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次起床事件,我整整一個月沒有主動和阿伏兔說話。


    每次見到那張大叔臉我都會想起叫神威起床的悲催經曆,然後就連帶著想起吉原的夜晚,接著就會覺得呆在神威和阿伏兔麵前渾身不對勁,臉紅心跳的樣子我一點都不想被人看見,所以麵對阿伏兔的時候覺得他是讓我如此在意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沒什麽好臉色。


    我知道阿伏兔嫌我麻煩又覺得我斤斤計較什麽的,但是拜托,有心理陰影的不是你是我啊!有本事你被人強上了試試看?更別說那個家夥是……


    因為這件事頭痛欲裂的我憂愁地平複了許久,想把最近越來越清晰的回憶摒除在腦海之外,原本就因為神威而有些不平穩的心情因為那些記憶而更加混亂,害阿伏兔一直問我是不是發燒了怎麽一直沒精神還容易臉紅。


    唔……無論怎麽看這些理由都難以啟齒的要死啊!


    幸好對於我的行為表現感到疑惑的神威和阿伏兔看起來並沒有想要了解我的想法的意思,雖然有那麽點不爽,但至少讓我鬆了口氣。


    但是誰能告訴我,從看到神威想砍死他逐漸變成看見神威想咬死他這一心理活動,我到底該怎麽克製才好……


    頂著巨大壓力的我總覺得自己的心髒快有點承受不住那詭異的情緒了,沒有可以傾述的人,不知道到底是繼續裝沒發生過還是再靠近一點。


    不過我想,大概時間再久一點的話,我可以忘了那件事的吧?


    在我試著不去想的時候,春雨迎來了和鬼兵隊的再次合作。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叼著一根糖走過第三區的某個通道,金屬的筆直通道上橫七豎八著各種管道,有些底層人員正三三兩兩靠在欄杆邊討論著關於春雨的事。


    “又是鬼兵隊嗎?”


    “雖然那個組織挺強大的,但本來也隻是和我們有著合作關係罷了,不過我從上麵聽到,似乎那個白癡提督想要讓鬼兵隊入駐春雨呢。”


    “嘖,又要來莫名其妙的人嗎?別說我不留情麵,那些地球的猴子想要進春雨也得經過我們的認可才行。”


    “哈,你在不爽?”


    “廢話,雖然春雨本身就是由不知道哪裏鑽出來的家夥組成的,但這些被稱為武士的生物出奇的難搞,我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喜歡他們。”


    “說的也是。”


    我默默聽著,木著一張臉從他們的麵前經過。


    那些家夥全部噤聲,用複雜詭異的視線盯著走過的我,我用沒抓著刀的手撩了撩臉頰上貼著的頭發,牙齒一用力就把嘴裏的硬糖咬碎!


    “哢嚓。”輕微的破裂聲讓那些家夥集體僵硬了一下,莫名其妙瞥了眼看起來特別緊張的那幾個人我收回目光繼續走自己的。


    直到我走出老遠後身後才再一次傳來他們嘀嘀咕咕的討論聲,用到了“臭猴子”“地球武士”“真讓人火大”之類的詞匯,我想大概我也被他們的流言攻擊到了。


    ……春雨裏的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不過,鬼兵隊的人這麽快就來了嗎?


    我回憶起一個繃帶男,不好好穿衣服還陰陽怪氣,身邊跟著花癡暴力女和變態男,還有一個喜歡緊身皮衣的音樂製作人,突然就哆嗦了一下。


    啊……我絕對不喜歡他們,真的。


    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牛奶味的糖果塞進嘴裏,我無所謂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但才踏上樓梯,麵前走來的是神威和阿伏兔,看到我的時候阿伏兔一副“終於找到你了”的表情:“你去哪了?”


    我把兜裏剩下的幾粒糖果掏出來,向前遞:“找零食吃去了,要嗎?”


    “……”阿伏兔臉上的表情似乎很無語,我用【銀桑牌死魚眼】看向他,怎麽?難道春雨有“不準吃零食”這一規定嗎?


    神威垂頭看了看我手中花花綠綠的糖果,似乎在考慮拿哪顆,打量了好一會兒後抬頭問我:“有牛奶味的嗎?或者米飯味的也行^^”


    誰家的糖果做米飯味啊!


    我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他:“沒米飯味,最後一粒牛奶味的已經被我吃了。”說著伸出舌頭炫耀,上麵是你想吃的牛奶味喲已經被我吃掉了喲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啊不行,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原因炫耀的我,看起來好弱智……


    神威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盯著那顆牛奶糖看了一會兒,又瞥了眼用微妙的眼神看向這邊的阿伏兔一眼,似乎考慮了什麽,伸手拿起其中一顆看了看包裝紙:“草莓味的?嘛算了~^^”


    我把剩下的通通塞回口袋裏,在阿伏兔詭異的視線中表情無比平靜:“所以你們找我做什麽?”


    把糖放進嘴裏的神威把包裝紙往我手裏一扔,笑眯眯:“啊,據說原本的第四師團團長被抓回來了,我們正準備去看看呢^^”


    第四師團團長?是孔雀姬華佗……


    “她被抓了?誰幹的?”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一提到她我就回憶起了吉原的那件事,即使是出於我們之間的交易,但她開始留下了因為茫然而落荒而逃的我,我應該算是被她照顧過吧?


    神威繞過我往前走,阿伏兔也邁開了步伐:“是那些曾經合作過的武士,他們送來的見麵禮。”


    絕對是鬼兵隊吧,見麵禮嗎?這是鐵了心想和春雨合作嗎?為的什麽?不過無論為什麽,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呢……


    “話說阿伏兔,在第四師團叛變的時候你還消沉了好一陣子吧?現在那個女人回來了喲,有什麽感想^^?”神威說的話讓我意外地愣了愣,消沉?阿伏兔因為孔雀姬華佗消沉?喂這裏麵不會有什麽不能明言的秘密吧?


    跟在阿伏兔身後的我用好奇的視線盯住他的背,他似乎有些不耐煩,回過身用他的大手一把罩住我的臉:“我說南你別想歪了,別用那種眼神看著大叔好嗎?很讓人覺得討厭啊!”


    “別這樣嘛,說出來聽聽啊,我可從來沒聽她提起過你呢,難道大叔你在暗戀她?”我一把扯開他的手,正好看到了他黑線的表情,頓時了然地挑了挑眉,再遺憾地搖了搖頭。


    “……你這什麽表情?很讓人火大啊南。”


    我表情無辜:“嗯?我怎麽了嗎?我在嘲笑你啊。”誰讓你上次故意耍我讓我去叫神威起床?我絕對要嘲笑你。


    “你夠了吧?”


    “我才說了兩句而已,大叔你這樣很不禮貌啊。”我挑眉,表情估計十分欠揍。


    我就是在挑釁,而且我明目張膽地在挑釁,給我造成了一個月心理陰影這種憋屈感不可能這麽快就舒暢的。


    “^^”神威邊走邊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瞥了他的背影一眼,我決定暫時不提孔雀姬華佗的事,向前兩步跟著神威向前走:“大叔,別傷感了快點跟上吧。”


    “誰傷感了!”


    我裝沒聽見他的反駁。


    經過有些斑駁的通道我們朝著監獄走去,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和春雨的其他地方不同,這裏的地板上有著散亂滴落的血跡,有的還是很鮮豔,有些卻已經成了髒兮兮的褐色,濃厚的鐵鏽味分不清到底是鐵管生鏽的味道還是血腥味,雖然地方挺大但還是容易讓人覺得壓抑。


    被關在這種地方,應該會很容易感到絕望吧?


    從踏進通道開始,監獄的最角落時不時傳來奇怪的哐啷哐啷聲,伴隨著的是有些}人的女人笑聲,陰惻惻的像是在演鬼片,聽著那聲音我抽了抽嘴角,跟著他們往裏走去。


    春雨的監獄裏沒有什麽犯人,似乎都被處決光了,所以整個監獄安靜又沉寂,隻有那個聲音一絲一絲飄過來,聽著聽著我哆嗦了一下,覺得這聲音真讓人覺得害怕。


    記憶裏那個孔雀姬華佗,應該不可能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才對,即使有時暴躁過頭,但她似乎是個挺注意形象的女人吧?


    越加靠近那個聲音,我看到了某個陰暗的角落裏蜷縮著的一個女人,褐色的和服很淩亂,頭發枯槁亂糟糟地披散著,表情憔悴帶著點瘋狂,完全沒有了上一次看到時的優雅,正一下一下劃拉著手中的碗。


    哐啷哐啷幾下,她突然就笑了起來,神經質的樣子讓我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那個美豔的女人,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低低出了聲,似乎在自言自語:“是單,還是雙呢?”


    神威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湊了上去,微笑:“那我選雙。”


    她緩緩拿起那個破碗,裏麵有一顆螺絲釘和一顆螺絲帽,根本沒有去看結果的孔雀姬華佗看著天花板,咧嘴陰森地笑著:“嗬嗬,是單。”


    聞言神威一撩披風蹲了下來:“啊呀呀,輸掉了呢。”


    我隻是靜靜看著那個女人,那個有些傲氣笑容的人已經不見了,明明說是想要成為王者的吧?盤踞在歌舞伎町成為了四大天王之一,還想讓我和她走上同樣的道路來著,結果現在卻落個如此下場,隻能說是命運弄人呢……


    “真是可悲呢,說起春雨第四師團團長,以前可是被稱為‘黑暗中綻放的一朵霸王花’呢,在組織內鬥中失去地位卷走組織的錢後逃之夭夭,還以為你躲到哪裏逍遙去了,沒想到居然變成這副慘樣。”阿伏兔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嘀咕:“還說沒在暗戀人家……”


    即使再小聲但還是被阿伏兔聽到了,他一把抓過我的腦袋一陣亂揉:“說了不是那回事,現任的‘霸王花’小姐,你真的很煩啊。”


    “別叫我霸王花,很難聽。”我扒拉開他的爪子。


    “哈哈,就是說呢。”神威站了起來,“沒想到阿伏兔你居然喜歡這種狐狸精啊^^”


    狐狸精……雖然孔雀姬長的稍微妖豔了點,但這樣說實在很失禮啊,雖然很形象沒錯,但要知道男人這種生物的品味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越加重口了呢。


    “哼,你這小鬼懂什麽,在這個什麽都能摧化的時代裏,隻有女人別太容易掌握比較好。”阿伏兔看著鐵欄杆後的孔雀姬扯了扯嘴角,仿佛真的不在意她變成這副模樣一般。


    “就像nds那樣?”神威笑眯眯:“嘛,即使不是狐狸精,也還是有難以掌握的女人的喲。”


    我一頭霧水,nds是什麽?


    “不,是像md那樣。”阿伏兔否認。


    ……所以md又是什麽?


    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我剛想開口問問這些到底是什麽玩意兒,神威開了口:“原來如此,怪不得一直以來都找不到她,畢竟她是阿伏兔你喜歡的md啊~”


    ……所以說,md到底是什麽啊混蛋!


    “但是她現在好像連地球都回不去了,看起來她好像下錯注了呢。”頓了頓神威看向阿伏兔,話裏似乎還有話,“你也一樣。”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阿伏兔聞言糾結了一下:“喂,你少在那邊隨便腦補啊!我可不是某個笨蛋團長,怎麽可能會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裏?”說著拍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被他的力道衝擊的踉蹌了兩下,齜牙咧嘴。


    喂大叔你說話歸說話拍我腦袋幹什麽?我明明什麽都沒講吧?


    “是是^^”神威的聲音聽起來很敷衍,阿伏兔滿臉黑線跟上去解釋:“而且她可是改名換姓又整容後才逃去地球的,那種事我哪會知道……”


    “是是^^”依舊很敷衍。


    阿伏兔黑線更重:“再說我可不是世嘉派而是任天堂派,喂我說,你有在聽嗎?”


    世嘉派?任天堂派?這又是些什麽?


    我忍不住插了嘴:“那個……大叔。”


    “啊?”看起來心情極不佳的阿伏兔轉身瞥了我一眼,我努力把自己的臉部表情維持在微笑但不嘲笑的狀態上:“也許你沒發現,但你剛剛已經承認自己喜歡四團團長了……”


    阿伏兔的表情微妙卡殼了一下。


    他緩緩轉過頭,對上的是我的幸災樂禍臉。


    唔,不得不說,看到阿伏兔這種無奈又無從解釋的表情,真的很舒爽。


    一把蓋上我的臉阿伏兔好像連青筋都快爆出來:“所以我說了,不是那個意思啊混蛋……”“不過算了,我還想試試辰羅那群家夥引以為豪的集團戰術呢。”神威直接把阿伏兔的話堵上,“反正1v1的話他們是連夜兔的一根頭發都摸不到的雜兵軍團,不過看起來也沒那個必要了^^”


    我把自己的臉從阿伏兔手裏解救出來,摸摸鼻子走上回去的通道。


    我記得,辰羅、夜兔、荼吉尼是宇宙齊名的雇傭兵部落,辰羅是第四師團的主要成員,就如同第七師團的成員大多由夜兔組成一樣。按照強大與否,當然是夜兔最高,這樣聽起來,辰羅大概是以集團戰術取勝的吧。


    “不過這次南你應該會覺得適應的吧?關於地球上來的人。”神威突然就回頭看了我一眼,笑眼彎彎,“所以和他們打交道的事,就交給你來做了喲^^”


    “誒?我?喂為什麽是我……”“比起這個,貌似又被那群家夥搶功了呢。”神威沒給我反駁的機會,直接打斷我的話,“差不多是時候去給他們道聲謝了……”


    ……道謝?向誰?


    一個逐漸靠近的身影讓我瞳孔微縮,神威明顯早早就察覺到了那個人,看著擦身而過的紫色身影神威回過頭,我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意,一如戰場上那麽興奮,殺意滿滿。


    我跟著停下腳步,看向也停下的對方,纏著繃帶的男子依舊衣著紫色浴衣,回頭看著我們的表情雖然慵懶但十足的不懷好意。


    有飛船飛過我們的頭頂,引擎的聲音巨大嘈雜,嗡嗡地震動著這條走道。和高杉晉助對視著的神威斂了他的笑容,淡淡道:“向那些叫‘武士’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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