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一臉光風霽月地道:“今日我們以武會友,比得是勝敗,不傷和氣,貧僧不以無形勁力傷人。”


    洪金注意到了,在鳩摩智說話的時候,枯榮大師的臉上,扯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鳩摩智將手一推,勁力一吐,化為六道氣息,帶動著六條碧煙,停在枯榮等人身前三尺處。


    單憑這一手,已是足以技壓全場,天龍寺眾僧齊齊地吃了一驚。


    本參生性最是好勝,見狀喝了一個“好”字,然後小指一伸,一道勁力疾出,在他麵前的那條碧煙立刻倒射回來。


    “果然是六脈神劍,這是少澤劍法。”鳩摩智點了點頭,勁力一吐,那條碧煙立刻在他麵前凝住不動。


    鳩摩智勁力一轉,停在本觀麵前的那條碧煙,陡然間向他衝去,其勢無比迅速。


    本觀站起身來,身子斜走兩步,中指一豎,將那道勁力擊退。


    鳩摩智以一敵二,神態頗為悠閑,很明顯是遊刃有餘,本觀和本參卻是手指連點,將劍法中的微妙不斷地使出。


    洪金和段譽兩人,自然不肯放過眼前的大戰,他們瞧著碧煙的走勢,印證各自所學的六脈神劍,越來越覺奧妙無窮。


    本參所用的少澤劍法倏來倏去,變化非常地精微,常在精巧處作文章,本觀的中衝劍則是另外一種氣勢,大開大闔,氣勢雄渾,有驚濤拍岸之勢。


    本因方丈看到鳩摩智並不急於反攻,知道他是想瞧清楚六脈神劍中的變化,久拖下去,於已方不利。


    “本觀、本塵兩位師弟,我們一起上吧。”本因一聲招呼,食指一伸,使出了商陽劍法,這劍法的特點是巧妙靈活,令人難以捉摸。


    保定帝所用的關衝劍,卻是拙滯古樸,堂堂正正,頗合他的脾性。


    瞧到本因等人所用的六脈神劍,洪金不由地暗自感歎,果然劍譜是死的,招數是活的,這些高手使起來,真是變化多端,氣象萬千。


    比如本參的少澤劍和本相的少衝劍,雙方都是用的小指,但是奇正有別,劍法上也有工拙捷緩之分,工有工的道理,拙有拙的妙處。


    雙方鬥了一陣,本因五人的劍招有限,終於從頭開始使用了起來,縱然加了變化,可是落在鳩摩智這等大高手的眼中,自然是一眼瞧出,勁力一吐,就將五道碧煙完全逼回。


    鳩摩智以一敵五,還需維持其中一條碧煙的平衡,做來頗為不易,他陡地勁力一吐,停在枯榮身後的那條碧煙,陡然間向著他的後腦勺衝去。


    段譽先是嚇了一跳,連忙道:“枯榮長老,那條碧煙衝……衝過來了。”


    枯榮長老點了點頭,驀地回身,雙手拇指齊出,兩道勁力,快速地飛了出去。


    洪金瞧著少商劍法的圖譜,見到如水墨山水,縱橫倚斜,縱然隻是寥寥數筆,但劍路雄勁,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心中早已向往,如今見到枯榮長老出手,更是曲盡其妙,精彩紛呈。


    鳩摩智猜出了枯榮長老的勁力必然雄勁,遠超本因等人,但是沒料到,枯榮長老居然一出就是兩道勁力。


    總算鳩摩智應變迅速,左掌一揮,勁力一吐,擋住了來自他左路的攻擊,接著身子向後急退。


    可是就算他退的再快,怎趕得上如箭般襲來的無形劍氣,嗤的一聲,右臂受傷,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枯榮長老等人收回了勁力,那六根藏香立刻從中而斷。


    眾人急攻無功,早在暗自擔心,見此情景,方才放鬆了一口氣。


    “我想領教的是六脈神劍的劍法,可不是六脈神劍的劍陣,大理天龍寺,難道倚多為勝嗎?”鳩摩智冷笑一聲,話語如刀鋒般鋒利。


    枯榮長老淡淡地道:“不管是劍法還是劍陣,然則這場比試,是明王贏了,還是我們贏了?”


    鳩摩智道:“這場比試,算是天龍寺稍勝一籌,接下來,我們就來比試第二場。”


    天龍寺僧人都是大吃一驚,沒料想鳩摩智如此難纏,居然不肯就這樣放棄,還要接著再比。


    鳩摩智神態從容,陡地出掌,天龍寺眾僧全都感覺到有一道強大的勁力襲來。


    猝不及防之下,本因等人大都使出了一陽指,保定帝使出了五羅輕煙掌,唯有枯榮長老一人,依舊使出了少商劍法。


    鳩摩智神色從容,本因方丈等人都不免暗自慚愧,他們平時很少使用六脈神劍,還遠遠做不到得心應手。


    陡然間枯榮長老麵前濃煙漸起,很快就彌漫了四周,那本珍貴無比的六脈神劍的劍譜,片刻間化為了烏有。


    本因方丈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悲憤的麵容,本觀和本相更是跪在了地上。


    鳩摩智醒悟過來,不由地大怒,原來枯榮長老唯恐不敵,又怕引起兩國紛爭,居然將六脈神劍的劍譜給燒了。


    一番算計,到頭來終究成空,還引來了天龍寺這樣的大敵,鳩摩智心中十分地懊惱。


    “六脈神劍的劍譜就此燒了,真是可惜,貧僧空自奔勞,就此告辭。”鳩摩智的臉上充滿了遺憾,向著本因方丈等人合什道。


    本因方丈等人一起還禮,縱然失了六脈神劍的劍譜,可是能消除了這場大禍,他們心中還是彌足欣慰。


    鳩摩智突然身形一轉,就來到了保定帝的麵前,反手扣住了他的脈門。


    等到天龍寺眾人反應過來,保定帝已經落入了鳩摩智的手裏。


    洪金料到鳩摩智會突起發難,可是料不到,他的出手居然是這般地快,怪不得連玄悲大師,都會著了他的道兒。


    鳩摩智森然道:“吐蕃國主早就仰慕保定帝的風采,還請尊駕到吐蕃一敘。”


    為了謀奪六脈神劍,鳩摩智早將天龍寺打探清楚,見到突兀地鑽出來一位功力強勁的老和尚,而且此人還雍容華貴,一臉的富貴氣度,自然知道是保定帝假扮無疑。


    保定帝的功力,其實猶在本因方丈之上,可是他脈門被扣,穴道被製,連衝了幾次穴道都衝不開,全身酸軟,使不上半點氣力。


    本因方丈匆忙道:“明王你弄錯了,這位師弟早就出家為僧,法號本塵。”


    “不管是本塵,還是保定帝,都要隨我去一趟吐蕃,朝見吐蕃國主。”鳩摩智蠻橫地說道,他手上使勁,拉著保定帝向外就走。


    本觀和本參兩個人身形飄忽,搶先擋在門口,叫道:“放下本塵師弟。”


    鳩摩智一手扣住保定帝的脈門,另一隻手對準了他的後心,冷笑道:“貧僧不想動粗,可如果你們硬要逼我,那就休怪我的手段毒辣。”


    本來以天龍僧的本領,未必敵不過鳩摩智,可是投鼠忌器,眾人害怕他會傷到保定帝,不由地麵麵相覷,深感無可奈何。


    段譽本來以為保定帝功力高強,必有反擊的手段,如今看到鳩摩智氣勢強硬,不由地大怒,大踏步跨出,踩著淩波微步,倏忽間到了鳩摩智身邊。


    鳩摩智愣了一下,心想這個少年,步法怎麽如此奇怪,來得如此迅速。


    “快放開我的伯父。”段譽大聲嚷道,伸手就向著鳩摩智手上掰去。


    保定帝歎了口氣,大聲道:“譽兒,不要管我。大理不可一日無主,回去之後,就讓你父親趕緊即位。”


    鳩摩智那肯將段譽放在眼裏,將手一揮,勁力吐出,想要將他給彈開。


    誰知段譽渾然未覺,依然扣住了鳩摩智的手掌,口中大叫:“快放手。”


    鳩摩智的手掌剛和段譽接觸,就覺得內力向外疾泄,呈不可阻擋之勢。


    “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鳩摩智臉色頓時大變,他實在料不到,會在天龍寺裏,遇到會使化功大法的人。


    保定帝陡然間覺得鳩摩智勁力一空,立刻將手一抖,很輕易地就脫了他的掌握。


    “慚愧,沒想到今日要靠譽兒相救。”保定帝臉上不由地發熱。


    鳩摩智露出了極為不屑的冷笑:“大理段家一向名垂天南,沒想到後輩子弟,居然去結交星宿老人,學他的歪門邪學。”


    段譽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嘰哩咕嚕地說些什麽?什麽星宿老人,我壓根兒就沒見過,化功大法那種粗淺的功夫,值得我去學嗎?”


    本來段譽為人謙遜,不會對人這麽無理,可是鳩摩智前後判若兩人,令得他的心中頗為氣憤,這才出言譏諷。


    “那就讓我試試,你有什麽高明的功夫?”鳩摩智身子一竄,勢如遊龍,向著段譽抓了過去。


    保定帝離得最近,情知段譽沒練過什麽功夫,於是擋在了他的麵前。


    就聽嗤的一聲,保定帝肩頭受傷,被抓去了一塊皮肉,鮮血流了出來。


    段譽怒火上升,體內真氣勃發,六脈神劍立刻使了出來,一道中衝劍氣,向著鳩摩智射了過來。


    鳩摩智一瞧中衝劍氣的來勢,知道比起本觀來,不知勝過多少,不由地暗自叫苦,沒想到天龍寺裏,還隱藏有如此高的一個少年高手,這番真是栽到家了。


    段譽手指不斷地曲伸,一道道的劍氣衝了出去,或是磅礴大氣,氣路雄渾,或是倏忽來去,變化精巧。


    整個牟尼堂中,到處都是劍氣縱橫,一時間打得鳩摩智手忙腳亂。


    鳩摩智瞧著段譽出手淩厲,顯然內功深厚至極,而且出手變化多端,比起本因等人來,更是迭見新招。


    其實那是什麽新招,隻是段譽匆忙間使出,還根本不熟悉,劍招有誤罷了。


    不但鳩摩智目瞪口呆,在場的天龍寺僧人無不瞠目結舌,他們都料不到,有一天真的能夠看到,段家的後人獨自一人施展六脈神劍。


    段譽剛才憑著一腔怒火,這才使出了六脈神劍,如今怒火漸漸地平息,六脈神劍立刻時靈時不靈,有時空自指指點點,完全沒有了力氣。


    鳩摩智目光何等的高明,立刻就看出了段譽的後勁不足,他身形一轉,就到了段譽的身邊,然後伸手向著段譽抓去,抓到了他的胸口。


    本來這一招,鳩摩智還有許多厲害的後著,可是沒料想,居然如此輕易地成功,連他都不由地一呆。


    天龍寺眾僧心中還在竊喜,陡然間看到勝負易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都當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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