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裴氏笑著說,“你這個遠房的舅老爺,可有本事了,今年也才四十多歲,也算而立之年,就在兵部當了大官,咱們家年年的賦稅比別人低一成,就是知縣老爺給你舅老爺的麵子....”


    楊漣....居然是楊漣....這可不是個很好的關係....


    “現在是哪一年?”腦海中關於楊漣的事跡略微過了一遍,徐然脫口問道。


    裴氏笑著揉了揉徐然的腦袋,說:“回頭還是得找那個主薄大人,把我家然兒的腦袋都打壞了,現在是天啟四年呀。”


    天啟四年....


    徐然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一直涼到腳心。天啟四年,楊漣狀告魏忠賢二十四條罪狀,被魏忠賢以貪汙萬兩白銀為由,抓進東廠大牢,受盡酷刑而死。


    他死就死了,魏忠賢為了殺一儆百,暗地裏幾乎是誅盡了楊漣的九族,直到朱由檢繼位後,才為楊漣平冤昭雪。


    現在剛剛開春,還有幾個月時間,楊漣就會狀告魏忠賢二十四條罪狀,最遲到明年開春,自己家就要麵臨滅門慘禍。


    剛剛萌生當富二代的願望立刻被擊碎的連個渣都沒留,還富二代,尼瑪最多逍遙個一年,就會被東廠的人隨便找個借口砍腦袋了。


    徐然不太了解曆史,但還是知道自天啟四年後,閹黨和東林黨進行了正式的衝突。那一群自命清高的酸臭文人如何是市井潑皮出身的魏忠賢的對手,到了天啟五年,閹黨就已經把持了朝政,東林黨幾乎被一網打盡。


    天啟六年到天啟八年,完全是魏忠賢一手把持朝綱自稱九千歲,直至天啟九年,朱由校落水身亡後,信王朱由檢繼位後,才除掉魏忠賢。


    自己攤上這麽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可不是什麽好事,雖說遠了點,可再遠也是親戚。這裏的曆代知縣都知道,閹黨一但得勢,這些底層當官的自然要討好魏忠賢,別說徐然救過主薄一命,就算是救了知縣他爹一命,該賣的時候,那都不用考慮的。


    怎麽辦?跑吧。可往哪跑?大明的版圖可不小,現在的交通可不方便,往瓦刺跑?瓦刺是不錯,可那都是白毛子的地盤,去了還不拿你當豬狗使。去女真人的地盤也不行,**哈赤這時候正在起兵,女真大亂,別說拖家帶口去,那個遼東大都督熊廷弼可不是省油的燈,你敢碰見他,他就敢給你弄個通敵的罪名,要是全家通敵,那罪名就更嚴重了。台灣的話就更不用想了,荷蘭人馬上就打過去了,大明朝過兩年就徹底失去了台灣的統治權。


    這可咋辦?徐然的內心中焦急萬分,裴氏見兒子似乎在想事情,就捧出徐然的官袍,笑著說:“然兒,你看這官袍就是不比咱平常人家的衣服,做工就是講究。娘已經讓丫鬟給你洗好,晚上也好穿著去赴宴。”


    徐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對呀,自己是官。不對,這個時候的大明已經相對黑暗了,隻要花錢就能買官。一個連醫術都不知道為何物的人,結識個京城的紈絝就能弄個從九品的醫官,自己說不定可以當皇帝身邊當醫官。


    徐家可不是單純的小門小戶,早在朱元璋開國之初,徐家老祖宗資助過朱元璋,後來朱元璋當了皇帝,就封了徐家侯爵,封地五百畝。隻是每代遞減一級,而徐家又從未出過什麽驚才絕豔之輩,以致與官場無緣。


    不過這反倒讓徐家相安無事近千年,其實早在幾百年前,徐家的貴族頭銜就沒了,成了平民百姓,但卻是最大的地主。哪個員外家敢坐擁五百畝封地?隻是這個徐家。


    降了爵位徐家自己出錢將封地買了下來,那時正值國庫空虛,徐家的積蓄居然又買回了五百畝封地,而徐家以地營商,倒也在馬邑縣有不小的產業。


    本來產業更大的,徐家秉承老祖宗的遺訓,對莊戶都是實行大明最低的租金“五丁抽二”,災年減半,借出的租子,平借平收,童叟無欺,又不欺行霸市。在馬邑縣的口碑極好,對窮苦人家又仗義疏財,上下也打點有方,徐家曆代也沒出什麽敗家子,這才留下了這不大不小的家產和一份極好的名聲。


    徐然對此不僅佩服徐家的那個老祖宗,那才是真正的人精,深悉明哲保身之道,如果到朝為官的話,混個三朝元老都不在話下。


    不過現在的局勢來看,不當出頭鳥是不行了。或許自己的真的可以借著老祖宗留下的名聲,和穿越過來的醫術,在這大明朝最黑暗的時刻,保全自己這一家人。


    想通了這些,徐然頓時覺得時間緊迫,他本來不想跟那些當官的打交道,但想來是必須得去應酬了。


    徐然跟母親裴氏在那聊著天,中午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下午小睡了一會後,就去找弟弟聊天。誰知弟弟是個書呆子,一整天抱著一本《春秋》,話都不說上兩句。也難怪徐家有一次免鄉試的幾乎,讓給了徐然,這弟弟隻能通過鄉試,府試一步步才能撈個功名。


    其實他很想對弟弟說,這年頭花點錢就能當官。可這個時候才是天啟四年,潛規則到天啟六年才正式明朗化,別說家中的小百姓,就是有些偏遠地方的小吏,還不知道可以花錢買官。


    不忍打消弟弟的積極性,即使徐然知道《六經》害人不淺,可將來科考還不是這一套。傍晚時分,捕頭親自來請,早已穿戴整齊的徐然就隨捕頭一起出門赴宴。


    酒宴設在馬邑縣的醉香樓,這氣得徐然差點跳腳。不為其他,這醉香樓是徐家的產業,租賃給了一個臨縣人開的,怪不得父親一天不好好在家,這黑心的知縣肯定是讓父親打了招呼的,估計飯錢都是從租金裏扣。


    在父親眼裏也行請知縣吃飯,那是很有麵子的事。不過也是,無論是唐宋還是大明,一向不重商賈。父親雖說是貴族之後,但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何況現在是知縣請自己兒子吃飯,自己掏錢說破大天也不虧。


    酒宴早已備好,桌上坐著兩個人,徐然也認識,是馬邑縣的典吏和巡檢。


    “典吏大人,巡檢大人。”徐然趕緊施禮,這兩個可都是正兒八經的正九品官員,比徐然可是高出一級。


    兩人急忙還禮,他們自然知道,今日徐然是主角。


    “徐大人,怎麽來得那麽遲?讓我們哥倆真是著急了。”巡檢哈哈一笑,請徐然落座。


    徐然欠身落座,賠笑說:“是下官行的慢了些,讓兩位大人久等了,本來就想著提前到了,跟兩位大人多請教一番,誰知家中瑣事,還是慢了些。”


    “哎,徐大人哪裏話。徐大人年紀輕輕醫術已是如此高明,雖說隻是從九品的候補醫官,但將來前途必是無量,今日又沒有其他外人,你我以兄弟相稱如何?愚兄癡長幾歲,徐大人不嫌棄,叫聲大哥便好。”典吏哈哈一笑,對著徐然說。


    巡檢在一旁也道:“典吏大人真乃快人快語,其實愚兄也早有此意,以兄長相稱那是最好,免得落得生分。”


    “兩位兄長如此說,小弟豈有不從之理,可惜知縣大人未到,否則小弟必要敬兩位兄長一杯。”


    “誰說本縣還沒到?”


    話音傳了過來,徐然等三人急忙站了起來,走到門口迎接。知縣才是馬邑縣的一把手,知縣到了,誰還敢在那胡扯。


    與知縣同來的還有一人,看知縣對那人的親切程度,多半那人也是一方官員。那人四十來歲,個頭不大,皮膚黝黑,兩目卻是精光閃露,步伐間甚是沉穩,像是一個武將。


    隻是那人穿著便服,無法看出他的身份。


    “各位請入座,我給大家介紹一下。”知縣擺了擺手,四人分主賓坐下。


    “這位是大同府督衛總旗李武李大人,今日恰巧路過馬邑,聽聞徐醫官的醫術高明,特意來看望徐醫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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