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8


    林子默和納蘭建業談了將近兩個時辰,彼此之間聊得很愉快。納蘭建業離開知府衙門的時候,林子默是親自把自己這一位名義上的老嶽丈送了出去。兩人是達成了一係列不外傳和兼顧有默契的口頭協議。雖然他們都沒有直接明說,但是心知肚明。


    重新回到自己衙署的林子默,坐在椅子上麵,端起茶來喝了兩口,心想自己總算是拉過來了一個。雖說雙方不能達到絕對的信任,但是他麵對的壓力,著實減輕了一些。休息片刻以後,重新振作精神的林子默,繼續伏案處理公事,畢竟自己前麵的n任同僚,完全就是不作為的態度混日子,使得這裏的各種情況真是一點兒都不容樂觀。


    好似打開了一點點兒局麵的他,相信這種長期無政府主義的狀態,搞得本地除了烏煙瘴氣以外,實際的行政管理權落在了當地的外族和豪強士紳手中。自己了解到本地不但有十一個外族部族,而且還有五個漢人的宗族土豪。他隻得有了空閑的時間和精力,才能騰出手來和五名本族漢人的家長們聊一聊,希望他們能夠和自己保持一種良好合作治理地方的關係。


    林子默是慶陽府的知府不假。目前,他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安化城中混亂的治安扭轉過來,使得城中的行政管轄權是真正的控製在了自己的手中。至於餘下的三個縣,他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得預祝自己下麵的三名縣太爺好運了。


    散衙以後,林子默是剛要起身離開自己的衙署,卻被趙文軒是堵了回來。他得知自己義兄將要迎娶納蘭真,於是想要進行一番勸阻,畢竟大漢主義思想已經侵入到了他的靈魂裏麵。


    “隻要兄長喜歡,娶再多女子,我都沒有意見。”沒有來得及坐下的趙文軒,急迫的說出自我看法道:“你娶我們漢人的女子就好,為什麽非要娶外族的女子呢?”


    示意他坐下的林子默,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麵,顯露出幾分無奈道:“我可以不娶納蘭真,但是你就得去娶。我們兄弟二人總得有一個人站出來迎娶她。如今的態勢,我不用細說,而你都應該明白。我們的手中就那千把人,而且其中絕大部分還是新兵。這裏一旦發生動蕩,朝廷中的言官和好事之徒是不會問青紅皂白,定要把無能的帽子扣在你和我的頭頂上麵。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非常的重要。即便你的這一支人馬具備了強大的戰鬥力,兵不血刃才是上策,畢竟我實在是不想看見血流成河的局麵出現。”


    緩慢坐了下來的趙文軒,明白了過來,內心很是感動道:“實在是太難為兄長了。你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和當地的黎明百姓,竟然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


    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很偉大的林子默,想起納蘭真的小模樣也不俗氣。即使自己對她沒有真感情,權且好吃好喝的把她養在家中就是。不過,具有強烈大漢族主義思想的趙文軒的觀念看來,她隻不過是一個小部族頭領的女兒,又不是外族的公主。即便她是公主,也算不得什麽多麽了不起的人物。如若兩方要是動起幹戈,自己的這一支人馬還是足以對付他們這一個部族。從長遠計較,維持和平的態勢對於他們更加有利。


    “在軍事方麵,你還是得抓緊和加強對他們的訓練。至於軍械方麵,我早已經呈文上去。我們兩家之間的聯姻隻是權益之計。”若有所思的林子默,在自家兄弟的麵前,不藏私道:“差不多的時候,你就去協助納蘭建業把最為弱小的幾個外族給吞並掉。”


    領悟過來的趙文軒,沒有表示出任何反對,推心置腹道:“兄長是要扶持納蘭建業這一支部族來牽製達天明,還有滿俊的部族了。本地的十一個部族裏麵,還是要數這兩支最有實力和力量。他們似乎有蠢蠢欲動的跡象。”


    含笑點過頭的林子默,和盤托出自己的初步設想道:“分散外族的力量對我們有利,但是過於分散他們,不利於我們對他們的管轄。與其讓對朝廷生有二心的外族,一步步地吞並弱小的部族得意壯大自身,還不如我們找到一個願意和我們展開合作的外族部族加以扶持。在幫助納蘭建業的這一個過程中,你也可以進行實戰練兵,畢竟軍隊的戰鬥力是打出來的,而不是依靠訓練和吹噓出來的。”


    笑了起來的趙文軒,快人快語道:“還是兄長謀劃的深遠。照這樣說來,小弟就不再勸阻你了。在這裏,我就提前預祝兄長第三次小登科快樂了。”


    “至於快不快樂,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林子默是毫不隱瞞道:“我在想,我們兄弟二人還是要想方設法的早一點兒脫離這裏的苦海,能夠前往江浙一帶,或者混到一個好處去,然後好好地享受一番,順帶過兩天安生的日子。這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爽。我這年紀輕輕地,都已然開始長出了白發。要是再照這樣下去,我這一頭黑發將要變成白發了。”


    知道他過於操心的趙文軒,自是要自己義兄注意休息。不過,自己知道林子默是口頭上會答應下來,而腦子裏麵是決計閑不住了。林子默是在自己的麵前無所忌諱,而自己要是換做外人,定然是惜字如金。趙文軒深知自己的義兄是附和‘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的人物。


    同趙文軒是聊完了正事的林子默,微笑道:“既然你都已經來了,那麽就留下來一起吃飯。”


    不是有意推辭的趙文軒,擺了一下手道:“恐怕不行。軍營裏麵的煩心事也不少。我還得趕回去抓緊處理掉。他們能夠早一日形成戰鬥力,那麽你就可以少長一根白發,少操一份心。按照兄長的構想,一百人的外族人馬是早已經招募滿員。”


    不具有種族歧視思想意識的林子默,秉持不拘一格降人才道:“你對他們還是稍加寬容和多加信任一些。至於他們中能力出眾者,軍功卓越者,應該大力提拔,還是要大力提拔。讓他們覺得又奔頭和希望,自然會更加激勵後來者的加入。我隻是給你一個建議。具體的事宜,你比我清楚,所以你就看著辦。”


    站起身的趙文軒,嘴巴上麵是應承下來,但是沒有采納他的建議。自己還是堅持認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相反的林子默是認為,不管是漢人還是非漢人,跑來當兵的人都是百姓中的窮人。在自己看來,他們的內心是不會關心統治者是漢人還是他們的族人。


    隻要他們各自及其家人能夠安居樂業,混得一份好出路,一切就好和萬事大吉,要不然就會站起來鬧事。他是才突然回想起後世的一句話,‘他們歧視的不是我的膚色,而是我沒有錢’的道理是如出一轍。


    林子默和趙文軒是自家兄弟,不存在送不送的問題,畢竟進進出出都自便。兩人走出衙署以後,道了一聲別,然後各自朝自己要去的方向走了。又坐了一整天的林子默,回到後堂的花廳,沒有急於坐下喝茶,而是活動起了身體。


    采星是照常把他喜愛的茶沏好,然後走路沒有響動的端了上來。不再多話她,顯然是成長了一些,於是放下了茶,悄悄地退了出去。


    除去應付學習的一個時辰以外,又是玩兒了一天的楚寒露,跑了進來,笑嘻嘻道:“子默哥要娶進門的那一位三夫人,我是叫姐姐,還是叫妹妹呢?”


    沒有回頭和停下動作的林子默,不在意的隨口回答道:“你愛叫什麽,便叫什麽好了。哪怕你叫她娘親,都沒有任何問題。”


    “討厭。”不生氣的楚寒露,坐在了林子默的專屬位子上麵,拿起放在旁邊的茶是喝過道。


    清楚知道她是小女孩子秉性的林子默,沒有那麽多窮講究和規矩。活動了有一回兒的他,感覺差不多,動作停了下來,感覺到有一些口渴,於是走了過去,打開茶盞一看,水都幾乎被楚丫頭給喝幹掉,而杯子中隻剩下一團茶葉子。


    坐在椅子上麵的楚寒露,一麵不斷的晃蕩起雙腳,一麵做出一番鬼臉,嬉笑道:“人家口渴。”


    “死丫頭,我知道你口渴的緊。”不當一回事情的林子默,徐徐地放下手中的茶盞,朝外是喊了一聲道:“采星,進來衝水。”


    提著青花瓷熱水壺的采星,邁起小碎步的走了進來,點水不散的倒滿了茶杯。手腳極快的楚寒露,再一次的端起茶,輕輕地吹了兩口,歡笑道:“人家還口渴。”


    瞧出她是故意搞怪的林子默,雙手背在身後,假裝嚴肅狀道:“你把這一壺水都給我喝掉,要不然不準吃晚飯。”


    ‘啊’的一聲的楚寒露,趕緊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改口道:“人家不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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