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沒從寶兒口中套出看上了誰,倒是寶兒仔仔細細地學起了繡花,入秋的天冷的很快,寶兒開始穿上了小夾襖,將老的棉襖都拿出來曬了曬,院子裏養的雞已經被牙行的掌櫃帶走了二十幾隻,寶兒望著屋子旁的林子,開春就可以將這牆打通,林子那邊攔起來,趁著有空,寶兒讓祿德搓了不少的麻繩編了很多大格子的網繩堆在屋簷下。


    冬天來的十分的快,就在祿生從書院回來沒多久,今年的第一場雪就落了下來。


    寶兒給小栓拍了拍帽沿上的雪花,催促他趕緊進屋子去,喜兒將火盆往門口的方向挪了挪給他們燒了些米湯出來,寶兒手捧著一碗站在屋簷下,這大雪還真是一年都不落下的,現在還隻是剛下,不出幾天,那遠山就要被皚皚的大雪覆蓋,今年的年貨進的早,寶兒家倒是一點都不愁。


    “大姐,今天我替夫子抄完了一本手劄,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小栓喝下了一碗熱乎乎的湯之後問寶兒討獎勵。


    從祿德成親開始,每當小栓超額完成了一件事,寶兒總會按照當初答應的,給予他一定的獎勵,如今這小家夥的包裹裏可是厚重的一袋子銅錢呢。


    寶兒開了櫃子從裏麵摸出十個銅錢放到他張開的手中,“呐,獎勵,讓大姐看看你到底存了多少了?”寶兒手中要去搶他懷裏的袋子,小栓抓著那把錢往炕角落裏躲著,嘴裏嘟囔著,“大姐搶錢啦,大姐搶錢啦。”


    “你個小守財奴。”寶兒恨恨地掐了一下他的小手臂,棉衣穿著都掐不進肉裏去,小栓還假裝嚎了兩聲,喜兒坐在凳子上包著餃子,還刷了幾個幹淨的銅錢包進餃子裏,小栓眼尖的看見了,急忙在那餃子上按了下小手印,“等下就找的到你了。”


    “三哥作弊!”翠兒拍開了小栓的手,舀了一勺子的餡料填在皮上,沾了些水對折一掐,順著邊緣折了幾下,整齊地放在篩子上。


    小栓也想學著折,可總是不太像樣,末了小心的跑回廂房去藏錢袋子,還怕寶兒知道,在門口偷偷逮了好幾眼才進去,寶兒幫著喜兒將篩子拿進了灶間裏,灶間早就架起了板子,這祿德成親頭一年,按照這的習俗是要在過年的時候辦桌請家裏人吃一頓,以後每年不論年前幾日或者是年後幾日,都邀請親戚過來吃一頓年飯,算是團聚。


    “晚上下疙瘩麵吃,大嫂我去拿個蘿卜來咱們切絲煮了。”寶兒從院子裏挖了一根長蘿卜,洗了拿著菜刀切成了似放在盆子裏,取了麵粉和了洋芋粉摻了水攪拌成了麵漿,煮開水了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放到滾水裏燙開,不一會,滾水裏就飄起了一個一個的疙瘩麵,寶兒正將蘿卜絲都放了下去,門外傳來了叫喊聲,“大嫂你看著點火,我去開門。”


    出了院子,迎著小雪寶兒才看清楚,門外站著的是二嬸陳氏,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陳氏就憔悴了很多,寶兒甚至看到她盤起的頭發上都有了幾絲銀白,雙手搓著站在門口,頂著雪神色有些焦急。


    “二嬸,這下雪的你怎麽過來了。”


    陳氏進了院子抓著寶兒的手,一股冰冷激地她打了個冷戰,“寶兒啊,你經常去縣城,有沒有梨花的消息?”


    “二嬸,你不知道梨花被賣到誰家做丫鬟了?”這時才想起梨花的事情,竟然還不知道梨花的去,寶兒見她這幅樣子,忍不住開口問。


    “張婆子回來和我說過,是賣去了施家做丫鬟,這到了大戶人家也不能常去看,我也就沒去過,前些日子讓張婆子帶話去問啥時候能進去看一下那丫頭,結果張婆子回來說,施家現在不準家奴外探。”


    “二嬸,那我也沒法子啊,你都看不了梨花,我怎麽過去。”寶兒還沒來得及細想陳氏這麽急匆匆找梨花的緣故,陳氏已經等不及了,“你不是認識徐家的少爺麽,能不能讓他。”


    “二嬸!”寶兒喝止了她的話,“我和那徐家少爺不熟,也差不動人家幫我,二嬸你若是真有心,直接去了施家找梨花,肯定可以見到。”


    “那哪能是不熟啊。”陳氏見寶兒不答應,嘴角隻打著哆嗦,“那他不是在你家吃過飯了,那徐老爺還來過你家,寶兒啊,二嬸知道以前對你不好,可這梨花我好幾年沒見了,這丫頭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我這多想去看看她問問她吃的好不好。”陳氏抹了下眼角滲出的眼淚。


    “二嬸,那是徐少爺逛著到了我家,並不是和我家有多熟,你看我家的條件怎麽可能和徐家這麽熟,二嬸這事你拜托了我也沒法子,我看你不如直接去了縣城找梨花的好。”寶兒掙脫了陳氏的手,不是她不想幫,而是她怎麽都覺得陳氏這麽找上門來,奇怪的很。


    陳氏有些失望,看了寶兒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出了她的院子,寶兒站在原地想了下,去了糧倉拿了個籃子往裏麵裝了不少洋芋奔出去塞給陳氏,“二嬸,這些你們留著吃,吃不完的開春讓祿明哥種也能。”


    沒等陳氏說什麽,寶兒就小跑著回去了。


    到了家寶兒趕緊進了屋子鞋子一脫往炕上一爬,外麵的天真是冷的夠,才那麽一會就凍得手腳冰冷,寶兒在被窩裏鑽了一會才出來,祿生見她這幅莽撞的模樣,再看看掛在腰間的荷包,一時間還真有些難以置信,自家的妹子花了好多功夫為自己做的荷包,雖然針腳鱉了些,有些地方還繡的歪歪扭扭,勉強還能看出那是幾朵梅花,寶兒還在荷包的背麵繡了一行字:梅花香自苦寒來。


    “剛才二嬸來過了?”祿德從外麵掀了簾子進來,卷進了一陣的雪花,寶兒讓他趕緊拉下了簾子,“是啊,二嬸來問我知不知道梨花在縣城的消息。”


    “那你怎麽說的。”


    “自然是不知道了,梨花在那施家府上我如何知道消息。”若是托徐庚寅打聽也許還能知道些什麽,也許私下能拜托一下,但是她絕不會在陳氏麵前說了這事,她私心的以為,若是真的惦記孩子,又怎麽會幾年不知消息,又忽然間急著找呢。


    二叔家的日子是不好過了,祿明還小,沒有當初祿德那個年紀,之前還在學堂,下地也學的不快,有時候陳氏心疼了,少去幾次,那菜就種晚了,收不了,沈老爹家的地也不少,兩戶幫起來本就吃力的很,早前賣梨花的銀子,花的花,被二叔敗的敗,好容易奪回了那葵兒的聘禮,也要等葵兒成親了再說,這年還得過,從孫氏手裏撈銀子那是比登天還難。


    陳氏這才想起了那遠在縣城的小閨女,做了幾年的丫鬟,身上應該也有些賞銀什麽的,反正那施家包吃包住,那錢不如拿來了給著養家的好。


    可天不如人願,張婆子說施家現在不能見,這年眼看著過不下去了,陳氏這才去了寶兒家尋法子,無果後又去了沈老爹那裏。


    孫氏如今是越發的趾高氣昂了,比榮柱中了舉人還要得瑟,若不是沈老爹一定要呆在墨家村,她早就跟著兒子去縣城享福去了,鄭氏還在家裏買了兩個丫鬟伺候著,這回過年也跟著來了,孫氏更是發揮了十八般指揮的功力,又是做飯又是打掃衛生的,活似要將她當年受的丫鬟氣全出了才高興。


    “爹,我如今也是沒法子了,祿明這正在長身子的時候,那死鬼敗光了家裏的銀子就這麽走了,我們娘幾個是真的沒法活了。”陳氏坐在凳子上流著淚眼眶紅腫,鄭氏看不過眼本想說兩句,可孫氏先發了話,“這沒法子日子還得過下去。”


    孫氏涼涼地話隻勾地陳氏眼淚落的更洶湧了,雙手不停地抹著臉,手上因為天冷都長了青腫的凍瘡,有些都開了裂,泛著腥紅地血跡,蒼夷的很。


    “也是我沒想周到。”沈老爹對於兒子遭下的孽很是無力,歎了口氣在炕上摸摸索索了一會,在一個半舊的箱子裏拿出一個錢袋子,放到陳氏手裏,“這裏有三兩銀子,等葵兒成親過了,就和祿明好好過日子,再多的我也沒了,那都是過去他們死去的娘留給老大老二的,如今老大家也不用了,那就都給你了罷。”


    孫氏還沒反應過來,陳氏就抱著那銀子出去了,還帶走了鄭氏準備的一些吃食,等到反應過來,沈老爹正要將那箱子鎖起來。


    “沈萬祥,什麽死去的娘留給他們的,我怎麽不知道!”孫氏的聲音尖銳的很,鄭氏一見這情形,默默的走了出去回了自己屋。


    “你要知道做什麽,那是他們娘死去的時候怕我再娶了再也照顧不得他們,留下的嫁妝錢!”沈老爹將她箱子鎖好,輕輕擦了擦上麵的灰塵,回頭瞪了孫氏一眼。


    “嫁妝,真是笑話,她那能有什麽嫁妝,你隻顧著惦記她生的,怎麽不想想我生的。”和一個早已去世的人爭,孫氏沒能爭的過幾分,沈老爹看著她,“你生的?你還記得你自己生過幾個兒子,我看你就記得你就生過老四一個兒子。”


    孫氏臉上一臊,這沈老爹就是拐彎抹角的說她就疼老四不疼老三和梅子,“你也別嫌棄這個媳婦不好,那個媳婦不好,都是你自己挑的,你就該受著,老二家的是我兒子,我這做爹的還沒死就得幫他擔著!”


    “你擔著,你能擔著什麽,你倒是今後要擔著他們死活了是不是,擔著祿明將來娶媳婦了是不是。”孫氏揪著那點子不鬆手,越發的衝脾氣,沈老爹看那一旁呆著戰戰兢兢地丫鬟,頗為硬氣地說,“是,你若是不願意了,就回縣城和老四家住去。”


    孫氏哪肯,若是真去了縣城,這家還不得讓他拆了送給那幾個兒子,鄭氏恰巧進來聽到了去縣城那句,心下也有些驚,忙笑著打圓場,“爹娘,大過年的你們就別拌嘴了,二嫂家也不容易的,這地裏收成也不多,爹就是當初答應了這才要幫著點,要不然村裏的該說咱家們過的這麽好了,還可待人家孤兒寡母的,說出去也不好聽了是吧。”


    這番話倒是讓孫氏止了話,瞪了沈老爹一眼,拉著鄭氏過來坐在炕上,“你說的也對,別讓人家覺得我們苛待了他們,隔壁的阿花家娘這幾天和我聊起來啊,她家兒媳婦又懷了一胎了,看那懷相人家都說是個男胎,雖說頭一胎是個閨女,可帶子帶子,這不將弟弟給帶來了。”孫氏的語氣還算柔和,可聽在鄭氏而卻不是滋味。


    “娘,西山的大師說,這事不能太過於著急,等到那幾瓶觀音泉全部用盡了,大師說自然能等得。”鄭氏撫摸著肚子,心裏卻有些沒底,去了一趟西山求子,有緣人才能求的到觀音泉,西山的觀音廟大師說要半年之久,讓他們敬候佳音。


    如今已是半年過去,可肚子卻絲毫沒有動靜,成親至今兩年多了,日子一穩定,鄭氏越來越著急,她多次找過大夫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隱疾不能生育,可大夫都說她身子不錯,沒什麽大問題。


    “對,對,不能太著急,要放平心,那西山那麽靈,你們放寬心,放寬心。”孫氏信極了那拜佛求子的話,既然大師說了有,那便是要誠心誠意的候著,鄭氏見她不再問了,心下也鬆了幾分,笑的勉強…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老是往外跑==於是,涼子長期處在暈車中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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