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


    怒!怒!更怒!


    慕非雪覺得他活到今日最生氣的就是這個時候。君不凡搶奪琉璃之柳他怒,青佛不自量力為他擋招他更怒!


    這個瘋女人,難道不知道君不凡是何等角色麽?就算是自己對上也隻有一成的機會逃生,何況是她這般“羸弱”?


    慕非雪一把拽住青佛的手,在君不凡一抓將要抓住青佛的時候用力一拽,順勢起身。


    “嘭!”


    這一抓終於落實,慕非雪咬牙,頭緩緩別過一邊去。


    “公子!”


    青佛一聲驚呼,竟然看見慕非雪拉開了她,自己擋上那一招。


    君不凡這一招原本就是對慕非雪出手,奈何中間青佛一擋,多少有些遲鈍,現在慕非雪迎上君不凡的手抓,正中他的左肩!


    慕非雪隻覺得一股霸道之極力道瞬間落在他的肩頭,好似誰用一個百十來斤的大錘砸在他的肩膀一樣。而這股強大的力道帶著冰寒無比的氣息從他的肩頭開始往身體裏闖入,破壞他的機能。


    他悶哼一聲,連忙右手兩指點在自己的肩頭,使得自己的傷勢不至於過重。


    君不凡這一抓極為巧妙,沒有破壞一絲皮膚,沒有任何血液流出,可是慕非雪卻知道,自己的肩膀怕是碎了。


    即便是穩住自己的傷勢,慕非雪還是臉色發白,他不得不用大力去壓製那股亂竄的寒冰氣息。


    青佛雙目含淚,心中懊悔無比:“若非是拉開我,公子他也不會被此人打傷!”


    “歹人凶狠,青佛與你拚了!”


    青佛含恨出手,三隻羽毛形狀的發簪毫不猶豫出手,想必早先對釋蒼狗動手的時候更是全力出手。


    “青佛!”慕非雪大驚,在他眼中青佛這般做法無疑就是找死!


    可是已經晚了。


    青佛所學,遠攻為上,當初慕非雪教她武藝,便隻有這一身絕妙的輕功與這一手暗器,若是尋常人自然要飲恨。絕殺的簪子與絕世的輕功,絕配!


    可是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占,君不凡輕蔑的看了一眼青佛,嘴角掛著譏笑,手順勢一劃拉,便將看似凶猛的三支簪子收在了手中把玩。


    “看來不止是你主子喜歡用簪子,原來你們主仆二人果然是情深似海。隻可惜,就憑這東西也能夠奈何的了我麽?”


    手一捏,一鬆,特別打造的三支簪子成了齏粉,如塵沙飛揚。


    青佛咬牙,恨恨看著君不凡,一手扶著慕非雪。


    慕非雪強自笑著對青佛說道:“你這傻丫頭,這人也是你能夠對付的麽?本公子好不容易有彰顯本事的時候,你卻來打岔,怎好壞了我的心情?”


    “你……”青佛覺得喉頭很堵,堵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去給本公子煮一壺傲峰淵藍,打贏了自然是要慶祝,不要在這邊妨礙我動手。”慕非雪有些不耐煩,一把推開青佛,直起身來,對君不凡抱歉的一笑:“女人嘛,囉嗦的緊!”


    “哈哈哈!”君不凡大笑:“看來你們的確是不肯將琉璃之柳交出來了,我隻好親自動手了!喝!”


    君不凡一聲大喝,腳步如風,再度朝著慕非雪的頭上抓去。


    “走!”慕非雪對青佛怒吼一聲,頭上琉璃之柳瞬間握在手中:“你不是要琉璃之柳麽?那就讓你看看琉璃之柳的威能!”


    琉璃之柳如劍使,慕非雪內力灌輸進入,頓時光芒大作,更顯不凡。


    那是如同覺醒一般的感受,有似乎是花苞的綻放,是新生命的誕生。


    “來吧!”慕非雪手捏簪子一劃,頓時一道碧綠色的流光打向君不凡。


    青佛見慕非雪堅決,心中猶豫不決:“不能在這裏,去找雲笈大哥,他一定是知道的,為什麽不在?”


    當下,青佛深深的看了一眼慕非雪,好似要將擔憂、憤恨、愛慕、眷戀、不舍……全都一眼看盡。


    轉身即走!


    這一刻的青佛終於明白,原來藏在自己最心底的感情,不是對於那遙遠到無法記憶的親情,而是就在眼前,卻來不及珍惜的愛人。


    綠色流光快如閃電,瞬間與君不凡的手掌拚撞,一聲爆炸之後,慕非雪被那股強大的爆炸威能帶離亭子。


    而君不凡就要輕鬆的多,隻是大袖一揮,便閑庭信步也似的走出亭子,與慕非雪相對而站,中間相聚十丈。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涼亭應聲而倒,碎石掉入池塘之中,激起無數浪花。


    “噝!”


    慕非雪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擊他雖然沒有得利,卻也沒有再受傷,隻是這一牽動,肩頭的傷勢就格外刺痛。


    “想不到我蟄伏這許多年,便是這身子都養的嬌氣了!”慕非雪心中自嘲一聲,卻對君不凡有著更大的忌憚。


    方才他已經動用了琉璃之柳,而對方卻依舊是那麽輕鬆寫意的一招,兩相對比,依舊是對方占據了上風,可見君不凡的實力有如天人!


    “難道這一道門檻當真難以跨越?”慕非雪想起從前與雲笈閑聊之時說起的修道人與練武者的區別,雲笈用“天壤之別”來形容,那個時候慕非雪還不以為意,這個時候卻深深感覺雲笈所言非虛。


    “雲笈與此人似乎相識?這人到底是何來曆?雲笈既然留我獨自麵對,想必是有信心我能夠對付此人,也好,那就讓慕非雪重出江湖吧!”


    慕非雪暗中決心一下,再不多言,手中琉璃之柳劃破空氣,一招頓時發出:


    “折柳不忘舊識人——”


    琉璃之柳上氣勢大作,是慕非雪運用自己的內力激發其中的陣法。


    頓時,一條龍蛇一般的柳枝虛影在空中飛舞,好似一枝巨大的鞭子狠狠劈下!


    “恩?”君不凡麵色不在譏笑,眼見招式襲來,頓時雙手交握在前,一個冰藍色的光球滾雪球也似的瞬間變大,被君不凡一掌擊出,與那半空中的虛影狠狠對拚了一記。


    “轟!”


    又是一聲震天響,沙塵飛揚。


    “很好,果然是琉璃之柳!不過這般寶物在你手中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給我拿來吧!冰魄煉魂——”


    君不凡再度出手,氣勢倍增,極陰極寒的真氣瞬間散發出去,將這三伏的天氣瞬間降溫,甚至在他所站立的三步之處已經結成冰霜。


    “煙雲穿柳!”


    慕非雪連忙提招上前,可是他自己自己根基遠遠不如君不凡,於是又是兩招發出:


    “閑花清柳——”


    “星火焚柳——”


    君不凡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的表情:“哼,憑這般能為也敢與本座作對,找死!”


    “嘭嘭嘭!”


    三道綠色流光全部撞擊在君不凡的招式之上,可是根本難以靠近君不凡的周身三步,好似那些冰霜就是他的天然保護罩。


    “哼!”


    君不凡一聲冷哼,體內氣勢瞬間爆發出來,將慕非雪這三招全部震散,同時腳下一點,右手成掌,直接朝著慕非雪的胸口打去。


    正值一招剛落一招未起的空窗期,君不凡的速度又極快無比,慕非雪根本來不及抵擋,頓時被按實了這一掌,頓時在他體內有多了一道陰寒之氣,比之方才那一道更加霸道強烈。


    再也壓抑不住的傷勢,來不及救治的傷勢,慕非雪被打飛出三丈遠,狼狽的落在地上,一口丹紅吐出,雪白的衣裳之上,如同雪夜盛開的紅梅花。


    慕非雪連連吐了三口血,這才將心中的鬱結之氣一道吐出。他壓製身體中亂竄的寒氣,不然五髒六腑被凍結,那就當真難治了。


    他緊緊的握緊琉璃之柳,青色的簪子上斑紅點點,刺目非常。


    他突然笑了,看著琉璃之柳,緩緩的說道起來:“從前有一個人將我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而她卻漸行漸遠,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這是她留給我的唯一一物……”


    他雙目看向君不凡,眼中是堅定的信念:“所以,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踩過,才能夠拿走這簪子!”


    “哦?”君不凡一步一步走近了來,渾然不在意:“既然如此,本座就送你去見你那恩人,相比你在九泉之下等她會更加讓她感動,死來吧!”


    “冰封萬裏!”


    又是一招絕世殺招,冰封萬裏,萬裏冰封,無盡的寒氣以君不凡為中心散發而出,柳園中經過陽光曝曬的假山極熱極冷之下瞬間開裂,而屋外那些慕非雪精心栽種的柳樹這個時候瞬間變黃脫落,好似在這一瞬已經經曆了秋冬,光禿禿的枝條上沾染了風霜。


    方園三裏,盡數被寒氣所包裹!


    慕非雪感受那股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力量,好似天神施展仙術一般令人遙不可及。這個時候的他,卻沒有半點的放棄,隻是緊緊的抓著那根青色的琉璃簪……


    ……………………


    青佛急急而奔,山林的樹木在她的身邊迅速倒退,她卻沒有回頭。


    她可以感受得到從柳園方向散發出來的層層威壓,以及那地動山搖的招式,她明知慕非雪不敵君不凡,可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雲笈大哥是不會讓他死的,他一定有辦法幫助他!”


    急急來到墨染居,直接撞開了門去尋找雲笈,卻隻見被驚嚇住了的燕如月。


    “青佛姑娘,你這般著急做什麽?”燕如月好奇的問道。


    “雲笈大哥人呢?”青佛直接問道,快,她必須要快!


    “雲笈大哥?他並不曾回來啊?”燕如月莫名其妙。


    “什、什麽!”


    這是無與倫比的絕望,如同山崩於前,這一刻的天地,無情、無念、無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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