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太子息怒,這皇城司也不過是領了命令而已,要是責罰豈不是應該責罰那個下命令的主兒?”沐成風淡淡地開口。


    太子雙眼一眯,慍怒之色漸起,隨即又壓了下去,換上一副笑臉。


    “侯爺這話說得是,來人——”


    “屬下在。”


    “去把誤傳命令的虞侯給斬了。”一句話說得冷意四散。說完又轉過臉,“還請幾位隨我回宮,雲奕好為幾位安排住處,定讓諸位滿意了才是。”


    “殺伐決斷,太子殿下果然有魄力。賞罰嚴明,想必那個虞侯的同僚親友也懂心悅誠服的。”花離笙眯著眼睛,完全不顧雲奕下巴的兩側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謝過太子殿下盛情了,花某不勝惶恐。不過皇宮裏雖好,禮數太甚,花某是閑散慣了的人,恐唐突了大慶威儀。此間幽謐安適,花某就在這裏住上個三年五載的,也不錯。”


    “難得花兄有這般雅興,小弟我哪裏好出去,昨夜跟花兄詩句對到哪裏來著,咱們今兒個繼續。”說完轉過身,看向雲奕,“多謝雲太子的心意,我乾國上至太皇太後下至三歲小兒,都會銘記於心的。”一雙眼始終笑眯眯的。


    赫連蒼隼雖未說話,但直接閉上的眼睛和一動未動的樣子也已經代表了他的心意。


    雲弈看了看幾位,隻能拉下臉來上前再次懇求。


    “幾位莫要拿雲奕開玩笑了,這牢中怎及得上皇宮。諸位都是我大慶國貴客,豈能讓天下人笑話我大慶國不識禮數。我大慶雖不如別處富庶,還是不敢怠慢了諸位。我早已為各位安排好了下處,有舞姬隨侍枕席,珍饈美酒,相信定不會讓諸位失望。”


    “這些東西天天吃,早就有些膩味了,不若這大牢裏東西好,有酸味、有餿味、還有一股黴味。其味無窮,無窮啊……”


    “嗬嗬,花兄果然豁達,本侯佩服。”


    雲弈聽著幾人你來我往之間的對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若是別人他倒是還可以維持一國太子的威嚴,大不了拂袖而去,但麵對這幾個羅刹。他也隻能笑臉相迎。


    “幾位看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隻要雲弈能做到的自是竭力為之。”


    “雲太子這話說得太見外了。我們是真真覺得這裏不錯,別有一番情調。”花離笙這話說完話鋒陡然一轉,忽地有些犀利道:“若是雲太子能把龍池大會的主將位置讓出來,那倒……”


    “這不太好吧……曆屆龍池大會東道主都是處在主將之位,總不能因我一人壞了規矩才是。”


    “怎能說是壞了規矩呢,這隻能說雲太子你為人大度,高風量節,素愛公允才是。”花離笙笑道。


    “你……”


    雲奕看著麵前三人,衡量了下其中利弊,臉上顏色幾番轉換,最終咬了咬牙,一臉沉鬱道:“好。本太子就答應了諸位。”


    “雲太子果然為人大度、高風亮節、素愛公允。”花離笙又把剛那話說了一遍,這話裏話外諷刺的意味倒真是濃厚。雲奕臉上帶著幹笑,心裏則著實流著血,割著肉,但為了將這幾尊大佛順利請出去不得不應允了再說。


    這真可謂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而這所有的一切寧芷都默默地收入眼底。未吭一聲。她始終如同一個影子,低調、內斂。


    出去之後與花離笙幾人也隻是點頭道了別,便徑直回了將軍府。哪都未去直接走入自己的西廂房,在屋裏靜靜地等著,等著曲卿臣的到來。


    果然到了傍晚,一串沉穩但又快速的腳步聲傳來。


    曲卿臣出現在麵前。前後護心鏡已經卸下,但是下麵的襯甲還緊緊束在身上。帶著镔鐵護手的右手攏了攏兩鬢,青色頭巾下的發絲滿是風塵。腳上的虎頭戰靴也沒有換下來,沾著泥土草屑。


    寧芷笑著望著麵前的男子,淡淡道:“桌子上剛沏好的普洱茶,你且嚐嚐,據說有去火的功效。”


    男子臉色暗沉,但卻難得的很平靜,他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慢慢地端起那還熱著的茶,但並未喝,隻是望著。良久他放下茶杯,抬起頭,看向始終嘴角帶笑的寧芷。


    “為什麽要這般做?”他的聲音沙啞、低沉,隱隱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痛楚。也或許那不是痛楚,隻是一抹感傷。感傷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東西……


    屋外那夜,漸漸地就黑了……


    “你覺得這茶好喝嗎?”


    曲卿臣微愣,不知她為何談及了這個,他剛剛連品都沒有品,聽她這般問起,於是低下頭,重新端起那茶細細地品了兩口。


    “味道還不錯。”


    “以前我總是會為你泡上這樣一杯茶,等你下朝回來喝。怕你的胃不舒服。你最初還很歡喜,漸漸地你便不再喝了,那涼掉的茶我便會自己端起來喝。都說女子嫁了一個好夫君便是一生最大的幸福,可幸福如果漸漸冷掉,是不是也就如同這茶一樣,變得一點味道都沒有,甚至還會累及了身心。”


    “你都在胡說些什麽。我對你允諾過,雖把你貶成妾室,但終有一天會再給你名分的。男兒誌當在天下,豈能被兒女情長所困。若是那樣的男子,你就會滿心歡喜?”


    “你們男人最是薄情,不僅僅是薄情,偏偏還要為此找個借口。”寧芷嗤笑。


    曲卿臣忽地不語,手中把玩著那玉做的杯子,裏麵剩下的茶水已經冷掉,他端起,一點一點地送入口,隨即像在回味著什麽。


    “不是借口,隻是,很多事情難以兩全。”說完他抬起頭,眼中有光火閃過,“你恨我當如此之深嗎?”


    “你說呢?”寧芷不答反問。


    曲卿臣低低地笑了起來。


    “以前是我輕忽了你,隻是不知你如何與他們三個扯上關係的。”


    “這不重要,隻是這麽做對大家都沒有害處。”


    “是啊,都沒有害處。隻是把我放到了明麵上,讓太子對我恨之入骨,讓皇上對我心懷戒備罷了。好一個沒有害處嗬。”


    “你既然已跟三皇子綁在了一起,又何嚐需要顧及太子?至於皇上,若不是你大敗了晉國,恐怕現在早已狡兔死走狗烹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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