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麽?”蔣蓬勃驚異莫名,怒氣上衝。


    “她不是胡說。是真的。你我已經是夫妻了。”紅後緩緩跟在後麵,平靜地說道。


    “夫妻?誰和你是夫妻,我什麽時候同意過?”蔣蓬勃突然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陷阱,莫名其妙的陷阱。


    “嗨,你這人怎麽這樣?剛才你的好兄弟也觀了禮呢,你還想反悔呀?”姬小美斜著眼責怪他。


    “老小子,你幹嘛不吭聲?你說句話呀,我這算哪門子結婚?”蔣蓬勃回頭望著站在門口垂頭喪氣的田新民,希望他為自己解一解眼前之困。


    “我很想幫你。但是,兄弟,我插不上手啊。你自己要喝那杯血酒,怪誰?”田新民頭也不抬地道,似乎無顏與他相對。


    “我去你媽的碧,我有老婆,就算你們的風俗是這樣,但總不能讓我重婚吧?”蔣蓬勃奮力掙紮,把那一群抓住他的紅衣女子扯得東倒西歪。


    紅後突然前舉右手,長發如被風吹般飄搖起來,眼眸瞬間變得深不可測。蔣蓬勃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渾身脫力,額頭青筋立暴。


    “哎,不要這樣,打算強奸他麽?有點情趣好不好!”田新民一聲長歎,奔過去拉紅後,一邊又對蔣蓬勃說道,“打也打不贏,說也說不贏。兄弟,咱就認了這豔福行不?你可曉得,老子羨慕死你了。”


    紅後輕飄飄地往後退開。田新民撲了個空,不敢再動。蔣蓬勃喉嚨立暢,吸了一口大氣,偷空鑽出那群紅衣女子的包圍,怒道:“羨慕你根毛。要來,你來。”


    姬小美在旁邊吃吃笑看。蔣蓬勃橫眉怒視,突然發對方那晶瑩的眼睛閃爍發光,直射人心。姬小美嘴唇不動,卻發出了他能聽見的話音:“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按照我說的話去做。你已經成婚,必須和紅後交媾。”


    蔣蓬勃渾身一抖,忽然變得癡癡迷迷。他覺得自己就像靈魂飛出了肉身,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一片麻木不清的混沌感。他仿佛像個旁觀者一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體跟著紅後進入木樓當中的一間紅色大房間。


    “記住,隻準交媾,不許喝她的雞鳴血。”


    蔣蓬勃木然回頭,這聲音是姬小美發出的,但她卻不在左近。他恍恍惚惚,看見紅後已經脫下了暗紅色的長服,赤裸的身體白如凝膏,黑發盤繞身體,冷豔而又神秘,激起了他最原始的渴望。


    不會的,不可能的。他心想。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會對妻子姚可馨之外的任何女人動心。但此時仿佛被人上了發條,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他突然想起田新民曾告誡他的那句話,“千萬別和姬小美對視”,現在想來,這老小子還真不像是為了搶女人在搞小動作。這個念頭,是他最後的一絲清明。


    紅後白得幾無血色的身體,與她漆黑如墨的長發糾纏橫陳,極具視覺衝擊力,足以令任何男人為之發狂。


    蔣蓬勃變成了一頭發情的野獸,亮出爪牙撲了上去,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身體。紅後一手繞過他的脖子,另一手亮出鋒利的指甲,劃破了他的左腕。他如癡如醉,把鮮血淋漓的左腕遞到對方的口中,任由對方一口又一口地吸吮。他隻剩下抽動的本能和快感了。


    一切皆狂亂,迷醉不知歸處。


    “咯咯二……”雄壯的雞鳴聲突然把他從狂亂的夢境中驚醒過來。他覺得喉嚨幹得幾乎冒煙,鼻子裏嗅到一股極其香甜的味兒。他轉過頭,枕畔出現了一張詭異而又豔麗的臉龐。紅後雙眼輕閉,沉睡未醒。


    蔣蓬勃一驚坐起,發現昨夜一切真非夢境。剛才嗅到的香甜味兒,竟然來發自紅後的身體。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左手拇指指甲瞬間伸長,一如鋒利的刀刃。紅後脖子兩側的動脈血管透出微光,就像在向他發出嗜血的邀請。


    他拿指甲輕輕劃過紅後的頸側,一股稠紅血漿流了出來,盤旋在傷口周圍,猶如一杯裝在杯子裏的醇酒。他無法抵抗這股香甜異常的血香,緩緩埋下頭,拿嘴唇湊了上去。


    突然,他腦海中響起了姬小美的聲音,“不許喝她的雞鳴血”,登時覺得盤旋在紅後脖子上的血漿發出了一股酸味。他那難以抑製的渴望,大大降低了下來。


    他稍稍冷靜下來,細看之下,發現紅後的肌膚,竟多了一份紅豔,不再像昨夜那樣鬼新娘似的,白得令人驚駭。不可否認,這是個極其美麗的女人。可是越是這樣,讓他在心裏越覺得恐慌,惆悵。他感到極度懊悔,幾乎無法原諒自己。姚可馨的身影躍入他心中,聖潔得如同畫像中的觀世音菩薩。


    突然,漂浮的空氣中,又彌漫出另一種血液的香味。這味道讓他才剛清明一點的神智再次迷糊。無法抗拒。無法抗拒。他心中有個敲鼓似的聲音,強迫他下了床,推開房門,循著血香味一路尋去,在木樓另一端的盡頭停下,推開了房門。


    姬小美斜躺在床側,深色的眼眸明亮異常。她左手拿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右腕鮮血流出,灑紅了一地。


    “來吧,吸食我的初血。”她呢喃說道。


    蔣蓬勃喘著粗氣,撲了過去,貪婪地咬住她的右腕,拚命吸吮。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猶如最密集的鼓點,震得耳朵轟轟作響,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存在於這一吸一吮之間。隨著大口大口的血液吞咽下去,他的感覺越來越爽利,精神大振,五覺敏銳。


    “我……我這是在幹什麽?”他突然恢複了心智,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在吸食我的初血呀。”姬小美略帶一點疲態,不過卻依舊那樣妖嬈生媚,神態得意極了,笑道,“現在,就算你原先那老婆,也無法將我們分開了。恭喜你喲,有了我這麽個一心一意的好女人。”


    “你……你……你在說什麽?”蔣蓬勃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又啪地猛力扇了自己一耳光,確信這不是在做夢中夢。


    “嘿嘿。就不告訴你。”姬小美倒在床上,閉上眼說道,“我快被你吸空了,得休息休息。紅後如果過來罵我,你可要保護好我呀。”


    “哎,別睡,別睡。太瘋狂了!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呢?”蔣蓬勃雙手輕輕一按,騰地跳了起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輕身和敏捷。他呆了好一陣,打量自己的身體。再抬頭時,隻看見姬小美猶如嬰兒般香甜的睡顏。


    雞叫六遍。天色仍無絲毫轉亮的跡象。


    木樓的長廊上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紅後帶著數名披頭散發的紅衣女子闖了進來,個個麵無表情,臉色白得如同女鬼。


    “你,吃了她的初血?”她的表情依舊那樣冷然,但語氣顫抖,顯示出內心的震駭。


    “我不知道。就算是吧。”蔣蓬勃原本情緒低落,可是聽見她顫抖的聲音,卻又有些不忍。他低下視線,突然發現桌上擺著一麵鏡子。鏡中的他,滿臉血跡,猶如一隻惡鬼,哪有平時瀟灑倜儻的一成光景?


    他趕緊拿手抹幹淨臉上的血跡。忽又發現,這麵光潔明亮的鏡子,竟然是青銅古器。這讓他大覺吃驚。這麵青銅鏡,光亮程度絲毫不輸玻璃鏡麵。這不可能,不科學。他大惑不解。


    “你們先出去。”


    蔣蓬勃聽見紅後說話,才又把注意力轉到門口。隻見跟在對方身後的數名紅衣女子,紛紛亮出了鋒利的爪甲。但聽見紅後這麽一說,又紛紛收了起來,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紅後關上門,背對他長歎一聲。歎息中似有無窮悲傷。


    蔣蓬勃聽得心往下一沉,鼻頭頓時發酸。紅後這聲歎息,令他感同身受。就如同當時剛知道喪妻時的感覺一樣,痛入骨髓,悔恨迷亂。


    “得啦,得啦。”睡著的姬小美突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得意地笑道,“是你先設計騙劉老板,我才反過來小小的騙了你一下。何必這樣嘛。你我共有的這個鬼頭男人,可是個多情種。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原來那老婆是什麽人。現在你吃了他的初血,他吃了我的初血,咱們三個已經連為一體,誰也把咱們三個分不開了。想開點吧,血後。”


    “你究竟是什麽人?怎麽知道我就是血後?”紅後突然轉過身,十指指甲暴漲,冷然麵對姬小美。


    “還用問嗎?除了他原來那老婆那種人,還有什麽樣的女人,可以搶你們血族的初食?你紆尊降貴迎接他,試他的第一杯酒故意劃破他的嘴角,但他卻沒有中毒昏倒。接著你就行了你們血族的婚慶大禮,這不難猜嘛。”姬小美毫不在意,燦爛地笑道。


    紅後麵無表情的盯著她,仿佛正在心內掙紮。良久,才說道:“你屬什麽?”


    “蛇。”姬小美答。


    “難怪扭來扭去,真會操縱男人。”紅後歎了口氣,十指指甲緩緩縮短。


    “別說那麽難聽。你心知肚明,這可不僅僅是操縱。如果他在你和我之間,更喜歡你的話,我的血味兒,也不可能把他引過來。”姬小美難得地一臉嚴肅,“你和我應該慶幸,他原先那老婆不在這裏,否則,你和我都會一敗塗地,不是嗎?”


    (明日起正常一日一更,感謝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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