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緊緊地抓著,秦芳能感覺到屬於他指尖的那份微燙。


    跟在他身後的半步之距,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牽著自己的手上,感受著自己一直不曾消失地亂亂心跳。


    蒼蘊的話讓她意外,讓她驚訝,更讓她不由自主的亂了心。


    因為他說那些話時,表情真誠的,仿若他暗戀她很久很久,終於得償所願一般。


    這讓她迷糊了。


    讓她不自覺的有些信以為真,更何況那殿中的一吻,吻得她和他之間,都再不可能推諉是一方的胡來了。


    可是,那些話會是真的嗎?他真的有一見鍾情嗎?


    不,怎麽可能呢?


    他是一頭狼,他有著自己的野心,和自己的親近不過是借口,是他讓南宮瑞以為他們是一條戰線的手段!


    所以,那些話,都應該是假的吧,可是……


    既然是這樣,他為什麽要認自己那些話呢?為什麽還要說出什麽一見鍾情的話來?


    這樣,不但駁了太後的麵子,還會讓南宮瑞對他有所不滿與質疑,而更重要的是,他將要為她的將來去負擔一定的名聲負麵。


    畢竟此刻的他如果是一枚潔白無瑕的白璧,那她就是一塊沾滿了汙泥的石頭。


    兩樣,怎麽能放在一起呢?


    秦芳就這樣亂七八糟的想著,一聲不吭的由著蒼蘊拉著她走出了太後的宮殿,走進了宮中各宮苑之間相連的甬道中。


    長長地甬道,紅牆綠瓦下,除了各宮苑的角燈陶座,隻有他和她。


    秦芳的唇抿了一下,將手向後一縮,想要分開彼此的相牽。但,蒼蘊緊緊地拉著她,她沒有成功。


    “嫌我走的太快了嗎?”蒼蘊說著腳步立時慢了下來。半步之距,縮短的。隻有一身之距。


    溫柔的口氣,輕柔的話語,讓秦芳有點蒙:“那個,這裏,已不是太後的宮殿了。”


    所以,他應該放手了不是嗎?


    可是……


    “我知道,可這裏是皇宮。”他溫柔的言語著。看向她的目光,都是一派柔和,仿若他們之間真的因為先前的告白,而變成了情侶一般。


    秦芳眨眨眼:“對不起。我也是一時情急,才那麽說的,讓你,為難了。”


    蒼蘊輕笑了一下,沒說什麽。隻帶著她慢慢地朝前走。


    甬道是長,但,總有盡頭。


    兩個人在之後的沉默裏,慢慢向前,手卻一直緊緊地牽在一起。


    而到了甬道的盡頭時。秦芳猶豫了半天,還是鼓足了勇氣開口:“人都是自私的,你卻選擇了幫我,將來你名聲怕是要受累的。”


    蒼蘊掃她一眼,隨即竟是駐足轉身看著她,而後抬另一隻手撥弄了下她耳邊的發縷:“名聲,它是一種力量,可以影響,可以壓迫。我承認這些年,我為這份力量付出不少,不過……在昨天的花燈宴上你當眾親吻我數下後,我能選擇的,就隻有是,不破不立了。”


    “等等!你說我,當眾親吻你,數下?”秦芳瞪大了雙眼的盯著蒼蘊。


    她已經知道自己失態撲倒和親吻的事了,但,怎麽還有……數下?


    “我想想啊!”蒼蘊此刻一臉認真的沉吟了一下:“嗯,一共是,八下。”


    “怎麽可能!”秦芳本能的否認:“我可沒那麽,那麽……哎呀,總之你不能說謊話!”


    她想說饑/渴這個詞來著,但話到嘴邊,她又有些臉紅,隻能支吾了過去。


    “我沒說謊話啊!怎麽,你不記得了?”蒼蘊看著她不夠,手還托起了她的下巴,左擺右旋的看,似乎不相信她什麽都不記得。


    秦芳一臉無奈:“嗯,我不記得了,什麽也不記得了!”


    她倒說了謊,她明明今早還是想起了一點自己不要臉的緊抱著某人的事……隻是,這能說嗎?


    蒼蘊眨眨眼:“這樣啊!那我幫你回憶一下吧!”他話一說完,突然就一個猛衝,撞得毫無準備的秦芳是連退數步,身子就撞在了宮牆之上,而蒼蘊則隨即是緊緊地壓在她的身上,二話不說的對著她的唇,就開始了,如小雞啄米般的親吻。


    一下,兩下,三下……


    秦芳傻呆呆地僵直著,似乎陷入了震驚中。


    四下,五下……


    此時,蒼蘊突如其來的吻法卻陡然先前飛快而密集的輕啄碰觸,有了變化。


    他的唇柔軟的賴在了她的唇上,有了些許的留戀,有了些許的不舍,離開的再不那麽爽快。


    六下……七下……


    留戀在加深,不舍在更濃,唇軟軟地在輕輕地相印裏有了摩擦,有了一種無法言語的滿足在心口充實著,散發著一些說不出的甜與悅。


    分開,他的呼吸濺在她的臉上,灼熱著,也濃情著。


    而她則睫毛微顫,似被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給撼動了心神,更被他緊壓的身軀散發來的鬆柏香氣給包裹。


    四目相對,彼此的呼吸都深了一下,而後慢慢地,唇終於再度碰在了一起。


    這一次,沒有摩擦,更沒有吻般的張口口齒。


    有的,隻是碰觸,隻是他的唇和她的唇,緊緊地又柔柔地碰在一起。


    秦芳的眼閉上了。


    這一刻,她莫名的醉進了這個淺淺的親吻裏。


    她不是沒有戀愛過的人,所以對於親吻,也毫不陌生。


    那是和米勒,牽過手,親過吻,甚至擁抱著在一起看過夕陽,等過日出。


    但,沒有這樣的親吻。


    那次,他們是輕觸之後的羞澀,再到彼此的濕吻。


    而這次,一連串的吻密集之後,卻變得越來越不想分開,讓她,好像忽然回到了曾經的戀愛時光。


    希冀著美好。也享受著美好。


    所以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像是墜進了心間不可磨滅的渴望。


    是的,渴望。每個女孩子,不。是每個女人的心裏,都會渴望著遇到一場美妙的愛情。


    它可以是轟轟烈烈,可以是刻骨銘心,可以是蕩氣回腸,也可以是流水潺潺。


    但無論它以什麽方式出現,都將如水晶般純粹而幹淨,都將是被一個人掛在心裏。捧在手心的愛著,疼著……


    所以,她在這個時候,已然墜進了自己的心中……


    告別了要強。告別了堅韌,也告別了理智……


    手,從攤開的抵著他的肩,到不由自主的上爬,終摟抱成一個圈。環在了蒼蘊的脖頸上。


    那一瞬間,她沉浸在這片溫柔裏,而蒼蘊卻陡然睜開了眼。


    他看到了她閉上的睫毛,看到了她微微泛紅的鼻子,心。在那一刻有了一絲沸騰之感,但也聽到了遠遠一大串朝這邊疾來的腳步聲。


    他放開了她的唇,卻沒有拉下她的臂膀,他溫柔的看著她,嘴角帶著一絲淡淡地笑意:“你親我的時候,我可沒這樣摟上你的脖子。”


    秦芳聞言一愣,下一秒趕緊地鬆開了他的脖子,狼狽地扭頭半低著,不敢看他。


    啊!你在幹什麽啊,你,你怎麽就摟上他了,天哪,丟人死了!


    看著她那臉上飛起如桃花般的羞澀之粉,蒼蘊覺得心情很好,他眨眨眼故意低頭問她:“你就是這樣親了我數下,現在,應該想起來了吧?”


    想起?她到哪裏去想起?


    她隻知道,剛才的自己,稀裏糊塗的就落進了那一串親吻裏,把理智和清明都丟的一點不剩了。


    “好了,我們走吧。”聽著那腳步聲靠近,蒼蘊笑著再度拉起了她的手,就要把她帶出甬道,而這個時候,秦芳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一臉認真的問到:“那個,你,你之前在太後麵前,為什麽,要親我?”


    蒼蘊聞言一愣,隨即歪頭看她一眼:“你真想知道答案?”


    “恩。”這是當然的,不然她幹嘛問啊!


    反正她已經弄不清楚他的立場,也分不清楚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所以,她更想弄清楚那個吻的意義。


    蒼蘊笑了一下,低下頭來,將唇貼在了她的耳邊,非常輕柔地說到:“隻是想把你親我的,親回來而已。”


    秦芳聞言立時瞪大了眼,而就在這個時候,甬道的口上衝出一個身影來,一看到兩人的親昵姿態就是頓了一下,隨即竟是“啊”的大聲尖叫起來,而同一瞬間,秦芳也深深地感覺了一種惡意。


    這家夥,故意的!


    那一刻,秦芳的腦袋裏,就這六個字。


    為何?因為那個尖叫聲屬於公主南宮纓瑜,而秦芳早在那次救韓文佩時就見識了蒼蘊的本事,所以她確信蒼蘊必然是感覺到這位的到來。


    可這樣的情況下,他還如此曖昧的和她親切言語,那不是故意的,又是什麽?


    公主對他的愛慕之心,完全就是寫在臉上的,他難道看不出來?


    這個時候去激怒一個這樣的女人,還是個做了開顱手術沒幾個月的人,這是多惡劣啊!


    而最糟糕的是,他的那個回答,讓她一麵感覺到窘迫,一麵又氣不打一處來。


    什麽叫親回來而已?


    耍她嗎?那剛才的親吻又算什麽?真的隻是做給她看嗎?


    她當下恨恨地瞪了一眼那看著公主一臉錯愕的蒼蘊,心叫了一聲:好顏藝,轉頭也看向了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卿歡見過公主。”她下意識地抽手想要福身行禮,可手被蒼蘊緊緊地拽著,於是這個禮,最後就隻能是很狼狽敷衍的成了一個躬身。


    此時,公主背後的又衝過來幾個人,當她們看到蒼蘊和惠郡主在此,且還手牽手時,也個個是表情驚訝不已。


    “你們,你們……”公主一臉的憤與怨:“你們難道,難道……好,上了?”


    公主終於艱難的問出了話來,而不等秦芳言語,蒼蘊就開了口:“公主這話問來叫人羞愧,但……的確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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