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孩子,直起腰身也就剛頂到我的老二,但是這段斌倒是對他極為恭敬,踩著桌子摘下房梁上掛著的烏雞,按住脖子放了一盅血,又雙手給端到跟前,我看到這架勢也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麽鬼,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等待著這家夥發話。心裏暗忖沒想到一個六歲的孩子氣場這麽大,讓我一個二混子的心髒竟然繃的這麽緊!


    話說我這千辛萬苦的前來尋找禾姓人家,結果到這竟然受冷落了。等了半天,這孩子把烏雞血攪勻給灌到了楊幼一嘴裏,然後拍了拍楊幼一的小臉蛋兒,動作慈愛,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能表露出來的。繼而轉過頭,對著段斌說,“等她醒來,你就帶他們兩個下山吧。”


    我一拍腦門,急了,說“你個孩崽子什麽意思?我死裏逃生的來到這裏是受人所托,你一句話把我打發走了就。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


    我表麵上說的理正詞兒尖,強壓著怒火兒,內心爹娘的已經開始問候上他了。


    “你是受誰所托,你心裏藏的東西我都知道,我能告訴你的,就是留著命好好活著。呆在這裏對你可沒什麽好處。”


    “那我的東西還給我!”


    我開始懷疑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會不會是段斌從哪得知了消息故意把我給引到這裏的?心想還是先拿到東西再說。


    “那是我交給你的東西,現在是物歸原主。”


    我一聽更是納悶了,“你是?老啞巴,劉一手?”


    就見這孩子一甩腮幫子,“你說劉一手?他還沒資格和我相提並論。”


    我這個丈二和尚更摸不著腚溝了,稀裏糊塗的琢磨那你崽子還能是誰,看這屋裏的擺設,還有說話的口氣,還真讓我想不出別人來,看那段斌倒是對眼前這個孩子一股腦的敬重。又想到之前他和我說的那些話,琢磨這孩子難不成還能通天?


    我又試探的問了句,“你姓禾?”


    他望了望屋外光溜的索子,長長吐了口氣,像是被困在這裏幾千年了似的,“不錯,我叫禾。”


    我摸了摸後腦勺,心裏琢磨著你他媽的是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名字就一個字兒,比我二狗子還牛逼。複又加了句,“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要我把東西給你,現在東西在你手裏,要麽你把東西還給我,要麽你告訴我該知道的。”


    孩子聽我這麽說先是一愣,接著轉過身又去看了眼楊幼一,像是等她醒來要征得她同意似的,就在他轉身的一刹,我瞥見的東西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這孩子的後腦勺……。”


    “你本姓張?”我心裏咯噔一下子,“你怎麽知道?”


    “這劉一手還真長能耐了,和我你留了不止一手啊!”


    這孩子說完哈哈大笑,像是曠野裏刮起了沙塵暴,刮的我眼睛迷迷瞪瞪的。我提著膽子又問了一句,“你不會就是他嘴裏的倉……”


    就見我問這話的時候段斌眼睛先是寒光一閃,接著麵不改色的立在一旁,手緊緊的捂著胯下。


    那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笑道,“我要是倉家後人,劉一手他們還用找70多年?據我所知,他們可不止找了這麽短時間,他們可真能標榜自己的能耐。”


    聽他這話,我心裏橫下了一決定,“這孩子知道點兒東西,既不是啞巴也不是倉家後人,那他知道這麽多,估計是……”,我想起來這禾姓人家可能跟蚩尤祖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此行應該不會錯了,我就是磨也得把自個兒從哪來的搞清楚了,就是這崽子的語氣讓我有止不住想幹他一頓的衝動,心裏罵著,“你這孩子才幾歲就他媽的倚小賣老,這要是讓你爺爺知道了不把你卸了才怪,等老子完事兒了,一定先收拾你一頓,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玉皇大帝!我隻認拳頭底下出孫子。”


    “先等這丫頭醒了再說吧,既然你本姓張,那也不是外人了。段斌,出去搞點兒吃的回來。”


    這孩子說起話來始終是一副老者的口吻,話不多,但是每句都讓人摸不著頭腦,感覺好像沒生活在一個空間似的,話與話不搭邊兒,還不好多問,顯得咱有多笨似的。


    段斌聽說要他去找吃的,稍有推脫,但是看見這孩子的嘴角一撇,又不敢多說,自己跳上竹筐解開繩子就準備走。這孩子又加了句,“上次那個山洞,我打了一隻黃羊在那裏,你去給捎回來就行,不必去遠的地方。”


    我看出來這孩子有正經話要和我說,故意支開段斌,就隨了句還真餓了。看著躺在塌子上的楊幼一,這丫頭不像和上次似的又在裝睡,舒了口氣。告訴段斌要是有什麽野果子之類的給我順道兒帶回來點兒,我怕這裏的亂七八糟的食物我吃不慣,段斌一鬆手,竹筐順著繩子跐溜一下子懸出了老遠,看著底下亂石嶙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要在繩子上做點兒手腳,死在這旮旯還真不是難事兒!”


    這孩子見段斌順著繩索劃了出去,順手也把那隻幾乎快要放光了血的烏雞給丟到了山下,接著就聽見下麵一陣滾石亂響,孩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劉一手真夠老道的,你是他什麽人?”


    我看眼前這孩子還果真不簡單,就看他說話辦事,頗有法子。按理說這腦子不應該是這麽大的孩子能長出來的,我想了一下,說道,“同鄉,說近了算是個朋友。”


    我並沒有說自己和啞巴生前那千絲萬縷的關係,有些事情,關係越簡單越好,何況看這孩子明顯對啞巴的做法也不是很滿意,我要是把自己和啞巴的關係說的太近,可能也不是什麽好事。就又加了句,“他也不過是個中間人而已,我這次來主要是想知道自己的事情,至於那東西,權當是幫他跑腿了。”


    “他自己怎麽不來?難道是怕了我不成?”


    我心想啞巴那幾下子還拿得出手,他來的話你未必能這麽囂張,你一個毛孩子到底本事藏在哪兒,就憑你是笑著生出來的,你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他死了。”


    “死了?”


    毛孩子轉過身,靜靜的呆了半晌,我清晰的記起原來他的後腦勺竟然和當初那個被蛤蟆吃了的毛孩子一樣,橫著突起一截,布滿螺紋。


    又猛的想到這家夥按段斌所說,今年恰好六歲,倒推回去正是毛孩子死的那年,難不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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