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薩魯冷哼出的這個字,足以讓赫梯皇宮議事殿裏的所有人感到心顫,仿佛立時看到了手起刀落間的寒光。


    “陛……陛下……”元老院議長默布顫抖地說道,不明白何以眼前的皇帝整個兒變了樣。


    一個月前,路斯比為了得到推翻假皇妃的確鑿證據而犧牲,皇帝在太陽神殿久久不離去,直到神官祈禱完畢,路斯比入殮後,他才離開太陽神殿。再見到他後,他就變了,變得讓所有人感到恐怖。


    既然假皇妃被識破,當務之急自然是尋找真正皇妃的下落,因此皇帝派遣出近千人開始地毯似的搜索——從鄰近的國家開始,隻要有綁架皇妃殿下的嫌疑,無論是否屬實,一律殺。


    殺,除了殺,還是殺,不論男女老幼。


    隻是短短的時日,被屠殺的人數多達十二萬,簡直可以說是哀鴻遍野。


    而今,又有消息傳來,說赫梯西北方的巴洛班國,有疑似綁架皇妃的人。隻是疑似,根本沒有確切的證據,換來的卻又是赫梯皇帝陛下的一個“殺”字。


    現下,所有臣子都不敢出言阻止,因為之前提出反對意見的臣子,總共六位,全被五馬分屍,死得慘不忍睹。


    但,此時再不說阻止,又將是一場屠殺,血流成河。


    雖說赫梯進犯的都是些小國,麵對赫梯強大的軍事力量幾乎沒什麽抵抗力,但再這樣下去難免引起公憤,時值多事之秋,赫梯不能再出紕漏了。


    默布隻有拚命壓抑著恐懼,提出異議,但薩魯散發出的壓迫感已經讓他覺得窒息。


    高高在上的薩魯,搖晃著黃銅杯中的酒,隻是隨意地瞥了他一眼,仍舊是一個字——“殺!”


    “殺”在他嘴裏仿佛最平常的事情,如在討論今天要吃什麽晚膳一樣,平淡得沒有人性。


    或許之前的皇帝是殘暴,但總還能感覺到人性;現在的皇帝殘更甚、暴更厲,絲毫感覺不到人性,像最恐怖的惡魔,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充斥著噬人的血腥味,濃厚得讓人不敢接近他。


    默布想進諫,卻吐不出一個字,因薩魯的淡淡一瞥而感到懼顫,仿佛這一眼之後,他全身的血將被吸光。


    議事殿裏鴉雀無聲,官員都低垂著頭,冷汗狂冒,沒人敢出聲幫默布,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懼怕眼前這個恐怖至極的皇帝。


    傳達消息的士兵眼見無人出聲,隻能抖著雙腿退出議事殿,傳達皇帝的命令——


    殺!一個不留!


    於是,巴洛班國被血洗,屍橫遍野,哀鴻一片。


    日落的時候,夕陽血染了天空,連風中都帶著一股腥味。


    同樣的夕陽下,在不知名的奢華宮殿中傳來一陣哀號,聞聲走近,便看見圓形的巨大床榻上躺著一個人:從頭到腳被紗布包裹著,紗布下還隱隱滲出鮮紅色的血,看起來驚悚萬分。哀叫聲不絕於耳地從宮殿中傳來,令人心驚膽戰。


    哀叫聲是撕心裂肺的,是恨、是怨,也是不甘。


    達芙妮躺在床上,傷勢過重的她根本無力動彈,身旁的醫者每觸摸一下她的傷口,她都會痛得死去活來。


    她的臉毀了。


    伴隨而來的除了痛,就是恨,這恨深得隻能用哀叫來緩解。


    床榻另一頭的男人,赫然就是卡爾,他便是千鈞一發之際從薩魯手中將她救出的人。雖然救出來了,但達芙妮生不如死。


    盡管他有太陽神一半的力量,但在治療方麵卻無能為力,隻能靠達芙妮自救了。可是她傷得太重,連神力都無法使出,勢必要在床上躺幾個月才下得了床。


    “我好恨!”醫者走後,達芙妮咬牙切齒地說道,說完她又哀叫了一聲,說話的時候兩頰的肌肉牽動了傷口,如同密集的針刺,讓她苦不堪言。


    “你沒有對我說過你要去赫梯。”麵對她的傷痛,卡爾冷眼觀之,如果不是她曾幾次救過他,他根本不會去救她。想要傷害阿爾緹妮斯,他絕不容許。


    達芙妮聽聞,恨意更濃,但傷勢太重,她無法叫囂,也無法怒罵,隻能隱忍。這身傷,她一定要加之千倍萬倍地還給阿爾緹妮斯。


    “你不是一直希望赫梯皇帝死嗎?我的計劃不是剛好遂了你的心意?”


    卡爾怒斥:“你的確想殺赫梯皇帝,可不是為我,而是為了對付阿爾緹妮斯。你殺了赫梯皇帝後,就可以用阿爾緹妮斯的身份來掌控赫梯,那麽真的阿爾緹妮斯呢?你認為還有誰會在你掌控赫梯後,相信她是真正的赫梯皇妃嗎!”


    達芙妮冷笑,“她就隻有你了,不是嗎?”


    “你以為我相信嗎?如果你真是為了我,為何不事先告訴我!”如果不是她的心腹阿妮瑪在他屢次追問下,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計劃。


    殺了赫梯皇帝,然後命令赫梯進攻埃勃拉,以敵國皇帝的女人為由軟禁阿爾緹妮斯——這就是她的目的。


    之後會如何?她想折磨阿爾緹妮斯,生不如死地折磨。


    該死的女人!


    達芙妮怒氣漫溢地看著卡爾,恨在她心頭翻滾,為何每個男人都如此在乎阿爾緹妮斯?


    阿爾緹妮斯!阿爾緹妮斯!這個名字讓她恨透了,恨不能將其挫骨揚灰。


    “你沒資格質問我!你的命是我救的。當你奄奄一息的時候,你的阿爾緹妮斯在哪裏?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裏,你不過是個被拋棄了的可憐蟲!”


    聽到達芙妮口不擇言的叫罵,卡爾憤怒地揚起手。


    達芙妮看著他即將揮落的手掌,“你想打我!好啊,你打,你打啊!”


    卡爾畢竟受過1世紀的西方教育,他無法下手打女人,盡管這女人讓他深惡痛絕。他冷冷地看了達芙妮一眼,“你好自為之!”


    他現在還無法對付她,等到那個計劃成功後,他將得到太陽神的全部能力,他絕不會再讓她如此猖狂。


    連看她一眼都是恥辱,卡爾大步走向宮殿的門口。


    “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眼見他就這樣離開,心有不甘的達芙妮喊道,可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也無法喚回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口。


    不甘心的眼淚、怨懟的眼淚、愁苦的眼淚,從她眼角無聲無息地滑落,鹹澀的淚水滲入紗布,濕了她臉頰上的傷口,應該是痛,但她感覺不到。


    還有比現在的心痛,更能讓她覺得痛苦的事情嗎?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不管千世前,還是千世後,為什麽他的心裏、他的眼裏隻有阿爾緹妮斯?為什麽從不肯看看她,從不肯用心對待她?


    “為什麽!”她喊道,不顧撕心裂肺的傷痛,將周圍的物品揮落到地上。


    被她的嘶喊聲驚動了的阿妮瑪從殿外匆匆趕了進來,她就是常常出現在達芙妮身邊的紅衣女子,是達芙妮的心腹,也是貼身的侍女。眼見達芙妮身上的紗布都被鮮血染紅了,驚叫道:“王妃……您這是怎麽了?”


    達芙妮眼淚紛飛,紫色的眸中隻有恨,“幫我做件事情!”


    她眼裏的狠毒讓阿妮瑪心顫。


    “我要你殺了阿爾緹妮斯的兒子,殺了他們,我要你殺了他們!”她吼叫著,瘋狂的樣子就像個魔鬼。殺不了暴風雨神,她就要他們的兒子來償還她所受到的苦。


    “王妃……”阿妮瑪想勸說她現在好好養傷才是。


    “難道連你也要違抗我!”達芙妮怒吼道,還沒痊愈的手指仿佛不覺得疼痛了,她揪起阿妮瑪的長發,用力撕扯。


    阿妮瑪忍痛道:“阿妮瑪不敢,隻是如果我離開了,王妃由誰來照顧?”這裏並不是皇宮,除了自己,就沒有其他侍女了,自己一旦離開,也沒人來照顧她了。


    “隻要幫我殺了那兩個小子,我便會無藥而愈。隻要他們死了!”


    此時的達芙妮眼裏隻有恨和怨,而這些隻能靠殺戮來撫平。


    阿妮瑪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打消不了她的念頭,隻得應承。


    待她答應後,達芙妮狂笑,隨後咳出一口鮮血。


    “王妃!”阿妮瑪驚叫。


    達芙妮隨意擦拭了一下嘴角,紫色的眸子中醞釀著紅色的血腥,她看向阿妮瑪,嘴角蠕動,像急需飲血的野獸。


    “殺了他們,快去殺了他們!”


    無疑,阿妮瑪是忠心的,因為達芙妮對她有恩,如若不是她,阿妮瑪早就死在奴隸營裏了。是達芙妮給了她新生,同時也給了她神力。


    “是,我的王妃,我一定會殺了他們的。”


    她的眼中閃過狠戾,無論是誰,隻要是王妃的命令,她都會除掉他,不計任何代價。


    世界上有一種女人,可以為了心愛的男人而出賣良心。


    朵蕾,就是這樣的女人。


    她是貴族出身,同時又是侍奉希臘最得寵的公主塞琳娜的貼身侍女。她是個有地位的女官,但女官不能做一輩子,而她也從未想過一輩子侍奉塞琳娜公主。借著身為公主侍女的便利,她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勾引希臘的一些貴族子弟,期望嫁給其中一個,這樣的話,她就衣食無憂,榮享富貴了。


    她自私,她野心勃勃,但在塞琳娜公主麵前總是裝得單純乖巧。或許是偽裝得太好,也或許她的確有一定的姿色,她終於找到了一張長期飯票。


    那個男人叫哈萊,是希臘的貴族子弟,也是希臘戰船隊的隊長。


    這樣一個有身份地位的男人,讓朵蕾說什麽都不能放棄,天天期盼著塞琳娜公主趕快出嫁,那樣她就自由了,可以嫁給哈萊,做個貴族夫人。


    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當塞琳娜公主與赫梯皇帝聯姻時,她滿心期待的幸福的日子快來臨時,卻飛來橫禍,哈萊被一個叫阿妮瑪的女人下了毒,如果沒有解藥,哈萊就會死,而拿到解藥的唯一條件就是塞琳娜公主要在一個月之內成為赫梯的皇妃。


    本來憑借塞琳娜公主的美貌,想要做赫梯的皇妃不會是難事,卻沒想到赫梯的皇帝如此專情,除了阿爾緹妮斯外,對任何女人都沒興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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