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果然不出那紙皮子人所說,和尚的超度經念完過後,除了過道兒裏彌漫的香灰味道,和尚我倆外加房屋竟然毫發無損,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再看房間內的店老板屍體,此刻竟然飄落的是張黃紙,就連地上的血跡,也是一幹二淨,我愣了半天看了眼和尚,問道:“怎麽回事兒?”


    和尚搖搖頭,很長時間沉默不語,一道強光從過道的一端穿插而過,整個屋子的格局一下子盡收眼底,連帶著一屋子的陰潮之氣也是一掃而光,原來正門就在那裏,之前是黑的不見底,現在光明大通。


    我率先走出屋子,站定在屋外,和尚走出來盯著簷子上的牌匾,默默的叨念了一句:“原來真的是隔陽,是我看錯了。”


    和尚長長的吐了口氣,朝大街中間走去,很多人看著我倆透射過來不可思議的目光,和尚回頭兒看著笑笑道:“看來我那菜園子的師父當年教育的我沒錯,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佛存在。”


    我盯著他莫名其妙的開心,不知道他又想起來什麽,一摸兜兒突然想起來剛剛有個穿白袍子的人在我的毛票兒上寫了一行字,我得問問和尚上麵寫的是啥。


    想著我就衝到了和尚跟前,拍了拍他道:“你小子不會是嚇傻了吧,快看看這張錢上寫的是什麽?”


    和尚依舊是陽光燦爛,仿佛悟道了大乘境界,一把扯過我手裏的票子,一邊說道:“我看這回是把你嚇傻了,這上麵寫的是……”


    和尚嘻哈的麵部表情突然就凝固了下來,轉瞬間烏雲密布,就像是六月的猴子天,說變就變,連個征兆都沒有。


    我接連用力捶了他四五下子,他才哆嗦的道:“媽了巴子的,這店老板把補陰缺的事兒交給咱倆了,以後那些孤魂野鬼估計都會衝著咱倆來了……”


    我腰膝一陣酸軟,也跟著差點兒蹲坐在地上,半晌問和尚道:“到底是啥意思,難不成真如那個紙皮子人說的,這店老頭兒死前一定會想辦法找個下家把這活給傳下去的?”


    和尚懊惱的說道:“這家夥寫的這些鳥字兒就是他媽的一副委任狀,老子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幹嘛看上老子了?”


    和尚說道此,賊似的向四周看了看,衝著一賣鐵器的攤子就衝了過去,我見狀趕緊跟著,這家夥到人家鋪子前,挑了把殺豬刀就走,順嘴丟下句:“我後麵的那位兄弟付賬!”


    媽的,這小子,活像是個土匪,我丟下兩張半票子趕緊奔著他追。這家夥一路狂奔,直奔集鎮的畜牧市場。


    這個集鎮很大一部分經濟都是牛羊馬豬這些畜生提供的,他們在市場上的交易,成為了當地人財大氣粗的資本。


    和尚像是個殺人逃犯,跑的都快腳不沾地了,見著前麵兩個老漢正在驚醒種豬交易,上去二話不說,直接扳著其中一頭豬的腦袋,上去就是兩刀子,血噴的像是漫天煙花,當時就把正在交易的倆人嚇傻了,就連剩下的那頭種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的呆在了原地。和尚兩刀子下去沒停留半秒鍾,衝著那頭發愣的豬又是一陣亂捅。周圍的人這下子才緩過勁兒來,一下子四散炸開了窩,有連鞋都不顧的直接跳溝就跑,有的邊跑邊喊救命,鎮定點兒招呼著趕緊去找公~安,我一看這架勢還了得,上前抱住和尚就把刀子奪了下來。


    和尚憤憤的喘著粗氣,四下看了看慌亂成一片的眾人,拉著我的手就開始往臨山上跑,他這一下接一下的的離奇古怪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跟著他跑到半山腰才費力的掙脫出來,張嘴趕緊問他怎麽回事兒。


    和尚雙手叉起腰,看著橫在下麵的集市,大口的吞著空氣道:“殺過豬的刀子,殺豬刀,這可是咱倆的護身符了,你可隨時帶好了啊。”


    和尚的話讓我成了丈二和尚,我又深入的一問,才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兒。


    這殺豬刀,尤其是殺過豬的刀子,是殺氣最重的物件兒之一,能克厲鬼,隨身帶著陰邪根本近不了身。和尚怕一旦接手了店老板的這個夥計,每日上門糾纏的孤魂野鬼不斷,損了自己的壽命。


    我明白過來之後罵他道:“那你也不至於這麽急啊,弄的跟犯了精神病似的。”


    和尚說道:“不急不行啊,這玩意兒一到自己手上,那些東西是咱走到哪兒他們跟到哪兒,說不準剛剛他們就跟著來。”


    和尚這話說的我渾身一緊,趕緊掂了掂手裏的刀子,四下看了看,說道:“咱還是趕緊趕路得了,剛剛那兩個販子估計肯定得報警,不把咱倆描述成殺人搶劫犯才怪。”


    和尚嘿嘿笑著道:“隻要不是強奸犯就行。”


    ……


    據剛剛那紙皮子人所說,海原在鎮子的南方,而往鎮子裏走恰恰是之前那對母子來時的方向,我跟和尚隻要順著山脊一直走下去,應該兩天之內便可到達海原。


    旅店的事雖然有驚無險,但是眾多的謎團卻接踵而至,我忍不住好奇問和尚道:“你小子真會念超度的經文是咋的?”


    和尚撇了撇嘴道:“我就是念了一千遍阿彌陀佛,人家就成佛了。哎~!”和尚說完竟然自己歎了口氣,又接著道:“隻要真是誠心,阿彌陀佛也是上乘佛法,渡個幽魂足夠了。”


    和尚說他是被那些紙人的忠心打動的,真的念了一千遍阿彌陀佛超度了人家。


    我搖頭不信,繼續問道:“那你坐那個小紙凳竟然穩如泰山又是怎麽回事兒?”


    和尚一聽我問這個,不禁撲哧笑出了聲兒,道:“估計你坐上去比我還踏實,拉屎的姿勢還用我教你?蹲馬步會吧?”


    我討了沒趣,也懶得再繼續問下去了,和尚這個人,你越正經跟他說話,他越跟你耍流氓。你越跟他流氓,他就給你裝正經。哎,這人才真流氓!


    和尚見我不問了,倒是上來滿臉愁雲的問了我一個問題:“你說那個店老板單獨留下來半張報紙給咱倆看是什麽意思?”


    我沒他那個耍流氓的勁兒,直接回了句:“你說那個寫著什麽外籍女子殺害南洋降頭師,奪走下降靈石的那個報紙?”


    和尚點了點頭,臉上的疑雲更重了,半晌又來了句:“現在看來,那個柳橙姑娘八成也是女降頭了,你說那個南洋的降頭師會不會是她殺的,她不是在東南亞溜達過麽?”


    我看著和尚臉上複雜的表情,分明是想從我這裏得到否定的答案,我思前想後的想了一會兒,說道:“先不能這麽早下定論,那個楊柳成是不是女降咱不知道,但是南洋的那個人肯定不是她殺的……”


    和尚眼睛閃過一抹異彩,急問道:“為何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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