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三匹駿馬由官道一路緩慢行去。正前方二人,正是那大漢,和那年輕騎士,一會兒接觸,他已知曉二人姓名,大漢名叫李元,年輕人則叫鍾不凡。而他自己則隻說了自己姓溫。


    溫天保顯然騎術不行,慢慢吞吞,落到了後麵。兩人也不取笑,也放慢步伐。


    溫天保自小喜好看書,兼之修仙一道。大多全依仗自身修仙者的力量,於是騎馬也不多,特別是駕馭這官兵的馬,頗有野性,他費了很大的力,才漸漸懾服馬匹,但騎術不行,隻能慢吞吞地跟在後方。


    雖說比不過他的腳力,但好歹在馬上也能休息一會兒。


    坐在馬上,他輕輕打開了裝有丹藥的盒子,刹那間,再次濃香四溢。


    “果然是淨靈丹。”溫天保輕輕撚起丹藥,仔細分辨了一番,又深深呼吸了一口,隻覺得瞬間念頭清明,丹田紫府裏的一絲靈力蠢蠢欲動。


    “好丹藥。”溫天保又小心地把盒子蓋上。他不準備就地服下,因為一來馬上顛簸,第二離匯源城也並不遠了。他準備先在城中尋個客棧,小憩一二。


    “看,前麵就是匯源城了。”隻見那叫李元的大漢往前方一指,回頭道。


    溫天保順方向看去,豁然隻覺眼前一變,像是久居山林的隱士,再次看到熱鬧的城市一般,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激動。


    隻見雲開霧散,陽光普照,那千米外,一座宏偉大城拔地而起,十餘丈的城牆,如同鋼鐵壁壘,氣勢偉岸。其周圍綠樹成蔭,花草相映。四麵附近,則是重山環繞,更有一彎大河,清澈有靈,仿若明鏡,恰也繞過城池。再襯托那普照之下的晨光,更覺金碧輝煌。


    “果然是個大城。”溫天保心中慨歎。他家族曾居住的清水城,與這匯源城比起來,就如同小鎮一般。他從小到大,出門不多,加上平時又有親眷打點,生活豐饒知足,就更不會有這些感慨了。如今因家遭橫禍,雖說一臉冷酷,但到底還是個不諳世事、未蒙世麵的毛頭小子。


    “走。我們趕緊往城裏去。”溫天保道。


    雖還是天色尚早,但這千米的路上,已經排滿了農人。許多人挑著蔬菜擔子,或肩抗豬肉,趕往城中。一些人就直接在城口的酒肆旁,擺設攤位,叫賣起來了。當然,也不乏乞討者,餓殍,蹲在城邊角落處,可憐兮兮。


    溫天保看了看這世俗百態,不禁搖搖頭,再想到之前解救他的一行商賈,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已經到了這匯源城,總之他心中感恩戴德,是希望那一船人平安。


    忽然間,他隻覺思緒飛揚,脫口成詩道:“人間百態幾蹉跎,卻向仙路求超脫。凡俗其實才自在,仙禍不知何其多。”假如他沒有橫遭滅門,或許他也不會有這般感歎。


    “好詩。溫公子詩中有仙氣,但又不免充滿感慨,仿佛蘊藏故事,讓人陶醉。”那叫鍾不凡的年輕騎士也誇讚道,不過他又突然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用仙禍二字就有些不妥吧,改為仙緣、仙丹才好。”


    “過獎了。隻是偶爾有感而發。”溫天保忽然眼中一閃。三人騎馬很快到達城下,兩名身穿鎧甲的士兵走上前,一眼就看到受傷的大漢以及那年輕騎士。


    “原來是李偏將跟鍾副將。”兩名士兵立即跪拜道。


    “起來吧。”李元跟那鍾不凡二人下了馬,就讓兩名士兵牽到一旁拴住。溫天保愣了一下,也隨即下馬。


    稍加安頓後,三人就往城裏走去。


    城中的店鋪都還剛剛開門,路上行人也並不多。成排的房屋,整齊延綿。寬闊的街道,平坦潔淨,一直貫穿南北兩頭。


    溫天保一進城不久,四下看了看,就見著一個還算偏僻的客棧,座落在一巷道邊。“兩位,天色雖早,但我連夜奔波,有些勞累,還是先在此住下半日,洗漱一番,屆時自當去你們方大人府上看看。”溫天保伸手指向一旁名為‘靜塵’的客棧,道。


    李元看了溫天保一眼,從身上摸出幾粒碎銀,連同一個刻有‘方’字的鐵令牌遞給溫天保,道:“拿去換一身衣服,住店打尖也需要錢,希望你能信手諾言。”隨後,與那鍾不凡一起拱手告辭。


    溫天保目送二人遠去後,就往‘靜塵’客棧走去。


    走進店麵,那客棧小廝見溫天保一身汙垢,原本一臉不屑之色,但見溫天保掏出幾枚碎銀,便立即喜笑顏開,按照溫天保的吩咐,燒好熱水,置辦衣物,並一路引到二樓角落一個僻靜整潔的房間。


    很快,溫天保就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一身黑色長褂,頗有幾分俊逸。


    他也不耽誤時間,吃過飯菜後,就盤坐在床上,從盒中拿出那枚‘淨靈丹’,毫不猶豫,放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融作一團清甜津液。溫天保喉嚨一咽,隻覺一股清流入腹。頓時全身上下,都是一片清爽之感。


    溫天保並不貪想感受,而是意念一動,全神貫注地運轉起功法。


    他按照了家族修煉的功法《木元經》修煉起來。《木元經》並不是什麽高明的功法,而且也隻記載到煉氣第八層。


    隨著意念指引,一股股丹藥靈氣,滋潤向四肢百骸,一股麻癢感從身體各個部位傳出。溫天保知道,那是正在修補損傷的經脈。


    他清晰的感覺到,經脈正如雨後春筍一般,在丹藥的滋潤下,緩緩的生長接續,而腹部丹田中殘餘的毒素,也像是遭遇了克星,漸漸溶解,消失。整個丹田壁也漸漸恢複光澤,且在丹藥的潤澤下愈發的光亮。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天保從盤坐中醒來,他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容顏,似乎比之前更菱角分明了些,而且身高也高了些許,整個人看起來像十四五歲的樣子。此刻,他的體質已經恢複到常態,甚至更勝以往,所有的經脈都已經接續,如今他已經能夠在不催動寶玉的情況下,自由的吞吐、收發靈力了。


    而且方才丹藥藥性強大,居然直接輔助他衝破了煉氣一層的束縛,達到了煉氣期二層。不過想想也是,溫天保在煉氣一層卡了數年之久,這會兒得到一枚靈丹,資質再差,也激發了他積蓄的潛能。


    如今他清晰地感覺到,丹田紫府內湧動的靈氣,像是一條條小魚,在其中緩慢飄蕩,而在以前煉氣一層的時候,他丹田紫府內的靈氣簡直如同小蝦米,微弱得可憐。若不是有寶玉能激發一絲靈力,他施展術法都十分吃力。


    現在他已經成功到達煉氣期二層,他也急於想要試試一些法術的威力。


    隻見溫天保口裏念念有詞,手指作了個姿勢,指尖摩擦,“火焰術!”


    “茲~”地一下,溫天保的指尖竄出一團小火苗,光芒有些微弱。“可惜,還是威力不夠。”他意念一動,同時激發出寶玉的靈力,不想本來隻能激發一絲靈力,如今境界提升,卻能激發出十絲靈力了,十分地精純,相當於他如今丹田紫府裏的三分之一的靈力。


    原本在指尖的微弱火苗,受到靈力激發,忽然一跳,居然竄作拳頭大小,溫度炙熱,如果溫天保一個不慎,將其釋放出去,隻怕能將房間牆壁燒穿一個大洞。


    “果然厲害。”溫天保感受著火焰術的力量,心中十分滿意。如今他愈發有信心了,有寶玉的輔助,他隻怕連煉氣三層、煉氣四層的人對抗。畢竟別人釋放術法,是能節省就節省,往往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會拚盡全身靈力的。而溫天保,有寶玉相助,釋放術法完全不必擔心靈力,他隻需要一麵催動一絲本身靈力,再借助寶玉的靈力,就能極大地提高術法威力。相信沒有哪個修士,能如溫天保這般肆無忌憚的消耗。


    想到這裏,溫天保心中大喜,又一連試驗了幾種術法,譬如水球術,禦物術,疾行術。他如今徹底恢複了修仙者的身份,而且已經是煉氣期二層的修為,在世俗簡直可以橫著走了。


    他已經算準,此去那方府,隻怕是要遭兵刃之災。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前去看一看,他做事向來是有原則,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如今已答應別人,更受了一些銀兩,安頓了食宿,他就絕不會變卦。


    想到這裏,溫天保立即起身,就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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