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芷冷笑地看著他,良久,一聲近乎呢喃般的聲音在這暗閣中響起,“你不懂我。”


    “我不懂你,誰懂你?雲行歌嗎?他就懂你?我們在一起七年,相守了七年,就連床上碰你哪個地方你會有什麽反應我都一清二楚。”


    啪——


    一聲脆響傳來,曲卿臣俊逸的臉上多了五道指痕。


    一聲脆響之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寧芷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出神。


    而曲卿臣更是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他,他的眼中浮現出多年前那如同孤狼一般的目光。


    他忽地用力把她抱了起來,任憑寧芷如何掙紮也不肯鬆開,他抱著她,一路到了房間,袖袍一甩,門便被帶上了。


    床榻上,寧芷看著他,看著上麵用手箍住她的男子。


    “放開我。”她說。


    曲卿臣沒有說話,隻是在上麵,隻是手臂撐在她兩側,定定地望著她。


    之後他上前,想要吻她。卻被寧芷用上臂死死地擋在那裏。


    “你還想再挨一次巴掌不成?”


    他仍是不語,但那雙手,充滿了粗繭的手,緩緩地握在她的手臂上,一點一點地掰開她阻攔的手,寧芷整個人一愣。她瘋了一般地咬著他。


    但男子似是不知疼一般,沒有停止。


    最後寧芷不得不急速運轉內心功法,斷情絕愛她勉強練成了第一式,以往她從不用。但這一次,看著麵前的這個男子,骨子中的那種冷蔓延上來,一點一點侵蝕著她。


    於是猛一用力,胸口噴出一口熱血,強迫運用那還不太熟練的功法。而曲卿臣也是一愣,他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無法再靠近她一步。


    寧芷周身迅速地充斥著強勁的氣流。


    她袖手一揮,便跳出床邊三步之遠。


    曲卿臣迅速站起身,回過頭,看著那個嘴角猶自帶著鮮血,傲然站在那裏的寧芷。


    似乎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子,這個曾經為了他就連死都不會眨下眼的女子,是真的離他越來也遠了。


    男子手握成拳,幽深的目光對著她,“我不該強迫你。你今夜情緒不好。改日我再來找你。”說完,他便慢慢地走出屋子,那背影看上去,仍是那麽筆挺剛毅。


    嗬,他果然還是曲卿臣,那個威震四宇,馳騁疆場,永遠挺直背脊,不彎不折的曲卿臣。


    他似乎從來就不會把弱點暴漏在任何人麵前,也從來這般倨傲。


    就在房門被關上的一刹那,寧芷整個人虛脫一般的癱在地上,今夜對她來說,真是殘酷的一夜。


    抹掉嘴角上的血,這功法真是強橫,自己又尚不熟悉,徘徊在這功法邊緣遊走,這一次強行運用,也是受了內傷的。看來她必須要加快修習的速度,這樣,才能終有一日得到完整的信息,還有她隱隱能感覺曲卿臣還是有事瞞著她的,他似乎還知道一些東西,那些正是她在尋找的,隻是他不肯說,而他不想說的話,是沒有任何人能逼問出來。對於這一點,相處了整整七年的寧芷還是再清楚不過的。


    她收斂了悲傷的情緒,也始終相信娘親那樣的女子是不會就這般輕易死去,剛剛是自己太過激了。況且,也不是沒有一絲線索,而美人圖的事她也終究要去探一下的。


    所以她現在沒有悲傷的權利,她還有太多的事要做。


    這一夜,窗外的皎月格外的亮,照在東慶這片大地上,窺視著人間的一切……


    翌日,寧芷睜開眼,這一夜她隻小睡了半晌,大部分時間都在用來練功,她要讓自己迅速變強,而這功法每次習得之後心境都會格外的寧靜,也。越發的冰涼。


    她推開門,向著尚京的街頭走去,這裏隨著龍池大會的到來,愈發熱鬧起來。店鋪雲集的朱雀大街上,外國異族的身影也比平日裏多了幾倍。無論是來自草原重環垂耳的皮貨販子,還是來自雨林渾身刺青的香料商人,全都給這個位於中原腹地的帝都加上了不少新奇的色彩。


    隻是不知道這表麵的歌舞升平還能維持多久,又或者說,這表麵的熱鬧安逸之下是怎樣的血腥和汙穢。


    寧芷徜徉在街頭,心裏默默地想著。


    好在目前尚京裏雖然人員混雜,治安到還是不錯,來京的外國人還都頗為遵紀守法。


    除了這一群人。


    兩匹高頭大馬沿著人流湧動的朱雀大街疾馳而來。馬背上的騎士身穿皮袍,帽子上插著雉雞翎,是北方大國燕國的服飾。他們一邊嗬斥著,一邊用手裏的馬鞭驅趕著驚慌失措的人群。


    寧芷趕忙閃在一邊小吃攤的後麵。兩匹馬箭一樣掠過,帶起的勁風掀翻了攤主燒水的爐子。


    “狗日的燕國使節,不就是打了幾場勝仗嗎,仗著幾張破合約連日裏在尚京橫行霸道。”攤主忿忿不平地罵著。


    “燕國使節?”寧芷順著兩匹馬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行人橫行直撞地闖了過來,路人四散閃避不迭。當先是一輛烏木馬車,裝飾十分華麗。車轅輪轂全部用純金飾物包裹,這還不算出奇。馬車的幔帳用的是雲錦,裏麵是象牙的席子,這也不算出奇。車轅前是四匹純白色的駿馬,一根雜毛都沒有,這仍然不算出奇。


    出奇的是,四匹白馬前麵總駕轅的,不是馬,不是騾子,不是牛,不是任何牲口,而是一個人,一個大活人!


    那是一個並不十分高大的身軀,上半身精赤著,在陽光下閃耀著小麥色的光澤,隱隱能看到遍體的傷疤。後背腰間都纏著手指粗細的鐵鏈,用寬牛皮帶子牢牢捆綁在車轅上。雙足也是精赤著,帶著沉重的腳鐐,但是令人驚訝的是,這個人飛奔的速度竟然完全不輸於後麵的駿馬。一頭銀色的波浪狀頭發顯示他並不是中原人。看年紀還不到二十歲,分明還是少年人的臉龐卻透著無比滄桑的堅毅。一雙眸子直直盯著前方,紅色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感情,即使車夫不停用皮鞭狠狠抽打著他的後背,也好像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似乎那鞭子抽的不是他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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