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見劉意映未出言反對,自然見好就收,按下此事不再提,又與她談起馬上便到中秋了,問劉意映中秋之夜要不要回宮陪田太後賞月。


    “夫人,新婦見禮那天我就說過了,既然我與駙馬成婚,就會盡兒媳的本分的。”劉意映淺淺笑道,“中秋宴,我自然會與駙馬一起,在丞相府陪丞相大人與夫人一起過的。”


    “多謝公主體恤。”韓夫人心中正擔心劉意映會叫司馬珩陪她一起進宮過中秋,聽劉意映這麽說,心裏自然歡喜不已,忙問道,“不知公主可有忌吃之物?我排宴的時候好避一下。”


    “無。”劉意映笑道,“中秋宴隨夫人安排便是。”


    “那我就隨意了。”韓夫人看著劉意映微笑點頭。


    說實話,劉意映與司馬珩成親兩個月來,對韓夫人極其尊重,在她麵前從不以公主之尊自居,韓夫人對這個兒媳還是挺滿意的。若要說有什麽遺憾之處,就是劉意映是公主,不可能接手丞相府的中饋,所以這丞相府裏大小事還是由韓夫人一人承擔。想著小兒子司馬玨才十歲,娶妻還早,想來還要自己一人操勞好些年,韓夫人心中不禁一歎。


    “對了,夫人,我還有話與你說。”劉意映又說道。


    “公主,還有什麽話,請說。”韓夫人趕忙應道。


    “中秋之夜我不能回宮陪母後賞月,所以,明天我想進一趟宮,陪陪母後。”劉意映笑道。


    韓夫人趕緊回話道:“哦,公主若是回宮,自可回去,不用問過我的。”


    “要說的。”劉意映拉著韓夫人的手,笑眯眯地說道,“夫人再怎麽說也是我的姑氏,我去哪裏,自然要跟夫人交待一聲的。”


    “公主如此,真是折煞我了。”韓夫人輕輕拍著劉意映的手,心中有幾分感慨。想到劉意映如此尊重自己,先前因為長媳幫不上自己的忙,而留在心裏的那幾分遺憾,此時也煙消雲散了。


    晚上,司馬珩過來的時候,劉意映將明日回宮的事也跟他說了。


    他正在脫衣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抬起頭來,笑道:“要不要我陪公主一起去?”


    “不用了。”劉意映笑著說道,“明日我是白日去,你還在官署當值呢。再說了,我過了晌午就回來,你就不用陪我了。”


    “那好。”司馬珩垂下眼去,將外衣放在一邊,然後上了床來,“那公主明日要進宮,今日便早點歇息。養好精神,太後見了才放心。”


    “嗯。”劉意映點了點頭。


    司馬珩伸出手,將她攬在懷裏:“聽說今天阿婉找你麻煩了?”


    劉意映抬起臉,咬著唇望著他:“她說我不要臉,勾引你。”


    司馬珩抿嘴一笑:“這個我喜歡,你要常常如此才好。”


    聞言,劉意映先是一怔,接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司馬珩接著又說道:“你別生氣。我已經說過阿婉了,以後她不會了。”


    她微笑道:“我沒生她的氣。”


    “那就好。”他笑了笑,“睡吧。”


    “嗯。”她將頭放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這兩月來,她已經習慣了在他懷裏入睡,很快便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感覺他在自己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司馬珩起身的時候,劉意映就醒了,卻仍然閉著眼睛。司馬珩以為她還未醒,穿好衣裳便輕輕離開。因為怕吵著她,司馬珩都是回丞相府洗漱的。不過,這日他走了之後,劉意映也不怎麽睡得著了,養了一會兒神,便起了身,收拾完畢,去韓夫人房裏問了個安就進了宮。


    劉禎這時候還在早朝,劉意映便陪著田太後,陳皇後及前來請安的嬪妃說著話。


    李儀韻雖說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了,卻不怎麽顯懷,看起來身形與平時無異。她似乎很注意劉意映,自她進了屋來,便一直盯著劉意映看。


    見狀,劉意映望著李儀韻笑了笑,說道:“李貴妃這胎,如今可算坐穩了,不知道可能吃螃蟹了?”


    李儀韻還未回答,陳皇後趕緊擺手道:“那可不行!公主還未生育,自是不知這其中的凶險。產婦在分娩之前,螃蟹這類極寒涼的東西都是不能吃的。”


    聞言,劉意映一臉遺憾地說道:“那這中秋日,李貴妃可又吃不成螃蟹了。”


    陳皇後笑道:“急又不急這一時,待生了之後再吃罷。”


    李儀韻也輕笑道:“無妨。反正我也不喜歡吃螃蟹。”


    劉意映笑了笑,沒說話。


    “對了,意映呀,昨日陛下還對我說,要選些肥蟹給你送去呢。”陳皇後又說道。


    “多謝皇兄皇嫂還掛念著意映。”劉意映笑著應道。


    “陛下就你一個妹妹,能不對你好嗎?”陳皇後笑道。


    “那我就在府裏等著肥蟹上門了。”劉意映笑道。劉禎與她從小便兄妹情深,不然,她也不會為了他,心甘情願嫁到司馬家。


    陳皇後突然想了什麽,忙說道:“對了,意映,你與駙馬成婚兩月多了,不會有身子了嗎?有身子可吃不得螃蟹的。”


    “我還沒有呢。”劉意映笑道。每回兩人親熱之後,她都吃過避子藥,怎麽可能有身子呢?


    “你怎麽知道?”陳皇後說道,“有些人上了身沒反應的,自己都不知道呢。”


    聞言,劉意映抬起頭,望著陳皇後調皮的一笑:“皇嫂,你該不會是吝嗇那幾個螃蟹,找借口不給我吧?”


    聽劉意映這麽一說,陳皇後一下被逗樂了:“瞧你說的,堂堂天家,還會少你這幾個螃蟹。”


    劉意映嘿嘿笑了起來。


    “意映,皇嫂可不是給你說著玩的。”陳皇後又說道,“駙馬身邊隻有你一人,照理你應該容易上身才是呀,該不會你沒怎麽招駙馬過府來吧?”


    劉意映瞅了一眼李儀韻,笑道:“皇嫂,我和駙馬還才新婚,情意正濃,怎麽可能不招他過來呢?他可是天天都歇在我屋裏的!”


    果然,聽完劉意映的話之後,李儀韻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陳皇後又問起劉意映與司馬珩相處的情況。劉意映便將平日司馬珩為自己做的事,諸如散值回來買些小玩藝和小吃食給自己,司馬婉對自己不敬他出麵教訓,怕自己中秋夜吃不到螃蟹,他特意帶自己去食珍坊先嚐鮮,自己外出晚了,他會親自來接自己,如此種種。


    李儀韻的臉色是越聽越白,可能實在聽不下去了,借口自己頭痛便提前離開了安陽宮。


    劉意映見狀,心裏一陣舒爽。李儀韻呀李儀韻,看看到底誰能膈應誰!不過說起來,她平時沒怎麽注意,先前在李儀韻麵前炫耀的時候,才發現,司馬珩真的為她做了許多事。想到自己在背地裏算計他,劉意映突然覺得有幾分愧疚。不過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司馬珩做的那些,不過隻是做戲罷了。


    其他嬪妃又坐了一會兒,也就紛紛告辭而去,隻有陳皇後留了下來陪田太後與劉意映。


    因為前一天劉意映就派人給劉禎帶了話,因而晌午的時候,劉禎找機會過來安陽宮。吃過午膳,劉禎借著走動消食,兄妹倆一起去了園子裏。


    在此期間,劉意映便將自己在司馬珩書案上看見的龔道誌那道奏折給劉禎說了,並將幾處改動的地方說了出來。


    聞言,劉禎麵色微微一變,隨即眉頭深鎖。


    “皇兄,這裏麵可有古怪?”劉意映看情況不對,趕緊問道。


    劉禎一臉嚴肅:“今天早上,我才收到龔道誌的奏折,其中的內容與司馬珩修改過的是一模一樣。”


    “啊?”劉意映趕緊說道,“那這龔道誌真是司馬曜的人?”


    “如今看來,確實是這樣!”劉禎麵色深沉。


    “皇兄,你打算如何?”劉意映又問道。


    “這個龔道誌,自是不可再用了。不過又不能讓他們懷疑到此事與你有關,因而不能直接對付他,還是找個借口把他外放,不讓他參與到我與司馬曜的爭鬥中來。”劉禎說道。


    劉意映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真是可惜了。”劉禎長歎一聲:“這龔道誌其實是個人才,我原本還打算重用他,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司馬曜的人。幸好意映你發現的早,不然晚了讓他們知道我的計劃,可就麻煩了。”


    “皇兄也別著急,另外再選人幫你吧。群臣之中,總有忠於皇室的人!”劉意映勸慰道。


    “嗯。”劉禎點了點頭,又說道,“對了,張煊前日回來了。我招了他今晚進宮來,為他接風洗塵。你要不要一起?”


    聽到張煊的名字,劉意映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道:“皇兄,我就不來了。如今,我還是與他避諱一下好。”


    劉禎頓了一下,然後點頭笑道:“那樣也好!”


    兄妹倆又說了會兒話,這才各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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