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意映首先便向自己進門的時候,司馬珩藏那書卷的地方翻去。可細細一看,那裏如今已經沒有東西了。想必待她離開之後,他已經把它拿出來了。那會是什麽東西呢?司馬珩不想讓自己看到,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可他又會把它放在哪裏呢?


    劉意映看著案上堆著的那一疊文書,便小心地翻找起來,發現其中好像有一份奏折模樣的東西。她抽出來一看,居然真的是一份奏折。


    劉意映心中有些納悶,為何奏折會在司馬珩的書案上?她打開一看,這奏折是一個叫龔道誌的人彈劾司馬曜擅權欺君。這個叫龔道誌的人,劉意映也聽劉禎提起過,他應該是劉禎那邊的人。


    想到這裏,她心一凜。難道司馬曜知道龔道誌在彈劾自己,所以將這折子扣下來,然後再想辦法對付他?可她仔細一看,又覺得這奏折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因為上麵有修改措詞的痕跡,就像是書院的夫子在給學生修改文章。


    看到這裏,她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麽回事呢?


    她想了片刻,突然心中一動。她伸手又從書卷中拿出幾分文書與這奏折對照查看一番,發現其他文書上的筆跡與修改文字那人的字跡是一樣。看來,這應該是司馬珩的筆跡。可司馬珩為何會幫彈劾自己父親的人修改奏折呢?


    仔細思量一番,劉意映突然心裏一驚,難道這龔道誌是司馬曜的人?他表麵假意幫劉禎對付司馬曜,實際卻是司馬曜埋在劉禎身邊的棋子。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麽司馬珩會幫他改奏折。想到這裏,劉意映咬了咬唇。不管是不是,自己都得找個機會進宮把此事跟劉禎說一下,讓他早有防範,以防被司馬曜父子擺了一道。


    劉意映又翻了翻書案上的文書,其餘皆是司馬珩在虎賁軍中的日常公事,無甚要緊。她將文書和奏折整理好,按照原來的順序放了回去,然後悄悄走回寢室。


    司馬珩還在熟睡著,身體還保持著她離開的模樣。她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小心地翻過他的身體,正準備躺下,想到先前入睡的時候是沒穿衣裳的,怕他次日醒來發現自己穿了衣裳起疑心。她又將衣衫脫了,裸著身子鑽進被子,像先前那般貼在他懷裏,又將他的手拿起放在自己腰間。


    剛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她突然感覺他用力將她一摟。她一驚,以為他醒了,忙抬起眼望向他,隻見他雙眼還是緊緊闔著,嘴裏喃喃說道:“睡吧,公主。”然後又沒了聲息。


    見他沒有醒,她長舒一口氣,這才將臉靠在他的胸前,閉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裏,劉意映醒過來的時候,司馬珩早已經離開了。她怔了怔,昨晚自己居然睡得這麽好,連他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她坐起身來,看見枕邊已經放了一套幹淨整潔的衣裳,而昨晚自己那被揉皺的衣裳和司馬珩被自己當作布絹的寢衣,都不見了蹤影。


    這應該是司馬珩見她的衣裳皺了,叫秋霜回去給她拿了一套回來吧。不管這些是不是他在做戲,他也算是一個體恤妻子的丈夫,可惜他偏偏是司馬曜的兒子。想到這裏,劉意映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拿起衣裳穿了起來。誰知她剛把中衣穿上,正準備穿外衫時,便聽見門外傳來一個少女不客氣的聲音:“你不是昭平公主的侍女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秋霜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回司馬大姑娘話,奴婢在此伺候公主。”


    “你在這裏伺候?”司馬婉驚訝的聲音響起,“難不成那昭平公主在裏麵?這怎麽可能呢?大哥從不讓女子進他的寢居,那個女人是怎麽進去的?”


    “這……”秋霜為難的聲音響起,“自然是駙馬讓公主留下的!”


    “不可能的!”司馬婉似乎不相信,“大哥怎麽會要她留在這裏?定是她使了什麽不要臉的手段!”


    “司馬大姑娘!”聽到司馬婉這麽說,秋霜沉下臉說道,“你如此說公主,可是犯了不敬之罪!”


    司馬婉撇了撇嘴,說道:“你以為我會怕她?你問問她敢不敢治我的罪!”說罷她也不再理秋霜,走到門前,徑直推門而入。


    秋霜未料她會如此,阻止不及,門便被她推了開來。


    劉意映見情況不對,趕緊將外衫套在身上,正在係腰帶的時候,司馬婉已經衝了進寢居來了。


    秋霜跌跌撞撞地追進來,叫道:“公主,司馬大姑娘她……”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劉意映不慌不忙地係著腰帶。


    “你怎麽會在我大哥房裏?”司馬婉麵帶不豫地質問道。


    “大姑娘這話問的就有些好笑了。”劉意映淡笑著抬起頭,望著司馬婉,“我與你大哥是夫妻,我為什麽不能在他房裏?”


    “你……”司馬婉語噎,頓了頓,又說道,“大哥怎麽會讓你留下?定是你用了什麽,什麽手段,強留下來的!”當著劉意映的麵,她還是收斂了一些,將先前那“不要臉”三個字收了回去。


    “笑話!”想到先前司馬婉那般說自己,劉意映心中也有氣,語氣甚為不善,“我昭平公主要留在自己駙馬房裏,還需要耍手段嗎?”


    司馬婉哼了哼,說道:“我大哥不喜歡女子進他院中,連儀韻姐姐都沒進來過,他又怎麽會讓你留下來?”


    劉意映睨著司馬婉,抿嘴輕笑道:“我對你大哥來說,自然是不同的。別的女子不可留的地方,我卻是能夠留下來的。不信,你去問問你大哥。”


    司馬婉看著劉意映一臉得意之色,心中便氣得緊,又不知道怎麽搭話,便死死瞪著她。


    劉意映因為剛起身,還未梳洗,雲鬢散亂著,外衫也穿得匆忙,胸口一片肌膚□□在外,上麵隱隱印著幾個紅色的印記。


    司馬婉月底便要出嫁,韓夫人也叫人教她通曉了床第之事,再想到劉意映先前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又看到那紅印,她一下反應過來劉意映那話是什麽意思,臉一下燙了起來,罵道:“你,你竟然勾引我大哥,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羞!”然後一跺腳,轉身便跑了出去。


    看司馬婉氣乎乎地衝了出去,秋霜趕緊走了進來,站在書房與寢居門之間,怯怯地叫著劉意映:“公主。”


    劉意映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一邊說道:“秋霜,來幫我梳洗整理一下,我們先回公主府去。”


    秋霜見劉意映並沒有因為司馬婉那番話動怒,這才放下心,趕緊走進來,替劉意映梳妝整理。


    劉意映收拾妥當,回公主府洗漱好,吃了避子藥,又用了些早食,這才慢悠悠地去了韓夫人房裏。沒想到自己故意晚了些來,居然還是在這裏碰到了司馬婉。


    司馬婉見到劉意映,怔了一下,眉毛一橫,便將臉轉到一旁。


    韓夫人見司馬婉如此不待見劉意映,瞪了女兒一眼:“阿婉,不可對公主無禮。”


    “娘,你不知道,她有多不知羞。”司馬婉見母親責怪自己,忙不服氣地說道,“大哥不去公主府找她,她還大哥院裏來,賴著不肯走。”


    聽了司馬婉的話,韓夫人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阿婉,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公主與你大哥夫妻情深,這是好事啊!你怎麽能說對公主如此無禮的話呢?”


    司馬婉一怔,嘟著嘴叫道:“娘,你怎麽不幫女兒呀?”


    “阿婉!雖是公主是你嫡親的大嫂,不與你一般見識,但你也不可仗著公主對你的寬容,對公主無禮。”韓夫人沉下臉,厲聲說道,“若我下次再看見你對公主無禮,就算公主寬容不責怪於你,我也不會輕饒於你。”


    “娘!”聽了韓夫人的話,司馬婉咬著唇,麵上皆是不甘。


    韓夫人轉臉望著劉意映,微笑道:“公主對阿婉如此寬容,倒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慚愧了。”


    聞言,劉意映笑了笑,卻未答話。韓夫人此話說的巧妙,既在劉意映麵前責備了女兒,給了劉意映麵子,又拿話將劉意映堵死,不叫她因司馬婉的無禮而怪罪。看來,司馬曜有狐狡之才,他這夫人也不差。司馬婉這姑娘如果無心易怒,倒一點不像這夫妻倆。隻是不知自己那駙馬司馬珩,又從父母身上又學到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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