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眨眨那一雙似魔似幻的金瞳銀眸,仰天爆發一聲長嘯,嘯聲洞金裂石、直入雲霄。短暫的開場白,用嘯聲宣布“我來也!”之後,它我略帶責備的眼神中,終於正式開始工作。


    “呼!”魔靈陡然張開血盆大口,略微低頭迅猛噴出一道神焰。這道焰火顏色碧綠,長度超逾三尺,筆直噴出數丈亦不消散。


    戰場倏地陷入短暫停滯,誰也想不到從哪裏鑽出這麽個怪獸,居然還會噴火。他們正驚疑不定之間,“轟隆隆!”恍如半空中響起一聲晴天霹靂,“火箭炮”驀地缺口正中位置爆炸了。霎時間,一層層火網鋪天蓋地升起,爐火純青的魔焰吞噬了一切生靈。


    沒有慘叫、沒有抵抗、沒有幸存,驚濤駭浪般的衝擊波,將缺口兩端士兵玩具娃娃般拋到數丈半空,再惡狠狠地摔到地上。那股聲勢驚天動地可怕至極點,不過除正麵被狠狠擊中數十敵人外,其餘人等隻是被凶猛無儔的強勢逼開了而已,並未受到實質性傷害。


    慘碧火牆一度竄起十數丈高,橫鎖七八丈方圓地麵,半空中另有一團碩大的黑色蘑菇雲冉冉升起,帶著無數木屑火炭和正燃燒的殘肢斷體落下。缺口再也不複存,爆炎以前所未有的熱度熊熊燃燒不停,哪怕地上寸草不留,僅僅憑借著土壤也頑強支撐著可怕景致。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我和“魔靈”身上,其中飽含著羨慕、感激、敬畏、駭怕等等複雜無比的情緒。


    我見這群呆頭鵝不關心如火如荼的戰事、卻隻顧看怪物般瞅我,不禁怒火驟起,狂喝道:“他娘的,我有什麽好看的?還不趕快去支援格洛茲尼大人?”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急奔向陷入浴血苦戰的前五小隊士兵。


    我剛想隨隊前往,腦域驀地傳來一股驚心動魄的可怕危機,尚來不及分析危險的源泉,異變陡生。


    “嗚!”魔靈驚駭欲絕地哀鳴一聲,碩大無朋的雄軀驀地被四分五裂、大卸八塊,隨即像一縷輕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傳來的後一縷意識流,竟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和深入骨髓的恐懼,還有對道宗憎惡無比的極端情緒。


    它回到了魔靈鐲內的異空間,幸虧不是永不超生,僅僅是短暫回避,臨時失去變身攻擊能力。


    這個念頭電光石火瞬間傳到腦海,我尚來不及慶幸,背後火牆猛地裂開一張血盆大口,一株粗逾兩人合抱的參天火樹,轟轟烈烈地直撞過來。霎時間,滿眼是滔滔烈火,麵對如此龐大無匹暗器,我不禁被嚇得呆若木雞。


    漫天星火勁舞使我眼不能看、劈劈啪啪焚燒使我耳不能聞、濃煙炭屑焦味使我鼻不能嗅,刹那間,我甚至連腦海裏都是一片空白。不過恰恰如此惡劣的環境,才迫使我晉入“事事無礙,梵我如一”的禪宗至境,領悟到了“本性真如”。


    天地間萬籟俱寂,一切物體皆陷入靜止不動的永恒,這是一種比“回歸”玄奧高階的精神境界。它讓我清清楚楚透過表像,看到了事實真相。


    參天火樹的偽裝背後,真正導致危機的赫然是一柄霧靄??的淡青長劍。它筆挺劍尖,穩如磐石般一寸一寸高速前進著,哪怕是“真如”境界的絕對靜止狀態下,它依然保持著遺世孤立的高傲,不羈地挺進挺進再挺進著。


    “蓬!”靜止畫麵被炸得粉身碎骨,“真如”境界頓時再不複存,而起因僅僅是一顆星星之火灼傷了我的眉骨,將我一腳從虛幻踢回了現實。


    眼前依然是一片火樹銀花,偌大空間被一株參天大樹填補得滿滿騰騰。它隔絕了我所有進攻路線,也藏匿了那柄驚天地泣鬼神的淡青神劍。一條有去無回的死路,迫眉睫地擺腳下,隻等我一步踏上就萬劫不複。


    可惜,因有蒼天無私眷顧,此刻我已找到了解決目前危機的辦法。


    “轟隆隆!”我驟然弓起背脊,離弦箭般反彈射出,奮不顧身地迎撞那株遮雲蔽日的參天火樹上。千鈞一發的瞬間,被擊中那龐然大物驀地毫無預兆地凝滯了一下,繼而一刹那爆出無數蛛網裂痕,遂寸寸皆裂、粉身碎骨,待它跌落地麵的時候,早已變成一顆顆不足盈寸的碎冰渣。


    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劇變中,我借著衝撞帶來的反挫力,樹幹上一觸即退,整個人蜷縮如球有多遠就彈出多遠,遠遠拉開了與那柄淡青神劍的致命距離。


    “哪裏逃?”背後傳來一聲驚天斷喝,緊接著倏地劍芒大盛,一股撕天裂地的磅礴劍氣,沛莫能禦地銜尾追來。


    此時,我的身體恰巧彈射至高點,正是舊力耗力未生的尷尬境地。那名高手明顯算準了我自由落體的速率,那一劍精確無誤地刺向下一刻我降落後的後心位置。


    可怕的是,“鎖魂”反饋給我的信息,我竟被敵人的精神領域牢牢鎖定了。


    這說明他不但是一名天才橫溢的絕代劍客,是一名心靈修養足堪比肩大宗師級數的頂尖高手。不知為何,這九死一生的關鍵時刻,腦海裏無由地浮現出蘇小橋那張宜嗔宜喜、一笑傾城的完美豔姿。


    “若非這家夥十足男音,我肯定以為現出手的人就是蘇小橋。他奶奶的熊,愷撒帝國什麽時候出現了以為如此難纏的劍客啊?”


    不論怎麽抗拒,我始終不能抵禦無處不的地心引力,自由落體運動開始了。


    那柄矯若遊龍的淡青神劍,如影隨形筆直戳向我的後心。


    劍鋒越刺越快,距離後心也越來越近,我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隻白皙、修長、完美的握劍之手,甚至沿著右臂還瞥“見”了那張冷酷妖異毫無瑕疵的容顏,以及那雙充滿悲天憫人情懷的動人鳳眸。


    “嘶!”那柄淡青神劍終於吐出了恐怖的鋒芒,犀利無匹的劍氣所向披靡地直刺後心。


    眼看就要被一斬兩段,我卻毫不氣餒驚懼,隻是冷酷無匹地沉喝道:“你上當了!”


    話音未落,也不管敵人多麽驚恐,我將雄軀鬼魅般橫移三尺避過神劍,同時腋下毫無預兆地反手刺出一槍,槍尖筆挺直奔對方咽喉。


    這一招詭異絕倫的防守反擊,哪怕強橫如他也是措手不及。


    不過強者就是強者,眨眼的萬分之一刹,淡青神劍堪堪來得及回防,恍若一條毒蛇般一圈圈纏上槍身,劍尖吞吐不定,鋸齒獠牙似的直噬我手腕。


    “他娘的,看你的劍快還是我的槍長?”我嗤笑著他垂死掙紮的舉動,正想一鼓作氣刺穿他咽喉,耳畔驀然一連串莫名其妙聲響。待我定睛觀瞧時,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喀嚓……”伴隨著聲聲脆響,“碧血銀槍”被劍鋒滑過的部位紛紛如雪消融,一截截跌落塵埃。匆匆一瞥間,長逾丈二的銀槍赫然隻剩下不足半尺槍柄,那淡青神劍的劍尖再度神出鬼沒地貼近了我的後心。


    “靠,你狠!”我氣得咬碎鋼牙,真是做夢也想不到他的那柄破劍居然鋒利到這步田地,猝不及防下,我差點就被莫名其妙地幹掉了。


    “颼!”“嗤!”瞬移和突刺同時發生同時結束,我鬼魅般挪移出八丈,幽幽卓立一株古槐的冠頂,後心鎧甲卻被劍氣粉碎無形,露出了**雄健的背脊。那一劍隻差三分就要刺入後心了,若非我望風而逃,此時定已被劍氣絞成了一堆爛肉。


    他距離我四丈,穩如泰山地傲立另一株樹冠上,袍袖似雪、衣袂悠揚,整個人飄飄欲仙有如圖畫中人。那柄淡青神劍遙遙地筆直指向我的眉心,一股若有若無的劍氣牢牢鎖定著我的心神,哪怕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我似的。


    這時候,戰場也陷入了膠著狀態,荒灘苦戰正酣,火牆內再度傳來轟轟烈烈撞擊聲,敵人不堪束手待斃,重撿起衝鋒舟撲滅著火牆,雖然一時半刻還開辟不出通道,可時間長了就難說了。


    局麵對我軍極為不利,除非立即收拾掉眼前這個吊靴鬼,否則後絕對得慘淡收場。可我也知道一件事,要殺這小子真是難如登天,他亦是除三大宗師外,我遇見過的難纏對手。


    “你是誰?”我眯縫著一雙深邃難測的龍眸,幽幽涼涼問道。


    他亦上下仔細打量著我,遂漫不經心吟道:“白雲如有意,萬裏望孤舟。”


    我聽了仍舊稀裏糊塗,有些不耐煩道:“靠,這詩不詩詞不詞的玩意兒,能說明什麽啊?我問的是你的名字來曆,不要故弄玄虛!”


    他聞言一愣,破天荒地笑出聲來:“你居然連這兩句話都不知道,怎麽愷撒帝國混啊?”


    我沒好氣地道:“哦,難道很有名嗎?”


    此刻恰好經過樹下的德布靈插嘴道:“碧兄小心,此子是風師首徒,也是九幽學院千年來天才橫溢的劍客,白如雲。他掌中青靄劍是一柄無堅不摧的上古神兵。”


    我笑嘻嘻罵道:“他奶奶的熊,你現才說怎麽來得及啊?老子剛剛差點就被那柄破劍刺個透心涼呢!”說到這兒,我驀地冷笑道:“嘿嘿,原來你是段璧和雲采菱那對狗男女的大師兄啊!看來所有仇舊恨,今天可以一起算個清楚了!”


    白如雲不屑地哂道:“就憑你也想殺我,還是先去找件像樣兵器吧?我白如雲出道以來殺人盈千,卻從不殺赤手空拳的弱者!”


    我摸摸鼻子苦笑道:“是嗎?嘿嘿,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別人歸納到弱者一族,說實話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不過這件武器,總配得上你那柄破劍吧?”


    “鏘!”一記悠長悱惻、連綿不絕的龍吟聲中,我右掌豁然多出一柄漆黑鋥亮的長劍。


    普普通通外形,簡簡單單構造,平平凡凡質地,從劍尖至劍柄上端,根本看不出一點點奇特之處,柄端以下部分被我緊緊握住,唯有自己才知道掌心貼靠著堪稱無價之寶四顆神奇鑽石:白霜、綠焰、黑霧、爆元素。


    不錯,我萬般無奈下,終於啟動了魔靈鐲變身程序,它幻化成了一柄劍,一柄擁有神獸“魔靈”所有異能的神兵利器。


    “魔靈”劍身內憤怒咆哮著,一雪前恥成了它目前想做的一件事。道宗“聖言術”可瞬間秒殺任何一隻神獸,並將目標送回原來的異空間,“魔靈”剛剛正是一不小心著了白如雲的道兒。此際被我幻化成劍,再不懼那狗屁“聖言術”,它哪有不想瘋狂報複的道理。


    白如雲立即感同心受,不禁大皺眉頭道:“你到底是誰?普天之下,唯道宗天尊她老人家才配擁有寵物神獸,你從何得來的獸卵?嘿嘿,若不從實招來,呆會兒誤傷誤死,也休怪白某劍下無情!”


    我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無知小兒,竟敢我麵前施威脅恐嚇之能事,真當老子好欺負嗎?這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真正劍法!”


    “殺!”伴隨著一聲石破天驚的斷喝,魔靈劍倏地橫跨四丈距離,毫無預兆地從虛空裏刺出直奔白如雲咽喉。那情景詭異無匹,隻看見一柄劍破碎虛空刺來,卻看不見任何人操縱它。快逾光速的飛掠,赫然屏蔽了我的偉岸身影。


    “嗆啷啷!”兩劍相交遂無聲無息粘一處,繼而一股鋪天蓋地的衝擊波,以兩人為中心向四麵八方排山倒海般湧去。一株株參天大樹連根拔起,一塊塊磨盤大石迎空飛舞,落葉盤旋半空,爆發出一陣陣鬼哭神嚎的厲嘯,戰場一副世界末日般的可怕景象。


    我和白如雲紋絲不動地僵持半空,既不攀升也不下降,就那麽逗留虛無飄渺的空氣裏。


    兩柄劍惡狠狠交叉抗衡,傾注著彼此所有精神**的力量,劍身因過渡灌輸能量早已麵目全非。青靄劍越來越碧,恍若一塊兒蒼翠欲滴的祖母綠,魔靈劍越來越詭,白霜、綠焰、黑霧、爆元素輪番登場,循環往複地不斷侵襲著對手。


    白如雲的真正實力遠遠超出我意料之外,施展近七成真氣催發魔靈的時候,他竟然若無其事地挺受下來,唯一越來越古怪的是他的肌膚。


    他大理石般光潔白皙的肌膚,越來越綠、越來越碧,後來竟隱隱浮現出一塊塊兒莫名其妙的蒼翠鱗片,而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猙獰恐怖,像一頭猛獸多於像一個人。


    我倒吸一口涼氣,感覺青靄劍傳來的壓力越來越沉重,劍鋒不可抑止地直割向我的咽喉。


    “操,管你是人是妖,我他娘的跟你拚了!”我嘴裏嘟囔著,瞬間將功力提升至十二成,凶狠無比地反噬回去。這一刻,原本念及燕憔悴的那一點香火之情,早被我拋到九霄雲外,現哪怕一點點猶豫都將使我粉身碎骨,哪裏還容得半點手下留情啊?


    “蓬!”二十四支光暗之翼,暗夜迷霧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燦爛輝煌,白如雲像玩具娃娃般被拋出了老遠,直挺挺摔入了火牆之中。


    我亦被一股龐大無匹的反挫力,狠辣無比地攔截住一切進攻路線,根本不能躡蹤追殺他。


    “青龍寶玉?”我幡然醒悟到這一點的時候,驀地感到戰場內所有人都驚恐無比地瞪著我。


    “他是柳輕侯!”不知是誰發出這一聲尖叫,場麵頓時大亂。


    我暗付:“大事不妙,終於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一念及此,我匆匆瞥了一眼戰場,隻見我和白如雲激戰處,方圓數十丈不過區區數十名“克羅伊”號士兵,荒灘方向敵我雙方因距離遙不可及,故反倒沒人聽到那聲尖叫。驚鴻一瞥,確定了再沒有其他閑人聽到,我驀然間有一個惡毒無比的計劃湧上心頭。


    那是一把無比誘惑聲音勸誡:“殺光他們吧!這些人都死了,就沒人知道你是柳輕侯了!”


    “嗤!”魔靈劍摧枯拉朽地刺穿一名士兵咽喉,遂毫不停留地追逐起另一名士兵。殺戮閃電般轉移著方位,沒人來得及出聲,沒人來得及閃躲,沒人來得及看清,一柄漆黑鋥亮的劍鋒,電閃雷鳴般光速環繞過一條條倉惶逃竄的身影,留下了一朵朵鮮豔綻放的血花。


    頃刻間,一個個生龍活虎的精銳戰士,赫然變成了一具具被一分為二的無頭殘屍。


    我右手拎著魔靈劍,臉容波瀾不驚不見一點激動,一雙龍眸冷酷無情地光速掃過戰場每寸角落,著萬中無一的幸存者。


    忽然,一縷微弱無比的心髒跳動聲,勾起了我的注意。


    德布靈小心翼翼隱藏一座掩體裏,他閉著眼睛拚命祈禱著神佛保佑,千萬莫被那魔王般恐怖無比的家夥發現自己。


    剛剛一連串毫無間斷的慘叫,像一把把尖刀剜著心肺,簡直痛入骨髓。他做夢也想不到,視若左膀右臂的救命恩人居然就是帝國惡夢柳輕侯。


    周遭環境陡然陷入一片死寂,殺戮剛剛開始就立即結束了,德布靈再聽不到一點點人聲。


    他謹慎無比地睜開了眼睛,瞬息間,德布靈嚇得差點連心髒都從嘴裏蹦出來,就眼前赫然是一雙淡藍色精鋼戰靴。靴麵上滴滴答答流淌著殷紅鮮血,顯示著曾經戰鬥多麽激烈多麽殘酷。不過他害怕的不是熱血與激戰,而僅僅驚恐地意識到,那雙靴子分明是屬於碧勝藍的。


    “砰砰砰……”德布靈心髒毫無規則地狂跳著,一雙略含一線祈求的眼神,沿著小腿緩緩上移,終於落了那張古拙厚樸、棱角分明的威嚴臉頰上。那裏一對深邃難測的龍眸,正冷酷無情地瞅著他,沒有一絲憐憫,也沒有一絲波動。


    他絕望了,並愚蠢地試圖做出後抵抗。可劍鋒尚未遞出掩體,一道漆黑電光猝然一閃而逝。


    “呼!”一蓬血泉迅猛穿透厚厚落葉層,激烈無比地半空中綻放開來,其中一滴正巧穿過頭盔上的透氣孔,粘我唇邊。


    我用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味蕾傳來一股生澀的鐵鏽味道。


    “原來隻要是鮮血,不論是誰的都是同一種苦澀的味道啊!”我呢喃著後檢查了一遍圈內的是否幸存者,結果是令人失望的,再沒有人能夠填補我越來越空虛的殺戮了。


    荒灘上戰役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格洛茲尼臨危不亂的指揮下,還有安德魯、明娜兩位刀槍大師從旁協助,管全軍僅占敵人總人數的一半多,仍然有攻有守像模像樣的。


    隻是敵軍亦非弱旅,屢次強攻不下的情況下,戰場上亦撂倒了多名“克羅伊”號士兵。


    我收拾情懷,正準備飛馳荒灘,去支援我的兄弟和心肝寶貝兒,斜刺裏一堵火牆驀地轟然傾塌,滔滔烈焰夾雜著朽木枯枝,劈頭蓋臉淹沒而來。


    “破!”我怒喝一聲,雄軀暴漲倏地釋放出千百道冰寒氣勁,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漫天火焰驀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地上一根根一塊塊兒被白霜凝結成深藍結晶狀的焦炭。


    “陰魂不散的混蛋,你不覺得這招用過一次就不靈了嗎?”我惡狠狠盯著火牆背後突兀刺來的那柄翠綠神劍,右手猛揚魔靈劍硬碰硬迎上前去。


    “鏘鏘鏘鏘……”一陣驚心動魄的交擊聲響起,青靄劍與魔靈劍毫不避讓地糾纏一起。


    白如雲帶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壓力,那比較不久前力量充沛、氣勢沉凝、劍氣也犀利了。每一劍劈出都攜帶著雷霆萬鈞的勁道,我每接一劍都禁不住感到手臂一陣酸麻,漸漸地右臂整個陷入了麻痹境地,可是我萬萬不想再次動用“光暗之翼”,因為那要殺掉多無辜性命。


    就我還猶豫不決的時候,發生了一件預想中糟糕的情況。


    “轟隆隆!”東北麵的火牆毫無預兆地整片整片瞬間被撲滅了,煙霧彌漫中,一道道迫不及待的魅影閃電般衝了出來。那正是被困火海多時的敵軍精銳戰士。一時間,我不知道有多少敵人脫困,卻明白這場戰役終於以我方失敗而告終。


    一念及此,我再無心戀戰,利用鬼魅般身法前後左右虛晃一次,驀地瞬移得無影無蹤。


    荒灘處“克羅伊”號士兵看到敵人成群結隊衝來,也軍心大亂再沒有一點鬥誌。若非格洛茲尼常年鐵腕控製,樹立了無比威嚴,此刻早就潰敗得一塌糊塗了。


    “一、二小隊殿後,向西北方撤退!”他拚命扯著嗓子叫喊著,勉勉強強組織起一道道單薄的防禦人牆,可是近三倍的敵人恍若潮水般湧來,哪個不看得肝膽俱裂啊!


    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明娜身邊,半途還順便扯回殺得興高采烈、渾身浴血的安德魯,拚命向密林奔去。


    身旁景物模糊不清地瘋狂逝去,身後廝殺慘叫聲越來越遙遠,就大家都以為逃出升天的瞬間,我嘎然止步呆若木雞地愣原地。


    眼前赫然再無道路,迷霧漸漸消散而去,呈現出的是一條蜿蜒綿長、雄奇寬闊的長河,原來我們不知不覺間跑到了岸邊。


    我施展“天眼”積極著周遭敵情,結果敵人連鬼影都不見,卻發現了久違的“克羅伊”號猛虎戰艦。


    它孤零零地停靠對岸,艦橋甲板上人影綽綽,不知忙忙碌碌搬運著什麽東西。再仔細觀瞧對岸上,隱隱約約地停靠著數以百計的貨運馬車,每輛馬車旁邊都至少駐紮著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精銳戰士。那標誌、那顏色……竟是“海闊天空”黃金龍騎士團的製式軍服。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頭皮發麻地瞅著對岸,幡然醒悟到這一切事情徹頭徹尾是個陰謀。


    “老大,你怎麽了?”安德魯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連忙問道。


    我渾身冷汗涔涔,失去了侃侃而談興致,隻簡略道:“我們都上當了!‘白虎’帕赫薩從未打算將貢品送交到帝都,他的目的僅僅是自己全部私吞而已。不論我們狙擊段璧,還是段璧狙擊我們,不論雙方誰勝誰敗,結果都由他來收拾殘局。”


    安德魯驚詫道:“那‘克羅伊’號上的士兵們呢?他們都是隸屬‘海闊天空’黃金龍騎士團的人馬啊!”


    我苦笑搖頭,一點也沒興趣解釋。


    明娜幽幽歎息道:“對‘白虎’帕赫薩來說,區區五百名精銳戰士算得了什麽,隻要能夠將劫掠貢品的罪名安加政敵頭上,他能夠獲取的利益遠遠不止失去這些。何況僅僅是貢品裏的財富,就足夠他重裝備十倍百倍人數的精銳師團了。哪怕糟糕情況發生,他也可以恍做**偵破此案,重將貢品交納朝廷,那同樣是大功一件呢!”


    安德魯大吃一驚道:“若是如此,段璧和格洛茲尼豈肯善罷甘休?”


    明娜默然片刻,沉聲道:“你認為他們能夠活著離開這裏嗎?”


    安德魯還待爭辯什麽,暗夜濃霧裏驀地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那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也不是一隊人兩隊人,而是成千上萬精銳師團特有的呐喊。同時,河麵霧海裏驀地冒出千百艘登陸艇、衝鋒舟,天羅地網般封鎖住了大片河域。


    “伏下!”我迅速撲倒安德魯,另一邊的明娜早就知機趴下。此刻,一艘登陸艇剛剛靠到岸邊,船上五十名精銳戰士迅速如風飛上泥灘,擎著刀槍成半月狀圍向廝殺鼎沸處。


    三人一動不動靜謐地等待著,直到那一小隊戰士遠遠走開,這才小心翼翼抬起頭來。


    安德魯麵無人色道:“他奶奶的熊,差點就被這幫兔崽子發現了!”


    明娜嫣然一笑道:“放心吧,他們隻是一隊防範突圍者外逃的攔截者。由於我們跑得夠快,已遠遠超出他們的估計,所以隻要能迅速脫離森林範疇,逃到官道上,那麽我們就有活路了。”


    我連忙搖頭道:“不對不對,明娜的分析針對普通將領的話,我擔保一定奏效。可是若對手是‘白虎’帕赫薩這種級數的名將,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要不要賭一賭,我敢說森林外定然遍布偵騎,稍有風吹草動立即會引來大批精銳騎士的追殺。”


    安德魯聽得目瞪口呆,明娜則眨眨比星光燦爛的明眸,不太服氣地瞅著我。


    我淡淡歎息道:“就相信這一次吧!數年來,我柳輕侯經曆過無數險惡戰役,早就培養出一股預知危險的靈覺。剛剛就是它告訴我,林外的凶險較之林內加恐怖百倍呢!”


    “啊?”“嗯?”安德魯和明娜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柳輕侯?”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我漫不經心地微笑道:“是!”


    此時,我的心理異常矛盾,剛剛說出底牌絕非心血來潮,而是蓄意為之。要知道白如雲早晚可以殺出重圍,待他銜尾追來道出事實真相,還莫不如我自己出言試探一下兩人的忠誠度。因為這樣做可以徹底杜絕可怕變數的發生。


    話一出口,就等於劍已出鞘,我心中早有了快刀斬亂麻的必殺覺悟。如果他倆任何一個有異常舉動,絕逃不過我“鎖魂”偵測,屆時魔靈劍就有活生生祭品了。


    “哇塞!老大居然是‘帝國公敵’柳輕侯,這也太酷了吧?”安德魯誇張無比地叫囂道。


    “勝藍,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隻是沒想到你竟這麽有名!”明娜風情萬種地瞟了我一眼。


    “你們……想幹什麽?”我萬萬沒料到說出真實身份,換來的竟是這種待遇。


    兩個人熱情洋溢地注視著我,眼神執著而瘋狂,好像見到的不是祖國恐怖的敵人,而是畢生追求的偶像。那隨時準備將我剝光的**裸眼神,簡直一點含蓄和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可怕的是,他們不僅僅是看,還一下子撲到我身上動手動腳的,好像不摸摸看柳輕侯,自己會吃多大虧似的。隻是一笑傾城的明娜愛撫我尚可忍受,肥胖如豬的安德魯也貼靠過來亂占便宜,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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