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也沒有預料到,他會舍得留下我一個人吧?


    她終究是那個無依無靠的萱槿,她竟還沒來得及想到"白首不相離",那人就已經離她而去。生死兩相望的,豈止是你和你的兄弟們啊!


    你來夢裏叫我等你,好,我就等你...


    嘴角輕輕扯起一個弧度,笑得甜蜜,悲涼...


    端德宮,鳥語花香的院子裏,傳出歡快的哼唱,斷斷續續,聽不清唱的什麽,愉快的歌聲,讓這華麗古板的房子,都變得生機勃勃,仿佛這是這個皇宮裏,唯一一處靈動的存在。


    正在前廳忙碌的女人,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抬起頭來看,見著怯生生的來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晃得軒轅景天一陣迷糊,好像就是這個笑容,照亮了他的整個童年。


    "景天!你怎麽來了?來的正好,快來嚐一嚐姨做的菜。"絕色的女子,唇紅齒白,明眸善睞,眼角的細紋掩不去她的風華,反而增添了她寬和的氣度。發自內心的笑,在這皇宮,更是千金難買。


    "景天見過慧妃娘娘。"小小的孩子,已經懂得恭謙循禮。


    "小景天啊,我不是說過了,叫我姨就好了。"娉婷的身姿嫋嫋向他走來,柔柔的手指捏上他的臉蛋,明明是端莊的臉上,卻帶著與她年紀不相符的調皮。


    "是景兒啊。"軒轅南,一國天子,從書桌邊過來,謙和的微笑讓人覺得好像他從來都隻是個儒雅的書生。


    "兒臣見過父皇,兒臣有事稟報父皇。"見著他尊貴的父親,小小的景天抱拳行禮,儼然一個小大人。


    "軒轅哥哥,景天好像怕你哦。"無奈地回頭,這麽個小不點,幹嘛偏偏愛裝老成?


    "景兒,先坐下來一起吃吧,這是慧歌親自做的呢。"軒轅南寵溺地攬過這個叫慧歌的女子,笑道,"開飯吧。"


    "小景天,來這邊坐。"慧妃拉過景天,安排他坐下。


    "謝慧妃娘娘。"軒轅景天止住嘴巴的話,小小年紀,宮中禮儀學得有板有眼。


    "你再叫我慧妃娘娘我就要生氣嘍。"清蓮一般的容顏,偏偏帶著一絲狡黠,假裝不高興地威脅著。


    "惠姨..."遲疑地出聲,這樣親昵的稱呼,在皇族中,不存在的。


    "這才對嘛!"女子的笑容,比屋外的陽光,更加璀璨奪目,"為了獎勵你,先給你吃棵小白菜。"說著夾起一顆青翠的菜心,遞到他的嘴邊。


    軒轅景天臉紅,還沒有哪個人這樣喂他吃過飯。


    "吃啊。"女子笑著催促,盯著我做什麽,手都酸了。


    軒轅景天張嘴接過,脆嫩的菜心熨帖著他的味蕾,明明是普通的青菜,卻做得仿佛有生命一般,匯集了天地的靈氣,讓人心裏都變得通透爽快。


    "好吃嗎?"彎彎的眼睛總是帶著笑意。


    "好吃。"軒轅景天點頭,不經意露出孩童天真的笑容。


    "呀!小景天!"女子驚呼,軒轅景天正吃驚,不知做錯了什麽,誰知她又捏上了他的臉,毫不掩飾地讚歎,"你笑得真好看!"


    軒轅南搖頭輕笑,"比我還好看嗎?"這樣的女子,就像有魔力一般,讓人不得不捧在手心裏。


    軒轅景天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眼中的父皇,從來都是淡淡地笑著,隱隱透著威嚴。卻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不經意地調笑,話裏好像還帶著醋意。


    "嗯。"點頭,也不做作,就是比你好看嘛。"不過,景天笑起來,很像你。"一樣的雍容,儒雅。


    "嗬...你倒是兩麵不得罪。"軒轅南也不責怪,既然兒子好像比自己受歡迎,那他隻好自己動手了,拿起筷子自顧自吃著桌上的佳肴。


    慧妃對他一笑,又轉向景天,好像這個新客人才更吸引她的注意,"來,嚐嚐這個豆腐,這個湯,哦,還有還有,這魚,小孩子吃魚會變聰明哦。"女子殷勤地忙碌著,小小的軒轅景天沉醉在她甜甜的笑裏,嘴巴裏的食物剛剛咽下,又被實實塞滿。


    這個慧妃娘娘和娘親,甚至是皇後,都不一樣。皇後平時比父皇還要嚴肅,他隻是每天按例去請安,與其他王子一起接受皇後的訓導,沒有過多的交流,私下更是沒有話說。他的娘親,容妃娘娘,長得也極美,卻美得讓他不敢靠近,她隻顧找最好的太師教他,找最好的嬤嬤照顧他,她自己,從來沒有親近過他的兒子。反而一旦他犯錯,她的責罰,比誰都嚴厲。


    要是慧妃是他的娘親,該有多好啊!小小的景天,心裏悵惘無限。


    "兒臣參見父皇、慧妃娘娘!"正當軒轅景天感慨之時,門外又響起一個童稚的聲音,比起軒轅景天,倒是多了一分沉著。


    "五哥。"見著軒轅景天,也是有禮有節。


    "哦?墨天,你也來啦!"慧妃看向門外,驚喜地看著來人,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都跑到她端德宮來了?


    "父皇,兒臣有事稟告!"小時候的軒轅墨天,已經頗具氣勢,好像注定要當大將軍一樣。他向來有話直說,做事又有主見,許多大人都自愧不如。


    "墨兒?你怎麽也來了?"軒轅南放下手裏的碗,他熟知這幾個兒子的性情,對他無視慧妃的熱情,也不責怪。


    "兒臣是來求父皇拒受嚴太傅辭官一事。"軒轅墨天義正言辭,說出自己的要求。


    軒轅景天一愣,他急著來找父皇,也是為了這件事。嚴太傅學識淵博,談吐風趣,最重要是他懂得因材施教,而不是像其他老夫子,隻知道按部就班地灌輸知識,是他們最喜歡也是最尊敬的長者。如今他自稱年邁,要辭官歸田,自稱是要過番閑雲野鶴的日子,愣是讓一大群王子措手不及。


    隻是惠姨拉著他先吃飯,才沒有來得及跟父皇說。


    "墨兒,嚴太傅他..."軒轅南已經知道這件事,也知道王子們都舍不得他,這兩個孩子這麽急衝衝地跑來這裏的用意,他又怎會不知?奈何嚴太傅為官三十年,沒理由拴著人家,不讓他告老還鄉,安享晚年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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