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與顧城曾經在彼此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彼此都深深的印刻在心上過,明明互相吸引,卻低不下自己那顆驕傲的頭顱,時間過去25年,他們的能力與本錢更甚從前,驕傲的脾性卻較之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換位思考,如果顧城今日心中裝了另一個女人,木槿能忍受?即便木槿委曲求全,百般隱忍的待在顧城的身邊,必定會用盡一切手段讓顧城心中的那個女人千般萬般不得好死,顧城會願意嗎?


    所以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是緬懷後悔都沒有用,斷在該斷的地方,把這段曾經的美好放在彼此的記憶中,還能開出美麗聖潔的花來,若是彼此都不放過,非要求出個什麽子醜寅卯來,那木槿與顧城的結果,左右逃不過怨侶的命運。


    “你倒放得開…”


    有些不甘與不平的話音,帶著一抹清潤的磁性,靜靜回蕩在夜空中。顧城重新直起腰身,目光灼灼的看著對麵一身平淡的槿娘,忽而問道:


    “你不願意待在一個不是心甘情願包容你的男人身邊,那又願意待在一個心中裝了兩個女人的男人身邊?”


    他意有所指,隻是因為心中的那股不服氣,所以有些魔障,所以想要破壞。因為他是軍人,軍人天生正直而光明,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被冷梟一步步貼上標簽,因為他是許多人的旗幟,所以他得顧全大局,沒辦法與冷梟放手一搏,因為他生為國死為國,所以他不能與京城八旗鬧內訌,這是軍人的素養,也是顧城立足的根本。


    可是這裏是虛擬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在這裏,惡可以更惡。善可以更善,顧城不需要顧忌與掩飾任何。他想要破壞,想要撕破自己的這層光輝,因為他想不通,想不通冷梟憑什麽虛擬世界中霸著槿娘,現實世界中又牽著木槿。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冷梟在虛擬世界中所做的一切,木槿難道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為什麽能容忍心中裝著槿娘的冷梟,對她那般的恣意妄為。


    別說什麽槿娘是木槿的影子這種話,冷梟對槿娘,從來沒有把她當成過誰的影子。他對槿娘的情感,完全超越一個男人對於女神的崇拜,這當中細膩的差別,木槿未必不懂?


    夜色如此靜謐,武器鋪外也不知站了誰。鳥蟲都漸無聲。顧城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言語,沉默的看著槿娘,看著她雲淡風輕,麵目沉靜的依舊保持著靠在廊柱上的慵懶坐姿。雙眸清澈,歲月靜好。


    很久很久之後,木槿才是將目光從顧城身上移往別處,她忽而有些不忍心看到這樣的顧城,因為顧城在她的心目中,曾經是那樣的光明與美好,如今這番作態,便顯得更為小人了些。


    木槿真真有點兒心懸在嗓子眼兒裏的感覺,她天生可窺透人心,有些事有些話根本不用明說,她便能將對方的心思用意猜個七七八八,在她55年的生命中,所遇到的人莫不是這樣那樣的算計,顧城是罕見的一名心思光明正直之人。


    他的光明與正直,與冷梟簡直是雲泥之別,一個就像天邊無垢的白雲,一個就像臭水溝裏的稀泥。雖然木槿已經不再喜歡顧城了,可是她不想看見顧城的光輝形象在她的心目中坍塌,那會讓她覺得白白喜歡了這個男人這麽多年。


    關於冷梟,她想,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冷梟的好與壞,複雜與糾結了,這是怎樣的一團亂麻,任憑如此理性的木槿,也是分辨不清,冷梟心中裝著槿娘,卻又毫無心理負擔的對木槿有了想法,他如此花心濫情,卻又顯得如此情真意切。


    換了旁的人旁的事,說好聽點這種行為叫做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說難聽點就叫劈腿!可是放在冷梟身上,那就叫做矛盾的癡情,花心的專情!


    槿娘是數據,木槿是真人,外人看來,槿娘與木槿的性格都不可能接受心中裝了兩個人的冷梟,可是槿娘木槿,木槿槿娘,其實自始至終,都不過是她一個人,她怎麽解釋冷梟看上的從頭至尾就隻是她?解釋得清嗎?


    解釋不清,木槿就隻有靜靜的看著坐在對麵的顧城,看著他久久不發一語。顧城最終低頭苦笑一聲,抬手抹了一把臉,強自打起精神,對槿娘說道:


    “沒什麽,你好好過日子吧,我先走了。”


    說完,起身,抬步離去。他終究還是留了一絲憐憫給槿娘,畢竟外麵的世界如何,她什麽都不知道,在這裏,她活得如此真實而又懵懂,可無論怎麽真實,她都無法跳脫出這個虛擬的世界,跑去現實與木槿爭個高下,這樣的存在,不覺得可悲嗎?


    她以為自己是真的,其實在旁人眼中,她隻是一團數據,她所看見的聽見的摸得著的,在她的世界中是活生生存在的,可是在旁人眼中,隻是大腦裏的一種幻覺。


    顧城確實活得正直而又光明,他要從冷梟手中搶回木槿,還真不屑用打擊一團數據的手法來達到目的。


    木質簡陋的院門,“嘎吱”一聲被推開,白衣白袍的顧城站在院子裏,頓住腳步,木槿靠在廊柱上側頭,不怎麽意外的看著站在院子外麵的冷梟,他一身威武黑甲在銀色的星光下閃著銳光。也不知這位大爺在外麵偷聽了多久,總之一張刀刻般俊臉上,掛著一副死閻王像。


    顧城穿著白色俠士袍,冷梟穿著黑甲,兩人宛若黑白無常般,在這濃鬱的夜色中不期而遇,互相瞪眼看了半天,然後像不認識般,一進一出,彼此擦肩而過。


    冷梟進了院子,擺著一張臭烘烘的臉,在顧城的位置上坐下,看著出軌的紅杏般惡狠狠的看著槿娘,不客氣的粗聲問道:


    “聊得還真歡快,你跟他哪兒來的那麽多話?嘚嘚嘚的,還有完沒完?!”


    這都聊了個把小時了,梟爺原想著要是小騷兒勾引顧城,或者顧城勾引小騷兒,兩人來個舊情複燃什麽的,他就衝進去削死顧城哪狗東西,後來聽著聽著,梟爺就有些不是滋味。說起來其實這款遊戲運營還沒有四個月,槿娘哪兒來的以前的記憶?


    她的記憶還不是從木槿身上拷貝下來的,難怪在電梯外邊兒顧城要伸手阻攔木槿跟他走,原來那兩人以前早有貓膩!


    梟爺打翻了醋瓶子,偷偷摸摸的,調出遊戲內通訊器,給木槿發了條言簡意賅的短訊,存心擠兌她:


    【冷梟】:瞧你選男人的那眼光,真猥瑣!


    是啊,太猥瑣了,要不怎麽能覺得冷梟還不錯。坐在冷梟對麵的木槿深以為然,看著漂浮在空中的這條從現實世界轉發進來的短訊,翻了個十分明顯的白眼給他,慵懶的姿勢不變,心裏尋思著,也不知冷梟這人的大腦是怎樣一個構造,明明槿娘就坐在他的麵前,還有心思尋木槿的麻煩,尋木槿的麻煩就算了,現在這會兒,還拿這種眼神不守婦道的眼神看著槿娘,什麽德性?


    忍不住,木槿就想壓一壓他的氣焰,漫不經心的瞄著他,諷刺道:


    “和你們那世界裏的木槿在一起好玩嗎?來找我做什麽?”


    話一出口,冷梟立即像是掩飾什麽,變了一副臉色嘿嘿的笑,也來不及管木槿有沒有回複他的短訊,粗壯的身子擠到槿娘身邊去,貼得極近,大大的手抓著槿娘的小手,一邊揉一邊粗聲哄道:


    “哪兒有你這麽招人疼,那娘們兒整一刺兒頭,爺最不待見的就是這種人,整日板著張臭臉,像是個個都欠她錢,跟個討債鬼似的,那架子搭得比天都高,哎喲,別提了,磕磣人,還是你好,寶貝兒,都這麽久了,想爺了沒?”


    “……”


    夜風,夾雜著一股怒火,刮得木槿青色的衣袂飄飄,她冰冷的側頭,用著如刀的眼神剜著近在咫尺的冷梟,那氣勢,讓人心驚肉跳。


    混蛋,冷梟這個混蛋居然在背後這麽敗壞她,可以啊,反正她來來去去就是一張臭臉,刺兒頭是吧,像討債鬼是吧,架子搭得比天都高是吧,磕磣人是吧,有本事別看啊,有本事別看啊,木槿槿娘都別看啊!!!


    **********************************************************************作者有話說********************************************************


    鞠躬感謝“濃油赤醬”“呼嚕豬1號”的粉紅票票;謝謝“溯月櫻花”“書蟲墨墨”的平安符;謝謝“書蟲墨墨”的1張評價票。謝謝書評區寫了“寶寶健康”這個讀者印象的讀者大人。


    想看床戲的親們,最近曆史毀滅性嚴打來臨,聽說上限隻能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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