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這就去吩咐。”老板娘爽快的答了一句。


    等老板娘去吩咐廚房的時候,我和項羽挑了一張幹淨的桌子坐下。因為這裏靠近國境還有省界,所以各方的人都很多,未免顯得魚龍混雜,吃飯的時候都能聽到附近桌子上的人們在談論。


    我的目光放在靠近門邊的方桌,上麵坐著兩個貨郎模樣的漢子,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唉,聽說現在的皇帝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恐怕是要崩了吧。”


    另一個抓了顆桌子上的花生米,扔到了嘴裏,說:“可不是嘛,我聽說啊,他的那幾個皇子個頂個都不安穩,特別是那個大皇子,已經開始動手除害了。”


    “嗯,還聽說老二從紫禁城裏跑出來了,估計是去逃命的。”


    老二……能不能不用這個俗氣的稱謂稱呼一個皇室成員。


    我默默地聽著,都沒好意思衝上去說我就本朝的二皇子,他們也真是的,竟然什麽都敢說,難道不知道“閑談莫論國事”這條宗旨麽?誠心欺負我大福朝科學水平不如現代,家家戶戶沒有安水表是不是?也就是本皇子品質擺在這兒,心腸好,外加愛民如子,倡導言論自由,不然按照我那個大哥的脾氣,聽到這幫賤民說他的壞話,早他媽的衝上去一人一個大耳刮子了。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老板娘給我們上菜了,擺了滿滿一桌子大碗鹹菜還有米粥,結果告訴我沒酒。我有點兒不樂意了:“老板娘你什麽意思,為什麽不給我們上酒?”


    老板娘不好意思了:“對不住二位,小店前幾天來了位客人,他把所有的酒都買走了,然後去了棧道,說要去天塹之上兜兜風,結果到現在都沒見回來呢。”


    “所有的酒?大概有多少啊?”


    老板娘抬頭看著房頂,仔細想了想,然後低頭答道:“嗯,那是我和相公存了一年的酒,本來想著能賣到今年過年的,結果都被他買走了,大概有一百來壇吧,唉,天氣已經入冬了,不少來這裏的客人都要靠酒驅寒呢,結果現在酒都賣光了……”


    原來是有酒鬼把酒當成白開水喝了啊,他也不怕站在棧道上麵雙腿打顫,從山上禿嚕下去!


    我甩了一串銅錢給老板娘,說:“行了,老板娘,我估計他是去閻王殿兜風,回不來了……你也別等了,趁早和你相公再多釀點兒酒吧,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今年估計會是個冷年。”


    老板娘拿了錢,說了幾句客套的話,然後就去別桌招呼別的客人了。我看著桌上這些鹹菜和米粥,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幸虧我之前去過荒沙村,要是從紫禁城出來,直接讓我吃這些東西,我不都給扔地下才怪。喝米粥的時候,我透過碗沿的縫隙去看項羽,她竟然也能吃得下去,而且還是吃得嘛嘛香,就跟農村那些大婆娘似的,真是讓我感歎女人好養活。


    “自己不吃飯,看我幹嘛?”項羽把碗放下,用幹淨的小手抹了一把嘴,然後問我。


    我趕緊看向別處,嘟囔道:“哦,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是覺得你的霸王重瞳是不是有些戴歪了啊,看著有些奇怪……”


    “有麽?”


    聽了我的話,項羽從腰間的小布囊裏取出那麵銅鏡,開始整理她的“美瞳”,我看著心裏都有些發毛,等她整理完了,我把碗放下,小心翼翼地問:“商量個事兒行不?”


    “什麽事兒?”


    我傻笑著:“也沒什麽,就是以後我能不能不叫你項羽,叫著怪滲人的……”


    “有什麽滲人的啊,我從小就叫這個名字,不好聽嗎?”項羽眨著眼睛問。


    我偷偷擦了把汗,是,項羽這名字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也不滲人,但是配上一個嬌滴滴如花般的大姑娘,那就有些滲人了。我怎麽都覺得我像是在和從泰國過來的人打交道,這感覺不僅滲人,簡直毛骨悚然!


    我對她說:“還是換一個吧……”


    項羽小嘴一嘟,把臉扭向一邊去了:“不換!”


    “換一個嘛~”


    見我撒嬌,項羽毛了,“噌”的一下子站起來,對我怒目相向,也不說話,不過從我看來,以她女漢子般豪爽的性格,絕對是隻能自己賣萌,卻是見不得別人在她麵前撒嬌的主兒。我趕忙正襟危坐,然後拿出和美國總統談判的那副架勢對她說:“項羽姑娘,對於你叫項羽這個名字,我表示強烈不滿。”


    項羽看了看我,坐下了,雙手抱在胸前,翹著嘴角問:“有什麽不滿的,還強烈。我不叫項羽叫什麽?毛病不要這麽多好不好。”


    我擦,這叫毛病嗎?我不習慣霸王項羽是個女人這有錯嗎?你隨便找個三觀正常的人問問,你看看他習不習慣!我在心中怒吼完,心平氣和地看了看項羽,從她的表情上,我猜她什麽都都知道,可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還賣萌撒嬌惡心我。


    我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項羽姑娘,名字不是為了自己叫的,是給別人叫的,對於你不肯妥協,非要讓我……讓我叫一個不順口的名字,我嚴正抗議!”瞧,現代我國外交部的套路我很熟悉吧,還有密切關注那一套的我就不說了,我相信這一套甩出去,項羽肯定得讓步,誰知道她真是蠻橫不講理,從桌子上拿了一根筷子在手裏,問我:“這是一根筷子,你說能不能掰斷?”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項羽雙手用力,隻聽“哢嚓”一聲,筷子斷了。


    項羽又從筷子筒裏拿了一大把筷子問我:“這是一大把筷子,你說能不能掰斷?”


    我沒好意思說,隻聽“喀嚓”一聲,有胳膊那麽粗的筷子堆就被硬生生地掰斷了,“劈裏啪啦”的散落一地……我在旁邊看著,咽了口唾沫,這要是換了我,就是拿腿頂著,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掰不斷,項羽那雙小手卻能夠爆發出那麽強大的力量,不過……


    我問她:“你還不如去舉鼎呢,掰筷子是想表達什麽?”


    項羽沒說話,帶著一臉陰險的笑容看著我,視線慢慢向下移,從雙眼到胸口,從胸口到丹田,從丹田……


    “我錯了,我錯了,項羽大人,女王,女霸王……不改就不改,就叫項羽挺好,挺好……”我顧不上擦滿頭大汗,趕緊站起身來,一隻手捂住某處,一隻手高頻率拚命地擺動。


    項羽這才滿意的笑了,眨著大眼睛說:“哎,這就對了嘛,不要輕易違背女孩子的心意,我隻是個女孩子,我叫項羽。”


    我拚命忍住嘔吐感,對著她揮了揮手,說:“你贏了……對於你不肯改名,我深表遺憾……”沒錯,這就是外交套路的最後一步,高貴大氣上檔次的認慫方式。


    和項羽隨口聊了幾句,我實在受不了她百般“戲耍”,隻好離開桌子,來到大廳牆壁附近,扶著牆根弓著腰,讓老板娘再給我開兩間客房。今天恐怕是沒辦法繼續尋訪了,老老實實找個屋子住下算了。我這樣想著,老板娘拿著一個大銅盤鑰匙環走了過來。


    這裏的客房都是和客棧大廳連在一起的,整個客棧沒有二樓,站在牆邊上等待老板娘開客房的門時,我看見項羽坐在桌子上,麵無表情地想事情,注意到我在看她,她忽然衝著我笑了,歪著脖子,眯著眼睛,用小手拿著那把精美銅鏡晃了晃……


    我差點兒背過氣去……


    等老板娘把房門打開,我一下子就竄了進去,急匆匆地把房門關上,當我確定我看不到項羽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走到到土炕邊,慢慢地坐了上去。


    這裏沒有木板床,都是砌在地上的土炕,便於生活取暖,是冬天避寒的利器,在河北、河東、關內三省,這樣的土炕也是不少,聽說高麗也有,百分之百是福朝傳過去的。我坐在炕上,定了定神,剛剛那種難以忍受的惡心感覺終於消失了,我心裏又盤算起來。


    已經過去了這麽些時日,一個人才都沒發現,距離回荒沙村匯合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次如果還沒有任何發現的話,不如就打道回府,看看其他三路有沒有什麽發現。


    打定主意,我心情變得稍稍明亮。站在土炕上,透過這個房間窗戶上的窗紙向外看,我隱約得看到白色飄渺雲霧下的遠山輪廓,像是一副美麗的水墨畫,有同披麻皴畫法下的秀麗山石。


    福朝的山河就是壯美啊!我美滋滋地想著,自己給自己臉上貼大金片子。


    可轉身躺在土炕上,看著房頂的黃泥,心中覺著還是難掩多日奔波的勞苦。


    唉,穿越在帝王之家,活該倒黴這樣,但願下一世老老實實做個平民老百姓。想是這麽想,可行程還是得安排,今天在客棧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是一定要開始尋訪的,不如就和項羽出門去不遠處通往山南省的棧道看看。


    一來可以沿途留心一下行人,說不定就能找著一個膀大腰圓當打手,或者找幾個看著機靈的當謀臣。至於這二來嘛,去棧道上,讓項羽回憶一下在楚漢時期的“美好時光”也不錯,省的她總是戲耍我,也換我戲耍戲耍她。


    不過要說戲耍她的最好地方……嘿嘿……別多想,當然不是床上,而是烏江之上!下次如果有機會和她一起遊覽烏江,你看我不找條大船,死拖硬拽的把她薅上船,就算她拚命地叫“雅蠛蝶”,我也不會停手的,直到她老老實實地過江。


    各種瞎想,沒多大會兒的功夫我就睡了,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隔壁見開門的聲音,應該是項羽回房間時發出的聲音。嗯,結果接下來的夢都是關於項羽的……夢裏她穿上了比基尼,結果卻做著俯臥撐,還是一隻手在做……


    就因為這個破夢,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我都是黑著眼圈,像極了山南省竹林的大熊貓,項羽好心問我怎麽回事兒,我一下子把她的手甩開了……


    我們去馬廄牽了馬匹,向著遠觀可以看到的那些棧道出發,沒出鎮子的時候,周圍是熱鬧的集市,人們不畏嚴寒,都出來采辦過冬的食物。項羽一路上一直偷偷在看我,估計是在琢磨我眼睛怎麽了。


    我自顧自的騎著馬,懶得搭理她,愛怎麽著怎麽著吧,看著玩我吧,早晚讓你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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