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隱約能聽見的是車輪轉動聲和駝馬嘶鳴聲,身子輕如一羽,仿佛還在水中飄,忽悠忽悠的,但從身子顛簸的感覺上,陸遙知道,自己此刻正躺在一輛馬車之上。www.26dd.Cn


    用力睜開眼睛,耀眼的陽光使他的雙目感到一陣刺痛,他用力眯著眼睛,努力適應著光線的變化,打量著身周的景物。


    果然如他所料,他仰躺在一輛拉貸的馬車上,車半邊推積的是各種皮草,躺在上麵到也頗為舒服,陸遙勉力轉動著身子,每一個關節處都有不出的酸痛,他發覺他的手還緊緊的握著自己的破軍長刀,長刀經曆過江水的衝刷,樣子越發破舊,還有泥土的痕跡,看上去有如一根粗大的垃圾棒。


    陸遙試了試運氣調息,氣息極為不暢,渾身跟針刺般的難受,不過他的心情到是輕鬆了許多,長刀在手,身遠拘束,看樣子自己是被人救了,好運氣嗬。


    雷雨之夜突圍的場景在腦海中閃過,雷霆閃電、刀光劍影,在此時回想起來,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秋長風那老幫子手頭的功夫還真是硬朗,幸虧有昆玉河的幫助,否則自恐怕還真是難以逃出生天呢。


    陸遙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當時是如何有如神助般,揮出那有若雷霆之威的一刀,現在想來,似乎就是上官唯明曾經跟他提到過的,溶自然之境與刀法之中,那種感覺真的很爽。


    想到這裏,陸遙不由有些興奮的**了一下身子,換來的卻是渾身難以言表的抽痛。


    蹄聲輕響,一個健美的女性身影從前方驅馬而來,綠色的帽,淡紫的裙衣,頭上數十條辮隨風飄揚,一張散發無限青春活力的臉出現在陸遙的上方。


    “哈,這家夥醒了。”看見睜著眼睛打量自己的陸遙,少女發出歡快的叫聲。


    這少女的臉輪廓分明,眼深而大,蜜色的肌膚極為細膩,但最讓人歡喜的卻是她那純真的笑容,如清澈的溪水一樣,沒有絲毫雜質。


    在那少女的笑容和叫嚷聲中,陸遙的心不由也輕鬆下來,看那少女的打扮模樣,明顯是維族女郎,想不到竟能出如此流利的一口漢語,不知自己的這條命是不是她救的,陸遙微笑向那少女致意,少女隻覺得自己的心沒來由猛的一跳,臉上浮現出一絲怔忡,還有一絲莫名的羞意。


    這家夥的眼神好生古怪?好象能看透人心似的。


    因為少女的喊叫聲,車隊停止了移動,一些人圍了上來,打量著陸遙,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份驚奇,對於他們來,這個躺了兩天兩夜,滴水未進的漢子能夠醒來,實在可以稱的上是奇跡。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陸遙的神情坦然自若,沒有絲毫的局促不安,隻是他的臉還有些浮腫,躺在車上,提著柄又黑又髒的破刀,昂著頭看來看去的樣子多少有些滑稽。


    這時一個頭花帽、也是一身維族人打份的中年漢子遠遠的走了過來,大家紛紛給他讓路,那少女更親熱的喊了一聲“爹”迎了上去。


    這中年漢子個子有矮,腿短但肚子卻極大,走路的樣子就象重物的滾動,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某種盛酒的容器,在他鼻子下麵有著濃濃的八字胡,修剪得很是整齊,看上去極具氣度。


    他來到陸遙的身邊,用帶著鼻音但卻也極為流利的漢語道:“年輕的旅人,你是我們從昆玉河水中救起來的,當時呼吸全無,我們本來認為你已經死了,但瞎大師你還活著,所以我們把你放在這馬車之上,已經有兩天兩夜了,真主保佑,想不到你還真得睜開了眼睛,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什麽人?”


    中年漢子一邊一邊打量著陸遙,目光充滿了探究的意味,閃爍著精明和貪婪交織的光芒。


    其時陸遙在醒來那一刻就盤算著,如果有人問起自己的來曆,應該如何回答,現在自己被人下重獎追殺,應該也算是天下聞名了,所以,不能真實姓名,給他編一個......


    “我麽?我是賞金獵人,在追殺一個叫陸遙的家夥,無意中掉入昆玉河,多虧你們相救。”陸遙連眼睛都不眨的著瞎話。


    那中年漢子臉上露出一幅看你這窮樣,果然是如此的神情,話也就沒那麽客氣了:“在進入草原之前,我遇到過很多象你們這樣的人,幻想著通過殺人來發財,這是一種很劣下的想法,要想掙錢,就應該少吃飯,多幹活......”


    那中年漢子滔滔不絕的著,陸遙一開始還能耐心聽講,沒有想到那中年漢子起來就沒完,漸漸覺得頭都大了,看看周圍的那些人,包括那個少女,都是一幅恨不能把耳朵捂上的神情,連忙開口道:“多謝大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不要打斷我訓話,吃我的飯,就要給我幹活,聽我訓......”中年漢子忽然反應過來,很是懷疑的看著陸遙:“你你要謝我,那麽,你拿什麽謝我呢,你有錢麽?”


    聽了中年漢子的置疑,陸遙摸摸放錢包處,還真是沒錢,估計讓河水給衝跑了,陸遙忍著渾身的疼痛,勉力跳下馬車,對那中年漢子深施一禮:“來日定當重金報答大叔你的救命之恩。”


    “重金?”中年漢子上下打量著陸遙,怎麽也看不出這人象是有重金的樣子:“別來這些虛的,到時候你跑了,我向誰要錢去,我是一個商人,這次是到高昌城販貸的,我救你就是為了能得到回報,你身無長物,就有這一把破刀,連一兩銀子都值不上,看來我這次行善是注定要虧本了。”


    中年漢子皺著眉頭念嘮著,神情就如街道上討價還價的販,不過他目光投射在陸遙裸露的肌膚上,卻流露出一絲高興,多少強壯的體格嗬,昏迷了這麽久還能從車上跳下來,這是一個多麽好的勞力嗬。


    旁邊的少女忍不住叫道:“咦,這位大哥沒有喝咱們一口水,吃咱們一口飯,為什麽要虧本了呢?”


    中年漢子臉一紅,轉臉向那少女怒道:“他躺在這馬車上,占據了好大一塊位置,因此就少拉了不少貸物,自然就少賺錢了,阿依古麗,你還是我大商人帕爾哈丁的女兒麽?怎麽這樣的帳都算不出來呢!”


    聽了父親的叱責,阿依古麗做了個鬼臉,伸伸舌頭,咯咯的笑了起來。


    帕爾哈丁忽然揚聲道:“你們這些家夥看什麽看,時間就是金錢嗬,還不趕快趕路,心我扣你們的工錢。”


    四周的人群聞聲而散,顯然深信大老板是會做出這種不人道行為的,車隊又開始了前行。


    帕爾哈丁的目光又投向陸遙身上,以如簧之舌勸解道:“我看你的身體也還需要休養,不如就跟我一起去高昌城吧,順便幫我幹幹活,也算報答我救了你的命,飯我是管夠讓你吃的。”


    他又看了看陸遙,雖然陸遙的神色狼狽,臉色灰的,但標槍般挺直的身軀,沉靜的雙眸仍然能讓人感覺到他的不凡,不知不覺中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吃的不是太多而活幹的又好的話,我還會給你一定的工錢。”


    阿依古麗不由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從來沒有見他這樣大方過,其時帕爾哈丁在話一出口時便也後悔了,不過一時卻不便於改口,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對自己很是不滿意。


    當這個年青人注視著自己的時候,怎麽會有一種拘束、心虛的感覺呢?這可實在是太古怪了。


    帕爾哈丁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嗬?”


    “我......我叫張東。”


    陸遙想出了一個極為大眾化的名字,這世上叫這名字的,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們江湖人不都有外號麽?你的外號是什麽嗬?”一旁的阿依古麗極為興趣的問道。


    “我的外號嗬,我的外號可威風呢。”陸遙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手中的長刀:“我的外號叫破刀,這名字威風吧。”


    還沒等阿依古麗反應過來,帕爾哈丁就先大聲喝采:“破刀?!這名字好,名符其實,對了,你現在既然能下地了,那就明你的身體好了,破刀,你去護理後麵那五隻駱駝,把貸繩再係緊一些,不要偷懶,我帕爾哈丁可是從來都不養廢物的。”


    現在陸遙知道了,眼下行走的這片大草原叫落馬草原,是西北地區最大的草原,離他被追殺掉落昆玉河處,有六百多裏之遙,牽著駱駝行走在其間,聽那駝鈴聲聲,心也變悠遠起來,隻覺得人在這天地間實在渺的有如一蟻。


    功力一直還在恢複中,受傷的經脈傳來的刺痛讓他處在一種微興奮狀態,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麽重的傷呢,秋長風那馭劍一擊因為距離遠,實屬強弩之末,而在生死關頭,自己正好悟出了溶雷霆之威與一刀的方法,否則,想要逃出生天還真不是那麽容易呢。


    空氣中流淌著草原特有的氣息,那是青草和花香混合的氣味,天也仿佛變得更加高遠和開闊,四百多人的商隊行走在這大草原上,就如一葉孤舟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行駛,觸目的青綠和野花的萬紫千紅,讓人的心情也不由跟著鬆快起來,阿依古麗的歌聲如百靈鳥的鳴叫般悅耳動聽。


    “你知道阿依古麗這個名字的意思麽?”


    “不知道。”


    “是月亮花的意思,最美麗漂亮的一種花。”阿依古麗揚著下頷得意的,仿佛她就是一朵月亮花似的。


    這幾日,阿依古麗和陸遙漸漸熟絡起來,陸遙不但知道這阿依古麗是帕哈爾丁最的女兒,還知道她從就跟隨帕爾哈丁四處跑生意,見識很是廣博,因為性情開朗,深得大家喜愛,商隊裏的很多事都是阿依古麗告訴給陸遙的。


    其時阿依古麗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喜歡來找陸遙聊天,那最初的一眼至今還讓她想起都有一種心驚的感覺,外表的散漫和內在的堅毅結合在一起,使陸遙具有一種極為奇特的氣質,就如一個迷,讓阿依古麗下意識的想來探尋。


    這隻商隊一共由十八家商號聯合組成,從江南出發,曆萬裏之遙到西疆的高昌、樓蘭、敦煌等城做商物交易,一路行來,已有二個多月了,而要想到達高昌城,至少還有一個月左右的路程要走,其中最為凶險的就是沙漠路段,曾有無數商家喪生在那莽莽黃沙之下。


    因為路途的不平靖,再加上叢生的盜匪和各地的叛亂,所以十八家商號聘請了三大鏢局聯合護鏢,領隊的是震遠鏢局的總鏢頭郭震遠,使用一隻四十公斤重的獨角銅人,江湖上威名極盛,在阿依古麗的口中,簡直是天下無人能敵。


    陸遙更知道了,在這個商隊中,還有一個極為獨特人物的存在,那就是瞎大師,這位瞎大師是一個瞎了眼睛的老磨刀匠,不過他在商隊中的地位卻很是特別,這不但是因為他的刀磨的好,還因為他有一種奇特的能力,就是能預知危險,並能感應到水草的氣息,比鼻子最靈敏的駱駝都要厲害,這種本事在沙漠行走時,常常能救了大家的性命,所以大家對他就如對待神明一樣的極為尊敬。


    當時陸遙被眾人從河水中拉出來時,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就是瞎大師的一句話,才使陸遙免與被活埋的命運。


    “當時嗬,衛少鏢頭,看你的樣子就象是一名匪類,死了活該,大不了挖個坑給埋了,也算是盡到了江湖一脈的義氣。”


    “衛少鏢頭?南天鏢局的衛飆衛少鏢頭麽?”陸遙問道。


    “對,就是他,那一陣子,他鬧著要去參加什麽追殺組,和你一樣,也鬧著要去殺一個叫陸遙的惡人,結果讓郭總鏢頭給罵了一頓,他不務正業,他心情不舒服,每天宿營後都四處亂走,結果就碰到躺在河邊的你了。”阿依古麗詳細的向陸遙解著。


    喝,想不到這裏也有想殺自己來換獎賞的,他如果知道救的就是想獵殺的對象,估計腸子都得悔青了,不過,陸遙對衛飆還是心存感激,因為沒有他當日的發現,就沒有自己今日的得救。


    “後來我爹他們就來了,我爹你手上拿著的那把破刀雖然破,但看樣子用來劈個柴還是可以的,多少也能值幾紋錢,便想把你的刀拿走後再埋你,可你握的極緊,我爹拉了半天也沒把刀從你手中拉出來,還摔了好大一個屁墩呢。”


    想到自己父親摔跤的樣子,阿依古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陸遙也跟著笑了,就帕哈爾丁那短腿和酒桶一樣的肚子,摔倒在地上,樣子一定極為古怪。


    “後來瞎大師就出來了,他你還活著,並應該把你救活。”阿依古麗聳了聳肩膀道:“於是我爹就把你放到了車上,想不到你躺了兩天兩夜後還真得就活了。”


    “什麽叫想不到你還真得就活了?難道我死了才好麽?”陸遙很不滿意的道。


    “對了,你們為什麽要追殺那個叫陸遙的嗬?聽最高的懸賞是一個姑娘出的,那個叫陸遙的惡人是不是欺負人家了?”阿依古麗很天真的問道。


    欺負人家了?我***才是被欺負的對象呢!陸遙的心中無比鬱悶:“這個嗬,怎麽呢,出懸賞的那個女人叫龍玄霜,是一個無比陰毒、**、無恥......(省略形容詞數百個)的女人,而那個陸遙呢,則是號稱天下第一美男子,玉樹臨風郎君,長的有不出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威猛無儔、氣吞八荒......(再省略形容詞數百個),所以嗬,那個叫龍玄霜的惡女人對陸遙有非份之想,她仗著自己有錢、有勢、、、、、、”


    多日被追殺的鬱悶,還有傷勢的痛疼,使陸遙對龍玄霜的仇恨,此刻全部發泄在嘴皮子上,他一邊滔滔不絕的噴著唾沫,一邊瘋狂的想,等我傷好了,就去找一個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把現在講的這番話寫成大字報貼出來,名字就叫“我和龍玄霜之間不得不的故事”,龍玄霜,你個娘皮,讓你害我!


    阿依古麗神情專注、目瞪口呆的聽著陸遙的故事,不時發出“啊、啊”的驚歎聲,眼睛漸漸變紅,接著淚水盈盈,對那個叫陸遙的倒黴蛋充滿了同情,她忽然指著陸遙的鼻子義憤填膺的大聲叱責道:“人家都那麽慘了,你們這些沒良心還追殺人家,你們這是助紂為虐,會不得好死的!”


    她轉過身來,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抽了陸遙一鞭子:“你還叫什麽破刀?!應該叫破爛。”罵完後,蹬蹬蹬的跑了。


    “啊、啊”陸遙眨巴了半天眼睛沒有反應過來,想不到故事講的好也要挨揍,這真是沒天理嗬。


    ________我是分界線_____________


    PS:這一章是修改過了,和以前的相比,不知大家是否滿意。


    請大家收藏我的書,一是幫助我,二是有些章節我可能還要改,而把我的書加入收藏後,便於我把這個故事更及時的講給各位聽,使其中的精采不至錯過。


    還是那句話,砸票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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