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佛,你怎的到這裏了來了?”


    慕非雪看著青佛,滿目驚疑。若是他記得不錯,這個時候青佛應該是在幫他照看柳樹才是,怎麽跑到漢中來了?


    青佛見到慕非雪的刹那,隻覺得天旋地轉,他還安好,這讓她這一路所有的擔心變成了多餘。


    可她卻故意揚起一張臉,無所謂的說道:“便是怕你被墨家的弟子們圍攻,我便少個主子嘍!”


    誰知慕非雪煞有介事的說道:“還真是被你說中了,才與那群人打了一架。墨家子弟果真是名不虛傳,都將本公子打成內傷了!”


    “什麽!”


    青佛又是驚訝又是心疼,一把拽住慕非雪的兩隻胳膊左看右看,又繞了一圈兒渾身檢查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傷痕:“傷在哪兒?”


    慕非雪無奈道:“我說了是內傷啊,若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還叫內傷麽?”


    “這……要不要緊?”青佛一臉擔憂,如同一個母親在看著一個摔倒了的孩子,


    雲笈在一邊故作哀怨,說道:“哎呀,小別便是這般情深,我這個大活人還是早早走遠些,免得你們主仆二人打情又罵俏,我這孤家寡人看的心酸不已!”


    青佛頓時紅著臉嗔道:“雲笈大哥你胡說什麽呢!”


    倒是慕非雪大笑不止:“若說你羨慕,倒不如去找個少姑幫你打理墨染居……哦,我看方才那雲霓就不錯,不如你去將她擄來?”


    “美人美時美景,賞之便可,若是破壞了那份距離,便是打破了的琉璃燈罩看蠟燭,豈非後悔?”雲笈一笑,回答道。


    隨即雲笈見青佛的眼神還在慕非雪身上打轉,便說道:“青佛你不必聽好友的話,我們雖然與墨家弟子相遇,卻不見釋蒼狗,所以這一戰也不過是做過了事。至於他的內傷……可還真是內傷啊……”


    見雲笈憋著笑意,青佛莫名其妙起來:“可不就是內傷麽?”


    慕非雪老臉一紅,瞪了雲笈一眼便岔開話題問道:“青佛你出來作甚?不是說你回柳園麽?是失火了沒地方住了還是怎的?”


    青佛沒有想到慕非雪一語中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是見著釋蒼狗前輩了。”


    “什麽?”


    “釋蒼狗?”


    慕非雪和雲笈兩人都露出驚訝之色來,他們便是去找他,沒想到他卻直接去了家中了。


    青佛便將上午之事除卻了無之境,一絲不漏的告知了兩人,兩人聽後臉色各異。


    半響,雲笈道:“聽他這意思,這其中必然有所內情,這件事情我們就不便直接插手,需要調查之後再度度量了。”


    慕非雪也點頭道:“這一架算是與墨家白打了,不過他去柳園的目的是什麽?”


    “先生說要問你借頭上之物。”青佛答道。


    “頭上之物不就是項上人頭……”慕非雪剛想玩笑一句,卻兀的想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可不就是在頭上麽:“他要借我這琉璃之柳?”


    青佛點頭,看了慕非雪頭上那一支獨特的柳枝模樣的琉璃簪,道:“怕正是此物。”


    慕非雪臉色凝重起來,原本還嬉皮笑臉的他頓時如同沉睡一般。


    青佛奇道:“青佛隻知琉璃之柳不凡,一直帶在公子你的頭上,卻不知道這東西有何用處?”


    這個時候,雲笈說了兩個詞:“琉璃之柳、月神之桂。”


    慕非雪緩緩點頭。


    “先會柳園再說吧,這件事情原本我還在局外,現在因為琉璃之柳牽扯其中,自然要好生謀劃一番。雲笈好友,你也與我同去吧,兩人合計,也可讓我輕鬆些。”慕非雪好似故意說笑,殊不知,他的凝重,已經如泰山壓頂,身邊的兩人都心知肚明。


    回到柳園,青佛煮了茶水到亭子裏,三人這才重新合計。


    最先的,自然是為青佛一解“琉璃之柳”的秘聞。


    在雲笈的述說中,青佛震驚的無以複加,並且在這短暫的兩日間,第二次聞聽了“修道人”這三個字。


    傳聞在商紂王時期,有一妖後妲己,紂王為博美人一笑,費盡心思。


    某日,妲己突然對紂王的佩劍感興趣,紂王見美人神情,便下決心要為她鑄造防身的神兵,又能夠彰顯美人之美,襯托美人之貴,威力又是不俗。


    在當時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打鐵匠外出尋礦,誰知遇到山洪,幸虧在山中一處山洞安全度過。山洪過後,泥石流過,鐵匠見到流動的沙市中有一塊奇特的石頭,好奇之下打撈上來,卻是一塊護體共生的琉璃玉石。


    鐵匠雖然打鐵,卻也能夠雕刻擺弄,一番雕琢之後便做了琉璃之柳、月神之桂這兩件飾物。


    琉璃之柳為青碧柳枝狀的琉璃簪子,通體碧綠,毫無瑕疵,便是鐵匠做工粗糙,也難以掩飾起不凡之處。


    月神之桂為一條彎月模樣的玉石項鏈,能夠吸收光之精華,在夜間發出清白的亮光,如同皓月。


    紂王派遣的信使聞得鐵匠妻子飾物的不凡,便親眼一觀,頓時驚呼異寶,花費了極大的價錢將之買下獻給紂王。


    紂王見此物雖然不凡,卻不能防身,便讓大祭司重新煉製,據說在其中刻下陣法,等同於凡物成了法寶。


    後來商紂滅亡,琉璃之柳與月神之桂下落不明,殊不知其中的琉璃之柳便在慕非雪的頭上,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卻是有極大的來頭。


    青佛聽過,一張小嘴半天眉頭合攏,看著慕非雪已經從頭上取下的琉璃之柳驚詫難消。


    “可……可這隻是一支簪子呀!”青佛指著琉璃之柳,那模樣還是如同現在看到漫天飛雪一般。


    慕非雪正色道:“這支簪子是當初有人送我的,起先我並不知這便是琉璃之柳,後來我去報恩之時,她周圍的村民說當初我離開的第二日,便有一隊人馬要找琉璃之柳,結果遍尋不得殺了她。我後來查詢百書,終於查到這琉璃之柳的來曆,從此便隱居在此,不與外人往來。說起來,這還是這多年來第一次除了墨染居離開柳園了。”


    青佛可以感受到慕非雪語氣中的淡淡遺憾,蹙眉道:“我不曾聽你說起過這些事情……”


    慕非雪輕笑起來,拍了拍青佛的手說道:“這不是怕給你我惹來麻煩麽?我種下這千百柳樹,布下大陣,也是不希望有人找到我,見到這琉璃之柳。”


    “那你為何還戴在頭上不藏起來?”青佛又問道。


    雲笈說道:“當初的故事是真是假難以去查證,但是這琉璃之柳的確非同凡品。琉璃之柳與月神之桂之中有一個吸收靈氣的陣法,還有一個殺傷力不小的陣法。比如這琉璃之柳之中應該便有一個聚靈陣、一個十二周天乾坤大陣、一個四象八合絕殺大陣,一個梵天滅世大陣,還有許多大陣。這些大陣單一布置出來都是威力巨大,運用在行軍打仗之中簡直所向無敵。


    這些陣法當初至少也是由一個修為高深的修道者刻入的,但凡有修道者施為,必將留下真氣運行的痕跡,若當真是有心人要尋找琉璃之柳,就算是埋藏在泥土百丈之下也能夠找到。好友這樣做,應該也是為了保護琉璃之柳,倘若當真有人來搶來奪,依照他的能為,想必能夠保護好此物。”


    “不錯。”


    慕非雪說道:“這樣想來,釋蒼狗恐怕也是因為感受到琉璃之柳的氣息,才找尋到此處。不過憑借他的能為,不知道要琉璃之柳作甚?莫非他是要借助其中大陣?”


    雲笈搖頭,沉思道:“不知,修道之人大多隨心隨性,卻又多執著。我感覺這琉璃之柳的威能隻怕不止是這樣,否則此物到已經以凶名名噪天下,而非這般默默無聞。


    而當初送你此物的人,隻怕也是為了防止這個秘密泄露,所以才讓你帶走,否則憑借其中大陣,自保也綽綽有餘。”


    慕非雪聞言,心中頓時一點透亮。這多年以來,他都沒有去深思此物,隻是知道它的不凡,卻不知為何不凡,守護此物,卻不知道為何守護此物。


    現在聽雲笈一眼,他頓時了然,隻怕當初那人給他這枚簪子,是想要他找出其中隱秘,而他卻不知其意,妄自嗟歎一聲,百感交集。


    “還有一件事,便是釋蒼狗所言的君不凡。我信釋蒼狗非乃說謊之人,他說這君不凡與墨家追殺令有關,這君不凡又是什麽人?”慕非雪感歎之際,突然想起青佛所說的話,頓時問道。


    不恥下問,這也是知己知彼。


    雲笈沉默一番,好似在組織言語。卻沉默了半響,終於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這個人,不是人!”


    正在慕非雪和青佛思索雲笈話中意思的時候,柳園之外突然響起陌生之人的叫喊聲:“本座君不凡,欲見柳園之主!”


    雲笈折扇一搖,輕笑起來:“真是半夜不能說鬼,白天不能說人,一說便到了。”


    慕非雪對青佛道:“去將此人引進來吧,這種人,柳園中的陣法對他完全無用。”


    青佛應了一聲離開。雲笈說道:“好友啊,雲笈不便見此人,就先隱藏一段時間好了。隻是我要提醒好友一句,不管此人要什麽,切記不可答應,此人是蛇,貪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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