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國慶在心底裏聲嘶力竭地吼,他想知道答案,他好想了解自己的過去,他的心思在這一瞬間仿佛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二十一世紀。


    “怎麽回來的這麽遲?”裴國慶放學剛進門,父親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罵罵咧咧起來了,“你今後長個心好不好,為啥總回的這麽遲,今天家裏沒做飯,你到外麵買點吃去。”


    父親說著從錢包裏取出五元錢甩到桌子上,他取這錢時手都在顫抖,“這五塊錢將就著去買點吃的,夠不夠?不夠也將就著吃吧,反正咱們這家也不像個家了,以前的富日子沒有了,你媽要和我離婚,她要把家這房子和家產全拿去,這今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呀。”


    父親說著這話時,眼睛圈都泛紅了,就差一點落淚。


    這時母親從臥室裏出來,她正做著麵膜,她聽到這話後氣憤地說道:“你怎麽才給五塊錢就讓他買飯呀,現在五塊錢能買到些什麽吃的呢,你看他這麽大的個子,那五塊錢能吃飽嗎?”


    “怎麽吃不飽,五塊錢全買饅頭,吃一天都夠了,你就是愛嬌慣他,你沒聽說過窮養兒富養女嘛,你再嬌慣,離婚了你就讓他隨你住吧,你管不了。”父親說。


    “好,你管不了是吧,”母親聽這話火了,吼道:“你管不了,那就讓兒子隨我住,你不是想跟著個小三,怕那小三嫌兒子礙事是吧,那孩子就歸我養,你把這房子和存款全給我,我養活我兒子。”


    媽媽吼著吼著就哭了起來,裴國慶站在客廳門口看著這一切,他心灰意冷,都不想要我了,我死的心都有了。


    突然,媽媽看到兒子的臉側,驚叫起來:“啊,兒子,你這是怎麽了?你的臉怎麽青了,”她說著就抓掉了臉上的麵膜,撲到裴國慶麵前,摸著他受傷的臉,心疼地說:“兒子,你這是怎麽了,是和人打架了嗎,哎呀,你看,你這臉上仲了這麽大一塊,你這是怎麽了?疼不痛呀?”


    裴國慶木然地站在那裏,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的淚水,他不想讓家裏人知道自己在學校受人欺負。那是他的自尊,那是他的顏麵,他已人大了,上初三了,還能被人欺負嗎是,他很要強,雖然平日裏他言語不多,但自尊心別任何人都強。


    他自認為自己很堅強,爸爸和媽媽鬧離婚,這也不是頭一次了,但是,他沒想到他們倆都不要我了,他呆立在那裏,心傷,說實話,臉上的這點傷算什麽,主要是心傷,爸爸媽媽,你們能不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家。


    裴國慶心裏酸酸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但他努力地睜大了眼睛,讓那淚花留在眼框裏,不至於滴下,男子漢大豆腐,豈能哭呢,於是他裝作沒事似的說道:“沒事,沒事,真的沒事,媽,你飯吃了沒有。”


    “孩子,媽吃沒吃你別管,媽問你,是誰打你的,我們這就到你們學校去找他,哪家的孩子,竟敢把我們的國慶打成這樣了,媽媽這就帶你去吃飯,飯吃了到你們學校去,找你們班主任,看這是誰打的,竟然下這麽重的手。”


    母親說著心疼地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沙發上。


    這時的爸爸才抬起頭,他今天可能是太傷心了,媽媽說他是個“窩囊廢”且還是個“家裏狠”,受不了他這樣的人還在外麵有小三,要和他離婚,而父親他也接受媽媽在外麵有男朋友一大堆,所以情緒也一直不好。


    父親瞥了眼他臉上的傷,不大在意地說道:“受傷了,哦,小傷,不大,笨熊,是誰打你的,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在外麵打架,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這下讓人給打了吧,打的活該,看你以後還學好不,學生,就要以學為主,為什麽要去打架。”


    “我,我。”裴國慶看著父親,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心裏特別的委屈。


    這時,父親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接起了電話:“喂,哦,我是裴國慶的家長,什麽?我們的國慶把幾個同學都打傷了,還把周海濤打住院了,不會吧,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家孩子剛回來,臉上身上全是傷,我正想找你們學校呢,你這個班主任是怎麽當的,居然還說我家孩子把另幾個同學打傷了,可能嗎?”


    父親氣憤地掛斷了電話,這時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一看,是局長打來的,父親在建設局工作,這個電話正是周局長打來的。


    他趕忙接起電話,滿臉堆笑:“周局,您打電話有何吩咐?啊,周海濤是你兒子,我兒子把你兒子打住院了,不會吧,啊,他剛回來,我問下,若是真的,我嚴加管教,哦,在醫院,哦,我馬上到,馬上到。”


    聽說被打傷的是周局的兒子,父親頓時頭上冒汗,說話都哆嗦起來,掛了電話,他掄起巴掌就給了兒子後腦勺一下,吼道:“媽的,你是怎麽搞的,你怎麽把周海濤打了,誰你不會惹,怎麽偏偏惹他幹什麽,老子我不是給你說過嗎,你們班的周海濤是我們周局長的兒子,他的舅舅還是個公安局局長,讓你平時別惹他,最好和人家好好交往,不要和人家扯皮,而你這倒好,不但不交往,還把人家打住院了,你這不是想讓你老子我下崗嗎,你這不是想進公安局嗎,你這個兔崽子,我打死你。”


    父親說著掄起巴掌對著他又是幾下。


    “好了,好了,”母親嗬斥父親,攔住了他,說道:“你這個當爸的怎麽不問青紅皂白就打孩子,咱孩子從來不惹事的,一定是周海濤他們先動手的,對吧,兒子。”


    父親不容裴國慶分辨,氣得指著母親吼道:“好,好,你就這樣嬌慣你這寶貝兒子吧,現在他撞下大禍了,你看怎麽辦吧,要知道,那可是周局長的兒子。”他說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哼哼地出有粗氣。


    “周局長的兒子又怎麽了,難道我們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嗎?我們的兒子也是我心頭的肉啊。”母親厲聲質問著父親。


    聽到這話,父親耷拉著腦袋,生著悶氣。


    母親不再理會父親,而是親切地拉著兒子的手,急切而又嚴厲地說道:“國慶,你老老實實地給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他們幾個人打你,你才反抗的,是嗎?”


    裴國慶感動地看著母親,他想說,說把先前的委屈全哭訴給母親,但他是個堅強的孩子,他不想哭,他也不想解釋,解釋也是解釋不清楚的。


    “還能是怎麽回事,”,在一旁哼著粗氣的父親又咆哮起來:“肯定是你這寶貝兒子夥了一幫人把人家打得住院了,沒看出呀,你這兒子還長進了,還知道打架了,不錯呀,你這母親管教的可真好呀。”父親開始諷刺起母親來了。


    “我怎麽管教的不好,這兒子也是你的兒子呀,我管教的不好,你來管呀,你平時在幹什麽,你不是拍領導的馬屁就是吃喝嫖賭養小三,你管過孩子嗎,你過問過孩子的學習了嗎,這麽多年,若不是我管教孩子,隻怕他早成了個野人了,你裴立人也算是孩子的父親,你盡到父親的職責了嗎,你還算不算他的父親,你若不夠格,現在就給我滾出去,這個家早就不是你的家了,你給我滾。”


    父親這番話徹底逗惱了母親,於是他倆拋開兒子不管了,吵了起來,甚至要打起來的樣子。


    裴國慶傷心地看著他倆的表演,看著這個即將破散的這個家庭,他心中好是悲傷,家,家在哪裏,哪裏才是我的家,哪裏才能容納的下我。。


    這年裴國慶上初中三年級,升高中的最關鍵的一年,爸爸和媽媽之間的事他不想管,此時的他隻知道自己很委屈,他多麽想父親或母親能幫幫他,替他出一口惡氣,可是,可是,他失望了,他的心萬般疼痛,他站起身來,一腳踹開了茶幾,茶幾上茶碗和水果撒了一地,他頭也沒回,拉開防盜門,對直跑出了這個不再溫暖的家。


    他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感覺好委屈好壓抑,他和周海濤是同一個班的,且他倆同時喜歡同班的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名字就叫“清兒”。


    “清兒”可以說是班裏最漂亮的一個,也可以說是全校最漂亮的一個,身材苗條,個子高挑,兩條濃濃英挺且修長的劍眉,烏溜溜的大眼睛,潔白膚色烏黑長發,眉宇間流露的清純陽光的表情,給人留下“青春女神”般的感覺。


    哇,女神,但是更讓大家吃一驚的是,這個女孩的家庭還很有背景,據說是個政府官員的千金,哇,可愛又可敬。


    就是這樣漂亮的女孩居然在他們這個年級比較亂的班上,一向學習撥尖的裴國慶一直坐在班上第一排的,因為班上的坐位是按學習成績排的,學習好的就排在最前麵,而她學習也不可以,就坐在他裴國慶的身後第二排。


    好美好漂亮的姑娘,裴國慶也曾因為她而茶不思飯不想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一個普通公務員家庭,是高攀不上這樣美麗的像個女神的官家姑娘,於是他早死了那個初戀的心,一心抓在學習上。


    然而,一天他正在埋頭做著幾何題,突然後背被人一捅,他轉過身去,第一眼就看到背後這個美麗的女神正睜大明亮的眼睛深情地看著他,好漂亮好深情的眼睛。


    “幹嘛?”裴國慶看她這麽深情地看著他,不好意思起來,迷迷糊糊,小聲地問了句“幹嘛?”。


    “沒事。”清兒姑娘甜甜地一笑,嘴邊馬上顯現出兩個小酒窩,哇,好漂亮,好迷人。


    “沒事,哦,哦。”裴國慶又轉過身來,繼續做他的幾何題。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的後背又被她捅了一下,他知道了,他肯定有事,不然她不會那麽深情地看著他。


    他轉過身來,她把拳頭遞到他他跟前,用拳頭再次碰了碰他,暗示他。


    他明白了,伸出後接住,這是個紙團,他趕忙接過來,轉過身去。


    他展開紙團,上麵寫著約會的時間和地點。


    啊,他的心撲撲的跳了起來,他攥緊了那個紙團,好久好久,他的心不能平靜,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再一次展開手,想再看看這是不是真的,但就是這時,旁邊突然竄出一隻手臂,坐在最後排的周海濤不知什麽時候竄到了他旁邊,一把抓走了那個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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