沒熱水喝才讓人送來的。


    失戀的人總有各種糾結,張洹就是這種狀態。


    之後姑姑他們回家了,發現張洹沒有回去,薛露便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張洹被電話震得回過頭來,他第一反應是趙臻打來的,也許趙臻並沒有那麽無情和決絕,他又打電話回來給自己做個解釋,張洹接起電話,聽到的卻是表妹的聲音,“哥,你說你先回家了,你回到哪裏去了,怎麽不在?”


    張洹被薛露的聲音打回現實,他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說道,“露露,我學校裏有重要的事情,有個程序要調試,我在半路上師兄給打的電話過來,我就直接回學校了,沒回家裏去。”


    薛露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哥,你說的是真的吧。”


    張洹鎮定地撒謊,道,“我幹嘛說假話。”


    薛露這才“哦”了一聲,道,“我怕你是覺得我爸媽說話讓你煩了,你不想回來才回學校去了。哥,你知道我爸媽就是那樣,你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心上。”


    張洹道,“我知道,姑姑姑父心裏其實是心疼我的,我知道。”


    薛露說道,“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張洹道,“估計不能回去了,我這邊要忙一段時間,明天和同學有約,而且期末考試要到了,總要複習複習,就不回去了。你的psp,你來學校之後來我這裏拿,我的衣服已經裝在箱子裏了,姑父送你來學校時,你幫我帶來。”


    薛露答應了,之後又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張洹這是被薛露徹底拉回現實來了,他想到之前姑姑姑父讓自己去迎合趙昶的事情,不由得就一陣發笑,心想,也難怪別人認為自己和趙臻在一起就是自己是賣給他的,他現在最親的親人們不是也認為趙昶家有錢,希望他能夠克製住自己的不樂意巴結上去嗎。


    張洹想自己對趙臻動心真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以後再也不要幹這種沒腦子的事了,便起床來,去洗了澡,收拾了筆記本電腦出來,開始看老師的課件,再過不久就要考試了,他以前因為打工對學業沒有特別上心,要是不考前突擊,成績肯定不會有多好。


    看到近十二點,張洹就上床睡覺了,雖然他不想再去想趙臻的問題,但是心裏還是悶悶的,有種讓他無著落的憋悶感覺,無法掙脫,也不知怎麽掙脫,於是也就隻能由著這種感情去了,心想時間一長久,什麽都會平複的,就像以前那麽想念父母,甚至一度傷心得神智不清什麽也做不了,現在,不是也都好了。


    開始睡不著,之後總算是睡過去一些,正意識迷糊的時候,發現床邊櫃子上的手機響了,而且一直響個不停,他隻好迷迷糊糊把手機拿過來接聽了電話。


    “張洹,我在你門外,你睡了嗎,起來開一下門。”


    趙臻的聲音冷靜但是炙熱,張洹意識朦朧地反應了很久才調動腦細胞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含糊地回了一句,“你在哪裏?”


    趙臻道,“在你的門外。”


    張洹這才清醒過來,擁著被子,心想他在什麽門外,他不是在k城出差,而且兩人之前已經說清楚了,以後不用聯係了,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冷淡地說道,“我們沒什麽關係了,大晚上,我不會給你開門。”


    但趙臻卻死皮賴臉地說道,“真不來開門嗎,那我敲門了,到時候整棟樓都會被這敲門聲吵醒。”


    張洹真想說隨他敲這句話,但是理智卻不會讓他這麽幹,他隻好開了房間裏的燈,趿拉了拖鞋,飛快地跑過去開了房間門。


    剛打開,趙臻果真在門外,他進屋就一把將張洹抱住了,並且一手關上了房門。


    張洹睡覺隻穿著一件小背心,下麵是褲衩,在這寒冬裏離了被窩就挺冷的。


    他推開了趙臻就又上床縮進被子裏去了。


    趙臻顯然是從k城趕回來的,他還穿著一身西服正裝,外麵是一件黑灰色風衣,身材修長而矯健,幹練而富於美感。


    他將風衣脫了,搭在張洹放衣服的房間裏唯一的那把椅子上,人就坐到張洹的床上去了,張洹靠坐在床頭,神色淡漠地瞅著他,不說話。


    趙臻想要傾身去親他,被張洹伸手就把他推開了,繼續冷淡地瞅著他。


    趙臻笑笑,道,“看在我在會場上就直接跑回來的份上,這麽一路辛苦,讓我親一個也不行?”


    張洹這時候的心思又開始混亂了,知道趙臻當初掛電話不是因為他要和自己斷關係,而是任性地跑回來親自找他來了,心裏既有懊惱,又有感動,但是又實在覺得繼續和趙臻曖昧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處,他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理智讓他遠離趙臻,他的本心又對他眷戀。


    張洹雖然故作冷淡,但是那雙在趙臻眼裏美麗又帶著媚惑的眼睛卻出賣了張洹很多的心思和情緒。


    趙臻看到他的掙紮痛苦,還有對著他的眷戀和情意。


    趙臻故意失落地道,“不讓親就算了……”


    他看到張洹因他這句話放鬆了一下,於是就趁著敵人一瞬間的放鬆警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上去,捧著張洹的臉就親了上去,而且還是用全身的力量把身體靈活的張洹給壓製住了,含著對方的唇又舔又啃,張洹想要大叫罵他,於是以前受到過的教訓這次又受了一遍,趙臻毫不客氣地攻城略地對他深吻起來,張洹開始還拿手去狠推他,之後隻被他親得全身發軟,呼吸不暢,神智朦朧,甚至因為趙臻勾著他的舌頭的溫熱濕滑而刺激的感覺回應了趙臻,隻覺得一股電流從腦際向下,沿著脊椎直衝尾椎和下腹,讓他明白居然被趙臻這樣親得動情了,明明他之前還想著和趙臻斷了關係再也不曖昧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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