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前越南特工,隱姓埋名居然住進了中國的軍事療養院,不能說不是一種諷刺,也說明了世道輪回,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丁香在療養院出院後,大家都覺著她帶著個孩子,實在是不好在外謀生,就幫著她在療養院食堂做了個勤雜工。她人漂亮又勤快,嘴又甜,孩子也很可愛,很受大家的歡迎,於是背著孩子,推著送餐車的丁香,很快就成了療養院的一道風景。


    就在丁香出院的前兩天,周敏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婚沒有離成,他丈夫也一直躲著不露麵。周敏谘詢了一下,據說是法律規定,像這種情況,第一次申請離婚都弄不成功,要等半年之後第二次申請,還要進行公告,法院才給判離婚呢。有個律師曾好心地告訴他:如果男方有很大的過失,足以危害夫妻感情的,也可以遵循特例,可是周敏畢竟心軟,見警方已經追的丈夫東躲西藏了,不願意再落井下石,因此隻好作罷,泱泱地回來了。


    她回來的路上原本已經下了決心,也不管什麽承諾不承諾的了,準備一回來就先找到吳放歌好好的傾訴一番心中的苦悶,當然了,還想好好的享受一下愛撫,可是一回來,發現路小婉也回來了,住院部裏海多了一個丁香‘表姑’,吳放歌又忙著交接各種工作,製定未來的工作計劃,忙得不可開交,她居然抽不出一點時間去和他**,而路小婉和丁香和吳放歌接觸卻沒有任何的顧忌,想去就去,雖然也知道那三人之間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係,可是一想起來心裏就是那麽的不痛快,於是脾氣也越發的壞了,昔日老好人的風采蕩然無存,旁人都以為是因為家庭的事情,倒也不以為然。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滑了過去,終於到了老兵退伍的日子。


    後勤單位有後勤單位的優勢,即使是退伍也比其他的部隊要早幾天。在退伍的那天早晨,療養院所有的分隊都破天荒的整齊列隊,軍容嚴整。療養院的院長親自拿著花名冊,一個一個地點名,被點到名字的士兵一個個跑步出列,等待著他們的戰友幫他們摘下領花軍銜,從此之後他們將在幾天的時間裏,完成從一個士兵到普通公民的轉變。


    吳放歌站在後勤機關的隊列裏,心裏很激動:這才是重生啊……總算是活出來了。


    馬上就要喊道吳放歌名字的時候,一輛敞篷吉普車風馳電掣地直開了進來,從車上跳下來一名年輕的上尉,吳放歌見過這人幾次,原來是偵察營二連的一個副連長,不久前還是中尉,現在看來因為軍功晉銜了。


    上尉很響亮地喊了一聲報告。療養院的院長雖然是軍階較高,可當了一輩子後勤軍官,反應不免遲鈍。那個上尉跑步上前,先對著院長敬了一個禮,然後從公文包裏拿出一紙命令給院長看,院長看後點點頭對上尉說:“有些手續需要辦一下。”


    上尉說:“那就請立刻辦吧。”


    院長於是馬上叫了政治處主任帶著那個上尉去辦手續去了。


    院長繼續點名,結果跳過了吳放歌和營建排的一些兄弟,隻點原來就在療養院服役的士兵。這下吳放歌心裏又不踏實了,偵察營來一個上尉,亮了一紙命令院長就不再宣布自己退伍,難道又有了什麽‘隱秘任務’?老天爺啊,別這麽耍我啊,我兵也當得夠了,不想在刀刀槍槍的啦。


    等這些療養院的老兵舉行完了退役儀式,政治處處長也帶著偵察營的那個上尉回來了。院長一看,又開始點名,第一個點的就是吳放歌,吳放歌一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有始有終吧,於是提起精神,跑步出列。接下來點名的就是營建排原懲戒排的兄弟和戰俘。


    整隊完畢後,院長對上尉說:“就這些了,都交給你了。”


    “謝謝首長!”上尉又敬了一個禮。


    療養院的隊列就此散了,但是營建排的兄弟和老賈等人卻徘徊在附近不可走,他們也不知道忽然把這些兄弟單獨叫出來是什麽意思,心裏多少有些擔心。


    上尉站在隊列前對大家說:“同誌們,首先通知大家,療養院的首長很關心你們,大家的檔案裏有警告處分一類的小處分都幫大家取消了。另外為了對各位在療養院工作期間勤奮工作的感謝,每人檔案裏填發嘉獎令一張。”


    大家一聽,心裏都挺高興,按大家麵臨的事情,其實取消個小處分,或者弄個小嘉獎,根本算不上什麽,可是有了強似無,多少都能有一點彌補。


    上尉繼續說:“這次把大家集合起來是根據偵察營的老傳統。凡是偵察營的老兄弟,退役的時候一律都會被調回原部隊舉行退伍儀式。各位戰友,咱們大家都共同參加過戰鬥,經曆過血與火的考驗,兄弟們,我這次來是來接大家回家的,偵察營是你們永遠的家。”說完他主動向大家敬了一個禮,大家也急忙還禮。因為完全出乎意料,大家的動作都沒那麽整齊,有幾個士兵甚至當時就感動的掉了眼淚。


    禮畢,上尉又說:“我們後天出發,這兩天給你們放假,會會老鄉,整理一下行李什麽的,但是要遵守紀律,在回到偵察營之前絕對不得外出。以上要求大家能不能做到?”


    大家齊聲大喊:“能。”


    上尉最後說:“解散!”


    大家歡呼著,呼啦一下子散開了。


    吳放歌遠遠的看見周海壞壞地笑,猛然想起這個家夥是個老偵察兵了,肯定知道偵察營又這種傳統,可這家夥故意不說,誰也沒告訴,害得大家虛驚一場,吳放歌是擔心退不了伍,而原懲戒排和戰俘兄弟是怕自己的事情還不能了結,這下非但能順利退伍,還多少得了些實惠,心裏沒有不高興的。


    回到魚塘小屋,吳放歌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傷感,這小屋曾經破敗不堪,經過自己和戰友們的幫忙,儼然已經是個舒適的住宅了,可是自己就要走了,最多還能在這裏過兩個夜晚……想著想著,他又不禁得笑自己迂,苦熬了這麽就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雖然一覺醒來已經回到二十年後的安逸生活的想法已經漸漸的淡了,但是未來的路似乎越發的光明了,一個結束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前世的人生經驗加上這一世的戰火考驗,他甚至有點開始感激那個虛無縹緲的重生之神了。


    “嘿!想什麽呢!”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他一下,回頭一看,原來是路小婉。


    “啊,你來了啊,快坐快坐。”吳放歌如夢方醒,忙說。


    “有點傷感是嗎?我也是。”路小婉邊坐下邊說。


    吳放歌在她對麵坐下,手指頭下意識地敲著桌麵說:“是啊,在的時候一心想離開,現在能離開了,又好像有點舍不得。”


    路小婉笑道:“那你就打個申請,再留下唄。”


    吳放歌慌忙擺手說:“那就算了,那不是等於受二茬罪嘛。”


    路小婉指著吳放歌說:“你思想有問題哦,幹革命工作怎麽能叫受二茬罪呢?”


    吳放歌笑著說:“現在說不過你,腦子昏昏的。”


    路小婉得意地說:“嘻嘻,你也有不行的時候啊,其實我還鬱悶呢。”


    吳放歌說:“你有什麽鬱悶的啊。”


    路小婉說:“我的手續辦完了,行李也托運了,原打算和你一起走的,反正能順很大一截子路的,可是你這麽一來,我又得重新訂票,麻煩呐。”


    吳放歌說:“之前沒聽你說啊。”


    路小婉說:“想給你一個驚喜啊,你們倒好啊,集體退伍,能熱熱鬧鬧的一起走,我走憑啥就孤苦伶仃啊。”


    吳放歌說:“偵察營退伍比後勤部門要晚幾天,你要想和我一起走,也得晚走才行。”


    路小婉說:“無所謂啦,反正你是甩不掉我的,我是跟定你了。”


    吳放歌覺得這話說的曖昧,正不知如何回答,就聽見門外有人說:“誰跟定誰了?”隨著話語聲走進一個人來,正是於副處長。


    見是於副處長,兩人忙起身讓座,此番於副處長越發的客氣了,他笑眯眯地坐下說:“放歌啊,我是來代表大家請你吃飯的,算是告別宴吧。”


    吳放歌連連道謝,於副處長說:“我來呢,就是提前通知你一聲,這幾天你有點忙哦,要好好把時間安排一下。”


    吳放歌覺得奇怪,行李早已經收拾好,不就是吃頓飯嘛,有什麽忙的?


    於副處長看出了吳放歌的疑惑,就扳著手指頭算到:“你看,等會兒中午療養院大會餐,一頓吧,這個不能不去,咱們後勤處也要給你們幾個退伍老兵意思一下,兩頓吧,剛才我來的時候,圖書室,幾個倉庫的兄弟特地讓我跟你說,當然了等會兒他們也會自己來和你說,也要請你一頓,還有還有啊,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你要走,我這個老上級怎麽也得……是吧。”於副處長最後說著,晃動著四根短粗的手指。


    路小婉一聽急了:“放歌最多還在咱們療養院待兩天了,這麽一排下來時間不夠啊。”


    吳放歌也為難地說:“就算時間夠,肚子也沒那麽大啊。”


    於副處長一攤手說:“那誰叫你人緣這麽好啊,其實還有好多療養的老領導老首長要請你吃飯呢,我都幫你擋了,讓他們改送紀念品,不然別說兩天,就是兩個星期也未必夠時間。”


    “真是相見時難別亦難呐。”吳放歌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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