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沐成風聽到這一串名稱略微詫異地抬起頭,見是花離笙,倒也不奇怪了。他花家是南楚第一大士族,富可敵國,平日錦衣玉食慣了,這排場不算什麽。一旁的店小二可沒有這麽鎮定,嘴張得可以塞進倆饅頭。


    他結結巴巴地小心問道:“客客客官,這些菜花費可不小……”


    花離笙劍眉一凜道:“你看我像沒錢的樣子嗎?”


    店小二瞄了一眼他身上的綴金絲青袍,趕忙道:“不敢不敢,小的冒犯客官了,客官爺息怒,小的這就叫他們準備。”


    小二前腳剛走,一個人後腳慌慌張張地上來酒樓。他湊上去,伏在花離笙耳邊要說話。


    花離笙正直勾勾地欣賞外麵的玉蘭花,被打斷頗為不悅,不等侍衛開口就說道:“沒看我在賞花嗎?先在一邊候著。”


    “可是,少主……”


    “天大的事都沒有這件事情大!”


    “是……”


    花離笙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把那個侍衛叫過來問道:“說吧,什麽事這麽著急?”


    “稟少主,我們下榻的客棧失竊,金銀細軟全部不翼而飛……”侍衛一臉尷尬。


    “不——翼——而——飛——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我們現在一兩銀子都沒有了,估計是老豬狗的人幹的……”侍衛偷偷瞄了花離笙一眼,聲音小得可憐。


    花離笙的笑容僵住,伸手摸了摸身上,臉上更加難看。


    這時店小二正好湊上前來,指著一桌子杯盤狼藉問道:“客官爺您吃好了?”


    花離笙袍袖一揮,臉上現出招牌式的瀟灑笑容,朗聲問道:“小二,你看我像沒錢的樣子嗎?”


    “客官爺取笑小的了,剛才是小的該死。”店小二滿臉賠笑道,“客官爺您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一看就是世家公子,非富即貴,腰纏萬貫……”


    “我沒錢。”花離笙袍袖一揮,打斷了店小二的恭維。


    現在輪到店小二笑容僵在臉上了。


    “客……官……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豈會說假話?”


    “那這飯錢……”


    “放心,不會讓你吃虧。花某人一時為孔方兄所困,可以做工還賬。”花離笙站起身,昂首挺立。


    “做工還賬,這可難得。”沐成風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敢問花兄是端茶還是倒水呢?”


    “賣——唱——”花離笙對著他綻放出一個絕世妖孽的笑容。


    “哦,楚國第一名士竟然淪落到當壚賣唱的地步,也算是一樁風流軼事。”沐成風笑道,“日後必將載於典籍之中啊。”


    “君子愛財取之以道,賣唱還賬,豈非雅事?眾位請在此稍後。”花離笙不顧沐成風言語中譏諷之意,對著他長揖到地,轉身向隔間那些正目瞪口呆的樂師歌伎走去,“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還複來。”


    人影飛速,如風一般到了麵前。


    “少主您沒事吧?”


    “殿下一切可還好?”


    “侯爺,屬下來晚了,讓您受罪了。”


    尚京府大牢算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雲集的地方了,一下子塞進這麽多服飾各異口音不同的人還是很少見的情況。不過這些侍衛隨扈臉上焦急關切的神色倒是出奇的一致,尤其是與大慶國太子雲奕臉上的皮笑肉不笑對比起來,愈發的明顯。


    不過畢竟是一國太子,雲奕眼神與牢房裏幾個人接觸的時候,還是現出標準的外交禮儀,隻有在目光掃過旁邊的皇城司統領的時候,才陡然一變。


    如果那個眼神是刀子,李琛恐怕早已被淩遲了。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李琛與一旁的張井忙下跪行禮。


    隻見雲奕一身江海臨日紫蟒袍,帽子上的襆頭隨著他的步伐一顫一顫,皂雲鹿皮靴踩得大牢裏的青石板山響。這時的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哪裏還有那閑工夫應對這小小的皇城司統領。


    袖子一拂,人影便竄進了大牢裏。


    雲奕賠著一張笑臉,看著麵前的花離笙、沐成風以及赫連蒼隼。


    果然如傳聞所言,一個個都是氣質迥然不同,但同樣風姿非凡之人。


    花離笙給人的感覺三分仙氣中透著三分邪魅。三分狂野中又透著三分儒雅,整個就是一妖孽。


    而沐成風給他的感覺則如春風裏的桃花,姹紫嫣紅的。好一般妖嬈。尤其那雙眼睛,眯起來就連同為男子的他見了也不禁有些眩暈,更可況是那些閨中的女兒家呢?


    遠處靠著牆壁的想必應該就是赫連蒼隼,五官輪廓很深邃,棱角分明。剛毅中透著一抹草原獨有的不羈。


    這樣的三個人往人堆裏一放,那都能生出光華來。怎就能沒認出來呢。


    想到這兒,他不禁回頭狠狠地瞪了那皇城司統領一眼。


    “雲奕見過花公子、宣成侯、左賢王殿下。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太子真是多禮了。怎能說您有失遠迎呢。這我們前腳剛一踏入東慶就被您興師動眾給迎了進來不是嗎?”花離笙淡淡道。


    “唉,這都是誤會。都是這瞎眼的不知輕重,竟連六國三大公子都沒認不出來。還望各位海涵。”


    那皇城司統領在聽到幾個人名頭時手都嚇抖了,豆大的汗珠從臉上直流而下。


    花公子……南楚花家……


    宣成侯……西乾的智公子,沐家……


    左賢王殿下……草原之鷹,赫連部落……


    天啊,這都是些什麽人啊。這些人隨便哪一個的一句話都足以要了他一家子的老命。而他呢,竟然把這些人給關了起來,竟然還想著拿銀子來收買他們。


    這些人哪個不是富可敵國的,權勢滔天的主兒啊。


    他怎麽就硬是沒看出來呢,這些人身上的氣度、風采,怎麽可能是尋常的使臣呢。


    想到這兒,雙腿一軟,整個人就跪倒在了地上。


    太子雲奕臉色一沉,“這種人還留著幹嘛。給我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竟連幾國貴客都認不出來,還生出這種事端,著實可恨。給我往重了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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