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黑社會的前世今生


    商儀的提醒,一下子點燃了我思想的明燈,翻滾著的思『潮』從遠古一路奔湧而下——原來這些陰暗麵的秩序用黑社會來製衡,效果是最好的,『政府』要做的隻是壓製黑社會的壯大,規範黑社會的行為,並且在立法方麵給予一定的寬容。這將會達到用最低的行政成本實現最大的施政效果的目的。若是對比盛世,在『亂』世,黑社會與『政府』的關係就會差很多,前蘇聯的解體的時候(社會動『亂』的時候),黑社會就一度壯大,並且在部分地區取代了『政府』的職能,代理『政府』收稅並維持當地的社會秩序,而『政府』對其態度最好是招安,要是對抗的話,就更麻煩,黑社會集團會團結其他被壓迫的集團通過戰爭來推翻『政府』自己做主人,若是雙方勢力不相上下的話,就更慘了,整個社會陷入內鬥,被折騰的半死不活的,老百姓也就跟著遭殃了,但曆史往往證明了老百姓總是在『亂』世的時候崇尚綠林好漢,草莽英雄,江湖幫派,民心若是向著黑社會集團那一邊,在內戰中,現有的政權就很有可能被推翻,於是這就完成了一個漂白的過程,新『政府』的前身就是黑社會。曆史無情滾動著的車輪又一次壓碎了惟利是圖的集權社會。死而不僵的集權獨裁的靈魂又慢慢地附到了新『政府』的身體裏。這樣的例子,在中國的曆史上已經有明證了。中國曆代的統治者在對待黑社會的態度上要麽招安要麽趕盡殺絕,就是沒有人想到讓他們好好地活著,並且成為製衡『政府』權力的一股力量。更有甚者的是,『政府』在招安了黑社會的之後(例如梁山泊的好漢被招安)通過收買首領分、分化教眾的手段,最終把黑社會給滅了,但是黑社會可以被『政府』‘戲弄’,但曆史不會被戲弄,『政府』剛剛消化了一個黑社會,另一個黑社會又起來了,於是這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政府』在不斷地折騰中,浪費了大量的財富,消耗了大量的元氣,從而導致滅亡。一個社會一個國家就像一個人一樣,有著陰暗麵。一個喜歡歌功頌德,喜歡隱惡揚善的國家是永遠不敢正視自己的缺點的,一個不敢正視缺點的國家是永遠不懂得如何改良自己的。他甚至會動用自己陰暗麵的機構(政法等部門)來打壓民怨,通過高壓手段來維持穩定,於是這又陷入了曆史的戲弄之中,我依稀記得明朝末年的時候,嘉宗重用宦官魏忠賢,並且還成立了東廠和錦衣衛,從而加劇了社會矛盾,成為導致明朝滅亡的因素之一。而如今,港澳台地區相對大陸繁榮穩定的原因之一便是的黑社會勢力被『政府』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盡管也有偶爾失控的時候,但是整體的趨勢是在良『性』循環的。


    我忽然覺得b市是一個很好的新遊戲規則的實驗場,她既有強大的經濟作為保障,又有一大批具有現代民主意識的中產階級。還有相對開明的輿論氛圍,這些都是構成民主國家的基本要素。


    一股激流在我內心奔流不止,我想借b市這個前沿陣地來實現自己的民主理念,於是我迫不及待地問商儀:“具體怎麽『操』作?”


    商儀詭笑道:“集權『政府』最厲害的五大武器是什麽?第一厲害的是軍隊,第二厲害的是武警、政法部門(公安、紀檢監察機關、法院、監獄勞教),第三厲害的是組織人事部門,第四厲害的是財政部門,第五厲害的是宣傳部門(含媒體)。在這場派係的鬥爭中,我們占有人事、宣傳等有力武器,而對方隻有政法這個武器,並且公安這塊是我直接掌控,在羅書記的默認下,我可以不賣他姓嚴的賬,因為對方已經先撕破臉了,咱們也犯不著與他們再客套,這場戰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也不會手下留情!”


    我內心一陣顫抖,要真這麽折騰下去,這個『政府』遲早要完蛋,這與中國曆來的官場內鬥是何其得相似啊,中國人為什麽就不會把這些權力關進民主的籠子裏給製衡起來呢?


    商儀交代給我的指定動作不過是要我在人事上做一些有利於本派係的調整,以便在這次內鬥中占據有利於攻擊對方的製高點。


    當天晚上,商儀就離開了雅湖居,像她這樣級別的領導,周末比平時要忙得多了,這很正常。臨走的時候,她說了一句很意味深長的話:“宛兒野心太大了,你幫我勸勸她,你還告訴她,腳踏兩隻船的人是最容易掉進水裏的。”


    商儀現在也學會了中庸,知道有些話不明著和下屬說,通過別人的口來傳遞,效果更佳。不過我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我不打算去規勸宛兒,因為能用的方法我早已用過,如果為了這件事再去與她糾纏,隻會讓自己更加痛苦。我與宛兒簽的那份分居協議還靜靜地躺在我在a局宿舍的書桌的抽屜裏,我不知道小陶那次幫我整理內務的時候是否已經看見了這份分居協議?她一定看到了,要不然她怎麽會這麽快就進入了戀愛的角『色』?事情就是這麽諷刺,這份協議證明了一對戀人愛情衰敗的同時,卻又給了另一個女人新的希望。


    a省官場的內鬥已經由潛伏的狀態向潛規則狀態蔓延,並且彼此都開始強強聯合、整合資源,準備打一場硬仗。這也許是有人從中挑釁的結果,但是挑釁之人也必然看到了在a省官場中,派係之間的利益衝突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我無法窺探到更高層麵的詭異,但是我也絕對能預見,這場內鬥的結局必然是最後被中央調解,這是體製的特『性』,也是體製的悲哀。官場內鬥的遊戲隻適合在體製內運行。但每一次內鬥都會有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想到這兒我開始擔心起梅蘭。她確實應該吸取宛兒父親的教訓,並暗自留下能為自己無罪辯護的證據。


    在我打給梅蘭的電話裏,我隻是用非常隱晦的語言暗示了我的意圖,她就已經心領神會了,接著便是沉默,彼此都沒有提見麵的請求。她永遠都是一片平靜的海,隻有你用**去挑撥她的時候,她才會波濤洶湧起來。後來,我把話題轉向了她的女兒婷婷,借此打破沉默的僵局。不過,她隻是歎息和苦笑,仿佛這最能夠讓她牽掛的親情都不能刺痛她麻木的神經,僵局還是沒有被打破,最後她倒是很平靜的說:“我該去做禮拜了,我信了上帝,這是我最好的選擇。”


    從省城回b市,我已經有種強弩之末的感覺。心情就像是在坐過山車,從**滿懷到黯然神傷,人生的大起大落最能磨煉人的意誌,我想,我也許就快悟出真理了。


    車上的收音機裏傳來整點播報新聞的聲音,播音員按主要領導官位的秩序播報領導們最近的一些公開的政務活動,這個國家就是這麽含蓄,或者說這個東方的古老民族就是這麽含蓄,並且喜歡以一種一成不變的潛規則來引導正確的輿論導向。它不但掩蓋了雲譎波詭的世間『亂』象,更越俎代庖地反應了人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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