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為何有一個“破”字,這個的確值得一想。必然是那清晨第一縷陽光陡然射出,將本來昏吞的夜突然“破”掉。這便是“曉”的魅力吧。


    這裏的山路很難跑,因為這裏的山沒有路,走得人不多,自然沒有辦法形成一條路。


    但是登山的人戰勝的並不是山,其實是他自己,在不斷探索前方的過程中,也就無所謂有沒有路了。


    所以暮雪林才會選擇實修讓卓去爬山。


    師公說過,爬山,是尋路的過程。


    腳下的路尋得多了,當然就會探尋心中的路。


    “這裏?”


    卓眯起了眼睛,心中暗自歎道:阿瑪。


    還有其他兩隻獒。


    還有……一個人。


    “你是誰?”


    這句話不是卓問出來的,而是那個女人問出來的!


    卓花了好久才認出那個女的是誰。


    那個地窖裏的女人!


    “這是拉姆。”


    森吉在她耳邊說道。


    “拉姆!”


    卓應該想到暮雪林是一定救下了她,但是此時突然看見她在這裏還是有些吃驚。果然變了不少,皮膚黑了許多,臉也圓潤了。


    還有卓覺得變化最大的是她的氣質。


    有一種奇特的感覺縈繞在她的身周。如這終於出現在眼前的破曉,隻不過是光和影的變換,卻仿佛有千萬精銳掩映其中。


    “你是誰!?”


    誰想她的聲調提高了不少,這一句話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來。


    “我是……”


    卓也不是很驚訝於她的健忘,畢竟那個時候她的狀態確實特別差,到現在記不得自己是誰也在情理之中。


    “我是……”


    “主母?”


    卓愣了足足有一分鍾才意識到她說的到底什麽意思。


    這……


    但是卻不是了解是宗教意味,還是……


    “主公!”


    “噗!”


    看來是那個意思……


    “不是不是……”卓搖手。


    拉姆卻根本沒有看卓,隻是盯著森吉,好像隻信他的話。


    “不是……”


    唔,確實還不是。


    卓籲一口氣。


    拉姆“喜笑顏開”,衝過來,就要——解森吉的衣服。


    卓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在服侍森吉吧,因為此刻他的衣服上沾了猩紅的血液。


    當然森吉製止了她的行為。


    森吉轉過頭,剛好看見那廝蹲在地上抱著阿瑪的頭在蹂躪。然後順便和另外兩隻培養感情。


    他眉頭皺起,感受到卓身上的變化,心中有喜也有憂。那個印記是給他們,但是他們覺得是給他們。唉……不過看來還是有些用處。但是他對今天的事情又有些不高興。


    “你有沒有傷到?”


    “有啊!”


    他幾步走近,“哪裏?”


    “這裏啊,這裏啊,還有這裏。”


    卓很不要臉地指著身上青腫的地方,看見森吉明顯看到這些皮肉傷鬆了一口氣。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呆子森吉,真是謝謝你。”


    “你說什麽!?”拉姆明顯氣極,奔過來好像要和卓打一架。


    糟了不小心吧平時在心裏開玩笑的外號給叫出來了……


    一邊躲開拉姆的魔抓,一邊偷偷看著那個仿佛沒有看見和聽見的森吉,想著,這個外號真真名副其實。


    卓當然一下子就讓了開去,但是隱約覺得拉姆的力氣並不小,看似沒有章法的亂拳,但是好像選擇的是最近的最有力的路線!


    有點意思,難道是森吉教的?


    卓揉著阿瑪脖子上的絨毛,看著阿瑪一副很享受但是又憋著不想表現的樣子,好奇像個灌了氫氣的氣球在內腹“噗噗”地升了起來。


    “森吉,不如你教我幾招?”


    過了幾秒,又過了幾分鍾。


    卓隻好斂了笑容。


    “我就那麽一問……不能教也沒什麽……”


    森吉終於沉默了那麽久張開了金口。


    “教不了……”


    “恩?”


    “教不了。”


    這次他的聲音大了起來,這三個字很清晰地鑽進了卓的耳朵。


    卓也點點頭,確實習武這種東西學得太雜並不是什麽好事,特別是大宗的功法,運行的套路和方式都不一樣,也不是要學就可以隨便學的。那不然段譽就不會那麽好運了。


    不過還是覺得有一點可惜,她看森吉確實是把人身體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就她的感覺,仿佛那是從人的真身散發出的力量一樣。雖然隻知道那時不可能的,一個人的身體絕對儲存不了那麽大的力量。但是確實沒有感覺到真氣的波動。


    其他武者來感知卓和暮雪林也不能發現任何習武的痕跡,因為炅氣存在於“虛無”,在沒有調動的時候根本感知不出來。但是世間武者修煉的真氣會像一團氣體一樣浮動在丹田之處,功力越高,這真氣的浮動氣團就越大,而且也是可以感知出來。所以世間習武的人,隻要把他的丹田氣海毀了,多半也就毀了他的武功。


    其實卓的老師隻有暮雪林一個人,一羽、二羽隻不過是聽暮雪林的吩咐而已,而暮雪林又是諱莫如深的樣子,跟卓講的也不多。他覺得時機未到,卓現在的水平連能夠爬都還算不上,現在和她說跑的時候的注意事項確實沒有必要。


    如果卓了解得更深一點的話,她會知道,那個時候那個士兵說要挑斷她的手筋其實沒有什麽可怖的地方,尋常武者的真氣都是靠著體內的經脈流轉在全身,但是炅氣並不是這樣,炅氣是靈活、多變的,像一尾五彩遊魚在不經意處出現。所以雖然它會經過經脈給人力量,但是並不是單單依靠於經脈。經脈斷了就斷了,依然可以長出來,不會因此而廢了武功。


    “主公……”


    “你也休息吧。”


    森吉看著那個已經抱著阿瑪睡著的小個子男人,嘴角抿著一絲笑,輕輕搖頭。


    望向東邊的絢爛破曉,思考著南邊城裏將會發生的變故。


    應該將她帶走。


    應該將她帶走?


    等等吧。


    起碼……等她安眠至陽光將金黃色散滿大地。


    他們都忽視了一個問題。


    一個好像一點都不嚴重,其實回想起來卻很詭異的事情。


    因為卓被那一聲“主母”嚇到也忘記注意的問題。


    拉姆如何一眼就叫出卓是個“母”的呢?


    卓明明是男子裝扮,而且長胡子平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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