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莫抬頭看去,但見那男的約莫三十來歲,穿一身黑色西裝,帶著一雙白色手套,衣著整齊,身形挺拔,相貌也英俊,很有男人味兒。


    許莫不由心想:從他對小曼媽媽的稱呼來看,這個人一定就是小曼口中的那個‘劉叔叔’了。


    小曼剛一看到這人,便大聲驚叫起來,她嚇得狠了,隻是扯著嗓子幹嚎,不住哭泣,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緊緊摟住許莫的脖子,斷斷續續的道:“嗚嗚…爸爸…,是他…,小曼…小曼…嗚嗚…沒有說謊,真的…嗚嗚…是他…嗚嗚…把小曼推下河的。”


    許莫見她這個樣子,又感覺到她哭泣的時候,小身子在自己懷裏不住的顫抖,顯然是嚇的很了,頓時隻感到心如刀絞,說不出的憐惜。但他感情含蓄,隻是緊緊的抱住小曼,什麽話也沒有說,淡淡的望了那男的一眼。


    那男的向小曼望了一眼,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對小曼的媽媽道:“我接到你的電話,便立即趕了過來,謝天謝地,小曼沒有事兒。”接著臉上現出詫異的神色,迷惑的道:“小曼怎麽了?怎麽見到我嚇成這副樣子?”


    小曼的媽媽盯著那男的,臉上帶著幾分懷疑的神色,肅容問道:“國華,小曼說…是你把她推下河的?”


    劉國華聞言大叫冤枉,接著道:“我和幾個朋友一直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怎麽會跑到這兒來推小曼?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不信我打電話給他們,你來問問。”說著取了手機出來,就要撥打他朋友的電話。


    小曼的媽媽楊茵也覺得劉國華推小曼入水的說法太過荒謬讓人難以置信了些,見他要打電話,忙阻止道:“那倒不用。”


    劉國華也不堅持,順勢把手機收了起來,接著又望了小曼一眼,苦笑道:“小曼一直對我有成見,也難怪會這樣想。”接著歎息一聲,望著楊茵,臉上現出依依不舍和惋惜的神色,“唉!小曼這麽反對,要不…咱們…還是分手了吧。”


    嘴裏這麽說,雙手卻伸了出去,抓住了楊茵的手,雙眼直直的盯著楊茵的眼睛,一副萬分難舍卻又痛苦絕望的神色,顯得對楊茵一往情深的樣子。


    “分手?”楊茵看到他的眼神,心裏不禁一顫,低下頭去,頓時猶豫起來,這劉國華文質彬彬,人長得不錯,風度也極佳,在她所交往過的男人裏麵,除了當年小曼的爸爸之外,誰也比不上他。


    聽他提出分手,心裏頓感不舍,但她又不能不顧及自己女兒,若是小曼一直以這種態度對劉國華,怕是還真的很難繼續交往下去,當下想了一想,便道:“還是過段時間,讓小曼冷靜一下再說吧。”


    劉國華接著望了小曼一眼,小曼摟住了許莫的脖子,背對著他,不敢回頭去看,兀自在不停的哭泣。劉國華看到許莫,認不出是什麽人來,見小曼和他這麽親近,忍不住一愣。


    許莫與劉國華的眼神一觸,心裏竟下意識的多了幾分反感,見到他盯著小曼媽媽的眼神,更是懷疑起來。但他不動聲色,暗暗下定了決心,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低下頭去,望了懷中的小曼一眼,更感憐惜。


    想起當初初見小曼時候的情景,那個大雪過後的銀白色冰冷世界,整個世界都拋棄了自己,唯有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自己才感覺到了一絲世情的溫暖。是她將自己從失去小青的痛苦和絕望中帶了回來,是她在危難中幫助了自己,是她讓自己對這個世界重新有了眷戀,堅強的繼續活下去…


    他想到這兒,鼻頭頓時一酸,接著熱血上衝,情緒一下子變的激動起來,忍不住在小曼額頭上親了親,低聲道:“寶貝兒,爸爸送你回家去。”


    以往小曼叫他爸爸,他雖然不加反對,卻也從來沒有答應過。這是畢生第一次這麽自稱,但他知道,這一聲稱呼確定之後,自己就要承擔起這個小女孩的喜怒哀樂,照管她的過去現在以及將來。


    他感覺自己的肩上隱隱多了點東西,他知道,那是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從今天起,自己和這個小女孩的命運就要永遠聯係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小曼聽他自稱‘爸爸’,微微一怔,接著便歡喜的在許莫懷裏跳了起來,將恐懼憂傷也一時忘在腦後了,不住口的大叫:“爸爸!爸爸!”她在許莫臉上親了又親,心裏歡喜的幾乎要爆炸開來。


    那楊茵看到這種情景,又見那麽多人盯著,頓感尷尬,心想:小曼這麽叫這人爸爸,其他人一定將他當做我前夫,將國華當做第三者了,心裏不知道怎麽說我呢,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當下向劉國華招呼了一聲,又對小曼道:“小曼,跟媽媽回家去。”


    小曼年紀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許莫答應做她爸爸的喜悅當中,忘記了驚慌和恐懼,聽到媽媽招呼自己回去,在許莫懷裏回頭做了個鬼臉,對她媽媽撒嬌道:“我不回,我要跟我爸爸在一起。”


    說著又轉過頭來,望著許莫,嬌聲道:“爸爸,你上次為什麽走了?小曼找不到你,心裏又想你,哭了好幾天呢。”


    許莫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麽?嗯,媽媽讓你回家,我送你回去。”


    小曼聞言欣喜的道:“爸爸回去,我也回去。”


    楊茵聽到兩人的說話,不禁一怔,接著想道:這樣也好,隻要小曼回去,什麽都好說,這個人…小曼既然喜歡他,跟著回去也沒什麽不可以的,我家的房子大,多住十個人都沒問題,何況隻有他一個,嗯,就當是聘個保姆吧。


    見許莫抱著小曼,小曼又對他極是親昵,也不阻止,但也不靠近過去,當先在前方帶路,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許莫抱著小曼跟在後麵,故意把腳步放慢了些,和楊茵拉開了一段距離,湊到小曼耳邊,低聲詢問道:“寶貝兒,告訴爸爸,那位劉叔叔住在哪兒?小聲點,別讓媽媽聽到。”


    小曼一臉不解的神色,顯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問,但聽到許莫後麵的吩咐,便也學著許莫的樣子,湊到他的耳朵邊上,小聲道:“京華路27號三樓e戶,小曼以前跟媽媽去過很多次。”頓了一頓,接著又道:“爸爸,你問劉叔叔住在哪兒做什麽?他把小曼推下了水,小曼恨他。”


    許莫淡淡的道:“沒什麽。”卻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地址。


    小曼從生到死經曆了一回,連番驚嚇,再加上情緒不斷波動,早就疲憊至極,等許莫送她回到家裏,她已經趴在許莫懷裏睡著了。


    許莫將她放回床上,一轉眼間,看到小曼床邊的桌子上擺放著一隻鏡框,鏡框內嵌著一張小曼的照片,那照片照了顯然沒有多久,照片裏的小曼穿一身白色的芭蕾舞禮服,左腳腳尖著地,右腿蜷起來,雙手高揚過頂,抬頭望著天空,擺出的是個飛翔的動作。


    楊茵見他觀看那張照片,忙解釋道:“這是去年年底,小曼學校舉行芭蕾舞比賽獲獎時照的。”


    許莫‘哦’了一聲,將鏡框打開,取下照片,裝進自己衣兜裏。


    楊茵看到他的動作,不由一愣,雖然沒有多說什麽,心裏還是不滿的道:這個人好沒禮貌,我知道他拿小曼的照片,是想做個紀念,但事先居然不跟我說一聲就拿了。


    許莫低下頭去,又在睡著的小曼額頭上親了親,便從她的家裏出來。


    他站在路口,找人問清了京華路的方向,知道在這附近,便大步走了過去,隨著和京華路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忍不住緊緊握住了拳頭,同時心裏想道:小曼嚇的那麽厲害,所說的話一定不會有假。況且就算她說的是假話,我也必須當真。我不能拿著她的生命安全開玩笑,萬一她受到傷害,我必將終生遺恨,想要後悔都來不及了。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城市,先為她除掉這個禍害再說。


    等他走到京華路,到了23號e戶的樓下,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正好有根落水管道可以攀爬上去。


    他點了點頭,離開了那個地方,一直等到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這才順著落水管道,攀爬上去。


    這時天氣漸漸熱了,那劉國華晚上睡覺,也不關窗戶,許莫通過陽台進去時,劉國華睡得正熟,不停打著鼾。


    許莫放輕腳步,悄悄的走到他的床邊,拔出匕首,咬一咬牙,對準他的心髒刺了進去。


    他第一次親手殺人,但是為了小曼,下手竟是毫不遲疑。那劉國華臨死之前張口欲叫,卻被他伸手捂住了嘴巴。


    許莫拔出匕首,向他的屍體望了一眼,心想:我不能留下線索,以免給小曼添加麻煩。


    當下走到廚房,拎了一桶菜油出來,澆在劉國華的身上,點著了火,火光起來時他無意中向劉國華的右手上看了一眼,發現他手背上有五條鮮明的指尖印。


    那指甲印乃是新傷,指甲印很細,間距也窄,顯然是不久之前,被小孩撓出來的。小曼沒有說謊,的確是這人將她推下水去,落水之前,在他手上撓出了這麽幾條傷痕。


    他擔心被楊茵看出來,所以過去的時候,特意帶了一雙手套。


    許莫又走到他的廚房裏麵,打開了煤氣,關上窗戶,順著落水管道下去,接著便離開了這個城市。


    ――――――


    ps:這一卷終於完了,從入山開始,這兩段劇情,寫的急了,至少壓縮了兩萬多字


    不過目的已經確定了,就是為了逼迫許莫離開城市,所以故事交代清楚之後,就不浪費太多的筆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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