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凡悠然進入,青佛在前方領路,眉頭皺成了褶子裙。


    “這人看起來好似道骨仙風,可是卻總感覺有一股子的怪異,可要說如何怪,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分明覺得這人並不正氣凜然。


    釋蒼狗前輩又說是此人陷害了他,看來此人的確是怪異。可是奇怪的是,他為何到我柳園?某非也是為了那琉璃之柳?哎呀糟了!釋蒼狗前輩都被他算計,公子他又如何敵得過?就算是加上雲笈大哥,隻怕也是吃力,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青佛一邊想一邊帶路的時候,君不凡好似看穿了青佛眉宇之間的緊張與擔憂,微微掛起一絲邪邪的,卻好看之極的笑容,說道:“本座很可怕麽?”


    青佛一稟,連聲道無。


    君不凡又笑:“看你這模樣怕是比待嫁少女還緊張,卻又兀自不承認,哎呀,當真是奈何了!”


    青佛扯了嘴角笑了笑,並不回答,見前方亭子已經到來,立即如獲大赦:“我家公子就在前方,請!”


    君不凡走進涼亭,上下打量一番慕非雪,笑道:“早聞柳園之主英氣逼人,今日一見,果真聞名不如見麵!”


    慕非雪早先便見到君不凡進入,近處一見,便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壓迫力,就好像人在泰山之下一般。這種壓力就算是他在雲笈的麵前也不曾見過。他還禮道:“先生過獎了。隻道先生道骨仙風,卓爾不群,慕非雪卻是比不上的。”


    君不凡眼神落在桌子上的兩個茶杯,挑了挑眉道:“慕兄有人客?”


    慕非雪順著君不凡的眼神,頓時暗道方才忘記將雲笈的茶杯端走,此時便隻好說道:“柳園少客,方才不過是與我這丫頭談天,前兒惹這丫頭生氣,今日是來賠不是的。”


    青佛頓時十分知趣的嬌嗔了一聲,另外又瞪了一眼,將那股子生氣的女兒作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君不凡便哈哈大笑,任由青佛重新沏茶伺候。


    “不知道先生到我這陋室有何指教?”慕非雪記得方才雲笈對此人的評價,心中也有一份忐忑。此時他索性直接問了明白,兜兜轉轉反而心中不爽。


    君不凡聞言又是一笑,抿了口茶水,道了一聲“好茶”,這才說出氣定神閑,輕描淡寫的用手指了指慕非雪的頭上,說道:“本座前來倒也沒甚個大事,隻是喜好收集一些奇珍異寶。早先聽聞慕兄你有一隻簪子喚作琉璃之柳,頗有傳奇色彩,便想來瞻觀一番,若當真是奇物,自當要請慕兄借本座把玩幾日。”


    君不凡話音未落,慕非雪心中就“咯噔”一下:“果然,這人也是為了琉璃之柳前來柳園!”


    君不凡的語氣雖然說帶著些許客套,可也透出對自己極大的自信,一口一個自稱“本座”,便是將自己當做上位者視之。又言要借琉璃之柳,可那借,分明是“借而不還”呀!


    尤其是言語之中,似乎已經將這件事情定下,絲毫不給慕非雪轉圜的餘地。


    若是奇物便把玩……自然是因了琉璃之柳是奇物才會特地前來柳園,就算這本是一件普通的東西,他說一個“奇”字,不也要給他?


    慕非雪心中惱怒,琉璃之柳所攜帶的責任他方才明了,其中奧秘又沒有解開,當初恩人的恩情一直沒有機會報答,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卻要被人拿走?這是慕非雪無論如何也不肯的!


    不過慕非雪對君不凡很是忌憚,這個時候也不好直接發作,萬一此人惱羞成怒將柳園毀去他將如何?如果要傷害青佛和自己又將如何?看此人的眼神,雖然笑容滿麵,可那眼神深處的陰冷,卻讓人不寒而栗。


    如此一想,慕非雪便笑道:“先生哪裏的話,這簪子是青佛早先找到的一塊上好琉璃為我做的,雖然稀罕,卻並非聖品,隻怕不入先生法眼了。至於先生說的琉璃之柳……恕慕非雪無知,此為何物?啊!我知道了,可是先生說這簪子是叫做琉璃之柳的?先生莫不是認錯了物件?”


    君不凡聞言,氣勢陡然一變。方才的他給人一股壓力,好似泰山於前。而現在的氣勢,壓迫更甚,簡直就是泰山崩毀!


    青佛心中暗暗驚訝:“此人好強的內力,怕是比雲笈大哥都要強不少了……莫非此人也是修道人?咦?能夠算計釋蒼狗前輩,此人倒的確極有可能是修道人,這下可糟了!”


    青佛雖然心中震驚,可是對於君不凡的壓迫卻是在死死抵擋,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身上壓下了好幾塊大石,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原來,這就是威壓!”


    在山林之中,虎嘯狼嚎一聲,百獸盡去,匍匐不敢妄動,便是那股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這便是虎狼對百獸的威壓。這股威壓不能直接傷人,卻能夠讓人欲望臣服。


    據說修道人修煉到某種程度,但憑那股威壓,便能夠將人壓的渾身滲血而死,不過那又是另外一種境界了。


    好在君不凡隨即一笑,放鬆了自己的氣息,青佛才得以喘氣,這個時候她才發覺,自己的背後竟然早已經濕透。


    “哈哈哈!慕兄啊,莫非你是擔心本座拿了你的東西便走麽?本座卻沒有這樣意思,你大可在本座身上尋找一樣東西與你交換,這樣想必慕兄不會有所異議了吧?”君不凡眼神一閃,大笑不止。


    慕非雪也額頭冒汗,一則這盛夏的天氣火熱,再則,便是方才君不凡的威壓即便是他也有些吃力。


    此時他聞言,最先做的,便是從頭至尾打量起君不凡來,的確這一身行頭價值不菲,可是能夠與琉璃之柳相比麽?


    “先生說笑了,慕非雪自然是相信先生,但這簪子的確是常物,尤其是這簪子對於慕非雪來說意義非凡,不敢輕易借人也!”慕非雪笑著搖頭說道。


    “哦?”君不凡似乎已經漸漸失去耐心,眼神與語氣都開始結冰:“是何意義,竟然這般重要?”


    慕非雪在心中暗罵,哪有人連這般隱私也要問這麽清晰的?這人不去做裏正當真是屈才了!口中卻不好意思的瞄了青佛一眼,微微含笑,滿是溫柔:“實不相瞞,其實此物是青佛送我之物,也是她與我的……定情信物!這般東西自然是寶貴的緊,所以慕非雪非是不願意借給先生,隻是……”


    青佛在一邊頓時詫異,心中卻知道慕非雪這般說的原因。隻是她還是頗有些羞惱,這般話,豈能隨便說的?她還是羞紅了臉,那抹緋紅一直延伸到耳根子後,這個時候的青佛便顯得格外的動人。


    “公子……”青佛呢喃一聲,心中都要化了一般,雖然明知這是借口,可她還是歡喜這般話。頓時,便是她自己都是一驚:“不應該生氣的麽?我怎會……怎會有這般感覺?”


    慕非雪在一邊看著青佛,見她臉上陰晴不定,心中也是不明白:“青佛今日是怎麽了?莫非是在想如何報複我?”


    不過這個念頭也是一閃而過,畢竟現在恐怖之人就在麵前,他需要極心麵對君不凡,勢必要保住琉璃之柳!


    君不凡聽了慕非雪的話,也是一愣,隨即又是一陣大笑,隻是那笑聲之中,有多了幾分嘲弄。


    青佛也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景,容不得多想,立即演戲起來,臉上立即掛上一陣哀求之意:“自古主仆有別,又有門當戶對之言。我與公子雖然情深,卻必不被外人容也,我與他之情,便也隻在於心照不宣,不敢言明。今日既然公子點破,青佛也不敢羞澀,直言也無不可。隻是先生要借走這簪子,若是日後被人知道了,我與公子便再無容身之地。


    雖然說不拘泥於這般規矩,但是公子家中之人必然反對,先生又何必要做這等拆散鴛鴦之事?”


    青佛說的情深意切,卻也是她真實的感受,不知不覺的,演戲,成了真。


    慕非雪見青佛說著說著,眼中便泛起了淚光,心中一陣怪異――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青佛流眼淚。原來她哭泣之時,竟然讓自己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慕非雪與青佛都希望君不凡能夠知難而退,至少今日不要咄咄相逼,過了今日他們就算遠走也不要緊,甚至可以找到釋蒼狗救命。


    豈知君不凡根本不被兩人的作態所感動,眼神突然一冷,如同無數冰冷之劍肆虐四周。甚至慕非雪和青佛都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氣溫一下子低了許多,好似有誰突然將他們帶到一處冰窖一樣。


    “你們是將本座當成瞎子還是傻子?”君不凡冷笑一聲。這個時候他已經站起了身子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不屑又厭惡:“說夠了,本座就自取琉璃之柳了!”


    “你!”青佛心中一緊,頓時怒目相視。這個時候要是在演戲,那才是傻了!


    “本座原本是來借的,並且許你在本座身上取一樣東西,這已經是本座最大的承諾。但是你們既然不知自愛,我也就不必留手。今日多謝你們給我講了一個好故事,也給我看了好一場默契的主仆情,不過,也就到此為止吧!”


    君不凡話音不落,頓時一抓向慕非雪的頭頂抓去。


    “不要啊!”


    青佛毫無猶豫的,頓時攔在慕非雪的身前。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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