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壽老淚縱橫,點頭道:“好,好,好,你們都是林家村的好孩子,隻要你們記住,我們守護在這裏,就是為了讓這世間太平,天下安康,所以即使付出的再多代價也是也值得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山穀中封印的魔王應該是幾千年前為禍世間的天魔米拉蘇。這天魔一出世必定是山河破碎,生靈塗炭,偌大的神州都將崩裂。因此我們決不能放棄,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守在這裏,讓他永生不得出世。”


    眾人均是內心複雜難言,但聽到老族長的話,心中便已明了,為了天下蒼生林家舍棄的是小節,秉承的卻是大義,便異口同聲道:“謹遵族長之命。”


    林德壽又恢複了往昔的威嚴,發號施令道:“林風,你立刻去石家村找石翁,告知他詳細情況。林重、林溪,你們迅速在山穀方向布天殺大陣,以防不測。林鼎,你去找林堅、林漠一起,盡快布置十年一次的血祭大典,此次血祭歸宗大典要十歲以上,沒有認宗的孩子都要參加。”


    “是”眾人各應一聲,紛紛散去。房中隻剩下老族長、葉浩、林晚晴三人。


    葉浩和晚晴神情有些恍惚,一直以為自己的村子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村莊,現在才明白竟有著這麽多的隱秘。從他們剛才的隻言片語中,可以隱約捕捉到,曾經的林家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而曾經是一個聞名天下的大家族。


    葉浩輕輕拉了拉晚晴的胳膊,然後對林德壽道:“族長,沒事的話我們也回去了。”


    林德壽卻擺了擺手頭,道:“你們就不想知道血祭歸宗大典的事情嗎?”


    葉浩與晚晴均是一愣,晚晴疑惑問道:“為什麽之前沒有聽說過這個大典呢?難道我們都要參加這個血祭歸宗大典嗎?”


    林德壽點頭道:“沒錯,血祭歸宗大典是我們林家村的一個重要的秘密儀式,每十年一次。往年都是十五歲以上的孩子參加,今年有些特殊,我有不太好的預感,近年內可能會有事發生,所以今年的儀式讓十歲以上沒有參加過的孩子都來參加,讓更多的人早一些接觸到我們林家的秘密。而你們經常一起的幾個孩子,都符合這次儀式的標準,所以你們要做好準備啊。”


    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葉浩一眼,卻道:“葉浩,你雖然不是我們林家的人,但是從小生活在林家村,我也從沒有把你們母子當外人。這次的血祭歸宗大典你可以來參加,不過隻能算是參加一些簡單儀式,但是最終的滴血歸宗那個環節你就不必參加了……”


    葉浩聞言,頓時明了,心中卻沒來由的泛起一絲失落,回道:“是,族長,我知道的……”


    晚晴眨眨大眼睛,忽然道:“族長,浩哥哥為什麽不能參加滴血歸宗?”


    林德壽歎息道:“非是我不讓他參加,而是這滴血歸宗儀式是需要純正的林家血液作為血引,來引動血池的力量……葉浩身上沒有我們林家的血,所以即便參加這儀式,也無法獲取血池的力量,因此……”


    葉浩忽然插口道:“族長,您不必說了,葉浩全都明白。”說著向林德壽施了一禮:“族長,我們先告辭了。”


    “好,你們去吧。”說吧,林德壽閉上了眼睛。


    葉浩拉著晚晴匆匆的走出族長家,此時內心深處放佛有根針在刺著一般……一起長大的朋友,都要參加血祭大典,而自己卻沒有這個機會,心中又怎能沒有一絲波瀾?


    此時,老族長林德壽睜開雙目望向屋口,深深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孩子呀,我把你娘當成自己的親女兒,心中又何嚐不想你是我們林家的人呢,唉……”說罷,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拄著那根彎曲的拐杖,緩緩向內室走去。


    葉浩和晚晴回到葉浩家的茅屋,兩個人想著剛才村中長輩們的話,心中都是波瀾起伏,思緒萬千。


    葉浩似乎突然想起什麽,他輕手輕腳走到娘親的門前,向內張望,發現葉柔沒在,心中稍安,這才轉頭問道:“對了,晚晴妹妹,你修煉焚虛經了嗎?”


    晚晴聞言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酒窩,笑道:“自然是練了,這焚虛經真是神奇啊,每修煉一次,就能感覺全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腦子也變的越來越清晰,好像目力所及也比從前要遠了許多呢。浩哥哥,不知道我練的對不對,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啊?”


    葉浩聞言,心中一陣苦笑,臉上卻隻能裝作無恙,答道:“嗯,晚晴妹妹,你練的沒錯,就是這個感覺……以後勤加練習,在你的百匯靈台中就會生成元力之泉,以後發動法術的時候,就要通過這個元力之泉來提取法力,元力之泉越大,法力就會越多,那你施展法力就會越厲害。”


    晚晴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以後我就是個厲害的女劍仙了,看誰還敢欺負我。”


    葉浩勉強笑笑,說道:“好了,晚晴,你回去繼續修煉吧,我有些累,想休息休息。”


    “哦,好的,那浩哥哥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晚晴道。


    葉浩叮囑道:“晚晴,你去告訴他們幾個,修習焚虛經時盡量不要在村子裏,千萬不要被人發現。”


    “知道了,浩哥哥,”伴著銀鈴般的笑聲,晚晴轉過屋門,消失不見。


    葉浩心下惆悵,坐在床上,神情有些呆滯。忽的想起積雷山上神仙老頭的話,看來自己現在的情形正與神仙老頭說的一樣,乃是天生死脈,無法修行。不過神仙老頭臨走之時傳了自己打通死脈的精元之氣,雖說成功的幾率不大,不過總算是還有希望啊……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想到這裏,葉浩精神一振,腦海中浮現出神仙老頭印入自己腦中的法訣,開始依法引動體內那道內氣精元,片刻,即進入定虛狀態。


    那股精元之氣全身隨意遊走,衝擠亂撞,每衝一下,葉浩便如撞牆般難受,真是苦不堪言。


    最終那精元之氣逐漸下移,停留在左腿處。一盞茶的時間過後,葉浩忽覺左腳處傳來異樣之感,一會巨痛,一會酥麻,一會冰寒,一會奇癢,不由得一聲失聲慘叫,摔跌在床上。


    葉浩艱難抬頭,側眼觀瞧,發現左腳竟然已腫脹一倍有餘,用手一捏,劇痛難當,全身冷汗直流。


    葉浩心中尋思,神仙老頭說過,要想消除這天生死脈,必須經受常人無法經受的苦痛,現今的情況與神仙老頭說的並無二樣,我如果連這點苦痛都不能堅持,又如何能衝開這全身死脈呢……想到此,便再次強打精神坐起身子,繼續運轉法訣煉化精元之氣。


    稍一運氣,葉浩便感覺周身氣血一滯,精元之氣定於腳下一處穴道之上,來回衝突,便如同被疆場之上萬馬踏過一般,疼痛難熬。葉浩忍住劇痛,並不停歇,隻是那痛感更加劇烈,每一下都如同鐵針刺透腳掌一般,魂魄都似要飛了一般,葉浩全身早已抖如篩糠。


    直待半個時辰過去,他再也無法堅持,慘叫一聲,暈厥過去。


    也不知過去多久,葉浩迷離蘇醒,看看窗外,竟已天黑。


    他掙紮著坐起身形,低頭看去,左腳已恢複原狀,腳上的腫痛也已全消。葉浩試探著引動精元之氣,發覺仍在左腳處盤踞,隻是那股橫衝的霸氣已然泄走,稍一引動,奇癢無比。


    葉浩盤膝做好,重新吐納,氣息卻仍然似過去一般,沒有半點好轉。葉浩顫抖著身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內心痛苦不已。


    “為什麽?為什麽?老天啊,你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莫非我上輩子做了什麽錯事?你非要讓我這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嗎?不,絕不能這樣……我葉浩發誓,終有一天,我要衝破這死脈,我也要像那些積雷山上的神仙一樣,腳踏飛劍,除奸伏魔,絕不能就這樣一輩子庸庸碌碌,絕不……”


    葉浩狂吼著跑出房門,一口氣奔出村寨,他像發了瘋一樣,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一路奔馳,一路狂吼,好似要把心中所有的悶氣全都發泄出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葉浩喘著粗氣,不管喉嚨早已吼啞,不管雙腿已經無力,不管全身早已汗透,他隻是一直不停的跑著,直到摔倒在地再也跑不動,他用盡全身最後的氣力向著天空大聲狂喊“我……要……修……仙……”


    這喊聲在大山中回蕩,久久不散。


    “對,我要修仙,我就是這麽想的,誰也別想阻止我,賊老天,你也不行。”葉浩躺在地上,望著頭頂的天空,恨恨的想道。


    葉浩在地上躺了半個時辰,方才爬了起來。他閉目凝神,深呼了口氣,終於感覺內心舒暢了很多,不再似先前那般鬱悶。


    他站起身來,舒展四肢,環望四周,不由“咦”了一聲,臉上露出吃驚之色。


    隻覺此處花香撲鼻,鳥語回音,四周圍繞著無數山水霧氣,天空上雲層盡染,嫋嫋蕩蕩,仿若仙境一般。


    “這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出了村寨多遠,竟沒想到來了這麽個好地方。正巧我修煉焚虛經需要避開娘親,避開村裏的人,以後不妨就來這裏修煉,正是一處再好不過的地方了。”內心打定主意,辨了辨方位之後,溜溜達達向林家村而去。


    自此之後,葉浩每日清晨上山采藥,晌午之後便來此處修煉。每日一遍焚虛經,一遍煉化內氣精元,刮風下雨從不間斷,不知不覺間竟過去了半月有餘。


    *************


    夜色如水,靜謐而生澀,陣陣夜風襲來,拍打著大地的聲音飄灑飛揚,透著秋的淒涼。


    這一日,葉浩在村外修煉完畢,正走在回村的路上,卻感覺潮氣越來越重,夜風也是呼呼而至,不一會天空便下起雨來。


    葉浩暗道一聲晦氣,急忙緊趕腳步,來到一棵樹下避雨。但見天空夜雨傾襲,珠子般大小的雨滴落下,落在這土嶺上竟濺起陣陣煙塵。


    葉浩尋思這雨下的急,必是山中陣雨,不一會便能過去,便索性找了塊石頭搬到樹下,靠著樹幹坐在石上閉目養神。


    正這時,耳邊卻傳來一陣歌聲:“孤身獨走天下兮望盡世間生死,夢中蹉歎仙運兮抬首對月蹉跎,清雨灑麵盤步兮洗我內心煩憂,手中神火飛蕩兮萬物飛灰湮滅……”這歌聲由遠及近,由輕及重,滄桑中卻頗有氣勢。


    葉浩立即掙開了雙眼,順著歌聲的方向望去,但見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順著山路走了過來,這人夜色中卻是一身白衣,極為醒目。許是因雨勢過大,行走速度不快,正一步一步向著葉浩棲身之處蹣跚而來。


    葉浩心下一緊,暗道此人麵生,應不是林石兩村之人,天色已入夜,雨水大而急,這人卻獨自一人走在這山路上,不知是何緣由……我且不做聲,看他如何。


    隻見這白衣中年人不緊不慢間走到葉浩避雨的樹下,也不看葉浩一眼,抬頭望了望天,喃喃自語:“這雨……下的好啊……”


    葉浩眉頭一皺,暗叫奇怪,隻是心中狐疑,卻不敢相問。


    “娃娃,這裏離石家村還遠嗎?”這人聲音略顯嘶啞,讓人沒來由的難受。


    葉浩急忙回道:“不遠了,下了這座山,再往東走上半個時辰就是石家村……”說話之際,偷偷看了這人一眼,隻見這人眼神陰鷙,寒芒畢露,頓時嚇的不敢再看。


    “嗯。”這白衣中年人隻應了一聲,也不多說,轉身向東行去。在轉身一霎那,此人眼神中精芒一閃,頓時一股燥熱之氣四散開來。


    這熱流來的突兀,葉浩呀然一驚。隻見那白衣中年人蹣跚著走在雨中,身體上卻好似打開了一層防護氣流,雨水不等落在身上,便蒸發消散,遠遠望去,就像一團鬼火一般。


    葉浩大吃一驚,怔怔望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好久不能緩過神來。


    正在葉浩驚訝之際,忽聽一個陰陽不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兄弟,什麽東西讓你看的如此入神啊?讓奴家也來瞧瞧。”


    葉浩驚的一翻身,從石頭上摔了下來,臉上頓時沾滿黑泥。


    “咯咯咯”隻見身旁站著一個黑衣人,正捂嘴發笑。


    葉浩用衣袖抹掉臉上泥土,定睛一瞧,卻見是個青年,隻是這人眼帶桃花,嘴角拈笑,明明是個男子,臉上卻打著腮紅,頭上還別著一朵梅花。


    葉浩在林家村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打扮之人,心中沒來由一陣惡心,表情頓時變得極為尷尬。


    許是這青年看出了葉浩心中所想,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小兄弟,可是看奴家這般打扮,你心中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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