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吳忻都帶著親信在領地中巡視,聽取意見,監督進度。


    的黎波裏港最近生機勃勃,甚至於空氣中都散發著新生和希望。


    規劃明確的主幹道已經全部完成,在道路輻射所及之處,士兵和難民們一起挖掘水井,整備渠道,分包種子,為馬上的春耕做準備。


    而半食人魔都在和奧斯曼帝國的俘虜則搬運建材,然後一起為移民們建造新的村莊,從鎮公所、巡兵鋪、廁所,到居民們得到的皮質帳篷,當然還有平整道路和挖掘水井。


    大部分井水可以用人力自提,但是也有一部分地方的地下水需要駝獸來運輸到蓄水池中,雖然數量不多,但還是擠出了人力修建了專門沒有青壯年的孤兒寡母使用的蓄水池中。


    俘獲駱駝中,也有一些年老不適合擔任運輸工作的,被安排來提水。


    吳忻感到滿足,他真的做到了,免費提供住房,雖然隻是茅屋和帳篷,也實在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了。


    雖然還有一些單身漢和沒有孩子的家庭暫時還隻能露宿,但是其他的家庭都能有容身之處了。


    而且因為艾爾蘭神甫的認真工作,每個男丁都分到兩畝可以灌溉的土地和兩畝位置較遠、難以灌溉的旱地,成年女人隻能得到難以灌溉的旱地,當然水渠和水井還沒有完工,不過應該可以趕在春耕前完成。


    吳忻也早就宣布,明年所有土地裏的收獲將全部屬於人民,後年也將僅僅收取十分之一的稅收,第三年才會恢複成三分之一。


    而居民們養的家畜。除了駱駝和馬以外,自用的話都不用交稅,僅僅是交易時,要繳納十五分之一價格的稅收。


    當然要把家畜送進城市,也要交入城稅。不過這對大部分居民就影響不大了。


    最大的矛盾是分配土地的好壞,這是難免的,即使這次的土地,都是綠洲上水位比較高的好地,還是有許多細節決定了土地的好壞。


    對於土地分配這個最重要的工作,吳忻和艾爾蘭神甫投入了全部精神。他大致上采取不問細節,隨機分配的一刀切方式,以免讓醫院騎士團的負責人和移民中的豪紳有互相勾結,從中上下其手的機會。


    他對於官僚的節操毫無信心,特別是吳忻麵對很大民族和宗教壁壘。僵化的嚴格製度會比靈活的操作手法更有效率。


    當然吳忻也不會完全放棄靈活,他和卡薩諾騎士、德弗李希女騎士到處視察,對於一些確實可以調整的地塊分配加以微調,並判斷是否有負責分配的騎士和見習,有腐化現象。


    同時相機破壞這些難民中頭麵人物的名聲,吳忻的主要打擊對象就是難民中的識字階級,也就是教師、牧師、商人和一切能說出自己爺爺全名的士紳。


    調查中,查實並褫奪見習身份也是當然的事情。相關的一個騎士則繳納了高額罰金才保住了地位。


    根據吳忻早就開始偵察的情報,靠近水井,便於灌溉的土地。大致上分配給那些對於星月信仰不大忠實的移民,而那些老是把醫院騎士團的官兵稱為“異教徒”的星月信徒,都分到了遠離水井的外圈,不僅要麵臨比較多的挑水工作,也讓他們難以串聯。


    幾個大家族也被堅決打散,盡管必然會激起不滿。但這是最好的機會,現在不做已經更加難辦。


    有限的幾個家族得到了進入的黎波裏港生活的機會。他們出賣了一些吳忻需要的情報,吳忻將很快利用這些情報。


    這樣的情況下。祖瓦拉的城市居民當然還是不滿,因為他們失去了市民的身份,重新成了農民,然而難民們大部分並不是城市居民,其中很多本來就是從祖瓦拉附近的鄉下逃難過來的。


    他們對於吳忻提供的生活理應相當滿意,他們可沒有見過規劃得那麽好,能夠得到灌溉的土地。


    然而和滿意的吳忻不同,移民們並沒有因此感恩戴德,沒有星月廟,村莊中一些空置的帳篷和茅屋據說是保留給馬上要到的奧地利移民。


    更不要說那些沒有被允許遷入城市,也沒有再土地分配上得到特權的原有權勢家族,自然處處采取不合作的態度。


    對於被要求開墾土地也是諸多不滿,雖然因為對饑餓的恐懼,大部分人都去開墾了,但是總有那麽些人,到處散布各種不滿情緒,仿佛是吳忻比飲腦者阿明更可惡似的。


    還有就是吳忻宣布所有接受他土地的男性居民,都有為他服兵役的義務,而今年以後成年的男子,都隻有在服兵役以後才能得到土地,女性的旱地,也隻有在結婚時才分配,並且隻能嫁給服過兵役的男子時才有這個權力。


    這個義務當然是所有臣民對君主都有的,不過在過去,這對當地人不是什麽問題,因為突尼斯蘇丹國的基層早就瓦解了,打仗實際上是靠雇傭兵。


    而吳忻卻進行了認真的人口登記,這種突尼斯蘇丹國沒有的事情讓居民們心裏不安。


    吳忻在巡視中無數次被移民們要求給予免費的糧食,建造星月廟,並進一步免除兵役,對這些人,吳忻除了滿臉微笑地表示會嚴肅認真地考慮他們的訴求之外,就是把他們的名字記在一本馬上就用得著的小本本上。


    醫院騎士們也都根據吳忻的指示,盡量和那些難民交朋友,同時也試探他們,雖然難免還是有疏漏,但是總體上,對吳忻的統治最不滿的一批人已經被記錄在冊。


    這個名單並不算短。


    還有一個麻煩是糧食價格上漲,這種涉及到太多倉庫和人事的事情總是無法保密的,的黎波裏港缺糧是很明顯。


    吳忻既然頂著醫院騎士團的帽子,自然無法和奧斯曼帝國大規模貿易。那些來自埃及和敘利亞的商人既然犯下了走私的罪行,自然會要求比較高的利潤,吳忻的那點購買力隻能算是杯水車薪。


    在移民村莊,吳忻也安排的免費食品供應,他希望那些帶著大量財產遷移過來的大戶也能支援一點。不過除了幾個得到的黎波裏港內居住權的富人,其他家族都堅決反對,因此吳忻能夠支撐的糧食供應,當然就是稀粥而已,女人和孩子靠這個勉強度日,讓開荒的男人可以買一點昂貴的麵粉。吃得稍微多一點。


    不過今天吳忻沒有去巡視,而是和老德弗李希一起,在碼頭上等待。


    他一邊在碼頭上看著,一邊打發走一個情緒激動的族老,他又是來要求建星月廟的。這


    一次,他們已經自籌了金錢,並有一個不需要土地的寡婦交出了剛剛分給她的土地。


    所有的移民村莊,都產生了這樣的情況,每個村子都能找到這樣的寡婦,每個村子都能籌集到購買建材的錢,勞力就更不是問題了,那些對於開荒和清渠抱怨不止的壯丁。都會自願去建廟,哪怕是餓的不行的女人,也都願意去幹活。


    吳忻在心裏對這種行徑當然是怒不可能。但是表麵上隻能敷衍了事,最近連敷衍都有點敷衍不下去了。


    看到糧食船靠岸,他給予了那個族老一個保證後,才能讓他暫時離開。


    “必須做一個決斷了,閣下,幾個互相之間一直有矛盾的族老已經有串聯的跡象了。”德弗李希女騎士是剛剛參與情報工作。她的能力極為有限,可是那些族老的反偵察意識更是太低。以至於她和她僅有的幾個見習和扈從,就能發現他們打算一起向吳忻“請願”的計劃。


    事實上。他們就那麽公開地互相串門,完全沒想到要遮掩什麽。


    “勸告當地人到的黎波裏的法庭來解決衝突的問題有沒有有進展?”吳忻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老德弗李希騎士已經被正式任命為法官的高位,但是他實際上還是在負責為奧地利移民造房子而已,幾乎沒有司法工作可做。


    德弗李希女騎士低下了頭,這個工作是吳忻安排的重點,她本以為會比刺探情報好辦得多,


    她多少也知道當地人的司法製度是多麽殘暴落後,相比起來,醫院騎士團往日那充滿傲慢和*的審判,也變得順眼起來。


    但是沒想到事情一點沒有進展,比刺探情報要難得多。


    “當地人有了任何難以自決的衝突,都是讓僅存的兩個星月祭祀做出裁決,盡管其中的一個甚至都不一定有牧師等級,可是前任老祭司被阿明吃了前,就算指定了他做繼承人,他們就認他。”德弗李希女騎士完全不理解什麽是文化和傳統,以及這兩種東西的力量。“要不我去殺了他們算了,這些星月大惡魔的走狗,統統都是邪魔。”


    “不經審判的處決是萬般無奈下的最後選擇,不能為了區區小事,就犯下如此罪行。”吳忻否決了女騎士的提議,然後又輕輕告誡她,“日夜同邪魔作戰的人,要小心自己也變成邪魔。”


    然後他又附耳說了自己的方案,女騎士一開始反對,直到吳忻反複堅持才勉強接受。


    然後她在客人下船之前,就離開了吳忻,她現在的容貌倒不醜陋了,隻是那灰白的皮膚無論如何不像人了。


    “嘿,夏洛克!我的老夥計。”然後他滿臉從容地去招呼從船上下來的夏洛克了,這位前威尼斯商人、奧地利攝政的密使,和布爾莎一樣同為萬物終結之主耶各的信徒,看上去還是那麽胖。


    看來幾天俘虜生涯並沒有讓他失去太多體重,不過湊近了看,那股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能感受到的。


    即使是有極大政府背景的豪商,要是丟了兩艘百噸級的商船,也是傷筋動骨的大損失了。


    “夏洛克閣下,好久不見。我希望你除了給我帶來了糧食,還給我帶來了奧地利移民的好消息。”吳忻並沒有和夏洛克說關於營救他和布爾莎的事,甚至沒有說糧食的問題,而且立刻就問起移民的事情。


    夏洛克對此也是理解,他在海上碰到過這個船隊:“移民船隊是由一艘奧地利船和四艘奧地利攝政殿下雇傭的利古裏亞共和國的大船組成的,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明天就到了。”


    雖然因為奧地利移民的到來而造成糧食依然會略有不足,不過隻要進行有限配給,降低浪費,再依靠漁獲,的黎波裏就能夠撐到明年秋收了。


    吳忻對於奧地利移民的工作能力是很放心的,德意誌人和華人一樣,都是以勤勞和忍耐聞名的。


    “夏洛克閣下,你真是我的及時雨啊,要是這批糧食不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養活新來的一千五百德意誌移民了。”吳忻確實很高興,雖然略有拖延並且降低了一半的分量,他的糧食還順利到達了。


    夏洛克的船隊是從威尼斯港出發的,上麵滿載著糧食和布匹等基礎戰略物資,都是剛剛得到一千五百本地難民,並期待著一千五百奧地利移民的的黎波裏港急需的物資。


    “您這樣說,我真是受之有愧,西博閣下。”夏洛克卻沒有吳忻那麽高興,要不是吳忻,他這一次就完蛋了。“這一次又是全靠你救下了我,您才是我的及時雨才是,我希望你能接受這一批的糧食和其他物資作為我謝意的表示。”


    吳忻不提,夏洛克可不是不懂規矩的人,雖然他對自己逃出生天的細節還很糊塗,但是情況是很明顯的,是吳忻對他的命運施加了影響。


    “這是互相幫助嗎,我需要你和你的供應,特別是在以後的幾個月裏,我還是需要糧食的。”雖然理論上明年就應該能得到收獲,的黎波裏綠洲的自然條件,是能夠建立穩定農業的,不僅可以養活這幾千居民,還能獲得盈餘,但是建立糧食供應渠道,依然是吳忻的首要關注。


    兩萬塔勒的物資確實很多,但是相比價值四萬塔勒的兩條大船、三十多個水手的生命,以及他自己的贖金,夏洛克的報答是合理的。


    但是這不是吳忻最需要的東西,吳忻需要的是,一個忠實可靠的商人在戰爭最激烈的情況下,繼續為自己運輸歐羅巴的物資。


    夏洛克和他簽訂協議的時候,情況雖然有了預兆,但遠遠沒有那麽危險。


    可是他依然遵守了合同,冒險南來。


    “哦,我非常感激你的幫助,但是我恐怕最近的幾個月裏,你都無法期待有什麽大規模的商船隊南來的黎波裏港了,威尼斯共和國的保險市場已經宣布,所有前往地中海南岸商船的保險費都將提高三倍。”


    不過下一次就難說了。


    這是吳忻早就預測到,但又不想要得到證實的消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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