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隘,乃重中之重,韃子掃平山陰,必全師而來,但以遼東之報,韃子若遣派兵馬,取小道偷襲後路糧道,則請將軍率師平定,雁門雄關,必叫韃子碰個頭破血流!”


    新任神策軍都督鄭仁寶,於雁門關隘城樓之上,與梁四九笑著分說,別看他現在提了一級,已經為一軍都督,但是在梁四九麵前,仍舊提不起什麽傲氣,畢竟主公有言在先,這一仗,誰在關鍵時候拉稀,就敲誰的腦袋。


    而且上頭傳來的風聲,現在山陝的兵馬,以鎮為建製,全部要升級一格,也就是說,等這一仗打完了,曾經的九個鎮就變成了九個軍,也許還要加一個駐守山西的軍,每個軍都是下轄兩個鎮外帶一個整編旅,二萬五千人。


    這裏頭的學問也大了,按照李璟的意思,以後世甲乙丙來劃分軍陣,甲等鎮優先配發各種精良武器裝備,而且全軍的如同人力,後勤支援也優先保證,全軍劃歸三個甲等軍,不必去想,教導鎮和騎兵鎮擴充起來的,肯定要占去兩個名額。


    剩下的一個,不是鄭仁寶自誇,也就是在他和李瑁之間選一個了,誰讓他命好,現在正直麵韃子的主力,打贏了,順利升遷,別人也沒閑話可講,打輸了,那就一了百了,乘早滾蛋。


    “必然不叫鄭都督失望,哈哈。”


    梁四九也是知道其中內情的,故而啞然失笑,他對鄭仁寶也是極為佩服的,這種能在主公起家時,毅然率青壯投奔,並且一直不離不棄的元老派,他是放低了身姿,努力結交,以防日後有變不是。


    “如此甚好,兄必記下情誼。”


    鄭仁寶得到滿意的答複,心頭樂得開懷,又許是想起一事,愜意的說道。“梁兄弟代我守著後路,屆時見了趙兄弟,可要悠著點,他這臉色,最近估摸著不太好。”


    豈止是不太好,趙默笙就差沒當著他的麵表示自己的嫉妒了,特娘的,當初滿心以為守著山西太原府西邊,能得入陝增援李璟,好歹混一份功勞,三國演義不是說了嗎,先主帶兵入蜀,遣大將鎮守荊州,


    然後在益州被困。又派大將增援,一路勢如破竹,他做不成諸葛亮,好歹也混個張飛的功勞吧,可惜陝西的官軍,真心不經打,竟然比當日暗弱劉益州還差,說是一觸即潰都算高看一眼,反正可沒把他氣壞了,那可是連郭勝也混了一份功勞啊。


    不過看到鄭仁寶守著東邊。也沒混上鳥毛功勞,他就心滿意足了,反正難兄難弟的混著唄,就這樣。兩個主公起兵時的左右哼哈大將,就在山西老巢裏呆著沒動。


    後來大軍回師山西,趙默笙又抖露了威風,主力南下攻擊臨汾等地,打的山西官軍和流寇抱頭鼠竄,滿心以為。這次總算要出彩了吧,可惜天不遂人願,好死不死的,韃子又入關了,這次,他沒氣死算肚量大。


    可惡的鄭仁寶,又一次占得先機,不僅以第二鎮主力直麵韃子兵鋒,而且這次軍改,特麽的搖身一變成了都督,還混了神策軍的威風名字,雖然李璟話裏話外的意思,大夥打完了這仗,都要晉升為軍,可是架不住先來後到啊。


    “特娘.的,鄭仁寶現在是發家了,都跑到我這裏抖露威風了,都督,都督!哼,”


    趙默笙心裏苦啊,第三鎮擺在原平,淳縣這一帶,準備隨時增援,說白了,就是個打下手的,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可是他心底也明白,他的主力位置決定了,他南北大戰兩個戰場都趕不上,


    北線幾萬人的大決戰,他是預備隊,南線李瑁連續攻克官軍把守的城池,他也趕不上,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三個甲等主戰軍,他眼瞅著沒戲了,李璟規劃的五個乙等野戰軍,他到是能湊合一個,可無論如何,他都排不上首位了,無論是鄭仁寶和李瑁中間的哪一個,被淘汰下來,那都是第一位的野戰軍,說出去,名字起碼得排他上頭。【ㄨ】


    甚至搞不好,譚武那小子,現在聽說在湖廣和四川的交界地帶,也狠狠的打了兩仗,說不定自己這位曾經的主公左右手,連前五的位置都保證不了,真是氣煞人也。


    這不,叫來鎮裏旅率顧樸,兩人就混著酒水,取了隻燒雞,胡天胡地的幹了起來,不過好在沒耽誤軍務,一應大小事,現在可是有山西提督李富貴在幫忙操持著,


    “大帥,咱們這日子過的,簡直也沒誰了,前麵的弟兄,都在拚死拚活搶著功勞,眼瞅著都升官發財啦,就專門守著這苦哈哈的地方,真特娘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啊!”


    顧樸雖然是他的屬下,但是自從在天牙五峰山投奔李璟之後,他也勉強算的上元老派了,加上一直跟著趙默笙,從都到第三營,第三旅,再到第三鎮,他都一直在,所以兩個人的關係,一向深厚,說話也沒啥顧忌。


    “你特娘的,難怪一直跟在老子的隊伍裏沒升過,真是沒點眼力勁,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瞅瞅人家陳達,都馬上要當上一軍都督了,當初,你是隊正,他還沒投奔呢,你是校尉時,他才是個大頭兵,你當副營正時,他才校尉,怎麽人家搖身一變,都比得上老子了,你還是個旅率。”


    許是喝了酒,連趙默笙都是一口一句痞話了,說真的,他心裏苦啊,眼瞅著別人一個個的升官了,就他,功勞有,資曆有,就是運氣不好,沒趕上好時候啊,而且顧樸這人,真心才能和對主公的一片心意,都不差啊,就是壞在特娘的運道。


    要是當時外放一介獨立營甚至是獨立都的官職,顧樸也該起來了,而不是跟著自己瞎混,加上從第一到第六鎮,當時都沒編練啥副帥和副總兵的職銜,他的位置,也就停滯不前,至今也就當上旅率。


    “末將能跟著大帥,便是榮幸,何來委屈一說!”


    顧樸笑著搖了搖頭,舉杯又與他碰了一個,然後毫無形象的撕了一支雞腿,也沒顧得上照顧趙默笙,就自己給咬了起來,


    “要我說啊,這年頭,我是享福了的,本來一介強人,躲避官府的追擊,能得主公搭救,就是三生有幸了,如今手裏握著五千精兵,眼瞅著新朝當立,我這樣的,封個伯爵沒問題吧?”


    “我看不成,你這樣的,封個伯爵都嫌過,就封個將軍終老到死吧。”


    趙默笙正嘻嘻哈哈的準備接口時,突然聽到一個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頓時一愣,手中酒杯一倒,灑在衣裳上,可他顧不得擦拭了,直接就和顧樸一道起身,瞧見來人,頓時惶恐的拜倒在地。


    “主公。”


    來人正是李璟,自從騎兵鎮和韃子接戰之後,他連忙商定了前線的部署,然後才從代縣趕回淳縣,結果一瞧辦公的衙門,居然隻有李富貴為首的山西留守司的人馬,而第三鎮旅以上的大將,居然不知去向,他如何不動怒?


    大戰將起,自家一個總兵,一個旅率,居然在家吃酒?


    “菜還搞的不錯,日子是越混越好了,沒闖勁了?”


    李璟冷著臉坐在桌子邊上,一掃桌上的飯菜,心裏止不住的發怒,他對趙默笙和顧樸,何其看重,以後路托付之,結果就換來這等回報?!


    “末將等不敢!”


    趙默笙深知他已經到了發怒的邊緣,最是這番模糊不定的話語,這還是念著舊情,沒火山爆發呢。


    “不敢都是如此,那你敢了,豈不是連我也不放在眼裏了?!”


    李璟見他看重的二人,竟然在如此時候玩忽職守,豈能不氣,越想越是覺得心思不舒服,便重重的一拍桌麵,震的碗筷都跳動起來,一臉的寒霜逼問道。


    此話就有幾分誅心之言了,趙默笙嚇的連連磕頭不止,過了會,便將腦子裏的酒意給嚇醒了,更是幾乎落淚道,“主公何出此言啊,我這一生,惶恐不定時,得虧主公指引前程,給予富貴安身,如今許功成名就,如何敢行忤逆之事啊!”


    “你如今都是一鎮總兵了,身份尊貴了,心思也活絡了,算了,先起來吧。”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雖然為李璟以前所批判,但是等真走到了這個地位,發現還真心下不來手,畢竟起家時跟隨的大將,能輕易折辱?可是這頓處罰是肯定逃不脫的。


    “主公不罰,末將不敢起。”


    趙默笙現在看著威嚴日盛的主公,是不敢輕易放肆了,要是被記掛在心底,傷了往日的情分,那可不得了,還不如當麵說清,受了處罰了斷。


    “哼,你有這個心思便好,身為軍鎮總兵,當為表率,值此大戰之際,你居然玩忽職守,何其傷我軍心士氣?叫第三鎮全體兵丁瞧見,指不定認為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了,還能上陣殺敵嗎?”


    李璟說了一陣,算是發了火氣,於是喝門外值守親兵道,


    “這二人,身為表率,不思進取,來啊,招全軍校尉以上,當眾觀刑,重責十板,以儆效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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