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變局中的試探


    蔣主任臉刷得一下紅了,在座的人都在掩麵偷笑。


    商儀與宛兒去洗手間這空檔,我從桌布底下悄悄的遞給了梅蘭一張便筏,她偷看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我發現她在整個行程中都顯得低調和沉默,她是那種不太善於掩飾的女人,很容易讓人看穿她的心思,她甚至在故意疏遠我,這讓我覺得她是為了自保而做著身不由己的強顏歡笑。也許我早就應該從與她在**的**中發現這些細節。


    在洗手間裏,宛兒問商儀:“商廳,這次的考察學習是誰牽頭安排的啊?”


    商儀說:“是辦公室的石主任啊。”


    宛兒說:“他不是何的人嗎?咱們會不會給人‘賣豬仔’了啊。”


    商儀說:“怎麽可能,他們敢拿政治工作開玩笑?”


    ?


    宛兒說:“也不是完全開玩笑,隻是姓蔣的與姓石的可能串謀好了,姓蔣的這邊接到我們廳的公函,擅自把來訪領導的級別降為正處級,徐廳不一定知道,最多也就是對口的副手知道,他按照規定動作簽了同意。又或者是我們廳那個姓石的故意造成的低級錯誤,公函上直接寫的是正處級領導來訪,這隻是需要改動一兩個字而已,為的是讓我們出醜。就算我們回去追查,姓石的也可以萬般抵賴。”


    且不論宛兒這一番慫恿之言是否有真憑實據,但已經窩了一肚子火的商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商儀用酒店的電話撥通了徐廳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徐廳果然不知道商儀過來考察了,隻好賠罪的說馬上趕過來。徐廳的緊張在於他收到了商議的公公(羅書記)有可能輪崗到他們這個省主政的風聲。


    於是商儀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便向大家宣布:她已經和徐廳打過電話了,徐廳說他正在往這裏趕。


    這會兒姓蔣的正在不停的用紙巾擦著汗,滿臉油膩膩灰溜溜的活像一塊醬豬肉。


    徐廳來了以後劈頭便對蔣主任一頓臭罵,說他無組織(主子)無原則,這麽重要的領導來訪也不向他匯報,蔣主任也不敢大聲的應答,隻能在嘴裏嘰哩咕嚕的說是公函出了問題,不知道是商廳過來,回去一定對機要員進行深刻的批評教育。


    姓蔣的並不知道商儀的高層背景,像他這種在廳裏隨波逐流的副廳級待遇的老主任也是有一種倚老賣老的心態,論資曆他比姓徐的老,他自以為夠麵子接待商儀一班人的考察學習,誰不知商儀是一潑辣主兒,一般的伎倆還不好應付。現在姓徐的在大家麵前恨批他,一是讓他丟了麵子,二是落下了對徐的怨恨。


    徐廳在陪飯的時候很自然的對商儀旁敲側擊,他很隱晦的問商儀:“我說小妹啊,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啊,是不是先過來探探路啊,搞了一個突然襲擊啊!”


    商儀沒聽明白,反而抱怨道:“什麽突然襲擊啊,還不是有人想在背後搞搞小動作,嫌我在廳裏礙手礙腳,把我攆出來了啊!”


    徐廳見商儀沒照著口風回答,隻好暫且轉移話題說了一些風花雪月的瑣事。


    徐廳的試探之言,能聽明白的恐怕隻有宛兒了。本省還是風平浪靜,鄰省已經有些人感到風聲鶴唳了。


    飯後在徐廳的精心安排之下,我們下榻的酒店由四星轉為五星,接待用車也由中檔的麵包車轉為高檔的商務車。


    晚飯後大家各自在酒店的房間裏休息。這樣,一行人便有了相對獨立的個人空間和比較**的談話條件。我和宛兒自然是同一間房間,但雖是夫妻,也有同床異夢的時候。大家各懷心機自然是分頭行動。宛兒很自然的提出要去商儀那兒坐坐,談一下工作。宛兒一走我便溜進了梅蘭的房間。


    梅蘭戲虐道:在老婆眼皮底下,你還敢來我這兒偷情?


    我苦笑著說:“她去商儀那兒匯報工作了,其實是放了我一會兒的假,故意讓我來見你。”


    梅蘭雙手環抱,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瞧你那德『性』,我也不知道是造了哪輩子的孽,與你糾纏不清,我說張大主任,你還想在我身上打什麽主意啊?我對你可是仁至義盡了啊!你以後最好別再找我,免得別人說我的閑話。”


    我無奈的說:“蘭,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來找你,你知道嗎?要不是我硬撐著,商儀早把你免了,雖說你們現在的關係沒以前那麽緊張,但畢竟是互相咬過的人,她就算不踩你,也還得防著你吧,你知道當時在你和商儀之間製造矛盾的人是誰嗎?是現在的陳副廳,不過這樣的小人,官也不會大到哪裏去,公道自在人心嘛。我認為你和商儀之間的矛盾應該轉嫁到姓陳的那裏去,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緩和你和商儀之間的矛盾,大家都是女官員,有很多共同的特『性』,在這個男『性』為主的單位,你們的女『性』身份是很孤立的,充其量隻是一種點綴,男人們總會有種男權思想,認為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凡事斤斤計較,成不了大氣,所以你應該與商儀甚至是宛兒結成政治盟友。”


    梅蘭冷笑道:“我們之間的共同特『性』是不是還包括都與你上過床?”


    我說:“在大的利益麵前,小的利益總得讓讓步吧,我知道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現在是被老婆牽著鼻子走,我暫時還無法擺脫這個女人對我的製約,我既可憐她又恨她,她利用了我,但她並沒有存心害我,我相信這一切總會有雲開霧散的時候。到時候我會在你們之間來個了斷。”


    梅蘭問道:“你給我的那張字條上寫著的那首詩:


    頹垣斷壁心未荒,


    金廊玉柱卻黃粱。


    恍然不堪春夢短,


    淚濕枕巾憶暗香。


    並沒有告訴我你最後會選擇誰?四句詩裏的四個女人你都憐憫,難道你天生就是個多情種,苦的是我們這些自作多情的女人們,你我都拋不開利益的引誘,又怎能忍受得了那頹垣斷壁般的荒涼?”


    我感歎道:“生活總是充滿誘『惑』,政治總是充滿利益,所以在政治裏生活就很難拋開利益的誘『惑』,在官場不是奮勇前進就是急流勇退,根本不容你有片刻的停留,但我相信不管是奮勇前進還是急流勇退,總有豁然開朗的那一天,當你回首前程往事不禁感慨萬千,原來一切皆是修行,而悟出來的道理乃是修身治家平天下的真諦,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悟出這樣的道理,有些人往往擺脫不了利益的誘『惑』,深陷**的泥沼,靈魂的空虛意味著墮落的蔓延,蘭,你我正在這**的泥沼裏掙紮,但卻不知何時是盡頭?”


    ?


    梅蘭淡淡的笑道:“經曆過磨難的人大致有兩種心態,一種是憤世嫉俗,意誌消沉,一種是討巧圓滑,明哲保身,你說會有第三種心態嗎?就算你悟出了真諦又怎樣,生活會不斷的引誘你,正如你的到來又讓我心猿意馬了,你還是回去吧,免得多生枝節。”


    一直還在與梅蘭糾纏的理由是為自己的情感留條後路。我做官的**並不十分強烈,我的官職的升遷是如此的荒誕可笑,我隻不過是個讓別人達到生理和心理目的的工具罷了。我不想讓官場這個聲『色』犬馬,勾心鬥角的大染缸汙染了我對生活的美好**,我固執的認為官場是掩埋**和個『性』的墳墓。一次又一次的卑躬屈膝,一次又一次的頤指氣使都讓我感到壓抑和做作,我會在寂寥的夜空裏仰望著點點的星光,那微弱般的真諦光芒卻無法驅趕夜的黑暗,當作秀成為習慣,當形式成為真理,當掩飾成為光彩,當粉飾成為太平,當麵具成為真麵目的時候,偽善成為了真誠,潛規則成為了真理,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一切都是那麽天經地義般的厚臉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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