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聽出趙頊的語氣中對秦敏學還是挺關心的,他知道趙頊的心地很善良,這一點很像仁宗皇帝,更何況極有可能行刺的人認為秦敏學才是太子,所以秦敏學才會有此一劫,盡管王旁很厭惡秦敏學,兩個人之間也有舊怨,但身為鎮南王的王旁似乎沒有必要去和一個官職比他低的人計較,他安慰趙頊說道:“看信中所說應該沒什麽大礙,而且現在刺客已經落網,南繼楓正在調查這件事。”


    “王兄,你一向料事如神,你覺得這件事會不會和林姑娘有關。”趙頊又接著問道,


    “查明之後自然就知道了,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處理完大理的事。”王旁說的簡短,趙頊對王旁欽佩同時多少還有些敬畏,見王旁這麽說也就不敢多問了,


    眾人來到羊苴咩城,已是時至深秋,大理之行倒是很順利,王旁和趙頊的默契之間,讓段思廉回想起當年與高智升的情誼,心中本是感觸,又見高智升招回了舊時大臣,楊義貞也是痛哭流涕表述對朝廷忠心,又獻上了賈慶,玄青的人頭,一並將挑唆判亂的事推到了兩個死人的頭上,不過有沒有這兩個人的事,這也給了段思廉一個台階,大理國內部的風波好像烏雲盡散了一樣,又逢吐蕃的阿骨裏拒絕了賈慶聯姻,段思廉一邊罵著吐蕃的不識抬舉一邊暗歎對吐蕃無可奈何,


    提起聯姻之事,王旁表明自己已有家室,而且這麽草率的聯姻就是斷送了段姑娘的幸福,更何況這一切都是奸人作祟,不如成人之美,接下來的事就更讓眾人覺得順利,段思廉同意將段素許配高智升,而國相又能重掌重權;楊義貞雖曾反叛朝廷,但畢竟是其父為主,況且楊義貞本人又有悔過之心,所以仍加以任用,授予楊義貞的官職在大理國稱作“禾爽”,主要是管理大理國的商業和稅收的一個部門,而段思廉又信任有加的任命楊義貞專負責與大宋的貿易之事,


    大理國的官職可是有意思,首相不叫首相叫做督爽布燮;吏部尚書叫做勸爽言讚;兵部尚書稱作幕爽久讚;主兵的幕爽,主戶籍的琮爽,主禮的慈爽,主刑的罰爽,主官人的勸爽,主製造的厥爽,主財用的萬爽,主賓客的引爽,主商賈的禾爽,此外又有督爽總稱九爽之官,


    光這官職就夠爽了,此行去大理讓王旁等人也是感覺很爽,高智升,楊義貞以及王旁都覺得這個結果是再好不過,接下來,王旁提出了一個更爽的想法,準備在邕州開一次商貿的會談,除了大理之外還會邀請吐蕃和交趾,聯合製定邊貿協定,協定除了商品稅收等方麵的討論,還要製定貨幣兌換的協定等內容,楊義貞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大理國在這幾朝中是最小最弱的,如果這些外邦都能統一起來,誰違規就通過貿易製裁的方式製約對方,那對大理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他馬上奏請朝廷,立即得到段思廉的肯定,再有高智升的支持,幾乎大理朝廷上的官員沒有人會反對,


    第一個要聯合的大理已經解決,接下來就是吐蕃和交趾,吐蕃剛剛回絕大理的聯姻,自然大理人是不願意主動再去找吐蕃,王旁提議趙頊,既然此事在邕州來做,由大宋出麵向吐蕃和交趾發出邀請,趙頊知道,邕州是王旁自治,他即便不征求朝廷和自己這個做太子的意見也是照樣可以去做的,但見王旁事事與自己商量,心中更加信任王旁,最後王旁敲定時間在明年的九月份舉行,此時已經快到中秋,至少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為這件事做準備,而王旁剛好可以騰出時間陪趙頊回一趟京城,


    到現在王旁心裏愈發有些焦慮,按曆史上的時間推算,宋英宗趙曙駕崩在即,恐怕這次回京城會是王旁最後一次見到宋英宗,王旁對趙曙的看法比較糾結,私人角度王旁不喜歡他;但出於趙曙登基以來的所做作為,似乎他也算是個明君,盡管在對皇太後的態度上,用現代人的話來說,有點混,但畢竟趙曙的抑鬱症是多年患得患失所致,而在最後這一兩年,趙曙極力想改變大宋的現狀,隻怕也是有心無力,


    太子趙頊並不知道王旁的這些心事,畢竟是第一次出使,王旁不忍掃他興致,又在大理停留數日,賞遍上關花、下關風、蒼山雪、洱海月,這才辭別了高智升、楊義貞等人返回大宋,


    臨別時,高智升和楊義貞又分別宴請王旁,這二人自然是對王旁說了許多感激的話,王旁自己反到覺得自己沒做什麽,也許是因為太了解曆史進展,再或者是與宋人不同的直覺,自己隻是做了些順水推舟的事而已,可王旁越是謙虛,對方越認為王旁低調有城府,高智升還特意請來段素與王旁見一麵,段素與月下的確實容貌有幾分相似,但在王旁眼裏,段素明顯多了些傲氣,或者是因為生於皇室與生俱來的尊貴,並不像柔兒那樣的溫柔平易近人,


    盡管這一次見麵又勾起王旁對月下的回憶,但現在對於王旁來說,似乎有比兒女情長更重要的事,南繼楓派人送來消息,有人刺殺太子的事有了進展,刺客一口咬定是林秀秀主使,


    王旁一行人離開大理,秋高氣爽風輕雲淡,然而趙頊卻像被驕陽曬蔫了一樣,騎在馬上無精打采的跟著王旁走在隊伍前麵,王旁知道,讓趙頊打蔫的不是天氣和路途,而是林秀秀的這件事,等到了途中下榻管驛,王旁來到趙頊的房間,見趙頊正手托著的腮坐在桌邊發呆,楊戩見王旁來了,忙行禮問候,趙頊聽到聲音見王旁進來,歎了口氣:“唉,王兄,你說這世間人可真是奇怪。”


    “嗬嗬,怎麽了,剛剛看過風花雪月,這就開始歎氣了。”王旁也在桌邊坐下,


    趙頊無奈道:“太祖建大宋王朝,上承五代十國,迄今有百年,先祖們盡心竭力治國,隻為天下蒼生,你說為什麽還有人對前朝之事念念不忘呢。”說罷又搖頭說道:“可惜,可歎。”


    王旁見楊戩端茶倒水都侍奉完畢,已經退出了房間,這才接著趙頊的話說道:“可惜那林秀秀,花容月貌,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麽也這麽大膽有此忤逆之心。”


    趙頊聽王旁說中了自己的心事,一絲苦笑說道:“王兄你也別笑我,我充其量也就是憐香惜玉之心而已,若是她犯了國法,我也不能幫他。”


    王旁會心一笑:“這倒是,畢竟是你太子,怎麽能幫一歌妓說話,哈哈哈”


    “王兄,你就知道笑,我想的是百姓如何才能對我朝忠心,你卻笑話我……”


    “忠心,你可以要求大臣忠心,卻不能要求百姓忠心。”


    “為什麽。”王旁的話讓趙頊大惑不解,


    “太子,大臣拿的是朝廷的俸祿,自然應該對朝廷忠心;而民心才是朝廷的根基,百姓都沒有活路了,賣兒賣女的,女人都做了娼妓,以後老了不知所終無依無靠,你要他們對朝廷忠心,怎麽可能啊。”


    趙頊似乎聽明白了些什麽:“這麽說,王兄是認為林秀秀是情有可原了。”


    王旁搖頭:“當然不是,不但不可原諒,而且我已經命人拿她移送刑部,估計咱們到京城的時候,送秦少傅回京以及押送林秀秀的隊伍也就該到京城了。”


    趙頊啊了一聲,顯然王旁這麽處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這,這是不是太重了些,本王不追究也就是了,或者饒了她,她能感念本王的好生之德從此斷了刺殺的念頭呢。”


    王旁看趙頊關切的樣子,心笑這太子還真有點花癡:“好了,這事不是那麽簡單的,更何況這事兒根本也不是林秀秀做的,要抓住真正的主使,並非我一個坐鎮邕州的鎮南王能管得了的。”


    “這麽說,王兄你都知道。”


    “知道一些,不太確定,不過現在不同了,剩下就看刑部能不能公證受理了。”王旁說罷,估計趙頊這會應該放心了一些,


    忽然趙頊略帶怒氣的說道:“王兄,你怎麽可以這樣。”


    王旁剛剛含在嘴裏的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趙頊這是抽什麽風,抬頭看看趙頊,趙頊臉漲的通紅,王旁茫然的看著趙頊:“我怎麽了。”


    趙頊站起身來,在房間走來走去,然後停到王旁麵前:“王兄,你明明知道有人要刺殺本王,還知道事情原委,原來你讓我假假真真的並非是為了欺騙楊義貞,而是你想借機讓秦敏學成為我的替死鬼,現在,敏學因我而傷,你讓我這做太子的將來如何麵對臣子,若是外人知道此事,傳揚出去,那我豈不成了貪生怕死找人替罪的昏君。”


    趙頊這番話實在出乎王旁意料,雖然王旁沒想過趙頊為了躲過一劫謝謝自己,但也沒想到趙頊如此動怒,而且竟然是為了總給趙頊出餿主意的秦敏學,雖然自己隻是王爺,趙頊是太子,也許將來就是一國之君,但王旁絲毫沒有半分敬畏,他站起身來,直視著趙頊說道:“太子殿下,我王旁做事問心無愧顧全大局,我讓他替你,是教訓這個奸人途中教唆你私自離開而他自己假冒你之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落在楊義貞手裏,你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對我說話嗎,再有秦敏學雖然有傷,也是他想悄悄出王府所致,要不是侍衛發現及時,恐怕他早就被人砍成十塊八塊了,王府為了保護他守衛森嚴,我還沒問他為何私自想出府的事呢。”


    趙頊臉上發白,指著王旁說道:“你與秦少傅有舊怨,你這樣做一樣是使奸。”


    王旁聽得不由怒氣升天,自己為大宋,為太子,為黎民百姓做到這樣,想想自己的老婆死的不明不白,兒子也沒有下落,倔脾氣一上來王旁不管不顧的對趙頊說道:我做任何事情都問心無愧,也對得起朝廷百姓。”說著一轉身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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