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小佳清純可人的形象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如果不是張三瘋神神叨叨的,這幾天給我忙的,都快把小佳給忘了。


    確實,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出來混。這他媽的工作,太操心了,還總加班。


    不管我怎麽想,我還是按照張三瘋的囑托趕了過去。倒不是對小佳這個妞又來了興趣,我是打算過去把張三瘋給拉回來。


    我現在每天都累的要死要活的,他在那邊花天酒地,我怎麽可能心理平衡。


    打車去的西城新區,花了我一百多塊。我按照張三瘋告訴我的地址下車後,一眼就見到了一臉沮喪的張三瘋。


    張三瘋衝我找了招手,等我過去,開口就說道:“我見她了,她好像有男朋友了。”說完,拉我一起坐在馬路邊上,頹廢地抽了一口煙。


    本來我是想教育他一番,不能這麽沒有正事,然後把他拉回去幹正事的。但是看到張三瘋落寞的表情,以及他遞過來那一隻煙,讓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我們就這樣蹲坐在道牙子一起抽著煙。身上還是穿著夏大山送的西服,一萬多塊的那種,隻是我們還是跟原來的小混混時候一樣,坐在髒兮兮的地上,抽著廉價的香煙,打量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你怎麽知道的,都看到什麽?”我抽了口煙,決定打破這種沉默。


    “今天……今天我本來約好了一個妹妹,之前找過她一次,感覺挺好的。所以我還打算把她約出來,晚上過過癮。”張三瘋說道:“但是我在學校的門口,看見了小佳。沒看錯,一定是她,跟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我本來還想打聲招呼,結果看她直接跟那個男的進了一輛跑車……”


    張三瘋一臉落寞的感慨道:“哎,小佳被保養了,這世道是怎麽了?”


    我樂了,看著張三瘋說道:“滾吧!她的家那麽有錢,還需要被包養?”我彈飛了煙頭。“沒準人家就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


    “行了,不說了。”張三瘋抽了口煙,然後也彈飛了煙頭,繼續落寞的說道:“心都碎了,細碎。”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又幫張三瘋點了根煙,繼續抽煙。


    “等咱們幹完這一筆生意。”我想了想,然後安慰張三瘋:“你也能買個跑車出來泡妞了,老霸道了。”


    “跑車我不要。”張三瘋說道:“沒跑車,我泡妞也很霸道。不過,我現在想弄死那個男的,我最討厭富二代了。”他吐掉了煙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走!回去辦正事!”


    回來的時候,我們沒歌舞廳。而是直接去見了老寶子,張三瘋簡單的匯報了一下跟西城區的一個叫傻強的混子,怎麽接頭、談判的經過。


    “然後呢?”老寶子喝了一口酒,饒有興趣的聽著張三瘋講述。


    “後來?後來,你讓我找的那個傻強的大哥,叫什麽海哥的。他也不答應,他說什麽這事是咱們辦的不地道,違約在先,所以省下錢的,不肯退回來。”張三瘋一邊吃飯一邊說。


    “那錢是怎麽回來的?”我插了一句嘴。就是因為張三瘋見到老寶子的時候,扔給了老寶子一張存折,老寶子才喜笑眉開地要請我們吃飯。


    “我能怎麽辦?他們一幫人呢。我假裝服了,說要請他們吃飯,在飯店裏,趁著那個海哥不注意,用筷子把他一隻眼睛給捅冒了。”張三瘋滿不在乎的說:“那小子當時就慫了,說,讓我留他一條命,他退錢。”


    大猛子得意地大笑起來。“好,幹的漂亮。就大海這個傻逼,還敢妄稱江湖大哥?我遲早收拾了他。”


    “對了,後來他還跟我玩路子呢,還讓我給你帶句話。”張三瘋一邊吃著菜,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他說,既然他剩下的貨款都退了,問你能不能把之前從他拿的樣品都給他送回去。”


    老寶子一愣,連酒都沒喝,就忙著問張三瘋:“你怎麽說的?”


    “我什麽也沒說,就是在醫院裏,找了個針頭,要捅他另一隻眼睛。”張三瘋慢悠悠的說道:“結果我剛找到針頭,他就說不要樣品了。”


    老寶子又愣了一下,然後笑的更厲害了,拍著張三瘋說道:“好!夠狠,難怪之前那邊有人傳,說是一個胸口有個狠字的後生把老海弄服了,還要在西城區立棍。我當時就猜是你,還真沒錯。”


    “說句不該說的啊,錯了,寶哥你別介意。”張三瘋酒飽飯足後,放下了碗筷,點了一根煙後,看著老寶子說道。


    “說,想說什麽就說。”老寶子又給張三瘋倒了杯酒,算是對張三瘋的認可。


    “老海他不是怕咱們金山集團才慫的,他怕的是我這個人。我讓他怕了,他才服的。”張三瘋一口幹了杯子裏的酒。現在張三瘋的做派,越來越像一個江湖大哥了。“金山集團現在的名頭,還不夠響。”


    老寶子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你想的挺多啊,咱是這個公司,你忘了。”


    “寶哥,你真以為咱們的是正經公司?我也想咱們做的是正經生意,那該多好。起碼二隆這傻逼,他喜歡。”張三瘋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咱們是黑社會啊!現在是混子!沒錯,我是故意那事鬧大的,包括讓他們看到我的紋身,我要告訴他們,我是金山的人……我覺得,咱們太低調了。”


    聽了張三瘋的話,老寶子猛地把桌子掀翻了。我嚇了一跳。張三瘋隻是安靜的撿起地上的煙灰缸,繼續抽煙。


    “操!你以為你本事大了?”老寶子喝道:“你隻不過是剛來龍城的混子!一個金山下麵的香主!你以為你看清楚了這灘渾水有多深?淹死你!”


    張三瘋是默默地抽著,沒有不搭理老寶子。而這一舉動,更讓老寶子怒上心頭;當然了,我死死的拉住了老寶子,省的他再和張三瘋打起來。社團的高層會議也不能總是靠拳頭說話啊。


    可惜,我沒拉住……


    “行了,行了!沒完了啊?”張三瘋從地上站起來。“我他媽地錯了,行不行?”


    一頓好好的慶功宴,就這麽結束了。老寶子的鼻子被張三瘋打出血了,而張三瘋的右臉也被打的腫起老高。


    我們回到歌舞廳的時候,大威看到這個情景立刻喊人說是要給張三瘋報仇去。我勸住了大威。心想,就你們?敢去找老寶子報仇嗎。


    “操,老寶子真狠,這是給我打毀容啊!”張三瘋照著鏡子,看著臉上的傷,過了一會說道:”操……疼啊。”


    我忍不住數落道:“操!男人怕什麽疼,你不也給老寶子打的夠嗆?”


    張三瘋裝腔作勢的說道:“膚淺!我說的是心疼,女人啊……傷心了。”


    “行了啊。我跟你說說那個人稱狗頭老三的家夥。”我把張三瘋拉了過來,坐在了我旁邊的沙發上,然後給他點上煙。“媽的,事情不簡單。大威!大威你也過來!”我招呼著,讓大威也坐在了我們旁邊。


    “這事,你也要好好聽聽。”我對著一臉不自然的大威說道。


    我大概把朱老三提出的計劃,和我們之間的利害關係,以及我和朱老三之間達成的協議統統說給了張三瘋和大威。


    大威似乎覺得自己的地位太低,不敢參與到決策層之間的事,每每我問道他的意見時,他就說“我聽趙哥和張哥的安排。”


    我問張三瘋有什麽意見時,張三瘋也懶洋洋的說道:“我聽你的安排,你繼續說。”


    於是我自言自語地說了半個小時,一點意見和想法都沒得到。


    “行啊,這不挺好的嗎?”張三瘋打了個哈欠。還不到九點,張三瘋就嚷嚷著,困了。


    我有點生氣,覺得這小子根本就沒聽進去我說的是什麽。大威則是滿腦子漿糊,隻是聽了朱老三的計劃後,很高興的說道:“有人幫我們做了何大頭,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媽的,雖然不用我親自動手。如果讓我來,我一定給來個三刀六洞,畢竟何大頭這家夥太該死了……”


    張三瘋倒是沒什麽想法,就是困,一個勁的打哈欠。


    我愣了一會,手機震動了一下,過來了一條短信。是朱老三發的。內容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麽。“合作之前,先送你一份大禮。朱老三。”


    我還在參悟朱老三短信到底是什麽意思,電話就響了。接起來,是老寶子。


    “我剛收到風,一個消息,不知道是好還是壞。”老寶子難得在電話裏比較平靜的說道。


    “什麽消息?”我擺了擺手,示意大威可以出去了。大威沒言語,走出去,從外麵把門關上了。


    “剛才何大頭出事了。”老寶子說道。


    我的心一緊:這就是朱老三要送的禮物?


    “可靠嗎?從哪收到的風?”我追問道,同時看了一眼張三瘋;我不知道這他聽到這個消息會做何感想;但是,張三瘋聽到之後隻是打了個哈欠,靠在沙發迷糊著,顯得漠不關心。


    我的心一陣冰涼。


    “丁青,你之前聽說過吧?總之簡單點說吧,就是今天泰合的人。說要約何大頭去談和,大頭去了之後,見他的人是丁青,什麽話也沒說,直接一刀捅在了何大頭身上。”老寶子說的很簡單。“我就想知道,為什麽泰合的大當家會突然摻和進來,你要知道那,那個人可是丁青!這是不是你計劃的一步?”


    聽完老寶子說的整件事情的原委,我也不再驚訝了。因為朱老三已經告訴我他會搞定何大頭,隻是我沒有想到他出手這麽快,不出三天他就做到了。不過,還有很多東西等這我去善後。


    “知道了,明天給你回電話。一切還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對老寶子說道:“現在…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掛了電話,我低頭看著手機,又抬頭盯著張三瘋整整看了一分鍾,然後狠狠的把手機扔了出去,砸在了張三瘋的臉上。


    流血從張三瘋頭上流了下來,張三瘋一瞬間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你瘋了!要幹嘛?”他瞪著我喊道。


    “操!是你瘋了!你怎麽了?你敢不敢告訴我,你怎麽了!”我看著站起來之後虛弱的打顫的張三瘋,咬著牙問。


    張三瘋愣了一下,然後虛弱的坐在了地上,哆嗦得更厲害也更明顯了。“你看出來了?二隆……其實我不相瞞你,我……”


    張三瘋笑了,顫顫巍巍的說道:“我碰白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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