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歆笑眯眯的看著小安子,禁衛軍?“你可想好了在叫――”


    小安子臉色青白交替,翠綠將他大半個身子都給擋住了。


    “哪來的小丫頭。”內室的房門被打開,一襲鳳凰圖騰的錦裙的婦人走了出來,頭頂鳳凰朱釵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劉雨歆側頭看向房門口,挑眉。


    “娘娘――”


    小安子,翠綠轉身給皇後娘娘行了禮。翠綠上前攙扶過皇後娘娘的手腕。


    皇後淺笑,走到炕頭上坐好,動作隨意,卻不露自威。嘴角的笑意多了三分耐人尋味。


    “有貴客上門,懈怠了是你們的不是。”


    翠綠欠身領罪,“是翠綠該死,擾了娘娘的午安。驚動了娘娘。”


    皇後朝她揮了揮手,翠綠識趣的下去備上了熱茶。


    小安子湊到皇後身邊,安靜的候著。


    有娘娘在,他自不能多嘴。


    皇後轉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劉雨歆,沒有絲毫的驚喜或是慌亂,這真正是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


    劉雨歆暗想,這才是真正的當家主母,這大氣嫻熟典婉氣質,誰能學的半分來?


    即便是淪為了‘階下囚’,依然能過得‘風生水起’。


    她,萬分佩服。


    若是三年前,她能有她一半的手腕,氣韻。如今的鎮國公府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情景?


    劉雨歆迎著她的目光,有些閃神。


    熱茶上來了,皇後不緊不慢的啐了口,將茶杯遞給翠綠後,這才出聲。


    “小丫頭還打算繼續幹耗下去?”淡然的視線從窗子口往外看去,能看到圍在外頭一層層的禁衛軍,和高升的烈陽,“還有半個時辰便是午膳時辰,是你離開的唯一機會。”


    隻有用膳時辰,外頭的禁衛軍才能有一絲鑽空閑的機會。


    皇後娘娘回頭看向不遠處坐著,看她沒變換過神色的小丫頭身上,帶笑。


    “小丫頭,該回神了。”


    劉雨歆心中一抽,掐了掐抖動的五指,麵上卻無辜的和皇後兩兩相望。


    “皇後娘娘真如壁畫裏走出來的人物,我這一時看了眯了眼――”


    皇後娘娘輕笑出聲,將背慵懶卻又不懶散的靠在身後的靠背上,“這小嘴巧又甜,枉費了外頭層層禁衛軍了。”


    劉雨歆幹笑,“哪裏,我就是走了狗屎運擺了,不值得皇後娘娘惦記在心。”


    皇後失笑,“能在這群禁衛軍眼皮底下進來懿寧宮,本宮又豈能小嘁?小丫頭,你可知擅闖懿寧宮,乃是死罪――”


    劉雨歆聳肩,“我是不是該回答一句,既然能進來,小女子就沒打算活著去?”


    “哈哈――”皇後被她給取悅了,掩飾在眼底的疲憊真正是一掃而空。疲勞的揉了揉額角,這次看著這小丫頭是真正的用力三分認同,“若是這懿寧宮能有你這麽個小丫頭天天逗著本宮,這懿寧宮的歡聲笑語也多了些――”


    劉雨歆暗自歎了口氣,跟皇後將話真特麽累。


    “娘娘,長話短說,我想知道你們接下來是如何算計的。”


    皇後愣了下,像是沒想到這小丫頭會直接說出來意,讓翠綠按著直接的額角,漫不經心道,“小丫頭可知,腳踏上渾水,想要在洗盡就在難了――”


    劉雨歆點頭,“是渾水才好摸魚,是大魚還是小魚,這就要娘娘相互配合了。”


    皇後揮手讓翠綠退下,坐直身子認真的看著劉雨歆。


    淡然沉靜的眉宇微微蹙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


    劉雨歆起身朝皇後跪下,行了禮。“皇後娘娘無需在猜忌我的身份,若是我想對皇後不利,皇後娘娘此刻也不能安然的坐在這。娘娘,您說呢?”


    翠綠,小安子怒瞪著跪著的人,她也太大膽了些。竟敢以這種口氣跟娘娘說話。


    皇後讓翠綠,小安子稍安勿躁。起身走到劉雨歆身前,彎腰將她給扶了起來。


    翠綠,小安子瞪大雙眼,能讓皇後娘娘親自上前扶人的,除了太子和成王外,就眼前這個大膽的小丫頭了。


    劉雨歆也是噓唏了把,受寵若驚的跟著起身。


    皇後抓過她的手,往上攤開。在她手心輕輕的劃著。


    癢癢的,麻麻的觸感,讓劉雨歆打起來十二分精神――


    “本宮很好,皇上明事理。你且退下,切記不可在莽然竄進這懿寧宮來了。本宮也甚是喜歡你這小丫頭,待皇上查明事情原理後,本宮自跟皇上將你給要到本宮行宮來――”


    劉雨歆集中注意力,忽略手心上的麻癢。


    “退下吧――”


    皇後說完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收回了手。


    劉雨歆朝她行了禮,“――告退――”


    房門咯吱一聲關上了。


    翠綠,小安子這才上前,擔憂的看著皇後娘娘。


    “娘娘,就這樣讓她離開了?”


    皇後轉身,讓翠綠扶著她回內室去,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小丫頭倒是聰明得很――”


    小安子回頭將劉雨歆帶來的蓮子茶收拾了。翠綠扶著皇後進了內室後,這才小聲的說道,“娘娘,這個小丫頭來路不明,就將希望交到她手上,若是出了個萬一。這可是――”可是能要娘娘腦袋的事啊,娘娘怎能如此草率?


    皇後輕笑,雙眼卻是從未有過的犀利和狠戾,“本宮信得過她。”


    就如她所說,若是她想對自己不利。能輕易的躲過門外的禁衛軍進來,她根本沒有閃躲的能力,若真動手,自己又如何躲得過?


    翠綠不在說話了,沉默的伺候皇後寬衣。


    皇後娘娘道,“柔妃那頭如何了?”


    翠綠嗤笑一聲,“柔妃不過是個妃嬪,便是在有手腕,也萬動不到娘娘頭上。娘娘且寬心。”


    “本宮隻是擔憂,天兒會吃了蕭釋環的暗虧,其他本宮自不擔憂。”


    翠綠道,“有柔妃在,相信二皇子也不敢做得太過了些。娘娘,為今要應付的可是皇上――”


    太子可是被皇上設了暗坑,如今太子被打入冷宮,若是在找不出‘證據’出來,太子可就真的給毀了。


    皇後冷笑,“他是擺明了要毀了承兒,現在就算本宮出得了懿寧宮又如何?隻能跟著承兒一同進冷宮擺了――”


    翠綠也覺得渾身發涼,一睹圍牆將整個皇宮圍在了其中,裏頭有多少肮髒見不到人的事,沒人清楚。


    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汙水真正是比鍋底顏色還要黑上三分。


    翠綠隻覺悲涼,為皇後,為太子,為成王,也為自己。


    皇後道,“去吧,門口候著。既然他無情那就別怪本宮無義,誰也別想傷害本宮的孩子。哪怕是他也不行。”


    這個他,自然是指皇上。


    退出去的翠綠緊抿著唇,退了出去。出事到今,皇後能忍到此時,已然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屋頂的青瓦被輕聲放回了遠處,屋頂上兩個禁衛軍站了起來,手中持槍,又是一副站崗模式。


    劉雨歆出來很順利,隻是將瓶子裏的所有花粉都是用完了,劉雨歆甩了甩空了的瓶子,一陣肉疼。


    蕭睿百般無奈的盆栽裏出來,萬惡的瞪著她,“走了。”


    還以為她死裏麵去了,這麽久才出來。


    劉雨歆也沒跟他瞎扯,回頭看了眼禁衛軍,沉著臉道,“去冷宮。”


    蕭睿口氣很不好,“你要去找蕭錦承?”


    劉雨歆踢了踢被剝了衣服的兩個小公公,聽出了蕭睿的口氣不對,回頭沒好氣的在他的腦袋上用力彈了彈,“好歹你們都是皇室中人,能擺個正常嘴臉嗎?”


    蕭睿冷哼一聲,“小爺我不屑。”


    “是是是,你不屑。現在能走了嗎?”


    蕭睿很不給麵子,一腳將腳邊的兩個小公公給踹進了盆栽裏,“那個老巫婆都跟你說了什麽?”


    老巫婆?劉雨歆回頭疑惑的看著蕭睿。


    蕭睿冷下臉來,瞪著她。


    一秒後,劉雨歆恍然大悟,感情這個老巫婆就是皇後娘娘?


    “其實,她長得挺耐看的,跟你娘是兩個極端的美人。”跟老巫婆搭不上邊的。


    蕭睿穿過小路,壓根就不理會她。


    劉雨歆隻能無奈的跟上,她說的明明都是實話啊?


    蕭睿道,“快說。”那老巫婆到底說了什麽。


    劉雨歆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小孩子應該可愛一點才能讓人愛啊,像啊朗,多可愛――”


    蕭睿黑了臉色。


    劉雨歆才道,“她讓我去找蕭錦承,然後想辦法將蕭錦承帶出皇宮。無論生死――”


    蕭睿仰頭,“你的打算呢?”


    劉雨歆朝他狡黠的眨眨眼,“今日不是皇帝老兒的生辰嗎?既然是個熱鬧日子,給它加把火在熱鬧一番又如何?”


    蕭睿思索一番,“小心玩火自焚。”


    “也不看你姐是誰?是玩火自焚的主嗎?”


    “就你這笨蛋腦袋,誰知道呢?”


    “蕭睿――你個混小子,不想活了,敢罵你姐是笨蛋――”


    “閉嘴,有人來了。”


    “……冷宮該往這裏走吧――”


    蕭睿猛地頓住腳步,看了眼左手邊的石拱門,狠狠瞪了眼劉雨歆,“不早說。”


    劉雨歆跟在他身後,她勒個去的,這小混蛋是要哪樣?


    都要爬到她的頭上去了。


    濟世藥鋪


    王娉婷雙手撐在藥鋪櫃台前,手中抓著一把曬幹的金銀花,兩眼無神的瞪著它,一朵一朵的往桌麵上放著的小櫃子裏丟去。


    “回來,回不來。回來,回不來。回來,回不來……”


    跟念佛一樣,毫無內涵的重複著這兩句話。


    老頭大夫氣得白胡子一聳一聳的倒豎,瞪著王娉婷手中的金銀花,一陣肉疼。


    他這到底是倒了什麽血黴了?


    三年前也是遇到一股蠻橫的人,突然闖進了他的藥鋪,將他給擄到了鎮國公府去,說是治病救人,可沒把他給嚇得夠嗆。


    還好的是,那莽夫雖然動作粗魯了些,還好也沒真讓他給嚇暈過去。


    如今又是遇到股奇葩人事,他這藥堂隻是個小小的藥鋪啊,這小廟可請不起這些大神來――


    “哎呦,我說小姑娘啊,你這肝火旺盛,泡上一杯清涼茶就好了,何必要來糟蹋老頭的這藥材――”它也沒招你,沒惹你啊!


    “回不來……”王娉婷將手中的金銀花給放下,聽到一旁的老頭出聲,這才側頭看他,茫然道,“老頭,你說她能回來嗎?要是她真回不來了,我是自個走人呢?還是帶著裏頭那位一起走人呢?”


    老人忍無可忍的動手搶下被她給蹂躪完的金銀花,肉疼得不行。


    小心的將金銀花和其他的藥材分開,裝進小櫃子裏,看身邊的小丫頭又要上來亂動手了,忙到,“老頭怎知她會不會回來,你,哎,你快放下,這都是老頭的命根啊――”


    王娉婷對自己所做之事完全沒知覺,將手中剩下的金銀花丟給老頭,“那你說,裏頭躺著的那位。什麽時候能醒來?”


    老頭手腳麻利的將櫃台上的藥材分好,在裝好。“死不了。”


    王娉婷翻白眼,“我當然知道死不了,要真死了,你這藥館也該被砸了。”


    老頭被她這話氣得吹胡子瞪眼。怎麽說話的她?


    王娉婷被他的表情給逗樂了,伸手拽過他那翹起的白胡子,用力一扯。


    老頭斯的慘叫一聲,忙解救自己的胡子。


    劉雨歆也沒在為難他,收回手,“老頭,他倒是什麽時候能醒來,你給個話啊。”要是待會得逃命,她得確定下,自己抱著個‘大枕頭’,能不能順利跑路啊。


    劉雨歆就這麽兩手一甩,將蕭錦天給丟下了,做了甩手掌櫃,真是不厚道。


    老頭搖頭,“他之前的箭傷傷到了心脈,雖有治傷,但也留下了傷痕。心脈尚未恢複,便用了內勁,這可是致命的行徑。現在又添了新傷。要完全好起來,少則還有兩月時間――”


    王娉婷嚴肅了,“這麽嚴重?”


    老頭道,“他身子骨強壯,興許無需這麽多時日也是有的。”


    王娉婷翻白眼,裏間突然傳來一聲咚的聲響。


    王娉婷心口一跳,跳了起來就朝裏間跑去。


    老頭也放下了手中的藥材,跟在她身後進了裏間。


    蕭錦天坐了起來,手捂著胸口,床邊一條竹凳子被踢到在地上。


    王娉婷和老頭進屋時,就看到蕭錦天掙紮著想要下床。


    王娉婷驚呼一聲,“你醒了――”


    老頭繞過她的身子,往床邊走去,扶住蕭錦天的雙肩,讓他躺回床上。


    “怎麽起來了,真是不拿命當命――”


    蕭錦天冷著臉銳利的目光想從這老頭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身子被他碰觸,本能的僵住。


    “大膽。”


    老頭完全無視他的眼神,抓過他的手腕,三指一扣。


    微微眯起了雙眼。


    蕭錦天眉頭一皺,但沒在出聲。


    王娉婷上前,緊張的看著老頭,“怎麽樣?”


    老頭放下蕭錦天的手,眼裏掩飾不住震驚,“不可能的啊――怎麽會這樣?”


    王娉婷整顆心都給提了起來了,抓過老頭的肩膀一陣猛搖,“什麽不可能?老頭,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房間的溫度徒然下降了幾個度數。


    王娉婷隻覺心中一凜,下意識的鬆開搖著老頭肩膀的雙手,往後退了半步。


    摸了摸鼻子,不敢看向床上某男的身上。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她丫怎麽也變得沒腦子了,死不死什麽的這話,是她能說的嗎?


    老頭對這緊張詭異冷颼颼的氣氛完全沒有自覺,隻是不可置信的又抓起蕭錦天的手腕,認真的把起脈來。


    蕭錦天手腕一轉,避開他的手,掙紮著從床上起身。


    老頭驚愕不解的看著他,“你――”


    蕭錦天從床上翻身而起,看向王娉婷,“她呢?”


    王娉婷左看右看,後知後覺的噢了聲,“出門了。”


    蕭錦天冷眼一掃,王娉婷又往後退了一大步。


    媽呀,這男人的眼神真正太恐怖了。


    這麽看著她幹嘛?她又不知道歆兒現在在哪個鬼地方鬼混。


    周身空氣冷颼颼的,王娉婷暗想,現在她是該逃呢,還是該逃呢?


    蕭錦天腳步一頓,隨即朝外走去。


    王娉婷猶疑了下,還是在臉色扭曲中跟在了蕭錦天的屁股後麵。


    老頭猛地回過神來,抖著小腿追了出去,眼裏透著精光,和驚喜。


    “哎呦,等等,你等等,你還不能離開,老頭還沒弄明白你這身體是怎麽一回事呢――哎呦――等等老頭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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