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挺客氣,但言下之意卻是這是我們兩個的事,與你何幹?


    太後雖然貴為天下身份最尊貴的女人之一,可也不代表她什麽都能插手吧?


    她一不犯法,二不涉政,不過是親了個喜歡的人,地兒沒選對而已,所以最多能治她個有傷風化,罰她於府中禁閉,其他的罪名和她根本不沾邊不是?


    秦芳這一句話讓太後一時反駁不得,臉色極為難看,但隨即她眼裏卻又閃著一抹嘲色:“惠郡主真是伶牙俐齒,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啊!”


    “卿歡隻是說的事實,還請太後罰臣女回去禁閉吧!”差不多就行,她也知道見好就收。


    “事實?是如你所言的互生情愫,愛慕之親?”太後眼一翻看向了殿中的屏風:“蒼公子,你當真與惠郡主如此互生了情愫嗎?”


    盛嵐珠的話一出來,秦芳的臉色就有些發窘。


    她不記得自己親了蒼蘊,但眼下太後以此發作,她也隻能順勢發揮,假稱互生情愫先躲過發難再說,豈料,蒼蘊竟然就在殿中,這,這叫她騰的一下,臉就紅了。


    她是個女生啊,再是心理強大,這種女孩子表白的話,不管是真是假,這麽大喇喇的說出來卻被撞破,她豈能不害羞?


    所以當她看到一襲白衣的蒼蘊真的從殿中的屏風後走出來時,隻能悻悻地一笑,燒著臉皮的看著他。


    hold住!必須的!


    內心叫著這樣的句子,她不得不對他“含情脈脈”的投去目光。


    一抹淡笑帶著甜意在她的臉上浮現:“你,怎麽在這裏?”


    “太後有請,自然在此。”蒼蘊很是客氣,看不出和她的親昵,但,也不算太疏遠。


    秦芳捏了下自己的手指。不再言語,因為此刻,她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畢竟她和他根本就沒有互生情愫。哪怕之前他執意和她扯上關係,她也十分清楚。那不過是為了南宮瑞的臉麵著想,犧牲她的名聲罷了,誰叫她沒皇上地位高呢?


    而現在,她,很尷尬。


    “蒼公子,惠郡主的話您可聽見了。”此時,盛嵐珠開了口:“哀家沒想到她能找出那樣的借口來。委實替她臉紅啊。”


    蒼蘊淡淡一笑地微微點了下頭,雖未言語,卻也似有些讚同太後的話。


    這樣的舉動讓太後眼中的嘲色變得更濃,她看向秦芳。一臉要她難堪的神情:“惠郡主,蒼公子就在這裏,你不妨把先前的話,再說一遍。”


    你,夠狠!


    秦芳咬了下槽牙。


    沒看到人。她還能信口雌黃,反正他又聽不到,將來就算有流言傳出來,她打死不認就完了,實在不行還能倒打一耙的賴他壞了自己的名聲。自找的。


    而現在,人就在跟前,當著麵的再來一次,這得臉皮多厚啊?


    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她要是等下表白了,他在和南宮瑞同站一條戰線的否定自己,那她豈不是成為天大的笑話?


    不但會被太後借口不自愛,淫/亂什麽的處罰,更會讓她日後真的抬不了頭--畢竟當日大婚之時,是她以血退婚,就算現在不少人不明真相的以為她如何如何不潔身自愛,但還是有些人會知道,她是無辜的。


    麵對太後此刻丟下的黑心泥沼,秦芳是真心覺得很坑。


    但,現在她在太後的殿中,在人家的地盤上,隻能硬著頭皮上!


    所以她緊摳了一下掌心,慢慢地轉頭看了一眼蒼蘊,而後言語到:“昨晚,宴會之上,我真的,親了你嗎?”


    蒼蘊抿了下唇,隨即點頭。


    秦芳咬了下槽牙,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對不起,我一時醉酒有些失態,不甚暴露了與你的親昵,想來定是給你帶來了困擾吧?我知道你是風流才子,而我乃落魄之人,有些高攀不上,所以,沒關係,你就說我們不曾親密好了,我,理解的。”


    以退為進,她隻能這樣做,給自己設定一條退路,這樣,如果蒼蘊丟開了她,她還多少能蒙混過關,讓自己不至於,太過難堪。


    蒼蘊的眼裏閃過一抹驚訝,隨即卻是眉微微地蹙了一下,轉頭看著秦芳:“在你眼裏,我是什麽人?”


    似乎不想幹的疑問,秦芳卻不好不答。


    “君子。”她很小心的用了一個褒義又不誇張的詞。


    “君子不畏權勢,君子不棄貧賤,君子不貪名利,君子不怕是非。”蒼蘊當即言語:“我既然與你已生情愫,豈會在此時棄你而去?若我那麽做?如何配的上君子之詞?豈不是連個真小人都不算?”


    秦芳的眉瞬間挑起,因為蒼蘊的話隻表達了一個意思:他認了!


    “蒼公子,你不會是想說,你真的和惠郡主互生了情愫吧?”盛嵐珠聞言立時言語輕脅:“您可是七國公認的才子名士,而惠郡主可是我們南昭聲名狼藉的女人,且還是與皇上早先斷了婚約之人,你確定,你真的要英雄救美,讓自己沾上這塊汙泥,與其一道被世人嘲笑嗎?”


    盛嵐珠其實請蒼蘊來此,打的主意,就是想要狠狠地逼他和惠郡主之間斷了聯係。


    當初,蒼蘊和惠郡主傳出所謂生情,是為了轉移南宮瑞的難堪,那是一個謊言;而之後蒼蘊出言保護,在盛嵐珠看來,也是維持他自身的形象,畢竟才認了兩人互有好感,她就出事的話,他也的確會麵上無光,惹人非議。


    所以在南宮瑞提及了第一盟的勢力之後,盛嵐珠隻能隱忍下去,等待時機。


    而現在,一晃幾個月就要過去了,她相信大家都已經把這件事看淡,而蒼蘊也無需再背負這個謊言,而最關鍵的是,昨天的花燈宴上。惠郡主出了醜,在藥毒的影響下,當眾壓倒蒼蘊。一親再親,這讓眾人失態。卻也讓盛嵐珠相信,這是一個逼他們斷裂的好時機。


    畢竟,蒼蘊是什麽身份啊?他的背後勢力與自身名聲,隻能讓完美無瑕的女人配他,而惠郡主這個聲名狼藉的人,顯然不能夠。


    所以她出手了,她料定蒼蘊會為了自身的名聲。丟棄了惠郡主,因而這般安排。


    男人嘛,自私自利,愛的永遠是他自己。


    盛嵐珠堅信這一點。


    但沒想到的是。蒼蘊竟然說出那樣的話來,這與她的料想完全不在一條線上,她不得不趕緊的出言提醒,此刻和惠郡主纏上,是多麽愚蠢和危險的一件事。


    她看著蒼蘊。期待著他明悟的趕緊否決他和惠郡主的關係。


    但,蒼蘊卻是淡然一笑:“謝太後替蒼某憂心未來,然蒼某也很無奈,畢竟蒼某機緣巧合識得她時,她乃名門閨秀。甚至是太子妃的唯一人選,那時蒼某就一見生情,卻因她身有婚約而不敢造次,是以遠觀,更在她出嫁前日,想要送上一幅書畫,祝福於她,也了解此情,這才約她林地相見,結果……”


    蒼蘊眼裏閃過一抹歉色:“卻不想就此傳出流言,害她無緣成為太子妃,蒼某內心愧疚之餘,也想對她好,是以這些時日才簇擁在她身邊,以希冀她能,給蒼某機會。”


    蒼蘊說的一派動情之色,聲音更是充滿柔柔神情,一時間聽的秦芳都內心不覺撲騰起來,就更別說盛嵐珠了。


    她是徹底的聽傻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蒼某終於得了郡主垂青,另眼相看,蒼某甚為欣喜,隻是,她顧念自身名聲被損,總與蒼某若近若離,即便兩廂有情,卻也隔著天窗,直到,直到昨日……”


    蒼蘊說著竟是邁步走向了秦芳,在秦芳的茫然中牽起了她的手。


    “直到昨日,蒼某還顧念臉麵與她比鬥,卻不想她醉酒後,失態而……親吻了在下,那時,蒼某真的有些始料未及,但卻也心花怒放,所以才會一時激動帶了她離開。”


    “你,帶我離開了?”秦芳什麽都不記得,聽他這麽說,自然下意識的這麽問,而蒼蘊則看著她認真的點頭:“是的,我帶你離開,並與你在星空下互訴衷腸。”


    啊?


    秦芳詫異,她真的有瘋狂到這種地步?


    “我,我說了什麽?”她難以置信。


    蒼蘊的唇輕抿了一下,隨即竟鬆開秦芳一手勾起了她的下巴:“你說你喜歡我,而我說,我也是。”


    他說著,不等秦芳反應,人就低下了頭親吻在了秦芳的唇上。


    柔軟而發燙的唇,讓秦芳的身子僵住,甚至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她一瞬間本能的想要去推開她,因而身手就按在了他的身上,但沒等她用力呢,她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整個人就像個雕像一樣的立在那裏,隨他親吻。


    混蛋,這個時候,還點穴!


    她罵著,卻無奈,而唇上的柔軟觸感隨著那份熱度也讓她的心不由的撲騰的非常快,像是要跳出她的胸腔一般。


    “放肆!”盛嵐珠大怒的聲音傳來,那一瞬間,秦芳發現自己能動了,而蒼蘊也像是驚慌失措一般的放開了她的唇,卻拉著她一同像太後行禮。


    “太後恕罪,蒼某一時動情,沒有注意場合還請太後原諒則個。”他說著緊緊地抓著秦芳的手,又替秦芳言語:“人乃情種,一時忘情,便有所失態,所以昨天,惠郡主真的並非有意胡來,擾了宴會,還請太後見諒並恕罪。”


    人家不但認了,還當著她的麵親了,她還能如何?


    盛嵐珠心裏窩火,卻也沒了發作的借口,畢竟蒼蘊已經擺明了要護著卿歡,她若再不知打住的話,或許隻能惹來麻煩,所以當下,盛嵐珠悻悻的一笑。


    “原來,還真是一對情種,這倒是哀家多事了。罷了,既然是情不自禁,哀家也不好多管閑事,隻是,到底你們的身份並非凡夫俗子,日後親近,還是分下場合,免得,徒生非議。”她說完一擺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謝太後恩典!”蒼蘊非常痛快的說著,隨即拉著秦芳出了大殿,盛嵐珠看著他們一直沒鬆開的手,隻覺得內心一片的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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