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攙扶住孝安,憂慮道:“在皇上心中,就如生母一般敬重,皇上在乎娘娘,若娘娘再下幾句狠話……”


    孝安推開紅姑,眼中映出一片狠絕之色。8


    “多說無益,哀家不想傷了和皇上的感情。麵上不可做得太過,但對皇上不利的,該做的事哀家絕不手軟。”


    連玉回到禦書房看奏折,神色肅厲,玄武幾人想起方才情景,也不敢勸說。這些年來,母子二人爭吵次數屈指可數棼。


    未幾,明炎初一臉難為的進來,眾人看到他手中托盤,方才暗暗促狹一笑。


    明炎初跪到地上,十分無奈,“皇上,奴.才知你如今和李姑.娘兩情繾綣,也不想做此等差事,可太後吩咐,不敢不從。你今晚可要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連玉看也沒看過去,“朕今晚獨寢。歸”


    明炎初遲疑,“太後娘.娘交代了,若皇上不去缻妃處,其他後妃雨露均沾……”


    連玉語氣更冷了幾分,“朕說了朕今晚獨寢。”


    明炎初一驚,“奴.才明白,隻是把娘.娘說的話交代完罷,實際如何,自然還是聽從按皇上吩咐。”


    白虎不由得急了,“主上,以您身份,你召哪位娘娘侍寢都是應份,李姑.娘……李姑娘一個女兒家,還和好多人拉扯不清呢,玄武都看到她和冷血毫不避諱,手拉著手說話——”


    “白虎,你亂嚼什麽舌根子,我那是和你們商量,不是已說好不說了嗎重生之庶女賢妻全文閱讀!”


    玄武難得憤怒,低斥了她一句。


    一聲過後,眾人意識到什麽,全數噤聲。


    連玉也不說話,眉目淡漠,繼續批閱奏折。


    他手握朱砂筆,筆尖流墨滴到本上,他卻始終未動。


    內侍不通氣,此時竟細聲細氣的在門外通傳:“皇上,妙姑.娘求見。”


    連玉這才放下東西,淡淡說了句“你們莫要跟來”,便緩步走了出去。


    眾人鬆了口氣,青龍狠狠看白虎一眼,白虎冷笑一聲,“你看我做什麽!太後說得好,妙小姐多好一個姑娘,主上和她不挺好嗎?”


    明炎初歎了口氣,“白虎,我們都知道你對皇上的心意,你寧願他遍寵多人,也不願他獨愛一個,那樣,他心裏還是有位置的。可有些念想傷人,有些話,我也勸你還是少說為妙。”


    白虎臉蛋瞬時通紅,她啞聲道:“若她全心對主上,我豈會說她一句什麽!”


    青龍冷冷道:“你還是會如此。”


    白虎咬牙道:“主上如今和妙姑.娘出去了,她也沒那麽重要。你們瞎眼算了,我不能對一個不忠於主上的人好。”


    妙音看連玉沒帶人,心中一喜,將侍女打發離開,和連玉並肩而行,嫋嫋月光下,但見男子身影覆在自己影上,變成一團,不由得雙頰微紅,想起方才太後傳召,有意無意透露,說今晚皇上可能獨自在書房辦公,她見機尋來,果然有所得著。


    她悄悄靠近,輕聲道:“皇上可終分得一絲時間給妙音了。”


    連玉看著她,“是朕對不起小姐。小姐來周時日也不短,朕說過,抽空陪小姐四處遊覽一番,卻一直未能做到。”


    妙音羞澀,看著男子清俊的側臉,道:“皇上國事繁忙,此前曾遣女官陪妙音遊曆京中古跡,感受大周民風,妙音已然感.激。當然,素聞皇上才學淵博,若皇上哪日得空,再舍妙音一點時間,與妙音同行,給妙音講解講解,妙音必定喜不自勝。”


    “朕也希望有此一日,隻可惜朕目前事務在身,出行不便,而小姐卻不能一直留在大周,一則妙相掛念,二則小姐正值韶華,魏國多少青年才俊求姻逐親,朕既將小姐視為朋友知己,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雖是不舍,也不能強留,耽誤小姐姻緣。”


    “你說什麽?”妙音臉色都變了,怔怔看著連玉,良久方才扯動著嘴角,道:“皇上好狠的心。”


    連玉眉眼依舊一片溫清,夜晚風大,甚至體貼地站在風過之處,為她遮擋,他淡淡說道:“小姐才情和為人,朕是真心欣賞,隻是後宮太小,不該是你棲息之所。你是展翅鳳凰,該遨遊萬裏。”


    妙音冷笑,“我卻隻願做折翼的鳥兒。皇上,你如今雖無絕大外患,但裴奉機一事,誰說鎮南王不會伺機報複,這朝廷內憂更是難料,你該知若你我聯姻,就等同兩國聯手,妙音可令你如虎添翼。”


    “若朕如此,小姐不會看不起朕?”連玉微笑反問。


    “我甘之如飴,哪怕被利用。”妙音心中生疼,平生第一次放下自尊,含淚看著他。


    從父親收到這男人的來信起,她就對這個男人有了好感妃常無恥,王爺有喜了。


    她遠來是客,所以她忍而不爭,也不屑去爭,多番抑製卻鮮少主動求見,而太後頻頻示意,她也幾乎篤定,有朝一日會成為他的妃。


    她貴為大魏權相之女,自小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如今隻求一個位置,哪怕名份在魏無煙、慕容缻甚至顧雙城之下,哪怕他隻封個嬪或貴人,她也認了,可是,竟也求而不得。


    連玉伸手握住她肩,一片溫熱從他有力的掌心傳來,她微微顫抖,卻隻聽得他淡淡說道:“可是,朕在意。”


    他像朋友那般拍拍她肩,方才離去。


    她在背後大聲道:“是因為顧雙城還是李懷素?”


    遠去的人並無回答。


    她卻深知,他不答應不僅因他一份驕矜,他心裏已經有人。她狠狠咬牙,閉眼想道:她不要放棄。至少,他雖有意遣送她回國,但若要求多留數日,這個情麵他不可能不給。


    連玉回到宮中的時候,眾人都一片錯愕,沒想到才盞茶功夫他便回來。


    離開之際,他忽而開口喚住白虎,“虎兒,她有什麽你可以對朕說,但她的好壞,你不要去評論。”


    “另外,替朕帶個口訊給顧姑娘,朕知道,是她將李懷素留宿的事泄露出去,朕此次便算,若有下次,朕會拿她身邊的人撤氣,譬如說,她的老父.親。”


    他背窗而立,看不清神色,聲音也是異常輕柔,語氣卻十分強硬。白虎怔愣半晌,方才顫聲應道:“是,屬下明白。”


    連玉這才頷了頷首,揮手讓眾人散了。


    走到殿外,白虎紅了眼圈,幾人不語,最後,明炎初淡淡道:“你也不用太難過,皇上要辦的人擺明不是你。”


    “那是誰?”


    白虎愣住,隨即意識到什麽,心中莫名難過。


    素珍有三天沒有看到冷血三人了。六扇門那邊派人捎了消息過來,說新進門的捕快需熟悉武林各派掌故,和各處暗哨聯絡方式,需留幾天。


    這讓她更篤定無情在中間動了什麽手腳。


    另一邊,宮中傳來了無煙病倒的消息。這是前來“看望”她病情的同僚閑聊時說起的,說皇上如今正在操心魏妃的事。


    這些人說著,眼神便曖昧起來。


    好吧,她其實明白他們在想什麽。名為探看,實為巴結,因為夜宴那晚連玉對李懷素不同尋常的“看重”。


    果然,如連玉所言,他們被“斷袖”了。


    霍長安也有禮品送來,詢問病況,並祝她早日痊愈。她回了一箋回去,答複無礙。侯爺當朋友是一等一的好。可想起他和無煙之間,她卻十分擔憂。


    她知道,連玉已開始部署無煙出宮的事,她想找霍長安說說無煙的情況,想到無煙的堅決,若她貿然出口,無煙不會高興,遂打消了念頭。


    而幾天沒見,她對連玉竟是想念得緊,尋思著明日便上朝,卻又不知該如何應對他那天的不悅。一時又想起馮家的案子和李兆廷的事。


    正煩惱間,小周推門進來,道:“權非同來看你。”


    素珍想起權非同各種不明所以的用心,心中複雜,直接拒絕,“就說我出門了霸情冷少,勿靠近最新章節。”


    小周嘖嘖兩聲,“我豈能讓他見你,你如今是皇上的弄臣,皇上知曉必定會不高興,我早已將他打發掉,過來是告訴你一聲。”


    素珍聽到弄臣二字,嘴角一抽,小周捂嘴笑著走了。


    她好氣又好笑,未幾,福伯過來,將一箋塞與她。


    她微愣,福伯:“這是權相托交給你的,小周把東西扔了,老奴怕東西對公子有用,撿了回來。”


    小周這貨!她謝過福伯,打開信箋。


    上麵洋洋灑灑寫著幾行字。


    本相與小仙兒都表示很想你。小仙兒說,你下次過來,她再也不鬧脾氣了,乖乖讓你騎。還有,你不打算徹查上次我跟你說的事嗎?你是大周提刑官不是?


    可惡!她攥緊信箋,她讓自己不去想此事,這奸相卻一再提及,可她怎麽會去信一個草菅人命的佞臣所說的話。


    連玉如今對她已有猜疑,她若再不信他,兩人的情份勢必斷了。權非同不知她身世,先帝暴虐,誅她全家,他縱使被人殺死,又與她何幹?!她將信箋藏進袖中,走出提刑府透氣。


    轉進大街走了一會,看著人們匆匆而過,為生活而忙碌,她深深吸了口氣,正準備回去,背後卻有聲音輕喚,“站住。”


    她聞聲躍然,返身看住這人。


    他今天著一身更為素淡簡樸的藍色袍服,身邊沒有帶人。


    她沒想到他還是來了!她還以為,他心存芥蒂,最近不會輕易來看她,要她上朝才能見麵,本來,理虧的確實是她。


    隻是,他來是來了,神色卻顯得有些疏離,她心中隱隱作痛,正要上前,卻見他指著數丈開處一檔賣鍋貼的小攤,問道:“想吃那個?”


    她方才確實朝那方向瞅了一眼,但那是她哥哥少英喜歡的食物,她是想起她哥哥了。她匆匆一瞥,沒想到,他注意到了。


    連玉也沒說什麽,從懷中掏出錢袋,走了過去。


    小販看他容貌衣飾,知是有錢人,滿臉堆笑,“客官想要哪種口味?有蝦肉餡、羊肉餡、豬肉餡和雞蛋餡,都是韭菜和的餡兒,買五送一喲。”


    連玉目中透出絲輕窘,他略一遲疑,隨後淡淡道:“每款口味都來五個吧。”


    “好咧。”小販笑著揀裝起來。


    這時來了個婦人,指指放在一旁的新料,“不要做好的,就要這些,你給下鍋炸一炸。”


    連玉已拿過東西,見狀,輕咳一聲,道:“也給我換些新鮮的罷。”


    小販看好些客人過來,他認定這人長相斯文好欺,竟拉下臉去,“不換,貨物出門,恕不退換,你請吧。”


    素珍知道,這位公子爺不清楚自己喜歡哪款口味,便全都要了,覺得好笑,看著看著,眼眶卻有些泛紅,不禁怒氣上衝,教訓惡小販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珍兒。”


    她正要過去,隻見冷血幾人迎麵走來,冷血看到她,陰卒的眉眼微微舒展開來,大步上前便握住她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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