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當木縈正在認真翻看書架上的書冊時,雪謠便推開了房門。她有些趾高氣昂的環視四周,當看清屋內的一切時,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看來你是沒將我們穀主放在眼裏,真是放肆!”


    她原本跟木縈說的時間是三天,讓她在三日內把這煉丹室內全給整理妥當。可是此時與三日前相比豈止是沒有整齊,反倒是更加淩亂了,就像是這屋裏進了賊,把這裏麵的東西給翻了個遍似的!


    於是雪謠當即就柳眉倒豎,對著木縈喝斥起來。


    心神正深陷書冊中的木縈聞言便是眯起了眼睛。


    雪謠跟自己說話的語氣,不要說是尊敬了,就連平和一詞都談不上,甚至是幾有分鄙視與不屑的,這讓木縈心理就不舒服起來,同時對那個不知身份的灰衣人也不免有些輕視。


    這侍女是他家的,可是他卻如此教導,把侍女都能嬌慣成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可見這個灰衣人本身也不會有什麽素質。


    “真是可惜。”


    木縈盯著雪謠看了一會兒,突地一笑,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什麽可惜?”


    雪謠一愣,有些不解的皺眉。


    “可惜明明是個美人,卻偏偏要作出一副潑婦的樣子來,麵目如此可憎,不是可惜又是什麽?”木縈淡然的說著,一邊就把書冊放到了書架了。


    然而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雪謠本來疑惑的麵容在聽到木縈這麽說後便是立刻一變。她用憤怒的雙眸瞪向木縈。還不待木縈有反應,手便挪向腰間,把腰間的紅絲帶給拿在了手中,瞬間,那紅絲帶便成了一條軟鞭,木縈見狀眼眸猛然一緊,接著。她就感覺自己的側腰與手臂處傳來一股巨痛!


    “嘶……”


    木縈被這種疼痛刺激的渾身一抖,鬥大的汗珠立刻就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雪謠,“你……”


    這侍女竟然敢用鞭子打她!


    木縈被這出乎意料的一幕給驚住了,甚至片刻間連身上的疼痛也有些忽略。


    她知道雪謠對她不敬,但是卻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對自己動手!


    “怎麽,以為我不敢?”


    雪謠一眼便看到木縈胳膊與腰間一條深深的血痕,眼中流露出後悔的神色,不過在她看到木縈的神情後就又得意起來。“早就跟你說了,讓你乖乖聽主子的話便能少些麻煩,可是你卻偏偏不聽。”


    說著,雪謠就把目光朝著四處看了看,對她指道:“讓你收拾屋子,你不僅不弄。反倒把它們給弄的這麽亂。既然你無理在先,那就怪不得我動手了。”


    一邊說,雪謠還一邊揮了揮她手間火紅色的軟鞭,眉間挑釁之色顯而易見。


    她可是個築基期修士,可木縈呢,不管她以前是什麽修為,可是現在卻隻不過是一個沒有什麽能力的凡人,就算她生氣惱怒,但又能對自己怎樣?


    木縈的確不能對雪謠怎樣。


    如今的她手無縛雞之力,別說雪謠是個築基期修士了。便是練氣期,她也拿她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自己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你若是當真有幾分能耐,就不要這般羞辱我,不若現在就殺了我,還能少去許多麻煩。”


    木縈扶著左肩,傷口處火辣辣的疼痛讓木縈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可是她的身姿卻站的筆直,雖然說著話,可是卻是對著虛空之處言語,並不是與雪謠交談。


    “雪謠,你也太放肆了。”


    就在木縈說完話不久,就有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煉丹房的門口,此人身著灰衣,除了那又精光畢現的眼睛外再也不露什麽。可是雖然看不到他的神情,雪謠卻在他出現的一瞬間便身體僵硬了起來。


    “穀,穀主……”


    雪謠不自然的後退了一步,眸光有些閃躲,不敢與灰衣人嚴厲的眸光相對上。


    “這位是我的客人,不是我的仆人,你此舉是不是也太不把我這個穀主放在眼裏了?”


    灰衣人聲音淡淡,可是其中的威嚴卻是讓人聽的一清二楚。他話說著,就把眼睛朝著木縈的胳膊處看了過去,當即就是一皺眉。


    “穀主恕罪,婢子也是一時情急。”雪謠咬咬唇,態度與對著木縈時相比完全相反,恭謹而又楚楚可憐。說著,還用責怪的眼神瞟了眼木縈,似乎是在說:不是我想動手,是她太讓我生氣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動的手。


    木縈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禁冷冷一笑。


    “說來倒是我的錯了,沒有將穀主吩咐的活給做完,也難怪穀主的侍女會發火,忍不住的替穀主教訓了我。”木縈從雪謠的臉上清楚的讀出了對自己的厭惡與憤恨,卻隻覺得荒唐。


    厭惡?她都不知道這種厭惡從何而來,是因為自己達到了灰衣人沒達到的七品煉丹境界,還是說是自己的到來影響到了她,所以她才這般敵視自己?


    “這絕非是我的意思,隻是我的侍女她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雪謠,還不快給客人道歉!”


    灰衣人說著就瞪向雪謠,看似是在教訓她,可是眼中卻明明白白有著安撫之意。


    “是,還請客人寬恕婢子。”


    雪謠說著,就不甚情願的對著木縈行了個禮,然後還不待木縈多說,便轉頭就走開了。


    “嗬嗬,讓你見笑了。”灰衣人好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接著就對木縈解釋,“我家中的這些侍女從小都被我慣壞了,說是侍女。其實個個比起別家的千金小姐也不差。此番是她行事過分,你莫要介意。”


    木縈默然,不再多言。


    灰衣人雖然這麽說,可是明顯卻是在偏袒雪謠,她動手打傷了自己,可是他卻連句重話都沒有,更是別提什麽懲罰了。


    既是身陷囹圄。不得自由,那任她再說些什麽也都是枉然。


    “作為賠禮,這煉丹房中的書籍裏有許多獨門收藏,便隨你觀看吧,至於活計之類的,更是什麽也不用做。”灰衣人邊說,邊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遞給了木縈,木縈接過後打開一聞,便知這是治傷的靈藥。


    “雪謠雖然嬌慣。不過幸好她知道分寸,方才沒有動用靈氣,否則那真是我的罪過了。”


    “我不知穀主你抓我到此,究竟是何意圖。”木縈沒有虐待自己的打算,既然有療傷藥,那她也不會硬著脾氣不接受。那樣最後還是自己吃苦。可是灰衣人這反複不定的性子實在是讓木縈看不出端倪。不知道他讓自己來這裏,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若說想要討好自己,從自己這裏得到到達七品煉丹境界的方法,那他也不會處處向著雪謠,而不是偏袒自己。可若是說沒有這個想法,那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他又為何對自己好言相勸,還說讓自己觀看這裏所有的書冊?


    這裏的書冊,當真是十分吸引木縈的。


    這灰衣人應該的確是個高品階煉丹師無疑,這裏麵的靈草與丹藥,木縈全都看過一遍。發現品階果然不低。而且,這裏的書冊中的內容,全都是關於煉丹的一些方法與技巧。


    關於煉丹的玉簡,木縈也沒少看了,可是灰衣人的書冊裏的東西卻是十分新穎,裏麵有些煉丹的手法,也是木縈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還有一些關於處理靈草的技巧,也是非常有用。


    所以這三天時間,木縈除了查看這丹房裏都有什麽以外,其餘的時間都是在讀書冊了,三日的時間竟讓她覺得受益不小,這倒是意外之喜。


    所以明明為雪謠剛才的冒犯而惱怒,可是木縈聽到灰衣人說允許自己隨意看這裏的書冊後,她心中還是生出一些竊喜的。


    “豈止你不知,便是我自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啊。”灰衣人長歎一聲,好似有些猶疑一般。“若說不把靈力還給你,那你也沒有辦法煉七品丹給我看。可是若說還給你,那恐怕不出一天,仙雲宗的人就會找過來,哎,真是難哪,難。”


    “你想煉七品丹,我教你就是了。”木縈眼眸一亮,“你隻要對我沒有壞心思,那仙雲宗也不會為難你,說不定還能因此結個善緣呢?”


    木縈摸不準灰衣人方才所說,究竟是真還是假,但是如果他真的是這麽想的,那自然就是太好了。


    不過隨即木縈便得到了一個結論。


    這灰衣人的性子太過善變,有時候想來,他簡直就是精神失常。所以他口中說出的話,還是不信為好。


    “還是罷了,這風險我冒不起,你啊,還是暫且留在我這穀中做客吧,以後我不會再虧待你了。”


    說著,灰衣人就悠哉悠哉的離開了,看他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哪裏有一分為此而憂愁的樣子?


    木縈頗為無語的看著灰衣人走出房門,還非常自覺把這個屋子的屋門給關了上去,她不由得抽抽嘴角。


    把灰衣人給的那瓶藥打開,木縈衣衫半褪,把左邊的皮膚給露了出來,隻見她白皙晶瑩的皮膚上此時正有著一道相當深的血紅色傷口,傷口處雖然已經不再滲血,但是她的衣服卻已經被血漬給浸濕了。


    木縈疼的呲牙,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過了,尤其是當雪謠將鞭子打在她身上的一瞬間,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簡直讓木縈靈魂都有些戰栗。


    雪謠雖然動手時沒有用靈力,可是她那鞭子卻是一個法寶,材質自然非同凡品,所以打在身上痛感才會那麽嚴重。


    不過她應該還是留了幾分力,否則木縈身上的傷就不會隻有這麽深了,恐怕她整個胳膊當場就會斷掉!


    當藥膏塗抹在木縈手臂上時,木縈眉頭一下子就放鬆了,那藥膏清涼幽香,隻是剛剛碰到皮膚,她就覺得手臂上的痛感好似完全不見了一樣,當她把藥全抹在傷口處後,不過一瞬間,血跡便再也沒有蹤影。再看她傷口處,隻見皮膚白皙光滑,哪裏還有一分受傷的樣子?


    木縈手指輕撫過已經恢複好的左臂,眼中冷意一閃即逝。


    雪謠當時見到灰衣人時,眼裏的驚慌是實實在在的,這就說明她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灰衣人的指使,但是這卻不能說明此事就與灰衣人毫無關係了,若是沒有他的默許,那雪謠一介侍女,怎麽會行事如此放肆,而且她剛出手沒多久,灰衣人便出現了,這說明他很有可能一直在旁觀,明明見到了那一幕,卻並沒有立即現身出來製止。


    他這是想要給自己來個下馬威,好讓自己知道,她現在的性命完全掌控在他的手裏,所以她若是識趣,就必須得聽他的話,否則就連她的生命安全都沒人保證?


    木縈緊緊的握著手中的藥瓶,不由得嗤笑出聲。


    也罷,你想唱戲,那我就當個看戲的人,我倒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


    這樣想著,木縈就把衣服穿好,又開始翻看起這屋裏的書來。


    從這天起,好似有什麽不一樣了,又好像什麽都還一樣。


    木縈每天的生活變的十分有規律,她白天時就會泡在書裏,一本接一本的看著這裏的藏書。吃飯倒是可以省了,直接服用辟穀丹便是,但是晚上的睡覺卻是不可避免的,不然她還真的撐不過多久便會泛困。


    大概每過上三五天,灰衣人就像是不期然間轉到了煉丹房一般,在這裏看看木縈。至於那個名叫雪謠的侍女,木縈也是見過幾回,她每次看到自己時都沒有個好臉色,不是瞪瞪自己便是撇撇嘴,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樣,但是到底是沒有再公然的來傷害木縈。


    而木縈見到雪謠時,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這個人一般,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便是灰衣人,若是他不說話,木縈也當他是空氣般不與他交談。


    但是有時,卻會出現比較詭異的一幕。


    就像是現在。


    木縈拿著一冊書,朝著身邊的灰衣人瞟了兩眼,“你竟然也看?”


    灰衣人與木縈一樣,看似十分專心的看著手上的書冊,可是木縈卻不明白了。


    這煉丹房是他的,這裏的書雖然多,可是對修士而言想要看完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而已,他莫非從來都沒有看過?(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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