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混亂?什麽血?”林中校快步走過來,他恰好聽到了倆人的對話,懷疑地看著許岩,又看著朱佑香,他問道:“現場都收拾幹淨了,哪有什麽血?你們剛在說什麽?”


    許岩懶得理會他,他知道了,朱佑香特意把自己帶到凶案的現場來,就是為讓自己親身體驗和感受魔物的氣息。他問朱佑香:“軒芸,就這些了?沒其他事了?”


    “就是這個了。”


    “那就好。”許岩轉過身,對林同笑笑:“辛苦了,林中校,我們這就走了,不打擾你了。”


    林中校很驚訝,他說:“許少校,你們不是說要進去看現場的嗎?”


    “該看的東西我們已經看到了,就不用進去了——軒芸,小包,我們走吧。”


    許岩招呼了一聲朱佑香和包輝,轉身上了車。


    林同狐疑地看著他們的車子開出了院子,目光滿是疑惑——這個四局的少校,真是讓人莫名其妙,他費了那麽大的功夫申請,說是要看第一現場,卻是在門口打個轉就走了,這算是敷衍交差嗎?


    許岩的車子並沒有開遠,離開院子約莫百多米後,朱佑香叫停了車子:“麻煩停下車。”


    車子停在了道邊,許岩對小包說了聲:“在這等我一下。”


    “明白了,許少校。”


    許岩和朱佑香推開車門出去。車子外。是一片平整好的田地,空氣充溢著春天泥土的清新氣息。佇立在車外,許岩和朱佑香都望向了剛剛出來的那個院子——在這裏望過去。那不過是樹林邊上一個很平常的院子而已,誰能想得到,那會是軍方的秘密基地?


    許岩問朱佑香:“軒芸,你就是用感應靈氣的辦法來尋找魔物的蹤跡嗎?”


    朱佑香搖頭:“通過冥想來感應天地靈氣的波動,確實可以捕捉得到魔物存在的痕跡,但靠這種方式來定位的話,卻是不怎麽準確——這樣的方式。隻能確定附近有或者曾經有過魔物,卻不能確定那魔物是否還存在。也不能判斷它去了哪裏。


    相比之下,吾更喜歡用‘靈目術’來追蹤魔物蹤跡,那是更為準確和快捷——隻是,對現在的公子來說。這法子太過艱深,公子如今還無法使用。”


    聽朱佑香這麽說,許岩頓時來了興趣:“軒芸,用靈目術能追蹤魔物?那到底是什麽東西?軒芸,你能講講嗎?”


    “這種感覺,很難言述——公子,你還是親身體驗一下吧!”


    說話間,朱佑香伸出芊芊玉手,雙手按在了許岩兩邊太陽穴上:“公子。閉目養神,運功致氣,功聚雙目。靈氣過印堂、晴明、太陽、竹絲空等穴位,不緩不急,此謂靈目術——”


    依照朱佑香的教授,許岩閉上了眼睛,他能感覺,朱佑香手上湧出了一股熱流。湧入了自己的太陽穴,然後遊走自己頭頂的諸個穴道。最後,那股暖流湧入了自己眼部。按朱佑香說的,許岩運氣“功聚雙眼”,然後,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一個嶄新的世界呈現在許岩的麵前。


    那種感覺,許岩實在不知該如何用語言來描述——在自己的注視下,整個世界都呈現出嶄新的一麵。


    人的語言能力是很貧乏的,要說靈目術之前和之後如何不一樣,許岩隻能說,開辟了靈目術之後,在自己的眼前,世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明澈了,但具體有哪些不同,他又說不清楚了——就像家裏的電視劇從黑白14寸小電視突然換成了五十寸的大屏液晶真彩色高清平板電視,又像是電腦突然升級用上了最高級的顯卡和高清顯示器,那整個畫麵的感覺都栩栩如生起來了,在許岩麵前,本來灰蒙蒙天空的城郊景象陡然煥然一新,變得生動、清晰而有層次感起來了。


    許岩看到了,遠處數十米開外的道上走來了一個男子,許岩不但看到了對方的麵目,看到了對方那疲倦的臉色,黝黑的眼袋,甚至連對方手上皮包上的標誌和皮包上的牛皮褶皺紋都看得清清楚楚——在靈目術的注視下,仿佛連時光的流逝都變得緩慢起來了,那個男人一邊走路一邊打電話的動作顯得十分清晰。


    許岩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樹林,在他的靈目注視下,他能看清風兒吹過的痕跡,看清每一片落葉的頁麵,甚至能感應到那落葉下一刻的動向軌跡——是會被風吹拂著繼續飄揚,還是紛落地麵呢?


    這是完全不同的體驗,看著眼前落葉紛飛的樹林,許岩由衷地讚歎道:“這世界。。。真是漂亮!好像完全不同了!”


    在許岩驚喜地張望的時候,朱佑香依然在源源不斷地為他輸入靈氣。聽到許岩那發自由衷的感歎,朱佑香淡淡一笑:“公子是剛剛學會靈目術,感覺比較強烈。靈目術固然是好,但以公子現在的體質,還是不要過久使用,免得對眼睛造成過重負荷。不過,明目術最大的功效並非明清視力,而是——”


    朱佑香加重了語氣:“——辨清陰邪!在明目術的注視之下,那些潛藏的魔氣和陰邪將無處藏身!”


    說著,朱佑香抬手對著空氣虛點了幾下:“公子,可看到了嗎?你注意,空中的那淡淡的黑色東西。。。”


    被朱佑香指點了,許岩才注意到,在那院子的周圍,在空氣中飄散著一絲絲的黑色霧靄——許岩也說不出那是什麽東西,就仿佛滴落在水中的墨水一般,淡淡的,在空氣中像蛇一樣扭曲著,翻滾著。。。。。。空氣中,隱隱約約地散布著這種黑色絲條。


    看到那絲帶般扭曲翻轉的黑色線條。許岩微微蹙眉——看到那黑色的扭動絲條,他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像是看到了毒蛇一般。


    “軒芸。我看到了,但這些黑色的東西,那是什麽呢?”


    “公子不妨猜猜?”


    許岩微微沉吟,他試探著問:“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魔氣?”


    “沒錯,這正是魔氣!就像人走路經過時候會留下氣息和腳印一般,魔物所經之地。也會留下魔氣。。。。。。這就是那魔物所遺留下的魔氣痕跡了。不過,因為已過三天了。魔氣的軌跡已經擴散模糊了,現在想靠著魔氣的痕跡來追蹤王中茂,那已經不可能了。”


    說話間,朱佑香鬆開了手。停止了對許岩的輸送靈氣。於是,許岩眼前的黑色魔氣也漸漸地模糊、消失,他眼前的世界重又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一時間,許岩悵然若失:他已經體驗到了靈目術之下那種玄妙的美好感覺,現在重又回複了平常的模樣,他還真有點適應不了——就像人若是一直是用著黑白屏幕的功能手機也就罷了,但如果讓他用過了彩色屏幕的智能手機之後,再讓他又用回黑白屏手機,那感覺就很別扭了。


    許岩回味著剛剛的感受。他若有所思:“軒芸,你特意讓我下車,怕不是讓我隻是感受一下而已吧?”


    朱佑香微笑道:“公子。這次事件,雖然文先生他們看得很重,但本質上說,這隻是一樁很小的天災。。。區區一個魔物靈體,在魔界的生物體係裏,這隻是最低級的生物。


    吾覺得。這次的事件,對公子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希望公子你能獨立應對。很抱歉,公子,吾不會再出手助你了。”


    聽著朱佑香這麽說,許岩大驚失色——在先前幾次遭遇那些魔物的戰鬥中,自己都是靠著朱佑香的出手才解決,現在,要自己獨立去應對那些凶神惡煞,他還真是沒底,他忙說:“軒芸,我隻怕還不行,那妖物太凶悍。。。”


    朱佑香打斷他,她很嚴肅地對許岩說:“公子,吾幫你消滅王中茂,這自然不是問題,但將來呢?吾不可能永遠陪伴公子身邊!


    若是吾不幸而言中的話,若天災降臨,那時候,公子您會遇到更多更強的魔界妖物,怕是比今日的王中茂更強十倍百倍——那時候,公子你要怎麽辦?


    現在,公子你要對付的,隻是區區一個魔物靈體而已,公子你有著官府捕快和官軍的全力協助,有著諸多威力武器助陣,又是在貴國的首都,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皆備,公子如果說還對付不了一隻最低級的魔物,那——吾也實在無話可說了!”


    朱佑香語氣平靜,她輕聲說:“吾聖劍門下,不容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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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現場,車子返回市區。在回程的路上,許岩一路哭喪著臉,朱佑香則是恍若無事地看著窗外的風光,倆人都是一路無話,車上的氣氛顯得有點沉悶。


    擔當司機的包中尉自然也察覺到了這種古怪的氣氛,他不明所以——許少校和朱小姐怎麽下車談了一陣就變成這樣了?難道,這對情侶鬧別扭了?


    這種青春期少年的感情,最是敏感又複雜,包中尉自然不會來多事摻和。但這樣大家一路悶著頭不說話,氣氛也是尷尬。最後,包中尉隨便找了個話題來打破沉寂:“少校,下一步,咱們要怎麽辦呢?”


    聽到包輝的問話,許岩沉重地呼了口氣,他沉聲說:“小包,我是這樣想的。”


    按照許岩的設想,他是想在地圖上把京城分為若幹個區域,每個區域約為一平方公裏,自己一個區一個區巡查,感應當地的靈氣。若是在哪個區內感應到魔物的存在,自己再請求增援,然後開始地毯式的搜查,這樣慢慢地查過去,總能把王中茂給搜出來。


    許岩說的時候,包中尉聽得很認真,他的臉色顯得有點古怪:“許少校,您的這個計劃。。。”


    從包輝那古怪的臉色和吞吞吐吐的口吻,許岩就感覺不妙了:“小包。有什麽不對嗎?”


    包中尉咳嗽連連:“這個。。。咳咳,許少校,我拿點東西給您看啊!”包中尉在道邊停下了車。他側身過去從汽車的儲物格子裏拿出了一個小冊子,卻是一本地圖冊。


    他攤開了地圖冊,很客氣地說:“許少校,這是京城的地圖——我們就在地圖上的這個位置,對,邱家莊這裏,大概就在這個點上。這個。少校,你剛剛說的這區域。你打算怎麽劃分,您又是要打算從哪裏找起呢?”


    許岩看著那地圖上,代表自己所在區域的“邱家莊”隻有三個最小的字和一個很小的點,細得幾乎看不到。然後。他又看了下那本地圖冊——《2013版京城地圖,京城市旅遊局編繪》,足足有一百二十多頁,自己所在的邱家莊,是在第三十五頁的位置。


    看著那厚厚一疊的地圖冊,許岩牙疼般咧著嘴,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計劃的荒謬了:京城實在太大了!即使自己一天能走完這個地圖上的一頁,但要走完這整本地圖冊,怕不要差不多一百天?


    那是三個多月啊。黃花菜都涼了!


    許岩抬起頭,恰好和包中尉探詢的目光碰了個正著。他尷尬地笑笑:“呃,這個。。。嗬嗬。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個,小包,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再討論這個吧。”


    包中尉年紀不大,但顯然深通在機關生存的韜隱之道的。聽著許岩這麽生硬地轉換話題。他臉上竟能不露絲毫異色,很平靜地點頭說:“好的。少校,快到中午了,我們也該找個地方吃飯了。少校,您想去哪吃呢?”


    “這,我對京城不熟,不清楚京城有什麽好吃的,小包你能給介紹下嗎?”


    包中尉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少校,您這是在考我了。其實我對京城也不熟,來京城也就兩年,不過,外地的朋友第一次進京城的話,總要去前門美食街的全聚德吃上一頓烤鴨的,除了烤鴨外,那裏還有不少老字號的京城美食,比如灌腸啊、豆汁啊、各種糕點啊,都是很有京城風味的——您覺得怎麽樣呢?”


    聽著包中尉介紹大名鼎鼎的全聚德烤鴨和京城小吃,許岩頓時嘴裏口水直冒。他看著小包,卻是欲言又止。


    包中尉很善於觀顏察色,他主動說:“少校,我身上帶了錢——文局長已經交代了,這段搜查工作時間,您的開支都是局裏報銷的,您放心就是。”


    “呃,小包啊,倒不是錢的問題,全聚德的烤鴨是不錯,但你也知道,我這趟來京城,是為搜查王中茂的。為了這家夥,文局長啊、高處長都忙得夠嗆,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文局長愁得連頭發都快白了。這個時候,我們還滿街亂竄跑去找小吃,這好像有點不好吧?”


    這時候,如果熟悉咱們許岩同學的胖子劉洋在場的話,他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許岩這家夥,他又在虛偽了!其實他心裏早千肯百肯了,不過是在假客套而已,等著對方來說服他。


    包中尉連連點頭,顯得很讚同的樣子,他說:“少校您說得有道理,領導們都在忙活著,我們確實不好太鬆懈了。。。”


    許岩正失望呢,沒想到,包中尉話鋒一轉,卻是又說道:“不過,少校,我要跟您提個意見,也不知道正不正確——可能我這人覺悟比較低,我覺得吧,為了把工作幹好,飯還是要吃好的。列寧不是說了嗎,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吃飽了飯,我們才能以更飽滿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啊!


    何況,我還有個想法——反正咱們不是要找那個通緝犯嗎?既然現在還沒有線索,找人的話,去哪裏不是找呢?小吃街是人煙繁茂的地域,人流稠密,咱們去那邊,搞不好碰到那家夥的機會更大呢?”


    這真是十分有力的致命一擊!


    許岩喜笑顏開,一張臉笑得像菊花一般燦爛:“小包,你這樣說,還真有點道理呢——反正去哪都是碰運氣的,那邊更多人,說不定碰到那家夥的幾率反而會變得更大呢?行,那我們就客隨主便,聽你安排了!”


    所以說,很多時候,人想要墮落真是太容易了,隻需要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就夠了。


    在包中尉的帶領下,一行人徑直向大前門街的全聚德烤鴨殺去——樹的影人的名,雖然許岩明知全聚德烤鴨也就是那麽回事,說不定還不如自家門口對麵店賣的烤鴨好吃呢,但來了京城不好好把這大名鼎鼎的鴨子吃上一頓,許岩總覺得好像給自己人生留下了遺憾似的——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了,我們的許少校實在是個俗人。


    但事與願違,車子剛進四環,許岩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來一看,苦笑了下——那手機的號碼,卻正是四局局長文修之的。


    “喂,文局長你好!”


    電話裏,文修之的話聲有些急促,他也不寒暄,徑直就問:“許岩你現在在哪裏?”


    從文修之急促的語聲裏,許岩覺察到,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許岩歎了口氣,他已經看到,那隻美味的烤鴨子在向自己遙遙地揮手告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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