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恭彌,能麻煩你從我可愛的未婚妻身上滾開嗎?”


    周遭的空氣忽然隨著來者的發言凝固下沉,身後飛揚著如絲綢般柔順的銀發,沉著步調緩緩走近的青年,正是一襲深灰色長風衣的冷泉拓。那張平常總是洋溢著溫柔微笑的麵孔,此刻卻覆著些許暗沉的陰影,古井般深邃的琥珀色瞳仁裏,似是跳動著危險而灼人的燭火。


    冷泉拓。他不去找他,那家夥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鳳眸淺淺的眯起,就在雲雀恭彌準備起身咬殺那個出言不遜的不速之客時,目光卻先是在五月的臉上停了停。


    刻意偏過頭不去看自己,她帶著些許依賴的眼神悉數給了站在幾米之遙外的冷泉拓,那猶如受到了極大委屈的小孩看到疼愛自己的家長那般的眼神,頓時令雲雀恭彌心中微怒。


    不過,並非隻有生氣一種情緒,即便想要自動無視,看到五月掛在睫毛上的淚水時,他隻覺得有分明的刺痛感覺直抵心髒。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他就是不喜歡看到她的眼淚。


    略微遲疑了半秒,沒有說一個字,雲雀恭彌利落的用粗糲的指腹抹去五月眼眶周圍的淚水,隨即才陰沉著表情站了起來,繼而轉身,以鎖定獵物般的迫人眼神盯著房間另一端的銀發青年。


    沉默不語,黑發青年醞釀著洶湧而靜謐怒意的目光,卻比任何犀利的言語還要鋒利。與冷泉拓視線相交織的一刹那,寬敞的臥室裏頓時溢滿凜冽而駭人的殺氣。


    “雖然非常想揍死你,但我現在更想帶五月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所以雲雀恭彌,可不可以請你再滾遠一點兒,給我把路讓開呢?”


    高傲如雲雀恭彌,怎麽可能在聽到“滾”這樣的字眼時乖乖讓開?冷泉拓那平穩溢出的如風琴般悅耳清澈的聲線,無論是誰都聽得出,目的正是為了激怒雲雀恭彌跟他動手。


    沒有任何懸念,一場戰事一觸即發。


    下一個瞬間,早就充溢滿鬥氣而顯得狹小的臥室裏,黑發青年代表雲屬性的暗紫色火炎和銀發青年代表晴屬性的暖橘色火炎幾乎同時撞擊在一起。就在那片明耀到足以遮擋視線的火焰照耀下,兩人又以五月這種打架門外漢完全看不清的敏捷身手相互過招,要不是時不時會有幾聲金屬碰撞的冷脆聲響傳來,五月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裏麵……


    作為唯一有可能出聲阻止這場爭鬥的旁觀者,選擇了冷眼旁觀的五月似乎太過冷靜。然而,在她一聲不吭如同置身事外的淡漠態度之下,卻隱藏著不願意輕易透漏的隱秘心理。


    毫無疑問,千裏哥哥肯定是看到了剛才的事情,從小就對她疼愛有加的他必定相當惱火。盡管五月也覺得哥哥對雲雀先生說的話太過刺耳難聽,可猶如水泥般淤塞在心中的委屈、不甘、傷心、憤怒……這些負麵情緒卻讓她尋找不到能夠支撐她開口替他說話的立場。


    畢竟,人是有自尊心的。


    成田五月自認為她不是什麽神聖而了不起的存在,所以沒辦法對前幾分鍾還傷害過自己的人笑臉相迎。即便內心深處還是喜歡著雲雀先生,但現在的五月卻不想講任何話,尤其是可能會泄露她心底那份對雲雀先生擔憂的話。


    不過,這種想法卻在幾分鍾後不攻自破,起因是,雲雀恭彌的浮萍拐結結實實的抽到了冷泉拓,而那飽含著力道的一擊徑直就將他甩出了戰地中心。


    巨大的響動令成田五月不禁側目,待看到頗為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的銀發青年時,不可避免擔憂自己的哥哥是否安好的同時,五月心裏卻產生了一種極為怪異的違和感。


    如果是千裏哥哥,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被雲雀先生擊中……


    倒不是她輕視雲雀先生的實力,隻是岩倉千裏這個名字,在五月自幼的認知裏就是“天才”的代名詞。


    作為整個岩倉一族公認的下一任當家,她這位兄長大人不僅天生就有作為優秀陰陽師之根本的強大靈力,而且頭腦極好,多麽困難複雜的術式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習得並且運用自如。不僅如此,他還擁有和五月一樣調節自身存在感的血繼,和隻會用那種能力來隱匿躲避的五月不同,岩倉千裏完全懂得如何在戰鬥中完美的發揮其優勢。


    凝視了那個身影半晌,猛然意識到原因出在哪裏的成田五月神情一怔。


    在剛才的戰鬥裏,他全程都隻用了和雲雀先生類似的火炎,根本還沒使出一招陰陽師特有的招式。這樣明顯的放水,是因為哥哥知道她會在心裏擔心雲雀先生,於是特意做出犧牲麽?還是說……


    眉梢垂下,就在五月陷入沉思之際,雲雀恭彌染著涼意的聲線低低的響起。


    “哼,不過是草食動物。”


    踏著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向冷泉拓逼近,黑發青年欣長清瘦的身影卻散發著有如般凜冽的氣場。挑了下眉,他毫不猶豫的衝著銀發青年揮出又一拐。可就在冰冷堅硬的武器即將正中冷泉拓的側臉時,映入雲雀恭彌灰藍鳳眸中的卻是對方嘴角揚起的一記意味深長的笑容。


    ……有問題。


    敏銳的從冷泉拓的表情中察覺出一絲惡意的雲雀恭彌皺眉,但不可逆轉揮出的一拐已然來不及收回。攻擊的路線並未產生絲毫偏離,擊中皮肉的悶頓聲響過後,冷泉拓整個人順勢飛了出去,竟是剛剛好摔在了成田五月腳邊。


    “……千裏哥哥!”


    染著一絲急亂的音調揚起,五月蒼白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不加掩飾的急切關懷,雖然一隻手由於被拷住的關係無法自如活動,身體已經虛弱到不像話的她仍舊吃力的試圖僅憑一隻手去將銀發青年扶起。


    原來如此。


    清楚方才那擊攻擊力道深淺的雲雀恭彌斂著麵孔,睨著“故意”摔出幾米開外,並成功引來少女關切的銀發青年,意識到被人擺了一道的他緊了緊手上的浮萍拐。與此同時,親耳聽到由成田五月喊出的那個名字和稱謂,雲雀恭彌一直以來調查得出的那個結論也最終得到了證實。


    果然沒錯,冷泉拓就是岩倉千裏,是那隻草食動物的表兄,也是位於排行榜第二的那個人……


    異常不爽的情緒交織在心頭,掩藏在冷靜麵容之下的是仿佛隨時都會衝破胸膛的熾烈怒火。靜靜的抬眸,他湧動著暗潮的眸子和一雙沉靜漆黑的眼睛對上了。


    “你已經贏了,可以到此為止了麽?”


    扶著冷泉拓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望著雲雀恭彌陰雲密布的臉,成田五月以足以斷冰切雪的冷然音色一字一頓道:“雲雀先生,算我求你。”


    求……為了區區一個冷泉拓,這隻從來不肯輕易低頭的草食動物居然願意求他。


    和服袖口下的手狠狠捏緊了浮萍拐,鐵青著一張臉的黑發青年沉默了一瞬,下一秒,視野中便滑落進銀發青年腹黑的笑意和無聲的唇語――


    “並不隻有‘打贏’才是勝利,你還太嫩了。”


    並非看不出冷泉拓的伎倆,隻是他雲雀恭彌從來以實力說話,根本不屑於做任何旁門左道的無聊事。可此時,對方那欠咬殺的表情和話語幾乎就要令雲雀恭彌多年來磨練出的冷靜和自製頃刻間土崩瓦解。


    墨色的身形一晃一個踏步上前,加快了攻擊的節奏,心下火冒三丈的雲雀恭彌以肉眼難以識別的速度極快地揮出了浮萍拐。然而,銀發青年接下來的舉動卻令他陰沉冰冷的神情猛地怔住――


    並沒有躲避的意思,深不可測的琥珀色眸子若有所思的掃了他一眼,冷泉拓竟是一把扯過身側攀著他的胳膊站好的五月,擋箭牌似的向前一擋。


    該死!究竟還是不是男人,居然敢用她來擋!!


    長眸掠過黑發少女蒼白麵孔上因猝不及防的推搡而稍顯困惑的表情,雲雀恭彌沉靜幽深的雙眸裏浮現罕見的急亂,想象著自己這飽含力道的一擊倘若落在她身上會有何種後果時,他當真產生了就地弄死冷泉拓的衝動。


    由於先前鎖定的對象是冷泉拓,雲雀恭彌揮下來的這飽含震怒的一拐,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可以用“致命”來形容,即便能夠做到突然減緩力道和偏離角度,但雲雀恭彌想做的卻不僅限於此,而是必須讓那隻草食動物毫發無傷的避開……


    “成田五月,”他盯著她,千鈞一發之時,冷漠的聲音忽然響徹耳際,“給我消失!”


    身體的虛弱令少女的反應大不如往常,當她頗為意外的發現拷在手腕上禁錮著自己行動的手銬竟是自動解開時,覆著一層紫炎的浮萍拐已經破風揮至眼前。


    偏轉的力道險險掠過成田五月揚起的發絲,雲雀恭彌的拐子揮空了,但造成這一事實的原因卻不是五月及時動用了消除存在感的能力,而是――


    在浮萍拐即將挨上成田五月的一刹那,冷泉拓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向後方跳去,穩穩落地後,他姣好如女子般的麵孔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一切都是他的設計,用五月當擋箭牌隻是為了讓雲雀恭彌動手解開雲屬性的手銬,畢竟這種事情,隻有他才能做,而且……這可是一石三鳥的精妙計策。


    “嗯,雖然花費了我一些功夫,不過總算是解開了。”低頭望著五月,冷泉拓唇邊勾起令人心蕩神迷的微笑,“公主殿下,這下我們可以走了。”


    ……居然是千裏哥哥解開的,她還以為是雲雀先生為了讓她躲開才……是她自作多情了麽?


    聽清冷泉拓的話,原本定定望著雲雀恭彌的目光趕忙別開,低下頭去,成田五月的深黑的眸底掠過一抹失落。可是,這樣的心情剛剛擴散沒多久,卻被猛然升騰起的一個念頭衝擊得蕩然無存。


    等一下,能打開雲屬性的手銬,也就是說……千裏哥哥也有雲屬性!


    這驚人的發現霎時令少女僵立原地,之前她就懷疑彭格列雲之指環是擁有和她一樣能夠自如調節存在感能力的岩倉千裏拿走的,隻是想不到合理的理由,而現在,似乎就不難理解了……


    抿緊嘴巴思量了半晌,打定某個主意後,垂著頭的黑發少女抬手拽住了銀發青年的袖子。


    “千裏哥哥,我們走。”


    走?


    雲雀恭彌仿佛能穿透一切的迫人視線立刻落在五月身上,可即便能感覺到他兩道銳利暗沉的目光,五月卻執拗的不願抬起頭與他對視。


    而至此,聰明如雲雀恭彌已然洞悉了冷泉拓這第二輪詭計。


    故意拉過那隻草食動物來擋,正是為了逼他雲雀恭彌解開她手上的禁錮,而後,又故作姿態裝出一副手銬是由他來打開的樣子……恐怕論無恥,這世間真沒有人勝得過冷泉拓。


    然而,就是在方才那種情況下,縱使雲雀恭彌第一時間就知曉了冷泉拓的意圖,卻仍舊沒辦法不正中他的下懷,沒辦法為了證明自己有多聰明而讓她置身於危險中。因為,如果賭注是她,他輸不起。


    沉默而內斂,雲雀恭彌本就是這樣的性子,既然她不懂,他也懶得去解釋。於是,這些心思雲雀恭彌絕對不可能宣之於口,就如同他現在看著誤以為解開了手銬的人是冷泉拓的黑發少女時,無法痛快的說出“是我不希望你受傷”這樣的話……


    “閣下應該不會再攔我了,您剛才說了‘給我消失’這句話沒錯吧?”


    打斷了雲雀恭彌思緒的是少女拚命壓抑著鼻音的低悶聲音,依舊低頭盯著地板的她略微停頓了一下,聲調忽而突兀的愉悅揚起。


    “我啊,求之不得。”


    言畢,搖曳著黑發利落轉身,五月纖細到仿佛隨時都會倒下的背影顯現出凜然和決絕的態度。


    “再見。”


    不知是那聲極為陌生的“閣下”稱呼還是少女毅然要走的態度,雲雀恭彌的麵孔頓時冰冷如極地。短短幾秒卻顯得詭異漫長的一陣沉默後,鬆了鬆悄然握緊在手中的武器,他簡短而不帶一絲溫度的一個字音低沉的沒入空氣中。


    “……滾。”


    ***


    雨聲裏是帶著味道的。


    屋外正下著雨,細密如織。從落地玻璃窗外移回視線,成田五月垂眸凝視著擺放在麵前的精致飯菜,卻絲毫沒有胃口。


    “五月,再吃一點兒吧,我們的國民女神看起來憔悴得令人心疼啊。”


    冷泉拓端著一杯溫水如行雲流水般走過來,將它擱在少女麵前,又體貼的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藥,溫柔道:


    “我已經打電話給劇組了,今天就休息吧,好麽?”


    極為反常的沒有出聲反對,點了點頭,將緩解生理痛的藥吃下後,成田五月放下手裏的杯子,閃爍著知性光輝的眼睛突然定定的盯著麵前的銀發青年,幽幽道:


    “千裏哥哥,黑雲雀先生黑得很開心麽?”


    微笑著抬起頭,冷泉拓一臉無辜,“咦?五月在說什麽?”


    “別裝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千裏哥哥。”黑發少女微微皺眉,以一副“受不了”的譴責眼神望著他,“從小被你騙到大的我學費交的夠多了,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雲雀先生根本就沒用那麽誇張的力道揍你,你隻是調控了存在感所以才會飛來飛去的,裝可憐很好玩麽?”


    長進了啊……眸底浮起一抹淡淡的寵愛笑意,冷泉拓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膀。


    “好吧,被五月看出來了,我隻是覺得,如果受傷的人是雲雀恭彌,五月絕對不會跟我走,所以就稍微使了一點小手段。”


    “哥哥真是腹黑到令人發指,像雲雀先生那種死要麵子的人,隻可能逞強,又哪裏會像你這樣裝弱,”腦海中閃現出黑發青年清冷淡漠的臉孔,五月忽然有些沒精打采的垂眸,輕聲說:“不過,被擺了一道總比讓他受傷好,謝謝哥哥主動獻身挨揍。”


    “五月的意思是我受傷就完全不要緊嗎?太令人傷心了,兄長大人要溺死在淚海裏了。”


    “不是不要緊,簡直是大快人心。所以請放心沉溺吧,我會好好把你撈上來的。”


    “至少在溺死之前撈我吧?不過,這我就不懂了……”冷泉拓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下,明知故問,“既然五月早就看出來了,為什麽還是跟我走了?”


    眸光一沉,成田五月的表情和聲音立刻變得嚴峻起來,約莫幾秒鍾的沉默後,她以筆直的目光凜然看向麵前的青年,“哥,雲雀先生的彭格列指環現在就在你手上吧?”


    果然是為了這個……看來他剛才的演技還不賴嘛,一切都跟計劃中一模一樣。


    不置可否,冷泉拓隻是笑眯眯的望著少女,見他不說話,五月不滿的沉聲道:


    “千裏哥哥剛才幫我解手銬的舉動暴露了你擁有雲屬性這件事,就算雲雀還不知道你可以像我一樣隱藏存在感,可他那麽聰明,推測出指環在你手上也是遲早的事。我隻是不想看見哥哥被抽才單獨來問你,即便你真的很欠……”放低聲音,她自言自語,“話說回來,聽到我叫你哥哥,他也完全不吃驚,好像早就知道一樣……”


    “五月真的覺得被抽的人會是我麽?不是擔心我召喚出的式神會傷到雲雀先生?”


    麵對冷泉拓從善如流的應答,被說中心思的少女表情僵了僵。回過神來,給了他一記沒什麽殺傷力的眼刀,她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


    “雲雀先生本來就很想揍你,如果知道是哥哥拿走了他的指環,剛才的戰事肯定還會擴大。或許你們兩個對打架這種事情無所謂,可是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立場?一邊是哥哥,一邊是……”


    沒有說出心中早就認可的那個稱呼,不自然的停頓片刻,五月認真的說:“無論你們哪一個受傷都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現在……請哥哥把雲雀先生的指環還回來,你這些年來冒充別人耍著我玩的事情就不跟你計較了。”


    單手托腮,眯細眼睛打量了少女良久,冷泉拓從容不迫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五月的手機。不等五月奇怪他居然記得在離開雲雀宅時將它帶出來,青年卻垂下目光,神色莫測的盯著手機道:


    “明明幾小時前還像仇人一樣,可五月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向著雲雀恭彌,那混蛋之前可是對五月做了相當過分的事吧?我能稍稍表達一下我的不滿情緒麽?”


    “我才沒有向著他!”幹脆利落的反駁回去,即使被冷泉拓的話戳到了痛處,壓抑住胸口酸澀的五月以仿佛要跟麵前青年單挑的口吻大聲說:


    “但彭格列雲之指環本來就是雲雀先生的東西,是他的就是他的,就算是哥哥你也不能搶!”


    是他的就是他的麽?雲雀恭彌,這個名字對這孩子而言果然是特別的,連他這個甘願把“王子”頭銜讓給他的騎士也不禁有些嫉妒了……


    修長眸底跳動著妖冶的焰火,優雅的站起,銀發青年微涼的手毫無預兆的放在了五月的頭頂。


    “好感動啊~即便傲嬌指數滿點,五月的聲音依舊格外動聽啊。不過,有些觀點並不怎麽正確。”寵溺的望著浮現困惑神色的少女,冷泉拓露出招牌的必殺笑容。


    “反正現在沒什麽事,五月,接下來跟我去個地方好了,我有個天大的驚喜要送給你。”


    正好,也送給雲雀恭彌,算是暫借他彭格列雲之指環的謝禮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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