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金刀門,蔡子健靠著一柄金刀橫行江湖數十年,武功未必一等一,但是為人卻是四方敬仰,大名卻是好生了得。


    這一日,蔡子健六十大壽,天南海北的賀客齊聚福建,當真好生熱鬧的一場武林盛世。


    這個年頭卻沒有後世蒙元和滿清時期的禁例,持刀走江湖的豪客滿天下皆是,這金刀門蔡子健大壽之日,福建的官府不但沒有絲毫慌張,反而頗為放鬆。


    這年頭,好漢護相鄰卻是慣例,蔡子健六十大壽,除非想要和蔡子健撕破臉皮,否則沒有人敢在這個時期在福建放肆,哪怕往日裏刀口舔血吃海上飯的漢子們亦是老老實實。


    曹子諾走在福建的街道上,耳中聽到的,眼中看到的卻都是一幅平和的景象。


    微微歎息一聲,曹子諾驀然間意識到空間為何給出這麽簡單的一個任務。


    蔡子健的武功絕對不高,別說現在的他,哪怕是那已經失去武功的老頭在數日前怕是都能輕易的將其擊殺。


    但是,蔡子健雖然武功不高,江湖聲望卻極好。


    殺蔡子健最難的不是出刀,而是應該如何收刀。


    此次來參加蔡子健大壽的武林群豪絕對不少,幹掉蔡子健後,這些武林人士不管心中怎麽想,卻是一定會出手幫蔡子健報仇。


    而這時候,曹子諾要想不被那些武林中人所殺,便唯有出手還擊。


    隻是,一旦還擊曹子諾卻會殺更多武林中人,仇恨便會接下,甚至不小心就成為武林公敵,那時候,不管曹子諾今後想要在這個劇情世界做什麽,怕是都會受到極大的阻力。


    這是一場不在於武鬥,而在於形式的危機。


    蔡府,此時熱鬧非凡。大批大批的武林人士坐在其中痛飲。


    曹子諾不著聲色的坐在一個角落,冷眼看著蔡府內的熱鬧,他沒有想到如何不和其他武林中人衝突。


    實際上,這卻是避免不了的,時間太少,幾乎什麽都別想做。


    而這個任務也唯有今日完成才算完成,換個時間卻是不算完成的。


    酒宴過去半數,蔡子健已經在子孫以及弟子的陪伴下開始一桌一桌的開始敬酒,六十歲,在這個時代已經不算低壽。而一個江湖人士能夠活到六十歲更算的上高壽。


    蔡子健對於自己的一生卻是已經極為滿足。他帶著滿臉的笑容挨個的沿著敬酒過去。


    不管再坐的是武林大豪。還是獨行俠,甚至隻不過是尋常武林人士,蔡子健都沒有任何異樣,揚杯。喝酒,僅僅兩個動作。


    沒有絲毫的架子,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卻是給人一種爽快的感覺。


    曹子諾坐在那兒,忍不住歎息一聲,這蔡子健僅看此時的神態,卻是值得結交的漢子,隻是,他卻沒有機會結交。


    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曹子諾微微低下頭去。


    此時,蔡子健敬酒剛剛到了蔡府的院子裏,巨大的院子中央,蔡子健剛剛端起酒杯,突然。一個沉悶的聲音四麵八方響起。


    “蔡金刀,六十大壽好生歡喜,隻是,可還記得當初的恩人。”


    這沉悶的聲音極為渾厚,給人一聽就不感覺是陰險之輩,卻帶著堂堂皇皇的氣息,而說出的話卻也是大氣凜然。


    蔡子健端著酒杯猛然間愣住,他的臉色微微蒼白起來,這時候,這聲音就算再怎麽堂堂皇皇,對於蔡子健來說卻也是上門挑釁。


    隻是,不等蔡子健說些什麽,那聲音已經繼續開口。


    “蔡子健。可還記得三十年前的一字慧劍門,可還記得那滿門老少。”


    沉悶的聲音恍若炸雷一般炸開,這院子雖大,卻也微微有點震動,蔡子健更是手掌微微一顫,端在手上的酒水豁然間灑出,他身邊,子弟和兒孫大聲的朝著空中喝罵起來,卻是罵這個聲音的主人鬼鬼祟祟。


    然而,此時,坐在這裏的江湖中人卻是沒有一個開口。


    三十年這三個字讓所有人明白這是一樁陳年舊仇,這樣的仇恨絕對是很難解開的,甚至壓根無法解開。


    一些江湖人中眼中卻是已經閃過猶豫的神色,他們卻是在想,待會若是打起來究竟該不該出手幫忙。


    而這個時候,蔡子健的手卻是平穩下來,他抬頭,看向四周,放聲開口。


    “三十年前,蔡某卻也沒有對不起一字慧劍門,那滅一字慧劍門的來頭好大,蔡某若是插手其中,卻如何對得起將身家性命托付給蔡某的金刀門兄弟。”


    蔡子健大聲喊叫起來,他的眼中露出一絲沉痛,三十年前,若是他一人,他何嚐會退縮。


    但是,那時候他已經是金刀門的掌門,手下卻是數百個跟著吃飯的兄弟,而他更明白滅一字慧劍門的那來頭究竟多大,不要說金刀門數百人,就算江湖第一大派丐幫都未必能夠擋得住。


    “這是你見死不救的理由,也是你三十年來未曾對一字慧劍門伸手的理由,四十年前,你那對頭何嚐不是來頭甚大,當時本門祖師可曾猶豫,若是當時他老人家猶豫,此時可還有你蔡子健存在。”


    那聲音帶著怒氣笑起來,卻恍若雷霆炸響,猛然間,一盆菜出現在蔡子健的頭上。


    盆子炸開,菜汁和糖水頓時淋的蔡子健滿身都是。


    “朋友,如此行為有點欺負人了吧。”


    這時候,坐在院子中的一桌人卻猛然間站起,此時,此景,蔡府數百人無一敢出聲,這一桌人卻是集體站起,當得起膽大無邊。


    頓時,眾多江湖漢子看過去,一言之下頓時恍然,這站起來的卻皆是穿著百衲衣的漢子,無需旁人介紹,眾人都能認出這些都是丐幫弟子。


    “既有膽問罪,何不站出來。”


    那一桌丐幫弟子站起身,更是大聲的喊道,行動間卻是霸氣凜然,頗有指點四方的豪邁。


    角落中,曹子諾冷冷一笑,也不待那丐幫弟子再說,卻是已經緩緩從座位上起身,足交輕點身邊的凳子,整個人已然如雲燕般落在院子中間蔡子健的麵前。


    “你的確為了保住金刀門,但是,我僅有一點不解,為何一字慧劍門出事後,金刀門三個月內吞了本屬於一字慧劍門的七家店鋪,十三家酒樓,難道你想說那是幫一字慧劍門保管,隻是,若這樣說我又要奇怪,什麽樣的保管會一直持續三十年。”


    曹子諾站在蔡子健對麵,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卻是緩緩將從老人那得到的信息公布出來。


    這話出口,四下裏頓時轟動起來。


    這江湖弱肉強食固然是真理,但是,吃的這麽明目張膽,吃的這麽毫無顧忌卻也是少見,而便是由這樣的事情,大多也是隱秘非常,這一旦被人當眾揭開,卻實實在在會一下子聲名狼藉。


    “你胡說,哪裏有這些事情,你才這麽點年紀,莫要別人說什麽,你就聽什麽,我金刀門從來不曾有過這麽多店鋪和酒樓。”


    蔡子健這次卻是大聲的反駁起來。


    那七家店鋪和十三家酒樓或許曾經有過,但是,早已經被蔡子健出售出去,此時,他卻哪裏還會承認。


    “朋友,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無憑無據,空口白話,未免有冤枉旁人的嫌疑。”


    另一邊,那丐幫弟子卻又再次開口。


    曹子諾的話雖然轟動,但是蔡子健三十年來的聲名卻也不是白搭的,這三十年來,蔡子健之所以成名武林,憑的卻是一份仁義,三十年的根深蒂固的印象,這裏眾多武林人士最終卻是相信蔡子健的多,而壓根沒有幾個人相信曹子諾。


    “你一定在慶幸,這些事情無憑無據,我的名望又不及你,如何能夠絆倒你,可惜,你最大的錯誤卻僅有一個。”


    曹子諾笑起來,說話的同時他拿目光看向那桌丐幫弟子。


    “諸位丐幫的英雄,我若是拿出證據,你們是否會主持公道。”


    這話曹子諾說的極為肅然,那桌丐幫弟子對視一眼,紛紛點點頭,隨即看向曹子諾。


    “若有證據,我丐幫自會主持公道。”


    這句話卻也是說的極為認真而嚴肅,丐幫,之所以成為天下第一大派,絕不僅僅因為人多,更是因為俠義為懷,所以,這句話倒是真心誠意的。


    “蔡大俠,你大約想不到,當初你雖是讓旁人去交易那些店鋪和酒樓,但是,這些錢最終都是回流到你那邊的,而那幾個人後來固然被你勒令離開福建,隻是,這些人卻並未曾走遠,你猜猜看,我是否已經抓住他們,恩,我記得其中有一個胡靈,他給你的銀票上卻是留下了特殊的信號,要不要讓胡靈幫你再將之找出來。”


    曹子諾的臉上露出笑容,蔡子健的臉色卻,慢慢蒼白起來。


    看著蔡子健的臉色,看著那一群站在那兒的丐幫弟子,曹子諾明白,自己站在道義頂峰的手段已經成功了一半。


    有了道義二字做低,那麽,他不管做出什麽事情,想來都是沒有關係的,這是屬於江湖的世界,道義很多時候可以把一件殺人事件變成行俠仗義或者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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